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研究的回溯与展望

李 运,鲁宽民

(西安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4)

历史主动精神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在总结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语境中生成的一个重要政治概念,是党带领人民在长期奋斗实践中形成的独特的政治品格和精神标识。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明确提出了“历史主动精神”这一重大理论与实践命题,深刻阐明了历史主动精神是中国共产党的精神之能和成功之道。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坚定历史自信,增强历史主动”,[1]1-2“焕发出更为强烈的历史自觉和主动精神”。[1]15党和国家领导人高度重视发扬历史主动精神,极大地推动了学界关于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基本问题的研究。

一、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生成逻辑研究

任何精神形态的出现绝非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必然有其产生和形成的理论渊源、历史过程、实践基础、文化基因等。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生成逻辑其实质在于弄清楚历史主动精神“从何而来”的问题,学者们主要从理论逻辑、文化逻辑、历史逻辑、实践逻辑的视角出发对其进行阐释。

第一,基于理论逻辑的视角。韩振峰等认为,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基本原理的运用与发展是历史主动精神生成的理论根基。[2]卜昭滔指出,马克思主义理论是中国学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生成的理论根源,为中国共产党发扬历史主动精神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指导和方法论。[3]

第二,基于文化逻辑的视角。沈江平认为,历史主动精神的形成和发展与中华传统文化有着不可分割的内在关联,中国共产党通过吸收中华传统文化中的有益成果形成了内涵丰富的历史主动精神。[4]徐佳辉从历史主动精神的文化表征视角出发,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共同构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生成的独特的文化根脉。[5]

第三,基于历史逻辑的视角。张晓婧等从中国近代史的视角出发,指出中华民族近代史是一部中国人不向命运屈服,坚强不屈、主动学习求变的抗争与探索史。[6]林春逸等基于党的百年奋斗史的视角,认为伟大历史主动精神的生成不仅是对唯物史观的自觉遵循和创新发展,同时也是中国共产党百年革命、建设、改革和发展经验的深刻总结,具有历史必然性。[7]

第四,基于实践逻辑的视角。孙晓莉等认为,历史主动精神的生成源于党领导人民的百年奋斗实践,是党在百年奋斗征程中的精神主线,其深蕴于各个时期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和中国人民的精神力量之中,也切实改变了历史面貌。[8]李丹指出,历史主动精神是我们党带领中国人民进行革命、建设、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生动彰显了我们党百年奋斗、砥砺前行的实践品质。[9]

二、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科学内涵研究

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科学内涵主要是回答历史主动精神“由何构成”的问题,旨在阐明历史主动精神蕴含的理论内核与精神实质,学者们主要从唯物史观、党的百年奋斗史、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品格、历史主动精神的形态结构的视角出发对其进行阐释。

第一,从唯物史观视角出发。曲青山认为,历史主动精神体现出作为历史主体的人自觉发挥主观能动作用,并在其对历史规律深刻把握的基础之上,顺应历史发展潮流,在把握历史大势中抓住和用好历史机遇,肩负起时代赋予自身的历史责任与使命,积极进取、奋发有为的精神品质。[10]刘同舫指出,历史主动精神体现了唯物史观的内在要求,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在科学理论指导下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责任意识与使命担当,展现了中国共产党掌握斗争与发展的主动权、奋力开辟美好未来的宝贵品质。[11]

第二,从党的百年奋斗史视角出发。王峰等认为,历史主动精神是党在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建设、改革的过程中形成的积极品质和精神状态,体现了党始终坚持真理的政治本色、重视和善于运用历史规律的高度政治自觉、敢于斗争和善于斗争的鲜明政治品格。[12]高正礼指出,中国共产党总结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彰显的历史主动,主要表现在运用唯物史观和正确党史观的理论自觉明显提高、从讨论确定十九届六中全会主题到研讨通过新的历史决议全过程积极主动、相对历史上两个历史决议的制定更加主动而为。[13]

第三,从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品格视角出发。骆郁廷等认为,历史主动精神主要体现为中国共产党敢于担当的历史先锋精神、勇于探索的历史自觉精神和善于实践的历史创造精神。[14]郭超飞指出,历史主动精神作为中国共产党人在历史实践中形成的一种优良精神品质,集中体现为中国共产党人遵循规律和把握大势的历史自觉精神、尊重人民和承担使命的历史担当精神、保持清醒和自我革命的历史自信精神。[15]

第四,从历史主动精神的形态结构视角出发。王志刚认为,历史主动精神的基本结构是由党对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对人民幸福生活的美好承诺、应对艰难险阻的斗争意志和坚守人民至上的价值立场构成的,是党的理想信念、初心使命、政治品格、价值追求等要素的集中体现。[16]79-90闫兴昌等指出,中国共产党人的历史主动精神有着一个向下兼容的富有活力的内在逻辑结构,从核心信念层、方法操作层、观念支持层概括历史主动精神的内容结构。[17]

三、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本质特征研究

厘清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本质特征,有助于从整体上深刻理解和把握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发展规律和辩证特征。目前学界关于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本质特征的研究主要体现为“三特征”说和“四特征”说。

第一,“三特征”说。郭静雨等认为,历史主动精神自其产生,自始至终展现出规律性与能动性相统一、继承性与创新性相统一、理论性与实践性相统一的鲜明特征。[18]骆丹等认为,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是我们党在长期革命、建设和改革实践中形成的优秀精神,具有主观性与客观性相统一、历时性与共时性相统一、理论性与实践性相统一的主要特征。[19]

第二,“四特征”说。代玉启等指出,中国共产党发挥历史主动精神的历程,彰显着从政党为主到政党与人民群众的结合、由自发探索到自觉追求、从局部主动到全局主动、从借鉴摸索到独立自主的本质特征。[20]商爱玲等认为,历史主动精神的辩证品格主要体现为党的领导与人民主体地位的统一、尊重规律与主观能动的统一、历史自觉与历史担当的统一、顺势而为与奋发有为的统一。[21]

四、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时代价值研究

历史主动精神是中国共产党取得百年辉煌成就的精神密钥,具有跨越时空、历久弥新的永恒价值和精神魅力。学者们主要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应对国内外各种风险挑战、涵养青年责任担当等维度探讨了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时代价值。

第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精神支撑。周琳娜等认为,历史主动精神为中华民族精神注入了新的生机活力,不仅丰富了中国共产党的精神谱系,也为我们实现复兴梦想的宏伟目标提供了动力源泉。[22]聂阳指出,历史主动夯实了历史自信的精神基石,为我们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了更为主动的精神力量,展现了我们党发展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自觉,彰显了我们党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实践力量。[23]

第二,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精神动力。何虎生等认为,党的百年历史奠定了强化党性锻炼的历史自信,历史主动精神为强化党性锻炼提供丰富营养,要在推进自我革命的历史自觉中强化党性锻炼。[24]张士海等指出,历史主动精神蕴含着我们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始终保持和发扬与时俱进的理论品格、共产党人无私无畏的奉献精神和坚韧不拔的斗争精神,赋予了我们党始终敢于正视问题、刀刃向内的政治自觉和政治智慧。[25]

第三,应对国内外各种风险挑战的精神武器。王永贵从维护网络意识形态安全的视角出发,认为坚持以历史主动精神谋划网络意识形态斗争,能够进一步增强意识形态斗争的认识自觉、行动自觉和方法自觉,是战略推进意识形态安全建设、有力巩固网络空间安全性主动权的必然要求。[26]梁军等指出,历史主动精神有助于坚定历史主体自信、增强唯物史观信仰,能够从根本上摒除包括历史虚无主义在内的各类消极思潮的渗透和干扰。[27]

第四,涵养青年责任担当意识的精神引领。代玉启等指出,历史主动精神是引导青年经风雨、见世面、壮筋骨、长才干的重要精神品质,对当代青年具有重要的价值引领功能。[28]袁芳认为,历史主动精神能够为青年解答为何担当责任、为谁担当责任、担当什么责任以及如何担当责任的成长困惑,是涵养青年责任担当的生动教材。[29]

五、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弘扬路径研究

对于如何传承和弘扬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学界主要从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党的自我革命、传承共产党人精神谱系、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等视角展开了论述。

第一,从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视角。史宏波等认为,以历史主动精神推进时代新人培育工程,需要强化理论武装坚定时代新人的理想信念,加强思想引领唤醒其主体自觉,推进文化滋育提振其精神风貌,加强实践锻炼激励其主动作为。[30]王勤瑶认为,时代新人的历史主动精神可从学会运用历史思维、掌握历史的辩证法、培养历史眼光等方面入手,着力提升时代新人具有主动坚定历史自信的主体精神、承担历史使命的担当精神、进行历史变革的创造精神。[31]

第二,从党的自我革命视角。李辉认为,自我革命是我们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是中国共产党坚持和发扬历史主动精神的重要实践路径,也是我们党历经千锤百炼而始终朝气蓬勃、永葆青春活力的强大精神动能。[32]郑士鹏指出,以历史主动精神推进党的自我革命,要以历史主动精神加深对党的根本问题的科学认知、增强党要管党、从严治党的自觉、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以厚植党的执政根基、锤炼共产党人的政治品格。[33]

第三,从传承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视角。许传红等认为,新时代弘扬历史主动精神要以贯彻精神谱系中坚定的人民立场为动力,以掌握精神谱系中深厚的历史智慧为前提,以汲取精神谱系中强大的精神力量为关键,以学习精神谱系中先进的历史经验为基础。[34]邓湖川等认为,发扬历史主动精神的首要前提就是系统把握英雄精神谱系的客观发展规律,充分把握英雄精神之间的传承性和互构性,坚持发扬历史主动精神以回应时代诉求拓展丰富英雄精神谱系。[35]

第四,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视角。董慧等认为,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中,凝聚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的思想共识,汇聚奋进新时代的磅礴伟力,需要我们发挥更为主动的精神力量。[36]王岩指出,坚持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就必须掌握历史主动,以伟大的历史主动精神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伟业推向前进。[37]

六、历史主动精神与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关系研究

学界在对历史主动精神展开学理性研究的同时,还重点围绕历史主动精神与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关系、革命精神的关系进行了比较研究。

第一,历史主动精神与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关系研究。刘同舫指出,历史主动精神蕴含于中国共产党缔造的以伟大建党精神为源头的精神谱系之中,是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中各个时期伟大精神所具有的共同精神特质。[11]彭启智认为历史主动精神蕴含并贯穿于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之中,从时代维度、本质维度、价值维度深刻分析了历史主动精神在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不同维度的表现形式。[38]

第二,历史主动精神与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中具体精神的关系研究。张晓婧等认为,中国共产党的成立是先驱们主动研判历史发展大势的必然产物,由此诞生的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源头活水“伟大建党精神”是历史主动精神的鲜明写照。[6]盛昳嵬等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伟大脱贫攻坚精神、伟大抗疫精神、“三牛”精神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新发展的具体形态,中国共产党以新的具体形态和精神风貌为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铸就新的丰碑。[39]

七、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研究的总结展望

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基本问题的研究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为进一步深入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资源与学术语境。但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一是研究内容有待进一步深化,学界关于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研究主要围绕其生成逻辑、科学内涵、本质特征、时代价值、弘扬路径等方面展开,研究内容大多呈现同质化现象,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的挖掘以及档案史料的运用有待进一步强化;二是研究视野有待进一步开阔,学界基于单一学科背景对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展开研究较多,交叉性、比较性研究成果较为薄弱;三是研究方法有待进一步丰富,学界关于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研究主要以文献研究法展开宏观层面、理论层面的研究较多,从而导致部分研究成果指导实践的可操作性对策不足。新时代进一步深化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基本问题的研究,要从深化学理研究、加强文本研究、拓宽研究视野、丰富研究方法等方面下功夫,不断加强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学术话语体系构建。

(一)深化对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学理研究

深刻理解、研究、阐释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需要加强对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学术话语建设,要把历史主动精神放在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和中国共产党话语体系系列概念体系之中进行考察,就历史主动、历史自信、历史自觉、历史担当等相关概念和范畴进行辨析和确证,把握范畴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进一步明确历史主动精神与中华民族精神、时代精神、中国精神、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以及人类精神成果之间的内在关联,深入探究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主要功能、演进逻辑、样态表征、历史地位以及中国共产党发扬历史主动精神的百年实践与基本经验、世界意义等,深化历史主动精神与“两个结合”、“三大规律”、中国式现代化等内容之间的关系研究,深入探究和解读其中蕴含的哲理、学理、道理和事理,以为更好地传承和弘扬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提供学理支撑。

(二)加强对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文本研究

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生成发展有其出场逻辑、历史演进、运行机理等,要做到全面系统掌握其“来龙去脉”,就要重视对经典文献、重要参考文献和学界既有研究成果的梳理和研读。今后研究需要注重从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党的相关文献、档案史料、习近平关于历史主动精神的重要论述以及老一辈领导人关于历史主动精神的相关论述中充分挖掘和系统梳理与历史主动精神相关的重要思想资源,追踪学界关于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基本问题研究的新动态,以辩证理性的态度看待学界关于历史主动精神的已有研究成果,对学界关于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研究的已有成果进行全面分析和思考,从研读文献中汲取学术力量,寻找新的学术增长点,多角度、多层次地对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进行学理阐释。

(三)拓宽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研究视野

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是一个多维度的命题,需要从多重视野深化对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这一重大理论创新成果的认识。学界关于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研究领域主要集中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共党史党建、哲学学科,交叉性研究还存在较大提升空间。深化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研究需要综合运用多学科交叉融合的理论分析框架和研究范式,从理论和实践双重维度展开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基本问题的研究,如从发生学视角考察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生成发展的历史演进、文化学视角探究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文化向度、符号学视角探究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标识的符号构建、伦理学视角探究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道德意蕴、谱系学视角探究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与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内在关系、政治学视角探究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政治逻辑、叙事学视角探究如何讲好中国共产党发扬历史主动精神的故事、传播学视角探究如何加强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对外传播等。

(四)丰富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研究方法

目前学界关于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基本问题的研究主要以文献研究法进行宏观层面、理论层面的研究较多,使得研究方法略显单薄。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基本问题的研究需要综合运用理论与实践研究结合法、文本和历史考察结合法、跨学科交叉融合法、比较研究法等,从而将资料分析、比较分析、系统分析、辩证分析、实证分析等多种研究方法相结合对其进行阐释分析和论证。例如,运用比较研究法进一步深化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基本问题的研究,深入探究历史主动精神与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中具体精神的关系以及与中国共产党人在不同历史时期形成的革命精神在静态和动态、横向和纵向之间的共同点和差异性,从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中华民族发展史的不同视角深入探究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实践表征和演进逻辑等,在政党比较视域下对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与世界其他政党的精神理念进行比较分析,从中探寻中国共产党牢牢把握历史主动、创造新的历史伟业的精神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