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疗护志愿者动机和志愿服务满意度在人格特质和志愿行为中的链式中介作用

张倩 张福霞 王福茹

Chainmediatingroleofhospicevolunteermotivationandvolunteerservicesatisfactioninpersonalitytraitsandvolunteerbehavior

ZHANGQian，ZHANGFuxia，WANGFuruWeifangPeople′sHospital，Shandong261041ChinaCorrespondingAuthorWANGFuru，Email：wangfuru@126.com

Keywordspalliativecare;volunteers;personalitytraits;volunteerservice;motivation;satisfaction;volunteerbehavior;nursing

摘要目的：探讨安宁疗护志愿者动机和志愿服务满意度在人格特质与志愿行为间的链式中介作用。方法：2021年6月—12月，便利抽取潍坊市、天津市的316名安宁疗护志愿者作为调查对象，采用中国大五人格问卷简式版、中文版安宁疗护志愿者动机量表、中文版志愿者满意度量表以及志愿行为问卷进行调查，并进行相关性分析，构建安宁疗护志愿者人格特质、志愿动机、满意度及志愿行为的关系模型。结果：中文版安宁疗护志愿者动机量表总分为（86.67±21.12）分，中文版志愿者满意度量表总分为（145.52±21.75）分，志愿行为问卷为（6.16±1.24）分，中国大五人格问卷宜人性人格特质为（33.72±5.27）分，外向性人格特质为（29.37±5.65）分，严谨性人格特质为（32.11±6.20）分，开放性人格特质为（30.47±3.74）分，神经质人格特质为（23.12±6.14）分；安宁疗护志愿者人格特质中的宜人性、外向性特质与志愿者动机、志愿者满意度和志愿行为均呈正相关（P<0.001），宜人性和外向性人格特质可直接预测志愿行为，还可通过志愿者动机和志愿者满意度的链式中介作用影响志愿行为［效应值为0.018，95%CI（0.012，0.030），P<0.001］。结论：安宁疗护志愿服务组织者可以根据志愿者的人格特质和动机筛选个体，通过岗位设置和任务分配实现志愿者的动机、提高其满意度，激励其产生安宁疗护志愿行为。

关键词安宁疗护;志愿者;人格特质;志愿服务;动机;满意度;志愿行为;护理

doi：10.12102/j.issn.20958668.2024.09.022

2002—2030年全球死亡率和疾病负担预测，全球死亡率上升14%～42%［1］。慢性疾病的发展及其造成的负担，使人们对安宁疗护的需求不断增加［2］。安宁疗护志愿者是安宁疗护服务团队的主要成员之一，通过专业技巧与方法为晚期病人和家属提供全方位的支持照护［3］，缓解了病人的痛苦不适及病人和家属的不良情绪［4］，减轻了团队其他成员、家属的照护负担，防止医护人员职业倦怠［5］，并在很大程度上降低安宁疗护服务的成本［6］。尽管近年来安宁疗护志愿者的作用日益显著，但安宁疗护志愿者服务的持续性却不尽如人意、志愿者退出率较高［710］。如果志愿者服务无法持续、项目中断，将会使安宁疗护服务效果大打折扣、组织成本增加［11］。根据志愿者动机与行为的功能理论［12］，人们选择参与和维持某项志愿活动，是因为该志愿活动的功能能够满足个体的某个特定动机。在功能理论的基础上提出的志愿者过程模型（volunteerprocessmodel，VPM）认为，当志愿服务的功能与个体志愿动机匹配度越高，人们对志愿服务的满意度越高，参与志愿活动的概率越高［13］。Carlo等［14］认为，人格特质与志愿行为之间的关系由动机来调节，宜人性和外向性通过亲社会相关的动机对志愿行为产生了间接影响，人格特质会影响志愿活动的参与，拥有特定的人格特质有助于志愿服务行为的产生，并且人格特质可以作为考察志愿者效用的工具［15］。基于此，本研究假设安宁疗护志愿者的志愿动机和满意度在人格特质与志愿行为之间起链式中介作用，通过建立模型，探究安宁疗护志愿行为的内在机制，为安宁疗护志愿组织招聘、培训和管理志愿者提供参考。

1对象和方法

1.1调查对象

2021年6月—12月，便利选取潍坊市、天津市安宁疗护志愿者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正式注册的安宁疗护志愿服务组织或协会的成员、医院正式招募的安宁疗护志愿者；2）正在参与或曾参与安宁疗护志愿服务至少1次；3）知情同意，自愿参与本研究。排除标准：1）从未参与过安宁疗护志愿服务；2）不能阅读或理解问卷内容等原因导致的无法独立完成调查者。结构方程模型要求样本量不低于100，样本量最好為观测变量数的10倍。本研究中共有17个观测变量，考虑20%脱落率，样本量最小为213。

1.2调查工具

1.2.1一般资料调查表

由研究者自行编制，主要调查安宁疗护志愿者的人口学资料，包括年龄、性别、文化程度、婚姻状况、职业、月收入、宗教信仰、志愿服务频率、志愿服务年限等。

1.2.2中文版安宁疗护志愿者动机量表（InventoryofMotivationsforHospicePalliativeCareVolunteerism，IMHPCV）

IMHPCV是由ClaxtonOldfield等［16］于2011年开发，主要用于测量安宁疗护志愿者的动机，并用于志愿者的招募和保留，本研究团队将其汉化形成中文版量表［17］，包括利他主义、公民责任、自我提升、休闲和个人收益5个维度，每个维度5个条目，共25个条目。量表采用5级评分法，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934。

1.2.3中国大五人格问卷简式版（ChineseBigFivePersonalityInventoryBriefversion，CBFPIB）

CBFPIB由王孟成等［18］修订编制，共40个条目，包括神经质、严谨性、宜人性、开放性及外向性5个维度，每个维度8个条目，问卷采用6级评分法，Cronbach′sα系数为0.764～0.814。

1.2.4中文版志愿者满意度量表（ChineseversionoftheVolunteerSatisfactionIndex，VSIC）

志愿者满意度量表（theVolunteerSatisfactionIndex，VSI）由GalindoKuhn等［19］编制，用于测量志愿者参与志愿服务活动的满意程度。量表包括组织支持、同伴关系、服务效用和团队整合4个维度，共26个条目。2014年，我国学者雷露［20］将其翻译并修订为组织支持（6个条目）、服务效用（6个条目）、同伴关系（4个条目）、组织管理水平（4个条目）、知识技能匹配（3个条目）、组织沟通（3个条目）6个维度、共26个条目的中文版量表，采用7级计分法，分数越高，表明被试者对志愿服务的满意度越高，量表Cronbach′sα系數为0.924。

1.2.5志愿行为问卷（VolunteeringQuestionnaire）

志愿行为问卷是2005年由美国学者Carlo等［14］编制，包括4个条目，采用0～7分计分，分数越高，说明被试者越倾向于发生志愿服务行为，问卷Cronbach′sα系数为0.925。

1.3资料收集方法

在取得安宁疗护志愿组织、医院社工部门等相关部门同意后，由经过培训的研究者及团队严格按照纳入、排除标准选取安宁疗护志愿者进行调查，介绍填写目的、要求及保密性原则，取得志愿者知情同意后向其发放问卷。填写结束后由研究者及团队统一当场收回，检查有无漏填情况并及时补充完整。共发放问卷330份，有效回收问卷316份，有效回收率为95.8%。

1.4统计学方法

符合正态分布的定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x±s）描述，定性资料采用频数及百分比（%）进行描述，变量相关性分析采用Pearson/Spearman相关。采用AMOS23.0建立、验证假设模型，计算路径系数。

2结果

2.1安宁疗护志愿者一般资料

本研究共纳入安宁疗护志愿者316人，男88人，女228人；年龄为20～79岁；文化程度：小学及以下3人，初中21人，中专及高中50人，专科83人，本科123人，研究生36人；婚姻状况：未婚74人，已婚未育28人，已婚已育178人，离异25人，丧偶11人；职业：企业或事业单位人员124人，个体工商户16人，工人13人，农民2人，学生50人，自由职业者41人，退休41人，无业5人，其他24人；月收入：<2000元49人，≥2000～4000元67人，>4000～6000元70人，>6000～8000元61人，>8000元69人；宗教信仰：无229人，有87人；志愿服务频率：每周≤1次284人，每周2次9人，每周≥3次23人；志愿服务年限：<1年164人，1～<3年64人，3～5年53人，>5年35人。

2.2量表调查结果

IMHPCV总分为（86.67±21.12）分，其中利他主义维度得分为（19.42±5.09）分，公民责任维度得分为（18.63±5.00）分，休闲维度得分为（17.41±5.17）分，自我提升维度得分为（16.66±5.29）分，个人收益维度得分为（14.55±5.50）分；CBFPIB中宜人性人格特质得分为（33.72±5.27）分，外向性人格特质得分为（29.37±5.65）分，严谨性人格特质得分为（32.11±6.20）分，开放性人格特质得分为（30.47±3.74）分，神经质人格特质得分为（23.12±6.14）分；VSIC总分为（145.52±21.75）分，其中组织支持维度得分为（33.80±5.37）分，服务效用维度得分为（33.74±5.13）分，同伴关系维度得分为（22.76±3.95）分，组织管理水平维度得分为（22.42±3.66）分，知识技能匹配维度得分为（16.95±2.85）分，组织沟通维度得分为（15.86±2.72）；志愿行为问卷得分为（6.16±1.24）分。

2.3相关性检验

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志愿者人格特质中宜人性和外向性特质、志愿者动机、志愿者满意度、志愿行为均呈正相关。见表1（无统计学意义项目略去）。

2.4安宁疗护志愿者动机和志愿者满意度的链式中介作用

采用AMOS23.0软件构建安宁疗护志愿者人格特质、志愿者动机、志愿者满意度及志愿行为的关系模型。结果显示，模型各指标拟合程度良好，观察数据与理论模型适配良好。见表2、图1。采用BiasCorrectedBootstrap程序进行5000次抽样，置信区间（CI）选择95%，检验志愿者动机、志愿者满意度在志愿者人格特质和志愿行为间的中介效应。结果显示，人格特质→志愿者动机→志愿者满意度→志愿行为路径的效应值为［0.018，95%CI（0.012，0.030），P<0.001］，志愿者动机、志愿者满意度在志愿者人格特质与志愿行为间起链式中介效应，效应比为18.2%，见表3。

3讨论

3.1我国安宁疗护志愿者人格、志愿动机、志愿服务满意度及志愿行为现状

本研究显示，我国安宁疗护志愿者宜人性人格特质得分最高，神经质人格特质得分最低，与英国［21］和加拿大［22］对女性安宁疗护志愿者人格特质的研究结果一致。Costa等［23］认为，宜人的个体从根本上是利他的，与安宁疗护服务工作更加契合，高度神经质的人容易被绝症、临终或死亡等状况影响，支持临终病人或丧亲家属能力较弱［22］。我国安宁疗护志愿者动机总分为（86.67±21.12）分，利他主义动机得分最高，与英国［24］、加拿大［16］、韩国［11］以及乌干达［25］的研究结果一致。公益的核心价值观都是利他主义［26］，公益活动本质是个体超越利己主义，追求利他价值观的体现［27］，也是主体基于利他主义，帮助特殊群体或解决社会问题的观点和行为［28］。个人收益动机在本研究中得分最低，该维度动机包括获得潜在就业机会、从事医疗领域工作等内容，中老年占志愿者群体的大多数，职业发展需求低。研究结果表明，安宁疗护志愿者志愿服务满意度得分为（145.52±21.75）分，整体满意度水平较高，略低于加拿大安宁疗护志愿者［29］满意度得分。中国人受中庸思想影响，认为过高的满意度可能是傲慢等不恰当的表现［30］，自身的志愿服务仍有进步和提升的空间，这可能是导致我国志愿者满意度分数略低的原因之一。志愿者志愿行为问卷得分为（6.16±1.24）分，高于大学生志愿者［31］、护士志愿者［32］群体，样本人群的不同可能是造成该差异的原因，志愿服务易与学生或护士的本职工作冲突［33］，而本研究样本以中老年女性为主，有较为充足的自由支配时间。

3.2安寧疗护志愿者的人格特质能够直接预测志愿行为

志愿者人格特质中宜人性和外向性特质能够预测志愿行为，与ClaxtonOldfield等［22，34］研究一致。宜人性特质得分高的个体倾向于关心帮助他人、理解他人的需求和感受。Habashi等［35］认为，宜人性高的人提供帮助的可能性是宜人性低的人的1.65倍，是促成亲社会行为的核心性格特征，志愿者行为通常是由他人的援助请求引发的，宜人性的人格有善解人意、顺应他人需求的特点，高宜人性的个体更有可能满足服务对象的要求和遵从志愿者的规定［14］。与Burke等［3637］研究一致，外向性人格特质同样能够预测志愿行为。具有外向性人格特质者有着较高的社交技能，更容易被其他人鼓励去从事帮助他人等亲社会行为，也有更高的动机回应和关注他人需求。性格特征会影响志愿活动的参与［37］，拥有特定的人格有助于做出志愿服务的决定。提示志愿服务组织者可以将人格特质作为志愿者的招募和分配工作的考察项目之一，如神经质特质的志愿者可能在面对临终死亡等状况时出现恐惧和慌乱，不易应对安宁疗护服务中出现的压力，可以考虑将其安排至行政岗位［22］，减少与临终病人和家属的直接接触。

3.3安宁疗护志愿者动机和志愿服务满意度的链式中介效用

宜人性人格特质与利他动机的关系比其与志愿行为的联系更为紧密［35］，宜人性和外向性的人格特质都反映了对他人的积极取向或与他人进行互动的需求，需求产生动机；而志愿者动机中利他主义等也具有亲社会价值，建立了人格特质与亲社会价值动机之间的联系，他们都反映了对关怀、亲社会等价值的认可［14］，加之动机理论认为志愿者动机越强烈，越有可能产生志愿服务的行为。因此，人格和动机的联系最终落实到持续的志愿服务行为上。志愿者过程模型研究显示，志愿者的经历越符合他们的动机，他们就对志愿活动越满意，而这种满足感是继续参与志愿服务的有力支撑，即志愿服务满意度充分调节了志愿者动机和志愿服务行为之间的联系［13，38］。因此，拥有宜人、外向人格特质的志愿者通常具有与亲社会价值有关的动机，更多地关注于满足他人的需要，当志愿服务经历符合志愿者的动机，获得助人的满足感和满意度就相应提高，激励志愿者造就了积极持续的志愿行为［39］。

基于本研究结果，安宁疗护志愿服务组织在招募阶段应考察志愿者的人格特质和服务动机，筛选适合安宁疗护服务的个体［22］；其次，志愿者培训作为保障服务效果和质量的必要措施［40］，志愿组织应了解志愿者的培训需求，做到“因材施教”“定向培育”和多元化培训方式［4142］；最后，应当做好安宁疗护志愿者的岗位设置与管理，根据不同的性格特征和服务动机匹配相符的工作任务，使得志愿服务供需双方精准对接［42］，最大限度地实现志愿者个人价值和动机，提高志愿服务满意度，从而激励志愿行为的持续，提升安宁疗护志愿服务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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