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小说视域下《绿山墙的安妮》与《小岛上的安妮》中主人公成长历程的研究

芦冰清 罗焕

【摘 要】《绿山墙的安妮》和《小岛上的安妮》是加拿大作家露西·莫德·蒙哥马利所作的“安妮系列”成长小说中最具代表性的第一部和第三部。本文从成长小说的视角研究主人公安妮在少女时期和女大学生时期的成长历程。安妮的成长大概经历了天真、困惑和顿悟三个阶段，最终成长为一个心智成熟的女性。通过对安妮成长历程的解读和研究，论文旨在使读者了解安妮的可贵品质，帮助读者更好地追求幸福，实现自我价值。

【关键词】绿山墙的安妮；小岛上的安妮；成长小说；成长历程

【中图分类号】G624.2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4）04—004—03

一、成长小说的概念

成长小说起源于德国，在西方文学史上源远流长。不同的历史时期和不同的国家，学者们对成长小说的界定各有理据。其中被引用最多的是美国学者莫迪凯·马科斯在《什么是成长小说？》中对成长小说下的定义。莫迪凯·马科斯认为：“成长小说展示的是年轻主人公经历了某种痛彻心扉事件后，或改变了原有的世界观，或改变了自己的性格，或两者兼有：这种改变使他摆脱了童年的天真，并最终把他引向了一个真实而复杂的成人世界。在成长小说中，仪式本身可有可无，但必须有证据显示这种变化对主人公会产生永久的影响。”[1]因此，成长小说以主人公的成长为主题，作者通常会描述主人公在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改变其命运的重要事件，以显示对其成长的力量和影响，主人公在经历了一系列的苦难折磨后慢慢成长并走向成熟。脱壳蜕变后主人公知道如何解决个人需求和社会秩序之间的矛盾，最终融入社会，开启人生的新征程。

二、关于《绿山墙的安妮》和《小岛上的安妮》：典型的女性成长小说

女性成长小说和女主人公的成长密切相关。由于成长小说具有强烈的自传性质，女性作家更容易描述女性的成长经历。《绿山墙的安妮》是加拿大著名女作家露西·莫德·蒙哥马利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讲述了安妮从11岁到16岁的生活经历。主人公小安妮是一名纯真善良、热爱生活的女孩，自幼失去父母，在11岁时被绿山墙的马修和玛丽拉兄妹领养。由于安妮的富于幻想和刻苦勤奋，她不但得到马修和玛丽拉两人的喜爱，也赢得老师和同学的关心和友谊，渐渐变成了绿山墙里快乐成长的小主人。

《小岛上的安妮》是蒙哥马利“安妮系列”的第三部小说，讲述了18岁到22岁女大学生安妮的求学生活。安妮如愿以偿地来到了雷德蒙德学院，开始了崭新的求学生涯。在迷人的派蒂小屋里，安妮、普丽西、斯特拉和菲比四位少女，以及詹姆希娜姨妈和她的莎拉猫们愉快地生活在一起。在这段时期，安妮遭遇过几次荒唐可笑的求婚，直到故事的末尾，安妮才幡然醒悟，真正意识到自己所爱。

《绿山墙的安妮》和《小岛上的安妮》讲述了安妮成长过程中的两个重要阶段——少女时期和青年时期，是典型的女性成长小说，笔者拟从成长小说视角对安妮两个阶段的成长历程进行比较，让读者对安妮有一个更加深入的了解。

三、两部小说中主人公安妮的成长历程

（一）安妮的天真

大多数成长小说中主人公早期的典型特征都是纯真无知，《绿山墙的安妮》这部小说中，少女安妮也展示了她生性乐观、天真、富有想象力的一面。初来绿山墙的安妮，说起话来喋喋不休，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去理解世界，她的世界一切都是美好的，也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她给每一棵树、每一条路都起了浪漫美好的名字，如：“情人小径”“紫罗兰溪谷”“柳池”等。

小说的开篇，林德太太得知马修和玛丽拉兄妹俩决定收养一个孩子时，表示反对，认为收养的孩子不可靠并且玛丽拉没有养孩子的经验。林德太太和安妮见面时，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好。林德太太嘲笑安妮的外貌：“皮包骨头的一个，长得又寻寻常常……天哪，谁见过这一脸的雀斑？头发红得像胡萝卜……”[2]。安妮则看不上林德太太自认为公正地批评别人，林德太太的话激怒了安妮，她的脸蛋涨得通红，双唇颤动，纤弱的身体也在从头到脚地发抖：“我恨你——恨你——恨你！你怎么敢说我又瘦又丑？你怎么敢说我满脸雀斑，头发火红？你是个粗暴无礼、冷血的女人！”[2]安妮愤怒的反应震惊了林德夫人，直到安妮真诚地道歉后，林德太太原谅安妮并开始喜欢她了。安妮在面对林德太太这种侮辱性的话语时，表现出了孩子般的天真，她没有因为自己的孤儿出身而畏畏缩缩，反而勇于将自己不快的情绪表达出来，让对方知道他们的话语对自己造成了伤害，捍卫了自己的尊严。安妮为了不让马修为难，决定去跟林德太太道歉，从极不情愿到心满意足地原谅林德太太：“现在我对林德太太再也不存反感了。道歉，又得到原谅，这是件挺开心，挺美好的事，是不是？”[2]事情的反转中，安妮表现出敢爱敢恨的一面，这也是她率真性格的表现。

《小岛上的安妮》这部小说重点描写安妮的大学生活及恋爱情况，因此有很多次她被求婚的情节。安妮对爱情的认识也是一个从幻想到现实的过程。安妮幻想中求婚场景非常浪漫和美丽，那个白马王子高大帅气，外表俊朗，而且话语很有感染力。安妮和吉尔伯特最初相识时，因为吉爾伯特取笑安妮的红头发，安妮对他一直抱有偏见，到后面他们终于一笑泯恩仇，但对安妮来说，吉尔伯特不符合她幻想中白马王子的形象。刚上大学的安妮也一直天真地认为只能和吉尔伯特做朋友，不想破坏这份情谊，因此很抵触吉尔伯特的告白，事实上，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这段感情。安妮去雷德蒙上大学前夕，在阳光水湖的桥上遇到吉尔伯特，一起欣赏如梦似幻的暮色时，吉尔伯特情不自禁地将手搭在安妮的手上，安妮迅速抽出手并转过身，她想：“如果他再这么胡来的话，我们的友谊就会彻底完蛋。这种纯真的友谊不能被毁——我绝不允许它被毁掉了。噢，为什么男孩子就不能理智一些呢？”[3]安妮在理智上单纯地认为她和吉尔伯特必须要一直维持纯友谊关系，事实上从此时开始，在她内心深处已经对吉尔伯特产生不一样的情愫，爱情的种子就此开始萌芽了。

（二）安妮的困惑

成长过程中的主人公会出现各种困惑，这使得他们对人生有更多地思考。在《绿山墙的安妮》中，安妮经历了自我认知与成长，逐渐认识到自己的个性和独特之处，勇敢地面对令她感到困惑的不足和缺陷，最终学会接受和欣赏自己的优点。少女时期的安妮虽然活泼开朗，对生活充满热爱，但因为有一头鲜艳的紅发，常让她为之懊恼。红头发在西方国家不受欢迎，起源于中世纪，人们认为红头发的人脾气大都很坏，不可信任。因此安妮觉得这是自己的痛处，一直以来都让她感到困惑。一天，玛丽拉从妇女劝助会回家没找着安妮，原来她一直在屋里埋头痛哭。因为安妮实在厌恶自己的红头发，就从一个德国犹太商贩那里买了一瓶神奇的染发剂，卖家告诉她可以染成漂亮的乌黑色，而且永不褪色。不幸的是，安妮使用后头发变成了可怕的绿色，而且怎么也洗不掉。她为了不被别人嘲笑，足足在家里待了一个星期，不停地洗头发，最后只好忍痛将头发剪短，被人说像个稻草人。经过这次痛苦的经历，安妮不再为她的红头发感到困惑，反倒对此引以为豪：“我以前压根儿就没为自己的头发感到自豪过，现在我知道了，我要感到自豪，虽然是红的，可它长得又密又卷曲。”[2]安妮也勇敢地接纳了真实的自己，意识到爱美的虚荣心不可取，一个人的品行比外表更加重要：“从此我要把全部的心力都用在如何做个善良人之中，再也不花力气争做漂亮的人了。”[2]

《小岛上的安妮》中，在阳光水湖的桥上与吉尔伯特相遇后，安妮对他的感情变得扑朔迷离，无法控制和判断了，为此她非常困惑。上大学之前，安维利乡村促进会为安妮、吉尔伯特和查理·斯劳尼举办了一场告别晚会。晚会结束时，吉尔伯特又对安妮说了些深情的话，她觉得晚会上美好的感受都被他毁掉了，因此故意冷落吉尔伯特，而对查理·斯劳尼无比亲切。当看到吉尔伯特陪同漂亮的鲁比回家、两人愉快地谈笑时，安妮心里会感到不悦，感觉受到了深深的伤害，但是她在心里却为自己解释：“我只是累着了——这才是让我难受的真正原因。”[3]当第二天傍晚安妮看到吉尔伯特来找她时，她知道吉尔伯特最终没有跟鲁比共度最后一晚，安妮感觉到“内心深处涌起一阵小小的欢愉，就像是从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泉眼里涌出的泉水一样，在她的心里潺潺流动”[3]。安妮对自己这种善变的情绪感到困惑、惆怅、纠结和挣扎，表面上觉得应该和吉尔伯特维持同学情谊，隐藏的内心深处却不自觉地涌出对他的感情。

（三）安妮的顿悟

成长小说中主人公的顿悟是与其所经历的苦难和挫折紧密联系的，这是主人公成长历程中关键的转折点，主人公经历了顿悟阶段后，会以崭新的视角看待生活。《绿山墙的安妮》中，安妮以优异的成绩从女王学院毕业，获得了上大学的机会。正当她满心欢喜准备去雷德蒙读书时，因为储存积蓄的银行倒闭，马修承受不住打击突发心脏病去世，玛丽拉的身体每况愈下，几近失明。生活的重重压力使得安妮心情沉重，但她还是迅速平复自己的心情，勇敢地承担自己的责任。当玛丽拉打算卖掉绿山墙农舍时，安妮表示坚决反对，为了保住美丽的、记载着她美好童年梦想的绿山墙和照顾疼爱自己一生的玛丽拉，她毅然放弃了到大学深造的机会，决心留在当地教书。这一刻的安妮一夜长大，依旧对生活充满期待：“我离开女王学院时，我的未来像一条伸展着的宽广笔直的道路……现在我只是遇到一个弯道。我不知道过了这个弯道那边有什么，但我深信，一定是最美好的。”[2]安妮被迫搁置了大学梦，但她并没有因此灰心丧气，而是决定在家自修大学课程，为了梦想仍然坚持不懈地奋斗。

《小岛上的安妮》中，安妮在大学三年级时结识了同学罗伊尔，他英俊潇洒，懂得浪漫，喜欢写诗，一举一动都符合安妮年少时对白马王子的幻想。罗伊尔在毕业前夕向安妮求婚了，场景和台词都足够浪漫，安妮自己都觉得应当无比激动，可是并没有，可在那一刻安妮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并不爱他，两年来只是沉浸在年少幻想与现实重合后的虚幻美景中。安妮明白她和罗伊尔是不一样的人，他无法理解安妮心中幻想式的幽默，给不了她温暖和平凡的感动。当安妮得知吉尔伯特感染严重的伤寒，在与死神搏斗时，她心急如焚，整晚都在读着自己的那篇《启示录》，在极度痛苦中她终于承认了对吉尔伯特的爱，没有困惑、纠结和挣扎。吉尔伯特不是她理想中的白马王子，他却懂得安妮的幽默，了解安妮的内心，两人可以天马行空地交流，肆无忌惮地大笑，这正是安妮所需要的踏实的幸福。吉尔伯特在得知安妮拒绝了罗伊尔的求婚后，或许是爱情的力量让他战胜了病魔，他的病奇迹般的好了起来。意识到自己所爱的安妮不再满足于两人之间的友谊，期待着和吉尔伯特有进一步的发展。当他们再次相遇，吉尔伯特向安妮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我始终怀有这个梦想，虽然我时常觉得，它似乎再也不可能实现了。我梦想有一个家，里面燃着炉火，有一只猫，一条狗，有朋友们的脚步声——还有你！”[3]安妮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两个年轻人终于迎来属于他们的幸福。

四、结语

《绿山墙的安妮》和《小岛上的安妮》是加拿大作家露西·莫德·蒙哥马利写的“安妮系列”成长小说的第一部和第三部，主人公安妮的在这两个阶段都经历了天真、困惑和顿悟三个阶段，成长为心智成熟、拥有责任感的女性。少女时期的安妮从一个爱幻想、爱闯祸、不守传统的小女孩最终成长为一个成熟稳重、懂得知恩图报的成年人，女大学生时期的安妮从最初对爱情有虚荣的幻想，直到最后在面对病危的吉尔伯特时，她痛苦自责、思考和反省，真正意识到自己所爱。主人公安妮的成长历程引发了读者对人生的深思，她对世界充满好奇、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坦率直言、思想独立的个性、勇敢面对成长过程中的各种挑战，这些可贵的品质都将激励更多的人成长。

参考文献：

[1]Mordecai Marcus.“What Is an Initiation Story？” in William Coyle （ed.），The Young Man in American Literature： The Initiation Theme[M].NY：The Odyssey Press，1969.

[2]（加）露西·莫德·蒙哥马利.绿山墙的安妮[M].姚锦镕，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21.

[3]（加）露西·莫德·蒙格玛丽.小岛上的安妮[M].李华彪，译.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21.

基金项目：本文系广东创新科技职业学院2023年度校级科研项目课题“成长小说视野下的《绿山墙的安妮》和《小岛上的安妮》比较研究”（课题编号：2023TSYB18）。

作者简介：芦冰清（1987—），女，湖北黄石人，文学硕士，广东创新科技职业学院人文教育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文学、英语翻译学；罗焕（1976—），女，广西桂平人，文学硕士，广东创新科技职业学院人文教育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文学、英语教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