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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于晏 此时此刻

2024-05-30刘烨

悦游 Condé Nast Traveler 2024年3期
关键词:彭于晏外滩滑雪

刘烨

真丝不对称长衫、真丝宽松衬衫 lemaire  上海外滩华尔道夫酒店·总会大楼正门

黑色大衣 Prada 上海外滩华尔道夫酒店·三角电梯

黄金岁月

外滩,朝日初升,海关大楼的钟声雄浑而悠远,时间仿佛回到20世纪三四十年代:黄浦江畔,码头人头攒动,城中名士们热衷聚集英商上海总会大楼,登船前在号称“远东第一长吧台”的“LONG BAR(廊吧)”歇歇脚、喝一杯,这是他们乐此不疲的生活方式。岁月流转,当上海外滩华尔道夫酒店于2011年开业时,外滩2号这座建筑物的历史性及新古典主义建筑设计与华尔道夫(Waldorf Astoria)奢华酒店品牌的风格不谋而合。经典仍在延续,百年外滩见证了这段悠远而深邃的黄金岁月。

彭于晏说,每一个来到上海的人都热爱它的多元化与包容性,而外滩正是他心中上海城市文化的绽放之地。“常常讲上海是一座有文化底蕴的城市,我们一定能从这些建筑中找到痕迹,因为有建筑存在的地方,就有人类活动的故事,也就有了文化的传承与创新。比如外滩有万国建筑群,的确,如果没有这些建筑,很多东西都不会存在。”

上海可能是彭于晏最熟悉的城市。十年前拍摄林超贤导演的电影《破风》时,他第一次在空旷的外滩隧道上演“极限飙车”;后来,他和家人一同在上海居住,母亲和姐姐也逐渐适应了这个城市的生活节奏;闲暇时日,他喜欢去滨江晨跑、遛狗、喝咖啡,顺便会朋友,几乎每一次都被行人偶遇并要求合照,他也一一回应——可是,彭于晏认为上海不是一个具体的“家”,一个房子,或任何一个地方——而是所有关于上海记忆的总和,这种情感总是很难用简单的词汇描述完整。

黑色大衣 Prada 上海外滩华尔道夫酒店·三角电梯

“以前在上海最喜欢去各种地方喝咖啡,然后有一阵玩滑板,后来飞盘突然流行起来,还有很多人喜欢去露营,所以现在大家都爱玩什么?”

“我一直蛮喜欢去滨江那一片的,可以逛逛美术馆,还有专门的骑行道和步道,沿着江边跑步、骑车或者走走路都很舒服的。”

在彭于晏的记忆里,上海不止是摩登、繁华或光怪陆离,而是每一个情感充沛的生命体构成的聚居地:那是一种复杂的、旺盛的生命,始终存在于他每一次与上海的相遇之中。

山脊线上的风景

在上海外滩华尔道夫酒店大堂,我们遇见了艺术品牌AWHITE与酒店合作的小型展览《就是柔软的雕塑》,彭于晏停在毛绒艺术作品前,观看、拍照,偶尔蹦出几个词,一切新鲜事物都会吸引他。

“我一直都是一个充满好奇、想探索世界的人,从来没变过。”

在不同的场合,彭于晏总是讲起一个和滑雪有关的故事。

一年前去瑞士滑雪时,随身携带的行李被弄丢了,他没赶上最后一班飞机,于是改换路线,一路经过火车、巴士的转换,终于在凌晨两点抵达酒店。

那次是他独自旅行,错过航班打乱了全部计划,加上不熟悉地理位置,火车上通讯信号不好,也没有Wi-Fi设备,他几乎不知道要在哪一站下车中转。

一个热心的瑞士人看出他的急迫,将自己携带的Wi-Fi设备和密码与他共享,随后,又帮助他下载了几个实用的软件,并教会他如何找到瑞士火车的时刻表和转车线路。

解决了实际问题之后,两人开始闲聊。

“我说自己是拍电影的,他一开始带点惊讶,我找出自己演过的戏,放视频给他看。”

他也有点惊喜,“噢,原来你拍过香港电影,我也在香港有合作伙伴,以前曾去那里工作。”

“后来,他问我,除了滑雪,还会去哪里玩,他说来了瑞士一定要感受大自然的风光,要去阿尔卑斯山看圣伯纳犬,那是国宝,不要错过。”

彭于晏总是说起这段经历,在闲聊时告诉朋友,在采访时讲给记者,仿佛丢失行李、错过航班和一路的颠簸都不曾存在。

彭于晏说,旅行是他看见世界的方式,要接受新环境和新变化,因为“新”的出现意味着又有东西可以“吸收”了。“我相信學习新东西的时候是最开心的,也是随心所欲的,因为我不需要担心刚刚是什么样,未来该怎么办?我只需要想现在。”

彭于晏喜欢滑雪,滑雪让他保持高度专注, “ 要不然一定容易遇到危险。”集中注意力意味着有目标,专注的目标即是当下的时刻。

他也爱爬山,大自然中的阳光、空气、轻风、飞鸟和动物发出的声音都是城市里无法比拟的,“哪怕去山中徒步半小时,人都会突然放松下来,许多事情会暂时和你没关系,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

彭于晏说,每一次爬山都是一次对心智和体力的考验,要计划路线、时长,预备补给物资,“决定出发是一件辛苦的事,途中会很累,最终抵达之后,却不想离开了。可我们必须回来,要回到人群聚集的地方。”

在彭于晏的旅行经历中,这样的片刻有很多。他明白,人在世界之中,不过是用世界赋予人们的全部信息与对世界的全部理解来解释自我,所以,人生的意义非得在看世界中寻找。从某种视角来看,滑雪与爬山,都是他试图寻找自我的窗口:心向高处,体力的极限却在自己的脚下,先要心沉下来,才能踏上顶峰,享受属于自己的风光。

驼色夹克 ZEGNA 上海外滩华尔道夫酒店·总会豪雅临江套房

 驼色夹克、驼色阔腿长裤 ZEGNA 上海外滩华尔道夫酒店·总会豪雅临江套房

驼色夹克、驼色阔腿长裤 ZEGNA 上海外滩华尔道夫酒店·总会豪雅临江套房

真丝不对称长衫、真丝宽松衬衫 lemaire 上海外滩华尔道夫酒店·万卷廊

酒红色礼服套装、白色礼服衬衣 Berluti 黑色墨镜 Givenchy 上海·大福杂货店

藏起来的时刻

大众对于彭于晏的一贯印象是积极、阳光、自律、努力,但这些赞许之言并不能完全定义彭于晏,正如当下,那个谈论困惑和勇敢的彭于晏不像是我们过去认识的他。

接到《狗阵》的剧本时,彭于晏觉得自己演不了。他两年没拍戏了,不拍的理由是“一直在思考接下来还能做点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如果时间再往前推,他频繁地穿梭在类型片中,试图找到一个自己喜欢且有点不同的角色,《第一炉香》中的乔琪乔、《热带往事》中的王学明都是如此。

像许多对表演有着极致追求的演员一样,彭于晏坚信怎么表现甚至比表现什么还重要,比如,经历与视角的带入、对话方式的揣摩、冲突场景的营造,都成为塑造人物时要考量的标准。所以,当管虎导演将《狗阵》中“二郎”这个角色交给他时,彭于晏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和茫然,觉得(表演)“很难”。

“我没办法去演一个在西北长大的漂泊青年,我不是在那个环境中长大的,那要怎么做到,这是最难的,是我比较怀疑自己的部分。”

“我开始以为二郎是哑巴,心想以前拍《听说》的时候学过手语,这次是不是能用到一点,后来才发现他只是不想说话。”

彭于晏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重新认识“二郎”这个人物的,“所以我就开始想学一些东西,要练好摩托,要学会怎么跟狗相处,这两个是最花时间的,再加上我们全都是在自然光线下进行拍摄,每天都要跟时间赛跑,很多东西我必须让自己提前准备好,比如怎么说当地方言,怎么让自己和狗的相处提前进入状态。”

亮绿色M65派克大衣、黑色墨镜 Givenchy 白色无袖T恤 Expensive Taste

上海· Spuro_Space

陌生制造的距離感让彭于晏陷入了频繁的自我怀疑,但这一次,他如此需要这种具名的怀疑,因为怀疑成为“找到状态”最有效的途径。比如,住在陌生的环境里(相比以前住在上海),每一个没见过的场景和细节都值得怀疑,随后追问并得到暂时的答案;练习摩托车比想象中困难很多也值得怀疑,“年轻的时候爬山和滑雪都没怕,我是不是没有以前勇敢了?”

彭于晏说,两年之后再次拍戏,他需要一个能重新回到自己世界里的角色,但当下的自我与过去的自我,存在一种天然的距离。

“就像二郎必须得接受他过去犯下的错误,然后丢掉包袱,才可以自我救赎。”

采访中,彭于晏经常冒出类似“是不是不能讲,我又剧透了”的话,但他又说,其实每个人去看电影,都会从二郎身上看见不同的东西,“因为人人都想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只是,往往这才是最难找的。”

彭于晏愿意把当下的选择解释为一种自我的重塑:“我不想拍了”“需要做点别的事”“别再重复那些东西”,或是储蓄能量,或是让那些可能短暂存在过的困惑转化为一种新的灵感,总之,他不太可能像八九年前那样高产,但他全然不担心什么,“这可能会让我得到更 多。”

人与人的相逢,每一次都有它特定时空里带来的独特感受,但每一次都只是一个微小的面向,正如彭于晏与二郎的相遇,构成了当下的彭于晏,但他会再次“代表”彭于晏吗?

“当然不是。”

“当他接受了现在的自己,就可以继续向前走。”

快乐的目光

午后的延庆路逐渐被漫长的光线与上升的气温唤醒,我们在29弄所在的大福里拍摄时,很快有路人注意到了彭于晏。相比于年轻人热衷“打卡”的其他时髦街区,延庆路是衡复风貌区一带相对安静的一条马路,不足五百米长的小路上,红色清水砖构筑的新式里弄住宅与时髦新潮的咖啡店、餐厅、买手店隔街相望。

老房子的韵味是漆色接近脱落的地板发出的吱吱响,是从拱形门窗和凸出的弧形阳台里望出去的悬空电线,也是透过屋脊之间的缝隙望见的斑斓色彩和始终流动的人群。在靠近大福里杂货店的一边,越来越多年轻人纷纷沿着人行道涌来,目光追逐彭于晏所在的方向,这是他熟悉的上海街头,最能证明这份熟悉感的就是那些快乐的目光。彭于晏就站在杂货店的入口处,来回踱步,再吃一口直冒冷气的雪糕,他说,这样的场景会短暂地将自己拉入过往的时光,如果再走一会儿,不远处的淮海中路1414号,那里曾是母亲开餐厅的地方,“小城故事”在那里开了将近二十年。

对于彭于晏来说,二十年是一个模糊的时间概念,但它始终是一段很珍贵的日子。

我们问他:如果回到2002年你刚入行的那个时候,有什么想对自己说的吗?

“我那时候拍戏只是为了赚一集大概8000块台币的生活费啊。”

“然后就可以玩,拍完就继续回到学校里念书,我当然很开心啊。”

“我根本不知道导演坐在后面干嘛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从海外回到台北,感觉自己是去旅游的,然后去拍戏,连吃便当都不花钱啊,整个就很爽啊。”

彭于晏说,好像人生中最值得留住的部分,无法被清晰地表达和记录,只能留给自己,甚至,那些留给自己的也只是自我交流中的一份留白。

当时间来到2024年的当下,演过很多男主角,提名过很多奖项,重复看过很多剧本和角色之后,他仍然会在接到每一个角色的时候,怀疑自己能不能演好——当这件事仍在发生的时刻,彭于晏一头埋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怀念那种疯狂吗?”

他没有想那么多,他是一个最纯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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