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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乡政府承接下放事权的现实困境与优化路径

2024-06-03寇大伟

学习论坛 2024年3期
关键词:青年群体

寇大伟

[摘要]当前,青年社会心态的表达受到算法文化环境的深刻影响。算法文化环境与现实社会环境的复杂交织,使得青年社会心态的表达呈现多重矛盾性特征,即在情绪表达方面,表现为焦灼疑虑与理性平和并存;在话语表达方面,表现为防御性悲观与建设性申明并存;在行为表达方面,表现为群体性孤独与部落性狂欢并存。在算法文化环境下,个体叙事张力的直接推动、意义分享行为的持续强化、多元利益诉求的深层影响是青年社会心态矛盾性表达的动因。面对消极效应,需要从优化青年认知结构、关注青年生活议题、强化算法媒介运营监管等方面协同发力、合理引导。

[关键词]算法文化;社会心态表达;青年群体

[中图分类号]C91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608(2024)03-0061-07

青年社会心态是青年对自身及现实社会所持有的较普遍的社会态度、情绪情感体验及意向等心理状态。青年社会心态的表达反映了青年自我认知与国家对青年期许之间的张力。作为国家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青年社会心态治理关乎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培育青年群体健康的社会心态,能够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运行提供价值支撑,更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心理动能。作为算法逻辑在社会和文化中的痕迹投射,算法文化环境深刻影响着青年社会心态表达。因此,审视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特征、动因及影响,探寻合理引导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路径,不仅有助于筑牢青年群体高质量的社会心理基础,而且有助于创建社会心态治理的中国范式,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营造兼具活力与秩序的社会氛围。

一、算法文化环境:“青年社会心态”研究的新视角

“青年社会心态”研究需要以环境视角探求其在社会运行中何以产生、何以为限、何以优化的答案,而算法文化环境则提供了一个崭新的理论视角。所谓算法,一般指计算机或智能产品有效解决具体问题的一系列指令、规则与步驟。近年,随着越来越多的机构和个人直接将“文化工作委托给算法过程”[1],关于“算法自身的技术文化与思想范式”[2]的研究日渐兴起。较早将“算法”与“文化”两词关联讨论的是美国学者泰德·斯拉伯斯(Ted Striphas),他将算法文化定义为“利用计算过程对人、地、物和思想进行排序、分类及分级”[3]。算法文化成为计算逻辑形塑的新文化权威。技术本身就是一种文化,作为制造文化的发动机,算法也被称为“文化机器”(culture machines)[4]。可见,无论何种理解,算法都与文化密切相关且产生了新的意涵。国内学界对算法文化尚无明确定义,但通常认为算法文化是算法技术文化转向的应然结果,此种转向是算法在现存文化秩序的基础上进行文化权威再塑的过程,包含算法技术的文化影响、算法自身的文化意蕴以及对算法的主观认知三个层面。基于此,本文认为:算法技术的文化影响以及人们对算法的认知和态度所形成的文化氛围,即为算法文化环境。算法文化环境的研究向度包括权力、话语、行动者。

算法文化环境是一个极具广度的理论范畴,它不仅关系到算法的设计、使用、评价、监管等诸多方面,也关系到算法与人类复杂互动中共同作用并塑造的社会心态及其变迁逻辑。社会心态是一种主观的社会心理变量,它既受制于经济水平、社会制度等结构性因素,又受到文化环境等柔性因素的影响。青年作为国家的希望和民族的未来,其社会心态的变化往往是整体社会心态变化的前奏。当前,青年群体社会心态是社会存在的反映,与算法文化环境及其给青年带来的心理情绪感受密切相关。在算法文化环境下,算法对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数据化”与“计算”分析,以及基于此进行文化内容生产的形塑,这二者的循环互动使青年社会心态获得了一种“可见”样态。青年社会心态的表达被算法明确甚至固定,再经由算法技术加工,这种明确或固定往往会超越青年自身感知。选择以算法文化环境为研究视角,有利于全面深入分析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特征、动因及其消极效应,进而探索合理引导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实践路径。

二、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特征

社会心态属于无形的、隐性的、无序的、凌乱的社会意识,隐藏于人们内心深处,通过情绪、话语与行为等显现出来。在算法文化环境下,身处人生最佳年华的青年,在社会心态上整体表现为积极进取、阳光乐观,对国家发展和个人生活都充满了信心。但与此同时,当代青年在情绪表达、话语表达和行为表达等方面呈现多重矛盾性特点。

(一)情绪表达:焦灼疑虑与理性平和并存

一般而言,算法源自理性,象征着技术理性发展的逐步深入,是人类文化中理性的部分,而社会心态则是人类文化中感性的部分。算法文化环境的运作逻辑在于算法虽外在于人的生活体验,但人的经验(快感)需借助算法实现[5]。算法文化环境是以“推送”为基点的信息传播方式,“当个体情绪化的反应借助群体互动形成群体心态时,社会共同体内的结构性因素开始不断堆积某一群体的心态向全社会表达与传播”[6],增强了个体内在焦灼疑虑与理性平和情绪的可见性。一方面,青年群体多面临升学、求职、婚育等压力,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使青年产生迷茫、困惑、压抑的社会心态,加之算法越位形成的“信息茧房”“过滤气泡”等囿限,造成青年极易产生集体焦灼疑虑的负面情绪。 “emo”“丧”“芭比Q了”“蓝瘦香菇”“躺平”等社会热词的流行,正是青年焦灼疑虑情绪集体迸发并持续增强的结果。另一方面,多数青年具有理性平和的奋斗精神,他们对自我要求严格,对未来有着美好的规划,愿意为之自主学习、主动提升,也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拼”“卷”。通过努力奋斗释放成长压力、对抗焦虑情绪,即使声称“卷不动了”要“躺平”的青年,也会在清晨被自己设置的闹钟叫醒,遵从内心的选择,掌握人生的节奏。

(二)话语表达:防御性悲观与建设性申明并存

青年话语表达的实践依赖于算法文化,在本质上也是一种算法文化实践。复杂算法所构建的文化符号承载着具有偏向性的情绪内容,经由精准推荐技术分发,深深影响着青年群体的话语表达。由于算法技术的赋能,青年的社会心态话语不再局限于旧有的表达模式,而是在话语表达的内容和形式上推陈出新,呈现防御性悲观与建设性申明并存的特点。

防御性悲观是基于自我保护意图,介于乐观和悲观之间的认知策略,它通过降低期望值来预防现实失败所带来的挫败感。青年憧憬着美好理想的人生,而“骨感”的现实给予青年严峻考验,当遇到挫折时,青年往往会采取防御性悲观策略,通过塑造低预期的社会化自我来舒缓压力。在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纷纷使用“废柴”“屌丝”“社畜”“小镇做题家”“脱不掉长衫的孔乙己”等词自嘲,主动接受、选择一些负面的、污名的标签塑造自我,然而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自我否定,而是用一种过度夸张的表达,通过对高预期的控制避免因失败带来失落。青年以“防御性悲观”所进行的话语抗争,一定程度上已从戏谑式表达转变为对抗式叙事,具有了虚拟化抗争的意义。建设性申明主要表现为算法文化环境中的青年,对宏大政治事件、社会事件关注关心,并通过算法媒体工具表达申明诉求和建设性主张的积极心态。“言语活动是心理的和社会的想象世界的一面镜子,它在所有层次上都能忠实反映心存欲望的說话者的种种向往”[7]。不同时代的青年有不同的意见表达要求和表达方式,相较于此前以大众媒体为主要载体参与社会讨论的间接方式,算法文化环境下的青年可以更直接、更便捷地发表对社会议题的诉求,抑或提出对问题解决方案的建设性建议。例如,有学者对青年集聚地B站弹幕进行话语分析,认为青年网络话语表达倾向于采纳宏大叙事,饱含宽厚的爱国情怀;青年通过观看视频、制作并上传视频、发表弹幕、评论区互动等自我革新的亚文化模式关注并参与现实政治[8]。值得注意的是,由于青年价值观尚未完全成熟,话语表达存在被算法干扰甚至支配,出现激进爱国主义话语表达的现象。

(三)行为表达:群体性孤独与部落性狂欢并存

青年社会心态在行为上的矛盾性表达与算法文化环境能够满足青年任意随性的社交需求密切相关。基于算法技术的社交互动具有高度适配性,算法技术可以帮助青年主动选择社交对象,通过恰当社交话语的选择,增加社交亲近感,减少单向表达产生的无效社交。算法文化环境下的社交行为打破时空局限,青年个体可以通过社交平台对社交对象发布的内容点赞、评论,以此彰显人际存在感。然而,算法社交也使得青年交往丧失了面对面社交的亲密感和参与感,看似“在一起”的线上社交狂欢,实则是带着“社牛面具”的群体性孤独。换言之,青年通过技术实现了算法社交中身体的虚拟在场,却无法建立心理层面的情感连接,表现出害怕或躲避现实世界物理接触的行为。同时,算法社交的适配性固化了青年以趣缘关系为纽带的圈群部落。在青年圈群部落中,具有同质价值取向的社交行为经由算法“锁定”进行近似信息“捆绑”,构建圈群部落的行为认同。由此,圈群部落内部的行为认同度越高,获得情感支持的网络越会圈画“生人勿进”的边界,导致“社交茧房”的发生。一旦陷入“社交茧房”,青年个体的行为表达往往会不受表达者控制,“引燃”增强归属或放大分歧的虚假狂欢。例如,“丧文化”一时成为青年乐此不疲的社交行为,当有人抛出关于“丧”的段子或表情包时,微信群、朋友圈、互动社区等便立即被“激活”,不管是否真的觉得“丧”,青年纷纷加入创作、再编、转发的行为中。

三、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社会心态矛盾性表达的动因

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社会心态是人与人之间、人与群体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相互作用、互动博弈而形成的一定社会群体内部的利益诉求、价值观念、行为意向与心理趋势[9]。每一种社会心态的形成都涉及社会环境、文化背景和个体经历等复杂因素。基于此,本文以算法文化环境为视角,从“作为权力的算法文化”“作为话语的算法文化”“作为行动者的算法文化”三个向度展开探讨青年社会心态矛盾性表达的动因。

(一)作为权力的算法文化直接增强青年个体叙事的张力

作为媒介与文化研究的核心概念,“权力”与文化的生产、传播、分配、消费等密切相关。权力内嵌于算法文化,与社会变革交融互动,并卷入社会各领域的变化发展中。算法权力通过代码、模型等对用户口味进行数据化区隔[10],而用户为了追求可见性,只能接受来自算法权力的规训,参与到算法制定的文化生产规则。参与式算法文化催生出以碎片化、即时性为特征的个体叙事形态,这一新型叙事形态逐渐成为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主导范式。个体叙事形态意味着青年的社会心态表达可以随时随地发生,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卷入个体的瞬间情感,这种非连续性片段聚合而成的强大张力,直接推动青年社会心态矛盾性表达的形成。青年社会心态的表达不仅是社会变迁与社会转型的表征,也深受社会结构、家庭结构、学校教育、成长经历等诸多因素影响。“社交场域中的个体叙事,以技术与商业主义为统合逻辑,通过主动言说、虚拟在场与围观互动等行为,架构出独特的叙事样态”[11]。青年通过个体叙事展示自我的社会心态,也作为客体发出社交互动与社会围观的内驱力。

(二)作为话语的算法文化持续强化青年的意义分享行为

算法文化并非单一而稳定的存在,需要结合不同主体的话语实践去诠释算法文化的意义。算法文化在话语层面的不确定性,有助于生成更丰富的话语图景,进而持续强化青年的意义分享行为。在算法文化环境下,算法媒介技术优势赋予青年更多通过媒介公开表达、意义分享的话语权利。同时,青年的“浏览记录、登录信息、位置信息等痕迹数据,也不断被社交平台和智能终端采集汇聚,成为人们使用算法推断个体或群体特征及其内心心态的素材与证据”[12],大大增强了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可见性。就社会心态表达而言,青年带有个体性的情绪、内容、行为,正是通过“点赞”“转发”“评论”“在看”等意义分享行为,逐步形成群体性、社会性的心态表达。在意义分享行为扩散过程中,青年个体的即时情绪通过算法媒介在青年群体内部造成影响,并借助群体堆积的能量进一步扩散到整个网络空间。特别是当青年个体情绪话语达到群体量级的积累时,青年群体的心态便贴上了“标签”,不断挤压群体内部异质的心态表达话语。通常认为由算法产生的“挤压”不易被察觉,从主体视角来看,获取到的心态表达话语仍然是自主决策的结果,但其实信息已在算法驱动下按照主体偏好进行了再编排。自主性选择权利被遮蔽的青年个体,将会逐渐丧失对多元社会信息的敏锐性,陷入同质化信息筑起的封闭循环系统中,使其群体社会心态的情绪表达、话语表达和行为表达出现矛盾割裂的现象。

(三)作为行动者的算法文化深层影响青年多元利益诉求

人是实践的主体,但从行动者视角来看,算法文化与人共同组成了新的实践可能,算法文化本身就是行动者,是文化实践的主角。作为行动者的算法文化在青年社会心态构建中具有能动性。当算法愈加智能化时,算法文化便以其“自主性技术”对青年社会心态进行感知与干预,深层影响了青年的多元利益诉求。在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的多元利益诉求多围绕“自我认知”展开,既包括因具体利益受到直接影响、需要解决问题和矛盾的诉求,也包括试图通过网络事件表达情绪以实现群体性目标的诉求,还包括借由网络事件表达自身情绪感受的诉求。因而,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社会心态表达不断释放着对政策措施和治理手段的感受与情绪,事件的演进节点往往关系到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变化。例如,很多网络事件的真相与后续往往由于“信息茧房”或算法平台对热点的偏好而“没有下文”,致使青年群體对网络公共事件和社会现象产生“情绪隔阂”,即会因利益诉求而产生情绪涌动,但仅止于宣泄情绪、表达主张,对于结果并不渴求。这不是释放青年社会心态、化解青年群体风险的最佳方法,反而容易加剧青年面对未来的“不确定”心态。当然,必须看到的是,在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社会心态表达也充分展现出对国家和民族的强烈荣誉感、对党和政府的高度认同感,这也折射出青年群体社会心态表达与社会公共利益之间的主动联结。

四、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社会心态矛盾性表达的消极影响

当前,“多重矛盾性”已然成为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重要表征,也是对现代与传统混杂情境下青年社会心态的客观描述。因此,审视青年社会心态矛盾性表达的消极影响,深入分析消极影响背后的社会基础和社会土壤,才能更好地提出合理引导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策略。

(一)阻碍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话语的认同

当代青年群体具有明显的“混合价值观”特征,其价值追求在“生存—幸福”“传统—现代”两个维度均呈现高值[13]。在算法文化环境下,伴随现代社会的转型,一元的社会价值评价体系逐渐被多元的社会价值评价体系取代,青年生活方式的个体性与价值观念的独立性在算法文化环境中得以充分展示。而青年社会心态的矛盾性表达,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社会心态表达的价值赋予,阻碍了其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话语的认同。以“丧”的社会心态表达为例,部分青年对“丧语”“丧图”的围观或是出于防御性悲观,或是出于建设性申明,但每一波由“丧”而起的娱乐狂欢往往伴随着规模巨大的网络集结。群体中的个人会感受到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这种力量促使个人敢于发泄出自本能的欲望[14]。借助个性化配置的“信息茧房”与去中心式的碎片传播,个体的心态表达被指数级放大,理性表达容易被极端汹涌的气氛淹没,而非理性表达的背后是对主流价值观的认知偏差。此种社会心态的矛盾性表达,势必会导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话语引导功能的弱化。青年处于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成熟定型期,在多重价值观的矛盾冲突中,青年易由“矛盾着表达”到“矛盾着生活”,催生出整体性的社会颓废心态。

(二)造成认知偏差进而产生社会化适应难题

青年群体社会心态基于个体认知发生,但绝非个体认知的简单叠加,而是多维度的情绪、话语、行为反应交织作用,形成的具有群体功能和特质的心理现象。在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社会心态的矛盾性表达会造成个体认知偏差进而产生社会化适应难题。这种认知偏差主要包括对个体自我、与他人关系以及与国家关系等三个维度的认知。在对个体自我的认知维度,青年社会心态的矛盾性表达可能导致个体对自我认知的片面与主观,难以产生客观理性的自我认知和定位;在与他人关系的认知维度,青年个体可能会在“现实社恐”与“网络社牛”之间反复横跳,较难客观评价人际交往过程,易出现社交障碍;在与国家关系的认知维度,当青年个体预期没有得到满足时,易将原因归结为社会因素,进而产生不满情绪。青年个体的认知偏差易造成青年个体对自我人生规划不足,内在的确定性与外在的不确定性交织,进而带来社会化适应难等问题。如在标签化处理的隐语义内容推荐下,青年对“内卷”“佛系”的调侃,对“996”“职场PUA”的讨伐,为自己竖起了坚硬的社交外壳和文化挡板,甚至部分青年将网络虚拟世界作为自己人生的社交主场,构建虚拟自我以呈现现实世界无法实现的自我价值。

(三)催生极化行为进而导致社会责任感淡薄

算法文化环境是青年社会心态矛盾性表达的“容纳器”和“生成器”,持续地呈现、聚合新的社会心态,甚至可能会促成复杂信息异化为特定偏离本意、非此即彼的极端心态。一方面,由于算法文化弱化了社会规范的约束力,加速了极端社会心态的蔓延和发酵,并为极端社会心态的表达提供了“茧房化”的聚集平台;另一方面,算法技术和社交媒体加速了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反馈回路和共享效率,个体的极端心态一旦成为群体共享的心态共识,必然会加剧青年的自我中心,催生极端行为,导致社会责任感淡薄。以青年对社会的责任感为例,在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社会心态的矛盾性表达会加剧个体“法不责众”的心态,进而发生极化行为。例如,“按键伤人”“人肉搜索”等网络暴力行为已外溢为具有现实影响力的社会极端行为。再以青年对家庭的责任感为例,“剩男剩女”“单身狗”“空巢青年”“母胎单身”等算法热词的背后是青年不婚、不育的比例渐增。国家统计局和民政部数据统计显示,2022年,中国单身人口总数已达2.4亿,占到总人口的17.14%,创历史新高。青年愿意承担家庭责任、孕育后代的比例呈下降趋势[15]。

五、结论与讨论:算法文化环境下合理引导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建议

在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社会心态矛盾性表达造成的消极影响虽然是一种可能性的存在,但消极影响一旦形成,则预示着青年价值观念、理想信念的转向,如果未对潜在消极影响进行提前防范,那么将阻碍青年理性、平和、积极社会心态的培育,加剧社会心态治理的复杂性。为此,需要从优化青年的认知结构、关注青年生活议题,强化算法媒介运营监管等方面协同发力,使青年社会心态矛盾性表达的负面影响最小化。

(一)优化青年的认知结构,自觉规避算法的不确定风险

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社会心态的矛盾性表达,是群体社会心态经过积累和沉淀而形成、具有消极影响的社会现象。青年个体的认知差异所产生的情绪积累,深刻影响“圈群化”社会结构体系中青年的未来预期和现实判断。随着算法文化环境不确定性的增加,优化青年的认知结构,规避算法所带来的不确定风险,有助于实现青年社会心态的理性表达。其一,加强青年价值引领,推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青年的精神世界和生活世界,并成为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基本遵循。青年的认知结构尚待完善,存在以自我为中心的思维局限和认知局限;同时,青年阅历尚浅,对社会转型期出现的问题和矛盾缺乏理性的认识和辩证的分析,导致情绪化表达的发生。通过价值引领,青年形成正确的社会认知和自我认知,可以进一步推进青年个体行为建设,以利于积极社会心态的培育。其二,提高青年理性思维与表达的能力,摆脱算法对个体的异化。理性思维与表达的实现需要青年能够透过事物表象把握其本质,对算法文化环境中层出不穷的新事物保持清醒认知,明辨其是非好坏。厘清“需要”与“欲望”的边界,摆脱异化自我,实现自我社会心态的理性表达。其三,加强青年媒介素养培育,拓展算法社交。青年对算法的认知和使用素养决定了青年社会心态表达时的取舍和抉择。提升青年科学认识算法、运用算法、抵御算法风险的能力,让算法匹配连接现实社交,不仅可以预防青年沉迷于算法陷阱,而且可以缓解社交恐惧,增强社会责任感。

(二)关注青年生活议题,营造积极心态表达的社会氛围

“算法处于社会语境的交接处,每一个步骤都体现着多重社会关系,多样持续影响。当不同领域征用算法工具的时候,与其说是与算法共存,不如说是更加地与社会关系共存”[16]。算法文化经由社会关系和算法实践被不断重写和重塑,合理引导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社会心态的表达,需要关注青年利益保障与情绪释放,营造有利于积极心态表达的社会氛围。一方面,关注青年利益保障,给予青年充分的重视。在多重压力激增的社会环境下,青年的际遇和处境与其说是矛盾的,不如说是具有弹力的。青年“无法毕其功于一役解决某个问题,也无法集中一点发力规划人生”[17]。在多数情况下,青年只能在矛盾与弹力环境中寻找动态的平衡,社会心态的矛盾性表达便可窥其一斑。要从青年普遍关心的教育、就业、住房、医疗、收入等民生问题入手,完善社会保障体系,提升青年的获得感和幸福感,以此奠定积极理性的社会心态表达的现实基础。另一方面,关注青年情绪释放,为青年提供必要的社会支持,推动矛盾的解决。在算法文化环境下,青年社会心态矛盾性表达的背后是青年社会情绪能量的释放,且多以负能量的宣泄排解为主。因此,给予青年充分的尊重和理解,为青年情绪的释放提供合适的平台和场景至关重要。具言之,尊重青年的个性化表达方式,理解青年正在承受的现实困境和精神困惑;加强算法应用的场景创设,为青年提供反映真实心态的表达渠道;建设与完善社会心理服务体系,为青年群体提供及时全面的心理健康疏导服务,舒缓不良社会情绪,避免因群体心理问题产生极端负面的社会心态。

(三)强化算法媒介的运营监管,注重网络舆论表达引导

算法媒介技术带来的舆论环境变革是影响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重要外因。风清气正的舆论环境能够统一思想、鼓舞士气,而乌烟瘴气的舆论环境,则会加剧青年社会心态表达的矛盾性,贻害无穷。当前,“媒介化生存”场景为信息传播提供了广阔的天地,信息传播更加多元高效,也使人们面临可能被技术异化的风险,因而亟须强化算法媒介的运营监管,优化网络舆论环境,为青年社会心态表达创设良好的舆论条件。其一,以法律法规强化算法媒介责任,净化传播载体。在算法文化环境下,应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加强对算法媒介责任履行的监控和监管。制定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内核的内容分发规则,并将其融入算法代码排序与运行优先级分配;通过用户协议、社群规范等,自觉承担起传播正能量的责任,以算法文化“润物无声”的感召力涵养青年积极社会心态。其二,鼓励青年对算法主动监督与合理质疑。“算法社会带有原生的权力非對称性,面对行政力量、平台机构、媒体制度、算法基础设施,用户无法构成对等的约束力”[18],这并非意味着身在其中的青年无所适从。要鼓励青年进行有效的外部监督,对算法错漏主动质疑,主张个人对算法推荐的知情权、对算法可理解性的请求权,敢于保护个人隐私信息等,以利于实现社会心态信息的良性流动。其三,为算法媒介的运营监管提供必要支持,助力提升社会心态的治理水平。顺应算法文化趋势,通过加强算法媒介的监管与惩治力度,提升国家对青年社会心态的研判与干预效能;通过优化算法媒介的人性化设计,提升社会心态的可见性,更高精度地甄别、预警、引导青年社会心态;建立更为有效的网络谣言识别、阻断的协同联动系统,智慧赋能社会心态的引导。此外,科学全面地把握青年社会心态还需要注意,不能仅以活跃青年的社会心态表达定义青年群体的社会心态,避免因以偏概全产生的误判,确保青年社会心态的有效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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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赵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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