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长垣张氏中医内科学术流派传承与临证经验*

卜俊成,张景祖,张昱,邱莹莹,赵蕊,李宁,王明

1.河南中医药大学,河南 郑州 450046; 2.医药卫生报社,河南 郑州 450046; 3.长垣中西医 结合医院,河南 长垣 453400; 4.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北京 100091; 5.河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河南 郑州 450007

河南长垣张氏中医内科流派为清代同治末年(1873年前后),知名中医张清连创立的运用中医药治疗肺病、脾胃病、痹证、男科疾病以及疑难杂症而形成的中医学术流派[1]。该流派历经150余年4代人的传承,形成了以天人合一、形神合一的整体观念立论,以《黄帝内经》《难经》《伤寒论》《金匮要略》等中医经典为宗,推崇仲景学说,法尊经方的系统学术思想。该流派特色鲜明,其治肺病,重痰瘀同治;治胃病,重脾胃同调,且用药以轻灵甘凉为主;治痹证,以风、寒、湿、热、痰、瘀六邪为纲;治男科疾病,突出腱脾、疏肝、补肾精;治疑难杂症,以痰瘀为因,临床疗效显著。2022年12月,该流派被河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确定为河南省首批优质中医学术流派。本文系统梳理了河南长垣张氏中医内科流派的传承脉络、学术思想和临证经验,以期为深入挖掘中原医学流派历史,助推中医学术流派规范化发展,助力中医临床研究与实践,提供可以借鉴的经验和模式。

1 传承源流

1.1 创立者张清连:崇尚地域文化,儒医兼通,名誉乡里张清连,具体生卒时间失考,河南长垣人,长垣张氏中医内科流派的创立者。据张氏后裔口口相传,张清连出生于清代咸丰初年(1851年前后)开办有私塾和药铺的儒医世家。据《长垣县志》载[2],早在春秋时期,长垣就是明贤会聚之地,儒家文化的创始人孔子曾在此地讲学,春秋先贤蘧伯玉也葬在长垣。蘧伯玉是孔子一生中重要的师长和挚友,其主张“施仁爱于民,以德治国”,被后世尊为“德圣”,被誉为“中国君子第一人”。张清连自幼在儒家文化和君子文化等地域文化的熏陶下,跟随祖父和父亲兼修儒学和医学。其先是学习《论语》《孟子》《大学》《中庸》等儒家经典,后是系统背诵《医学三字经》《药性赋》《汤头歌诀》等中医启蒙歌诀。在学习过程中,张清连对中医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后来,尽管考中了县学的生员(俗称秀才),但是由于张清连热衷于兼济天下,悬壶济世,其遂改攻举子业为专攻岐黄。为此,张清连熟读《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医宗金鉴》等医学典籍,并在自家药铺跟随祖父和父亲抄方、抓药。由于聪慧过人,勤于思考,在三年的刻苦研习后,张清连开始独立坐堂行医。因为临证疗效显著,找其诊病的人络绎不绝,很快就名誉乡里。清代同治末年(1873年前后),在继承家学基础上,张清连正式创立以诊治肺病、脾胃病、痹证、男科疾病等为主要特色的河南长垣张氏中医内科学术流派。

1.2 第二代传承人张超然:精炼家传医验,兼容并蓄,德术双馨张超然(1895—1968年),张清连第三子,河南长垣人,长垣张氏中医内科流派的第二代传承人。在父亲张清连的教育下,张超然自幼学习儒家经典和中医经典著作,后来也是一边开办私塾,一边开办中药铺,坐堂行医。张超然认为,为医重在治病救人。因此,只要有人到药铺看病,无论贵贱,他都察脉观色,给其开药。张超然深受儒家思想和黄河文化影响,在为患者诊治的过程中,有一种不把疑难杂症治好誓不罢休的精神。他博览医书,勤于实践,善于思考、总结临床经验,在继承家学的同时,博采历代医家之所长,除了精通肺病、脾胃病、痹证、男科疾病之外,在中医外科、妇科、儿科方面也多有创新和突破。20世纪50年代初,张氏所经营的药铺被合并到当时的长垣县城关联合诊所(后改为城关镇卫生院),张超然也随之先后到当时的长垣县城关镇卫生院和长垣县人民医院悬壶济世。工作期间,由于张超然医术高超,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赢得了来自长垣、封丘、延津等县内外众多患者及家属的好评。

1.3 第三代传承人

1.3.1 张华甫:重视三因制宜,擅用经方,闻名豫北张华甫(1906—1985年),字庆才,河南长垣人,自幼继承家学,在祖父张清连和叔父张超然指导下学文学医,很快声名鹊起。曾到湖北汉口,河南漯河、开封、郑州,北京等地行医。1952年起,工作于1949年11月成立的安阳地区人民医院(今濮阳市人民医院),为豫北名老中医[3]、长垣张氏中医内科流派的第三代传承人。从事中医临床工作60余年,重视《黄帝内经》《难经》《伤寒论》《金匮要略》《外台秘要》《千金方》《医宗金鉴》等历代中医典籍的学习;临证注重从天人合一、形神合一的整体观念入手,推崇经方和脾胃学说,强调三因制宜和四诊合参,详察病因,抓住主证,辨证论治,擅长诊治中医内科疑难杂症,尤其在脾胃病和肝胆病的辨证论治方面具有独特的学术见解和丰富的临床经验,在河南、山东、河北等省内外患者中广获赞誉。据1985年12月编辑,1986年9月印制的《河南省濮阳市人民医院院史》[4]记载:“张华甫老中医学有专长,经验丰富,擅长诊治结肠炎和妇科病,治病多有独到之处。”据1998年10月出版的《濮阳市卫生志》[5]记载:“张华甫……出身于中医世家,读私塾后即随祖父、叔父学文学医,寒窗苦读中医经典著作……临证以‘八纲’‘卫气营血’‘六经辨证’为纲,结合天时、地域和人的体质不同选方用药,药用轻灵,方小而效捷,治愈疑难杂症甚多;擅长治疗中医内科、外科、妇科、儿科等疾病,尤其对肠胃病、外感热病、妇科病深有研 究……培养了中医学徒和‘西学中’人才……为人处世和精湛医术赢得了病人、同事的信任和敬仰,曾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1.3.2 张庆瑞:注重培补脾胃,用药灵活,着名开封张庆瑞(1919—2000年),河南长垣人,为开封名老中医、长垣张氏中医内科流派的第三代传承人。其自幼继承家学,在祖父张清连和叔父张超然指导下学文学医,精通岐黄之术,1939—1946年在长垣行医,1947年后在开封行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张庆瑞曾担任开封市相国寺镇卫生站站长,并参加开封市第二届中医进修班及河南省第一届中医进修班学习;1956年任开封市人民医院中医师,1961年调入开封市中医院从事中医临床工作。据1982年编辑印制的《开封市中医院志》[6]记载:“张庆瑞自幼随祖父张清连和叔父张超然学习文化和内科方脉……张氏祖传世医,具有较为系统的中医理论知识和临床经验,长于妇科和内科杂病,对肝病和神智疾患有所研究,注重培补脾胃,顾全正气,用药灵活,疗效显著……”在临床疾病诊治中,张庆瑞对患者和蔼热情,诊断细心,并热心传授技术。除临床带徒外,其曾任开封市中医学习班妇科学教师,对后学者教诲不倦;撰写有《过敏性紫斑的治疗经验》《便血治验简介》《皂角膏治疗面神经炎》[7]等论著。1965年,当时的开封市广播站和《开封日报》曾对张庆瑞成功治愈子痫并发胎水症、病毒性脑炎、乙型脑炎等经验作过报道。

1.4 第四代传承人

1.4.1 张景祖:专于中医内科,成果丰硕,医绩显著张景祖(1959-),河南长垣人,主任医师、河南省第三届名中医、长垣张氏中医内科流派的第四代传承人、南阳理工学院张仲景国医国药学院客座教授,现任长垣中西医医院院长,兼任中华中医药学会民间特色诊疗技术研究分会副主任委员,中华中医药学会肾病分会委员,中华中医药学会脾胃病分会委员,中华中医药学会肺病分会委员,中华中医药学会体质分会委员,中国中医药研究促进会基层中医药提升工作委员会副会长,中国中医药研究促进会内分泌分会常务副秘书长,中国中医药研究促进会专科专病副秘书长,河南省中医药学会理事,河南省中西医结合学会理事,新乡市中西医结合学会副会长等。其师承伯父张华甫,后创办长垣中西医结合医院,擅长运用中医药诊治肺病、脾胃病、痹证、男科疾病、肾病、糖尿病、脑病等疾病;致力于清肺平喘丸、补肾生精丸等流派代表经验方,胃肠病中医疗法、痹证中医疗法等流派特色疗法的临床运用和研究;研发有解酒护肝膏、十全大补膏等10多种膏方;配制有参茸酒、补肾酒、风湿药酒、降脂茶、参杞养生茶、葛根青稞挂面、中药去屑止痒防脱洗发水等大健康产品,在新乡等地具有较大的影响力和知名度;获新乡市科学技术进步二等奖1项,河南省中医管理局科技成果三等奖1项,中国中医药研究促进会科学技术进步二等奖1项、一等奖1项;编著《张华甫临证经验与学术传承》《常见胃肠疾病诊疗与调养》[8]《当代名医效方精选》[9]《中医脾胃病经方治疗学》[10]等10部,在国内外医学杂志发表学术论文56篇;获国家发明专利2项;先后获得河南省五一劳动奖章、省文化科技卫生“三下乡”先进个人、河南首届十大基层好医生、新乡市十大名医提名奖,并被评为长垣第五批专业技术拔尖人才、长垣名师、“最美长垣人”、新乡市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先进个人、“仲景国医优秀传人”、长垣县第六届和第七届政协委员、长垣市第一届政协委员和长垣市第二届人大代表。

1.4.2 张昱:精通肾病诊治,建树颇多,驰名首都张昱(1965-),河南长垣人,医学博士,博士后,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博士后合作导师,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肾病科副主任。其外曾祖父乔义和[11]与曾祖父张清连同样都是清代同治年间秀才,长垣著名中医。其在继承家学的同时,1992-1995年就读于北京中医药大学,获医学博士学位,师从我国著名中医药学家、首届国医大师王绵之教授和病理生理学家黄启福教授,精研中医方药的配伍规律及其作用机理。曾先后在北京医科大学附属三院急诊科和解放军总医院全军肾脏病研究所进修学习。2008年入选中国中医科学院“著名中医药专家学术传承博士后”人才培养工程,师从著名中西医结合临床药理学家、第四届国医大师翁维良教授。迄今从事临床工作30余年,擅长运用传统中医药与中西医结合治疗各类肾脏疾病,包括急慢性肾炎、肾病综合征、IgA肾病、膜性肾病、慢性肾功能衰竭、糖尿病肾病、痛风性肾病、高血压肾损害、紫癜性肾炎、狼疮性肾炎等。重视肾脏病中医辨证与辨病理、辨体质相结合,临床治疗与预防康复调养相结合,注重临床实效,重视治疗方案的规范化、个体化和安全合理用药。2013年获首届中国中医科学院“中青年名中医”称号。其重视专病专方研究,提出慢性肾脏病蛋白尿“虚-瘀-毒-风”的中医复杂病机网络学说,创制加味黄芪赤风汤[12];结合基础实验研究,阐明加味黄芪赤风汤治疗慢性肾脏病蛋白尿的部分作用机制,为临床应用提供科学依据[13];运用计算机进行图像分析,探讨慢性肾功能衰竭透析(血液透析、腹膜透析)患者瘀血舌象与心脏损伤之间的关系,初步证明瘀血舌象可以作为慢性肾功能衰竭透析患者发生心血管事件风险的客观指标[14];开展名老中医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的总结整理研究,丰富肾病中医辨证论治体系。其目前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首都卫生发展科研专项自主创新项目、北京市科技计划首都临床诊疗技术研究及示范应用项目、中国中医科学院自由探索项目、联合创新项目、创新工程项目等课题10余项。迄今作为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在国家科技核心期刊发表学术论文120余篇,SCI收录论文26篇(累计影响因子129.267)。作为主编或副主编出版学术专著15部。培养硕士、博士研究生30余人。获得治疗慢性肾炎中药国家发明专利一项。现兼任中国中医药信息学会肾病分会会长、中华中医药学会肾病分会常务委员、中国中医药研究促进会肾病分会常务委员、中国中药协会药物临床疗效评价委员会常务委员、中华医学会科技成果评审专家、中国中医药临床案例成果库专家委员会委员、北京市海淀法院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等职,担任RenalFailure、InternationalJournalofMolecularMedicine、《世界中西医结合杂志》《中国医药导报》等杂志的审稿人和编委。

2 学术思想

2.1 临证总纲

2.1.1 以宏观立论,进行整体辨治,知常达变河南长垣张氏中医内科流派认为,天地人是一个有机整体,诊治疾病要以天人合一、形神合一等思想为指导,从宏观着手,兼顾疾病病变的部位、原因、性质以及邪正关系,因时、因地、因人而宜进行整体辨证论治;重视辨证与辨病的有机统一和病证的特异性、可变性、交叉性和非典型性,知常达变,准确施治。

2.1.2 以经典为宗,推崇仲景学说,治病求本河南长垣张氏中医内科流派以《黄帝内经》《难经》《伤寒论》《金匮要略》等中医经典为宗,把阴阳五行学说、脉象学说和病机学说、三焦学说等有机结合诊治疾病;推崇仲景学说,重视六经辨证,法尊经方,治病求本。

2.1.3 以肾脾为本,重视调和阴阳,祛除痰瘀河南长垣张氏中医内科学术流派重视先天之本和后天之本肾脾的功能,以此为基调和脏腑阴阳,重点祛除机体痰湿瘀阻,达到治病的目的。如治肺病强调治痰必化瘀,治瘀必化痰,痰瘀同治;治胃肠病以脾胃同治等。

2.2 流派主张

2.2.1 肺病痰瘀同治河南长垣张氏中医内科学术流派强调,治痰必化瘀,治瘀必化痰,痰瘀同治;强调祛邪与宣肃并用,重视脾肾在肺系疾病中的影响;重视“治未病”思想在肺系疾病中的预防和治疗作用,在临证中取得了较好的疗效。如研制的“清肺平喘丸”治疗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等,能够改善患者的肺脏功能,升高血氧分压值,安全有效[15],相关研究获得2020年度中国中医药研究促进会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

2.2.2 胃病脾胃同调根据金元医家李东垣的“内伤脾胃,百病由生”“善治病者,唯在调理脾胃”学术思想,河南长垣张氏中医内科学术流派认为,“脾本虚证无实证,胃多实证;脾虚是气虚,甚则阳虚,脾无阴虚而胃有阴虚;治脾兼治胃,治胃亦必兼治脾,脾胃病不可单治一方;胃阴虚治疗用药宜轻灵甘凉”;提出“因虚致实,因实致虚,虚实交错”的病机理论和辨治脾胃病强调肝脾胃的关系,治脾胃必须紧密联系肝“脾宜健,肝宜疏,胃宜和”的治疗原则等学术观点,主编出版了《常见胃肠疾病诊疗与调养》一书。

2.2.3 痹证重六邪河南长垣张氏中医内科学术流派认为,痹证病因除风、寒、湿邪之外,还有热、痰、瘀三个方面。强调外邪是本病发病的主要因素,包括风、寒、湿、热、痰、瘀等。外邪侵犯肌表,阻闭经络,导致机体气血运行不畅,关节筋脉失养,瘀阻成痹,出现关节疼痛,屈伸不利,发为本病。辨证论治时,应该将风、寒、湿、热、痰、瘀作为辨证总纲,指导辨证分型及立法遣药。并将症状与病机的关系归纳为:疼痛走窜为风,喜温怕风为寒,酸痛重着为湿,红肿热痛为热,肿胀变形为痰,跳痛刺痛为瘀,而面色萎黄、疲乏无力、腰膝酸软、面赤、烦热、口干、形体瘦弱等则为虚。因人体禀赋不同,风、寒、湿、热各有偏胜,难以确定为某一病邪所致,故临床常以五积散加减治疗,均获良效[16]。

2.2.4 男科病责肝脾肾男性不育、阳痿、前列腺疾病作为男科三大类疾病,河南长垣张氏中医内科学术流派认为,对于这三种疾病除常规治疗外,应以腱脾、疏肝、补肾精为大法。各种慢性病都表现为脏腑虚损或有瘀滞。肾为先天之本, 脾为后天之本,肝主藏血又主疏泄,治应补中有泄、泄中有补,使脏腑气机畅达,筋脉舒展;研制“补肾生精丸”(2003年获国家发明专利,专利号ZL 00013655.8,国际专利主分类号A61K35/78)“振阳复萎丸”“补肾生精丸”等中药制剂。

2.2.5 杂病痰瘀同论河南长垣张氏中医内科学术流派认为,奇难怪病多为痰瘀同病。“怪病多痰”“百病皆由痰作祟”“久病多瘀”“诸病无法想,请教王清任”,奇难怪症多由“痰”“瘀”作祟,认为“痰瘀同根同源”“同去同存”“同行同停”,如影随形,密不可分。以痰先病而并瘀,或以痰为主而兼瘀(痰多必瘀脉);或以先瘀而并痰,或以瘀为主而兼痰(瘀血既久也能化为痰水);或痰瘀同病。在临床中对中风偏瘫、中风语蹇、顽固性头痛、阳痿、癫痫、瘿瘤、痰核等疑难杂症通常用“化痰降浊,活血通络”或“活血化瘀,祛痰通脉”的“痰瘀同治”之法,灵活取舍,精究配伍,每收良效[17]。

3 验案举隅

3.1 阳痿(肾阳亏虚型)赵某,男,42岁 ,2023年7月19日来长垣中西医结合医院就诊,自述“1年前患者自觉勃起功能障碍,多处就诊治疗无效”,现症见:勃起功能障碍,腰酸,乏力,小腹酸沉,小便频数,大便偏溏,日1次,易出汗,舌质淡,苔白,脉沉细,中医诊断为:阳痿(肾阳不足,命门虚衰),西医诊断为:性功能障碍。给予自拟方震阳复萎丸加减:黄精30 g,大熟地60 g,山萸肉60 g,枸杞子60 g,泽泻 40 g,炒酸枣仁40 g,盐炒杜仲40 g,炒白术40 g,五味子20 g,阳起石30 g,淫羊藿30 g,生山药40 g,川续断40 g,肉桂10 g,制附子15 g,海马10 g,海龙 12 g,蜈蚣6条。1剂,共研细面,过100目筛,炼蜜为丸,每丸重9 g,早晚各1丸。忌食辛辣刺激性食物。

二诊:2023年8月20日复诊,患者服上药1个月后,腰酸乏力症状较前减轻,小便次数减少,午夜或拂晓偶有勃起,效不更方,原方续服1个月。

三诊:2023年9月22日复诊,患者服上药1个月后,自诉大有好转,腰酸乏力等症状基本消失,午夜或拂晓常有勃起,坚硬并能维持一段时间,性欲较前明显,并成功性交,效不更方,续服上药1个月后痊愈。

按语:患者因虚劳伤肾,致命门火衰,火衰当先水亏,阴虚及阳致使阳痿不用,给予震阳复萎丸加减,温肾助阳,补益气血,通经活络。方中黄精、炒白术、山药、五味子益气健脾,助精化源;熟地黄、山萸肉、枸杞子滋阴补肾;制附子、肉桂、淫羊藿、阳起石温补肾阳;川续断、杜仲滋补肝肾,强壮腰膝;海马、海龙、蜈蚣为血肉有情之品,补虚生精,通经活络,培充先天;炒酸枣仁养血安神;泽泻利水泻肾。诸药配合,补中有通,使精血化生旺盛,肾气充沛,经络疏通,气血畅行,自可勃起。

3.2 性功能减弱兼早泄(肝胆湿热型)李某,男,31 岁,于2023年3月8日来长垣中西医结合医院就诊,自述“阳痿不举、临房力不从心,早泄 1年余。”症见下肢酸软,心烦口苦,易怒,大便干结,小便黄,阴囊潮湿。患者平素嗜食烟酒厚味,自购多种补肾壮阳药无效反而病情加重。查体:肥胖,舌红苔黄腻,脉滑数,中医诊断:早泄(肝胆湿热型),西医诊断:性功能障碍。给予龙胆泻肝汤加减化裁:龙胆草15 g,栀子10 g,黄芩10 g,柴胡10 g,木通10 g,车前子15 g,泽泻12 g,生地黄15 g,当归15 g,甘草6 g,牛膝15 g,苍术10 g,黄柏10 g,淫羊藿30 g,菟丝子30 g,金樱子30 g。7剂,水煎服,日两次,早晚温服。忌食辛辣刺激食物,忌烟酒。

二诊:2023年3月15日,服上药7剂后,口干口苦,大便干结,小便短赤等症状较前减轻。夜间或晨起偶有勃起现象,性欲较前旺盛,临房事勃起但不坚,效不更方,续服上药7剂。水煎服,日两次,早晚温服。忌食辛辣刺激食物,忌烟酒。

三诊:2023年3月22日,服上药7剂后,精神饱满,阴茎勃起未发生早泄现象。嘱续服五剂,以冀巩固。水煎服,日两次,早晚温服。忌食辛辣刺激食物,忌烟酒。随访至今,未见复发。

按语:肝郁则疏泄无权,肝经不畅,湿热内生,宗筋失用,湿邪阻遏气机,损伤阳气,则致阳痿。给予龙胆泻肝汤加减以泻肝利胆,清热化湿。方中龙胆草、黄芩、栀子、黄柏性味苦寒,既能清利肝胆实火,又能清利肝经湿热,且能燥湿清热;苍术健脾燥湿;泽泻、木通、车前子渗湿泻热;牛膝引热下行;实火所伤,损伤阴血,当归、生地黄养血滋阴,使邪祛而不伤阴血;柴胡疏肝经之气;淫羊藿、菟丝子、金樱子补益肝肾、固肾涩精;甘草调和诸药。全方泻中有补,利中有滋,祛邪不伤正,泻火不伤胃,使湿热得清,郁滞得疏,肝之疏泄如常,气血生化旺盛则筋膜充养,肾气充沛,经络疏通,自可勃起。由此可知,男子阳痿不是孤立的问题,虚可致阳痿或早泄,肝胆湿热亦可,治疗男子阳痿当谨守病机,随证而施。

4 小结

河南长垣张氏中医内科学术流派在近200年的传承发展中,在孔子讲学,蘧伯玉“仁德”,不惧艰险、敢于斗争的黄河文化等地域文化的浸润下,把儒家尊师重教、以医济世、博爱仁慈作为流派传承的核心价值观,形成了以宏观立论,进行整体辨治,知常达变;以经典为宗,推崇仲景学说,治病求本;以肾脾为本,重视调和阴阳,祛除痰瘀的临证总纲,以及治疗肺病痰瘀同治;胃病脾胃同调,药用轻灵甘凉;痹证六邪定总纲;男科疾病腱脾、疏肝、补肾精立法;杂病痰瘀同治的学派主张,在运用中医药治疗肺病、脾胃病、痹证、男科疾病、肾病、心脑血管疾病,以及其他中医内科疑难杂症等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同时,该学术流派代表性传承人依托所创办的国家二级甲等专科医院——长垣中西医结合医院,在加强挖掘整理,推动流派传承;提高临床疗效,强化推广应用;做好人才培养,探索长效机制等方面取得了丰硕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