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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信息环境下的科技情报教育赋能研究

2024-06-12苏鹏张泽玉林子婕吴振峰曾文

情报学报 2024年3期
关键词:科技情报情报学科

苏鹏,张泽玉,林子婕,,吴振峰,曾文

(1. 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北京 100871;2. 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北京 100038)

0 引 言

情报学科教育是复杂信息环境下科技情报理论体系的重要内容之一。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情报学科发展源于科技情报教育的赋能。以1958年设立中国科技情报大学为起始点,中国的科技情报教育已经有半个多世纪的历史[1]。这半个多世纪以来,科技情报教育随着事业的发展一直在发生着变化[2]。20世纪80年代以前的科技情报教育赋能强调受教育者科技文献资料翻译能力的培养[3],通常着眼于“科技知识+情报技能+外语能力”的教育赋能[4]。时至今日,复杂信息环境成为科技情报教育的新挑战。一方面,随着信息科学与技术的兴起,“信息化”[5]、“现代信息技术”[6]等概念逐渐出现在表述中;另一方面,“第四范式”[7]、“总体安全观”[8]、“信息迷雾”[9]、“信息生态”[10]等新兴概念促使其宏观背景愈加复杂[11]。在多重要素作用下,复杂信息环境成为科技情报教育的新挑战。

复杂信息环境是指在新需求下科技情报生产和使用的环境,其中,“新需求”特指国家科技发展和国家安全的需求。赵志耘等[12]曾给出定义,相对于传统科技情报产品的生产环境,信息环境的复杂性包括科技情报的“内部”和“外部”两个方面[13],其中,“内部”环境的突出特点在于其数据、知识、情报、认知、智慧等广义信息概念处于一种“不稳定状态”,其来源、类型、结构、规模和质量日趋复杂,面临信息冗余、有效信息缺乏的结构性失衡。科技情报“外部”环境是指业务需求与任务场景日趋多变,给科技情报的信息源、业务过程及工作模式带来复杂性的影响。科技情报工作者不得不常常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战略环境、捉摸不定的人文背景、晦涩难懂的科技术语等难题,这无疑向中国科技情报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据此,本文基于复杂信息环境下的时代变化,讨论科技情报教育赋能内容、方式及目标。

1 问题的提出

情报教育的赋能是指通过教育手段使特定主体获得情报能力的过程[14]。关于情报教育的赋能研究,国内学者王延飞和刘记等曾讨论了情报教育的治学思考[15],并提出情报教育的实现公式[16]

在此基础上,针对情报素养的教育目标,又进一步提出了专业素养的实现公式[17]

对于科技情报而言,其情报能力专指为响应科技决策部门而解决信息不完备问题的相关能力。其教育赋能就是面向科技情报人才培养,使受教育者获得科技情报能力,进而为科技情报事业发展赋能。

近年来,对于情报教育本身的研究为数不少,为学界贡献了许多优质建议。然而,许多研究仅侧重于情报学科的某一具体领域,缺少聚焦于如何赋能科技情报实践的情报教育、情报人才培养的讨论。例如,梁媛等[18]面向数据科学讨论情报人才培养方向;许晓彤等[19]讨论了数字取证领域的情报人才培养;陈燕方等[20]对人才培养的讨论主要集中于信息建构;苏鹏等[21]主要关注国家安全教育,其对于情报教育的赋能目标主要集中于求职和就业;杨思洛等[22]和胡昊天等[23]基于招聘信息探究情报人才需求;邹凯等[24]主要针对于情报人才的社会需求展开调研;周好等[25]从就业者角度讨论情报教育目标。由此可见,学界缺少针对更广泛情报业务乃至于情报事业赋能内容、方式和目标的讨论。此外,对于新时代的科技情报教育,已有研究主要集中于数字化和智能化浪潮下的“创新”,对于传统教育赋能目标的“守正”讨论较少,缺少同时兼顾守正和创新两个方面的科技情报教育赋能研究。

基于上述的前期理论探索,本研究面向科技情报发展需求,具体讨论科技情报教育赋能中的“创新之变”与“守正之不变”。在复杂信息环境的冲击下,“创新之变”体现在科技情报教育赋能内容的剧变和赋能方式的渐变;“守正之不变”体现在科技情报教育赋能目标的不变。此外,由于欧美国家目前几乎不存在专门的科技情报专业,因此,本研究将陈述其他情报教育在某一领域中的做法,在此基础上构建科技情报教育赋能的内容、方式及目标。

2 丰富的赋能内容

2.1 知识储备:复杂的知识粘结

在许多学科教育中,“知识”都是最具标准化的教育内容。通过对国内外情报相关学科的培养计划进行调研,可以将之简述为“情报+1+X”。其一,情报学知识对应通用的情报学领域知识,即“情报”的部分。这一部分包括情报历史(情报从哪来)、情报功能(情报能做什么)、情报结构(情报是什么)和情报决策(情报往哪用)[26]。这部分旨在提升学生对情报概念、过程、文化、技术和相关性的知识量和理解力,并培养学生的情报兴趣和学习追求[27]。例如,梅西赫斯特大学的《情报研究导论》、雪城大学的《信息科学的文化基础》、北京大学的《情报学理论研究》等。其二,面向科技问题的针对性变强,即“1”的部分。对于科技情报教育来说,科技情报知识专指对于科学技术基本规律的掌握。由于科学技术是最基本的研究对象之一,这也是科技情报教育与其他情报教育的最大特色所在。因此,被教育者需要进一步学习科技创新理论、科技政策体系、科技转化路径等多方面的知识内容。例如,新墨西哥大学的《全球化、技术、创新和国家安全》、俄克拉荷马大学的《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中国科学院大学的《科技政策与战略情报》等。其三,科技情报教育具有强烈的多学科属性[28],即“X”的部分。科技情报的知识储备与其他学科存在很大区别[29],需要涉及复杂的科技领域知识。从科技情报教育的角度来看,多学科属性往往体现在其所要面对的不同科技领域,将科技情报细化为量子科技情报、生物科技情报、能源科技情报等。对于科技领域知识的要求,需要包括该领域的基本常识、特色术语、前沿进展及关键科技。

在复杂信息环境下,“情报+1+X”的科技情报教育赋能面临剧变,一种“粘结剂”式的知识结构将成为科技情报教育新的赋能内容。传统知识结构与“粘结剂”式的知识结构的区别主要在于:传统知识结构更关注“情报”这部分赋能内容,对于“1”和“X”部分的知识结构重视程度相对较弱,鲜少被纳入情报学科的教育体系中,缺少对于科学技术内部结构的教育和学习,对于如何将“情报+1+X”融合为一个整体更是关注较少;在“粘结剂”式的知识结构中,这种趋势需要得到改善。情报教育的知识结构需要分成三个部分,除了传统的情报领域知识和其他领域知识之外,联接这三个部分的“粘结剂”应当成为教育赋能内容的新重点。科技情报教育的赋能内容需要提供一部分新的知识,包括如何快速地了解一个全新的科技领域、快速地廓清一项科学技术的基本功能以及快速地厘清领域专家的基本术语。这需要一套系统的知识结构支撑,即“粘结剂”式的知识结构。

2.2 信息手段:复杂的工具选择

从某种意义上讲,信息手段源自知识的储备。例如,量化分析手段源自统计学和数学知识,推理思辨手段源自哲学逻辑,分析具体领域问题的手段源自领域知识。在教育赋能过程中,信息手段是对各种知识不断训练后而掌握的一种应用性的能力。具体来说,可以将信息手段看作运用知识储备的外在表现。信息手段可运用的知识储备,不局限于科技情报工作人员自身的知识储备,还需要获取更为广泛的知识支持。其中既包括传统情报过程中的信息获取、信息加工、信息分析以及信息表达中可能用到的常规信息手段,也包括针对科技问题的特定手段。例如,借助计算机的各种取证手段(恩布里-里德尔航空大学),数据内容的补缺失、删噪声等清洗手段(詹姆斯麦迪逊大学),可视化和多媒体技能(梅西赫斯特大学),数据库和数据平台的建设(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等方面的课程引起学界重视。就具体情报任务而言,构建知识图谱和术语词表等现代信息技术是情报能力的重要延伸,科技文献和科技报告等信息资源建设是情报能力的重要基础力量,与科技专家咨询沟通并引导其以情报规范进行表达呈现是获取跨领域知识支持的重要方式等。

在复杂信息环境下,信息手段和知识储备是相辅相成的一体两面。情报人员自身知识储备是其运用信息手段的基本前提。合理运用信息手段可以减少重复性的机械操作,并帮助情报人员扩大其可用的知识范围,从本机构、本学科、跨学科等多领域获得更广泛的知识支持。对于科技情报来说,数字化和智能化既是形成复杂信息环境的重要因素,也是应对复杂信息环境的重要手段,进而成为科技情报教育的重要赋能内容。以美国情报高级研究计划局(Intelligenc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ctivity,IARPA)的科技情报工作为例,数据挖掘[30]、概率分析[31]、智能预测[32]、跨语言信息抽取[33]等业务内容日益突出。需要注意的是,以数字化和智能化为代表的现代信息技术并不是唯一赋能内容。在传统工作中,实物情报、人际情报等用于实地调研的信息手段仍不容忽视,智能技术与人类智慧的结合仍是信息手段的重要发展方向。对于科技情报教育的赋能内容来说,需要一边继承科技情报传统手段,一边把握数字化和智能化时代浪潮的巨变。

2.3 伦理观念:复杂的价值倾向

由于学科特殊性,科技情报往往与保密泄密[34]、国际关系[35]、个人隐私[36]等领域相互交织。通常来讲,人们会在伦理方面寻求古今中外都适用的通用准则。然而,对于包括科技情报在内的情报学科来说,这样的通用准则似乎并不存在。不同于其他已经发展成熟的学科,各教育部门对于伦理道德的解释各有不同。如果说其他学科的伦理观念是一种不容侵犯的学科规范,那么情报学科的伦理观念更像是一种选择。当情报人员处于不同立场或不同情景的时候,其所要遵守的伦理观念会不断发生变化。

包括科技情报教育在内,大多数情报学的教育部门均提倡情报活动需要遵守法律法规和伦理道德,但对于该遵守谁的法律法规和伦理道德,解释各有不同。如果不局限于科技情报,从情报学科整体来看,有的教育部门偏向己方,提出应当遵守情报人员母国的规章制度,如新墨西哥大学的《法律和国家安全》、美国军事大学的《情报学体系的道德挑战》、恩布里-里德尔航空大学的《美国法律体系》等课程设置;有的教育部门偏向他方,提出应当遵守情报活动所在地的法律法规,如卡罗来纳海岸大学的《理解他国文化》、梅西赫斯特大学的《商业情报》、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企业社会责任》等课程设置;有的学校相对中立,最为看重国际标准与合作,科技情报的伦理观念往往与这方面最为贴合,如新墨西哥大学的《全球核安全和防扩散》、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国际发展与发展援助伦理》等课程设置。总的来看,情报教育的赋能目标中,关于“遵守法律法规”的诠释各有不同。与安全部门关系的紧密程度越强,其业务的对抗性越高,伦理观念中的利益价值维护倾向就越偏向于己方;反之,则会偏向于他方。相对来说,尽管科技领域的情报教育大多数情况更加倾向于中立立场,但也常常因任务场景不同而有所变化。因此,在伦理观念的传承中,科技情报教育的赋能目标不是告诉学生一套固定的规范,而应该是一种半标准化的是非判断——在何种情况下,应该遵守哪类伦理规范。

3 灵活的赋能方式

3.1 终身学习:复杂能力的更新

科技情报的从业人员需要长期应对复杂信息环境变化所带来的新挑战。终身学习并掌握终身学习的能力,是科技情报赋能的一类重要方式。包括科技情报教育在内,几乎所有情报学科研究生的培养计划中,都会在培养目标中提及“独立从业能力”。对于独立从业能力的赋能,更像是赋予学生不断更新自身知识结构和手段体系的能力。这种能力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随着时代发展的更新,与时俱进的要求。Nolte[37]指出,从业环境正在快速变化,因此必须使学生具备一种能力,足以认识和应对他们将要操作的环境。换言之,受教育者需要在了解前沿知识与技能的基础上,不断更新自身的能力。从自动化到人工智能,从“大数据”到“大模型”,科技情报人员的知识储备和信息手段一直在随着时代发展而更新和优化。二是随着具体业务内容的更新,因地制宜的要求。莱斯特大学有关负责人曾强调,学生在学习各种信息手段的时候,需要掌握这些信息手段的优势和弊端,并明确其适用范围[38]。在情报领域,没有任何一种方法或者技术可以包打天下,科技情报从业人员迟早会面临一种困境——以往学习的知识储备和信息手段无法解决当前的问题,这就需要情报人员能够更新自己的方法、技术和工具,使之不断适应自己的工作环境。

为应对复杂信息环境,学生掌握一些常用的方法与工具是必要的,但是学生不能停留在仅仅掌握这些手段的水平上,需要掌握随着具体业务发展不断更新信息手段的能力。简言之,科技情报人员需要多样化的分析方法工具箱来满足他们的情报生产任务[39]。在科技情报教育赋能的过程中,这种更新手段的能力为科技情报教育赋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其一,知道哪里能找到新素材、新方法,这需要对于科技情报的主要素材来源、重要方法进展及开源或半开源工具均保持长期的跟踪和积累;其二,知道如何能够快速了解新手段,这需要形成一套高效的思维模式,才能够快速厘清某科技领域的核心矛盾,梳理相关的产业、政治、文化等方面的背景,为后续的分析研判做准备;其三,知道如何应对不同业务环境准备工具,包括将知识转化成工具的能力、开发新工具的能力等。

3.2 深入实践:复杂体系的互动

情报教育体系中,业务部门实践工作与教育部门理论学习之间的互动是复杂的。帮助受教育者深入实践,是科技情报教育赋能的重要方式之一。一直以来,人们把难以成文的经验性积累,列为“隐性知识”或“静默知识”。对于教育部门来说,这些知识的教育难度相对更高。Chrisinger[40]曾展开调研,认为教育与实际就业需求往往存在差异,其主要原因之一是学生缺少情报实践经验的积累。教育工作往往由高等院校等传统意义上的教育部门承担,科技情报业务实践部门往往不具有或者仅具有少量的学位授予名额,这使得科技情报业务实践与科技情报教育工作没能很好地衔接起来。也有一部分院校在弥补这项不足。例如,剑桥大学针对科技、创新及政策问题定期举行的研讨会,使学生了解业界的最新动态[41];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专门为技术的商业转化提供项目实践机会,使学生获得科技趋势分析、产业环境调研等方面的能力和经验[42];乔治城大学成立数据科学中心,一方面为决策部门提供关于新兴技术安全影响的分析,另一方面为学生提供实践平台[43]。如何通过科技情报实践训练来帮助学生感知吸纳情报业务知识、明确职业发展方向,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环节。

在复杂信息环境下,科技情报的教育赋能方式正在逐渐变化。由于科技情报的学科特性,其往往被视为应用性很强的横断学科,这一特性使得对实践人才的培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帮助学生深入实践的教学工作,不仅需要高等院校等传统教育部门参与,更需要科技情报业务实践部门的力量,打通理论学习与实践应用之间的壁垒,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科技情报教育体系,以实现这一赋能方式的转变。

3.3 塑成意识:复杂意识的凝练

科技情报中情报意识的塑成既是情报教育的重要方式,也是复杂信息环境的重要组成。科技情报意识强调情报工作中发挥情报人员的主观能动性,伴随着科技情报活动的各个阶段[44]。现有的情报教育体系中,大多未将情报意识的塑成直接列举出来,却往往被许多学者反复提及[45]。例如,周京艳等[46]强调情报意识的敏感性,认为情报人员应该具备随时从外界环境感知情报的能力;莫晓霞等[47]认为,情报意识是一种文化,包括情报资源认知和情报伦理认知等,即正确获取、分析、利用和传递情报资源的能力;霍耶尔[48]着重强调思维的工具属性,强调能够帮助情报分析人员做出缜密的分析判断。在复杂信息环境下,情报意识被看作情报人员的一种内省,从主观认知、心理和心智活动角度出发,考虑情报分析质量的影响和控制机理[17]。

相对于广义情报的意识定义,科技情报也应当突出其特色之处。除了针对于情报本身的敏感度和思维能力之外,科技情报教育还应当强调科学技术跟踪、解析及研判能力。尤其是随着科学技术各领域分工越发细化,科技情报所面对的科技信息环境也越发复杂,情报人员作为“技术外行”如何解读科学技术,在决策部门和技术专家之间搭建沟通桥梁,这是一个长期而渐变的过程。情报赋能的理想化目标,是使得每个受教育者具备最适合自身条件和工作环境的情报意识。在这个部分,教育部门或许不能直接让被教育者形成自身的情报意识,但需要提醒被教育者要掌握凝练独特情报意识的能力。

4 明确的赋能目标

4.1 发展学科:情报教育赋能于复杂信息环境下的情报学科

科技情报教育与情报学科的相辅相成,仍是科技情报教育的长期赋能目标。一个学科的发展需要继承、积累和借鉴前人的理论和实践成果[49],而教育在知识生产和再生产的过程中具有不可或缺的地位。从学科发展的视角来看,科技情报教育通过个性化的探索支持情报知识生产,然后再通过标准化的模式完善知识的再生产。目前,国内外情报学科中的科技情报教育,都尚未完成学科标准化和个性化的统一。从情报学科整体情况来看,国际情报界(intelligence community)普遍认为其业务历史较长,但学科历史很短。这使得其人才大多是在实践岗位上锻炼出来的,而少有本学科自己培养出来的专业人才[50]。具体表现为个性化有余而标准化不足,每所高校的培养模式迥然不同,结合学校背景与特色,集中力量发展学科中的某一特色方向。美国情报界的这种策略有利有弊,好处在于可以集中资源重点突破,在本学科形成优势方向;弊端在于人才培养的目标太过专注,不同学校之间对于学科的理解截然不同,给互动交流带来了部分障碍,而本学校内部教师之间的研究方向重叠度较高,一些小众方向学生的知识体系仅能服务于少部分对口单位。

相对于美国情报界,中国科技情报教育标准化与个性化的探索任重而道远,其长期赋能目标是要在学科的标准化与个性化之间寻求一个平衡。这种平衡既要保证标准化的教育衔接,又要保证个性化的创新探索。

4.2 输送人才:情报教育赋能于复杂信息环境下的情报业务

向业界直接输送人才,使潜在从业人口转化为情报生产力,是情报教育反哺机构业务最直接的形式,也是最长期的赋能目标之一。在复杂信息环境下,这个赋能目标仍旧长期不变,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其一,潜在生源的吸收。部分西方国家的情报学科存在本科教育,因此其潜在生源包含了高中生,因此,会通过讲座、活动、模拟和讨论等方式吸引高中生在未来更加关注情报类专业。相比较来说,中国仅在研究生阶段开设情报学专业,其潜在生源主要是本科生,应当注重吸纳对科技情报业务或科技情报研究有兴趣的青少年,需要与相关高校或媒体合作,开展情报类的通识课程或者招生宣讲等方面的工作。其二,择业志向的塑造。科技情报的课程安排方面,应当注重培养学生面向科技情报机构、科技情报业务从业的意识。目前,中国科技领域的情报教育体系中,少有面向科技情报从业意愿的引导。需要将科技情报发展历史、科技情报业务价值、科技情报机构使命与定位等方面的课程安排到情报教育中,这些情报教育工作意在提升学生与情报学科的感情,树立学生面向情报领域择业的志向。其三,在职人员的培训。需要开设情报技能方面的证书课程,帮助业界的情报人员提高特定的业务技能。相对来说,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在这方面做出了许多尝试,如每年定期举办的科学知识图谱高级分析师培训班、科技查新员培训班、数据高级分析师培训班等。这些课程培训既包含通用的分析方法,也包含特定的软件工具使用,既为业界人员提供了一个能力提升的机会,也为在校生创造了与业界基层人员更多交流的机会[51]。

4.3 传递价值:情报教育赋能于复杂信息环境下的情报事业

首先,包括科技情报教育在内的教育工作是一种文化的传承。科技情报教育的背后,往往蕴含着一个国家或一个民族的底蕴[52],需要传承和发扬其独特的专业文化。这既是实践性的教育,也是在帮助被教育者深入了解其所在领域的文化背景,潜移默化地增强其对于科技情报文化的认可度。包括科技情报在内的情报教育,可以将文化背景作为一种探究模式和思考问题的框架[53]。这是一种文化选择、保存和积累的过程,也许在未来,这种科技情报文化不再局限于学界或者业界本身,将可能成为一种标志性的符号,在更广泛的教育背景下不断传承。

其次,科技情报教育可以推动多领域的合作与交流。在当今时代,纯粹单打独斗的情报人员少之又少,大多数从业人员都需要加入一个集体中去展开工作。兰德公司提供的分析报告中提到,加强跨界交流对机构和学生都有极大的促进意义[54]。对于科技情报的教育赋能来说,受教育者需要在越发精细的现代科技体系中,正确寻找自己的情报定位,能够与多领域的专家、学者及爱好者长期互动,并推动他们之间的跨界交流。

最后,科技情报教育具有社会传播功能。教育本身是一种可以影响舆论的力量,这种力量不限于业界或学界,也不限于当下或未来。对于包括科技情报在内的很多情报部门来说,如何正确处理自身与社会公众的关系变得越发重要[55]。目前,关于情报机构的书籍或报道主要集中于秘密行动,也就是间谍[56],这会给社会各界人士造成误导,认为“情报=谍报”,使得“情报”二字带有特殊的感觉。对于部分情报从业人员来说,受限于各种条件难以走上前台[57],而科技情报教育部门一般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不应一直躲在幕后,应该站出来科普、宣传科技情报工作,推广自己的科技情报观点和产品,树立科技情报在公众心目中应有的正面形象。

5 结语:中国科技情报教育赋能

科技情报教育是情报学科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国家科技情报事业建设的必要环节。本文从内容、方式和目标的角度,明确科技情报教育赋能的剧变、渐变和不变,对于建设中国特色科技情报教育体系,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面对复杂信息环境带来的新时代挑战,科技教育赋能面临着不同的艰巨任务:①教育赋能内容愈加丰富,知识储备、信息手段和伦理观念是最直接且最具体的教育赋能内容,需要快速响应复杂信息环境的时代背景变化;②教育赋能方式愈加灵活,终身学习、深入实践及塑成意识是间接的教育赋能方式,将随着具体业务对象和教育条件不断发生改变;③教育赋能目标愈加明确,发展学科、输送人才和传递价值是科技情报事业始终不变的目标,是需要在时代浪潮冲击下坚守的初心本色。

具体来说,知识储备的赋能内容、终身学习的赋能方式及发展学科赋能目标三者是对中国情报教育本身的赋能,需要以高等院校等传统教育部门为主。信息手段的赋能内容、深入实践的赋能方式及输送人才的赋能目标三者是对情报业务的赋能,需要以科技情报业务实践部门为主。伦理观念的赋能内容、塑成意识的赋能方式和传递价值的赋能目标三者是对情报事业的赋能,需要传统教育部门和业务实践部门通力合作。在日益复杂的信息环境中,中国科技情报教育需要一边适应新形势、满足新需求,一边不断明确情报教育的本质初心,洞悉情报教育赋能中的“创新之变”与“守正之不变”。这是一个长期的系统化工程,不仅是面向情报业务培养人才,也是情报事业长期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新时代情报教育的使命与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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