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杨花又开了
2024-06-04白杨
白杨
唐王河畔的杨花又开了,我坐在岸边凝视着平静的河面,聆听着夕阳慢慢坠落的声音。几个放学晚归的孩子,把杨花吹进花丛,伴着花开的声音在空中飞翔。看着“杨花漫漫搅天飞”的画面,我不由得想起故乡来。
于我而言,故乡是一幅杨花飞舞的浪漫画卷。每当到了三四月份,伴随春天到来的脚步,杨花便呈现出了它最好的姿态。不过与莲花、菊花不同,杨花的名气似乎并不是很高。回顾中国的历史,也很少有诗人用大量的笔墨来称赞杨花,它们大多都是以“点明季节意象”的身份存在的。或许杨花就是这样一种“存在感并不强”的事物,但是我对杨花却始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怀。或是因为它承载了我对故乡的特殊情谊,也或许是它总能让我想起记忆中那些难忘的人。
是的,我承认,我爱杨花。行走在故乡的小路上,总能看到杨花漫天飞舞着。它们似乎约好了在这里举行盛大聚会,散播春天的无限活力与生机。有时也有几片杨花会脱离“队伍”,傍着地面随风滚动,惹得咿呀学语的孩童气喘吁吁地追个不停。然而,即便这些孩童用尽了浑身力气,结果依旧是可望而不可及。于是,有人开始抱怨起杨花,说它“高冷”“不近人情”。可是,在我的心中,杨花并不是冷漠的存在,它只是在等待着一个能够让它为之停下脚步的人。
故乡的杨花伴随着我的成长,目睹了我的一次次喜怒哀乐。在我的眼中,杨花就像如期与我约会的恋人。徜徉于杨花之中,我感受着它们的温柔,它们的暖意,对贺梅子描写的“满城风絮”的景色也就有了身临其境的体会。
更重要的是,杨花承载了我的美好记忆,我总能想起自己在杨花飘落的季节,与儿时的小伙伴在一起追逐、打闹,有时甚至忘记了回家,惹得母亲站在门口,愤怒地喊着我的名字,我这才与小伙伴恋恋不舍地分别,跟在母亲的身后,慢慢地走回家中。
我们还喜欢用杨花做道具捉弄人,想办法捕捉住空中飞舞的杨花,然后藏在自己的手中,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前,伸出双手,轻轻吹气,杨花跳跃着飞到他的面颊之上,让他有痒痒的感觉。这时,恶作剧成功的人总会一边捧着肚子,一边哈哈大笑,然后又快速地跑开,生怕遭到“报复”。每次想起,我的嘴角都会挂着擦不掉的笑容。
杨花在我记忆中是最美的,它的美如冬天的雪花,悄无声息地呈现给时间一片洁白。然而,杨花却也能带给人迥然不同的感觉。冬天的雪花飘落下来时,我爱怜地掬住它时,留下的只是它的泪水,冷冰冰的,从指间滴落到地上。而杨花,这“春天里的雪花”则不然。接触它们的軀体,那是一种软软的、柔柔的、暖暖的质感。不过,要逮住杨花还是有点困难的。当我试图控制它们于掌心时,杨花就像一个个调皮的小姑娘,飘到东、飘到西、飘到南、飘到北。杨花好不容易着地了,它们又滚抱在一起,一团一团的,似乎是朵朵盛开的棉球。我连忙赶上前去,想采撷几朵,不料,它们竟迈开轻盈的步子,跳起优美的圆舞曲,左闪右躲,不知不觉间便避开了。
故乡的杨花又开了吧,我很想回到故乡,回到那段美好单纯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