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一流高校教学质量保障体系的构建与实践

李璐　何志巍　韩宇

摘    要：按照新一轮审核评估要求，第一类评估重点考察高校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所必备的質量保障能力。然而，当前国内双一流高校本科教育教学质量保障体系仍存在一些共性问题，如重教学轻育人，质量文化建设薄弱，持续改进不足等。作为新一轮审核评估中第一类评估试点高校，中国农业大学以系统性、目标性、适应性为原则，创新性地提出“一二三四五”质量保障体系模式，其实践策略可以为其他双一流高校推动质量保障体系建设提供参考和启示。

关键词：新一轮审核评估；双一流高校；质量保障体系；质量文化；持续改进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4107（2024）05-0040-03

2021年伊始，教育部印发《普通高等学校本科教育教学审核评估实施方案（2021—2025年）》，标志着新一轮审核评估正式拉开序幕。本轮评估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教育的重要论述和全国教育大会精神，全面对接国务院印发的《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

方案》战略部署要求，推进高校分类评价，深化评估分类改革，是“十四五”新发展阶段下推动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策略和关键举措。

中国农业大学是全国三所试点第一类评估的双一流高校之一。在新一轮审核评估“两类四种”评估方案中，“第一类评估”重点考察高校建设世

界一流大学所必备的质量保障能力，更加聚焦于推动高校构建质量文化。评估重点不仅是“质量”，更是“质量保障工作”，即学校的质量保障体系[1]。

一、审核评估对质量保障能力的考察要求溯源

20世纪末，伴随着全国高校扩招，如何保障高等教育教学质量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热点，也成为政府和高校的重要研究课题。各类学术组织相继成立，并逐步形成一定规模，其中正式的全国性评估组织诞生于2001年首次召开的高等教育评估机构协作会议，此次会议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同年，教育部要求高等学校要建立教学质量内部评价和考核制度。此后，众多学者针对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的内涵、内容、存在的问题及对策等方面开展研究。

本科教学工作水平评估时期（2003—2008年），评估指标体系对质量保障文化和制度建设考察较少，关注的是质量保障要素是否齐全；本科教学工作审核评估时期（2013—2018年），评估指标体系的六个一级指标中，专门设置“质量保障”指标，考察高校质量保障体系标准、制度和组织架构是否健全，但尚未触及深层次的质量保障文化，见表1。

与上一轮审核评估相比，新一轮审核评估第一类评估将“质量保障”从六个审核要素中的最后一项，调整到仅次于“党的领导”的第二项。在自评报告撰写时，“质量保障能力”作为单独的一章，章节结构位于“教育教学水平”之前，其指标体系也更加详实且聚焦，充分考察质保理念、质量标准、质保机制、质量文化、质保效果五个方面，重点考察学校质量保障体系适宜性和充分性，见表2。

二、审核评估视域下双一流高校质量保障体系的痛点

经过积极探索和不懈努力，国内双一流高校虽然在建立健全质量保障体系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对标对表新一轮审核评估对质量保障能力的要求，仍存在着不足，主要表现在重教学轻育人，质量文化建设较为迟滞，以及持续改进流于形式三个方面。

（一）教学质量保障体系重教学轻育人

新一轮审核评估强调高校应明确“立德树人”中心地位，推进教师践行教书育人使命，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对于高校而言，必须转变思想，设立以“立德树人”为纲领、以学生为中心、以育人为主线的教育教学制度体系。高校应将“以学生为中心”“一切为了学生未来发展”切实落实在一切教育活动中[2]。

当前，高校的质量保障体系多围绕教师能力提升和课程教学效果展开，学生的学习状态、学习感受、学习效果受重视程度不够，“以学为中心”的教学理念认

识还有待提升，质量保障体系须进一步完成从关注教学工作、教学要素向关注教育教学、育人成效的转变。

（二）质量文化建设须进一步强化

文化是激发质量提升行动的内生动力。我国高等教育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的形成富有中国特色，发端于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的系列国家层面评估，在以外部制度约束为主的质量保障实践活动中逐步完善。以审核评估、专业认证等为代表的外部质量保障手段能快速、有效规范高校人才培养质量，但其也不可避免地导致高校质量保障行为出现偏差，要推动全校质量保障体系构建行动，内生动力必然来自于质量文化。

现阶段而言，国内双一流高校已逐步重视质量文化建设，并取得一定成效，但人人重视教学、自觉提升教学质量、质保标准内化于心的观念还未真正形成。当前，高校质量保障体系多为自上而下，由学校的教务管理部门或质量评测中心建立制度予以约束，尚未形成自觉、自省、自律、自查、自纠的质量文化。

（三）教学质量持续改进机制有待完善

新一轮审核评估强调“持续改进”理念，推动高校主动作为，强调评估结果切实用于高校教育教学改进发展，建立“回头看”制度，督查高校整改工作落到实处，建立持续改进长效机制，形成质量监控系统闭环，促进教育教学质量提高。

当前，高校质量保障体系持续改进作用发挥不明显。首先，受制于教育信息化水平，缺少完善健全的教学质量保障信息监控管理平台，对教学质量监测信息采集、研究、分析不够，信息反馈机制有待加强。其次，学校层面利用质量监测信息对教学质量改进的指导作用发挥不到位，对学院和专业层面的质量监督评价、激励与问责机制还未形成制度保障。最后，教学单

位对于反馈的问题缺乏深刻的反思，后续也未形成有效的整改措施，整改力度薄弱，有效性不足。质量保障措施更多停留在校院两级管理层，未能有效下沉到教师层面，教师个体对于反馈问题缺少改进的自觉性与积极性。

三、质量保障体系构建实践与创新

中国农业大学构建以学生为主体，以质量文化观为驱动，以内外双循环系统为主体的质量保障系统，有效地解決了质量保障体系的痛点与难点，为国内双一流高校提供了相关启示。

（一）构建原则

1.系统性原则。所谓系统性原则，其一是指质量保障理念的整体性，应以整体的眼光看待局部，做全局、系统的规划；其二是质量保障过程的整体性，质量保障过程始终贯穿教育活动的各个环节，协调内部与外部主体展开各种协同保障活动；其三是指质量保障参与人员的整体性，要调动内部师生员工及外部组织机构的全员参与。

2.目标性原则。质量保障是由教育系统自身内在需要和动机所推动的一种积极的措施与行动。所谓目标性原则，强调一切活动围绕目标展开，对于高校构建教学质量保障体系而言，其目标自然是提高人才培养质量。质量保障体系应对标对表学校人才培养目标，组织协调人员、制度、经费等保障力量，科学合理地组合体系要素，针对出现的问题加以改进，以提高教学质量。

3.适应性原则。教育质量保障系统具有内在适应性和外在适应性，因此构建质量保障体系时，也应遵循其特征。所谓内在适应性是指根据学校的特色定位，构建符合实际校情的保障体系，而外在适应性则是指学校在构建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时，应满足社会的需求，以保证教育质量与社会需求发展相适应。

（二）“一二三四五”质量保障体系构建实践

中国农业大学通过坚持系统性、目标性、适应性原则，设计与实施具有学校特色的“一二三四五”质量保障体系构建工程（简称“12345”体系，如图1所示），推进学校人才培养质量持续提升，实现高质量内涵式发展。

所谓“12345”体系，指的是学校围绕质量文化建设的中心点，通过质量监测一体化平台（“1”），利用基本状态数据监测、数据挖掘等技术手段，实现对质量监测信息的采集和分析，用量化数据助力审核评估和专业认证两大外部认证（“2”）的顺利实施，以此为外部驱动力，助推校、院、系三个层次（“3”）的内部质量保障体系重构，形成“组织—制度—监督—反馈”四个方面（“4”）的闭环，有效贯彻执行五位一体（“5”）的评估制度，形成内外联动、点面结合、周期性与常态化评估结合的内外双循环质量保障体系。

（三）“12345体系”的具体实施策略

1.手段先行，推进质量保障体系信息化变革。在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与智能化升级的大背景下，积极推进高等教育质量保障体系与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的深度融合尤为重要，而当前学校质量保障体系发挥持续改进作用不足的主要原因之一在于信息化手段落后，因此迫切需要将信息技术手段与人才培养体系深度融合，扎实推进质量保障体系信息化建设工作。

质量监测一体化平台有效集成学校内部质量保障各环节数据，实现了领导干部、视导专家、同行教师、学生等多维评价数字化，从而能够实时监督各教学环节的质量标准执行情况，并利用数据进行质量监控与分析，发现亮点、查找短板、及时反馈、持续改进，形成历年数据档案，监督持续改进效果，形成管理闭环。大数据时代，“用数据说话”“用数据管理”“用数据决策”已经成为不争的共识，质量监测一体化平台推动了学校本科教学质量建设进一步向广度和深度扩展。

2.三级联动，重构质量保障体系协同育人。高校主动完善内部质量保障体系，对于构建大学治理体系和实现治理能力现代化具有重要意义。在学校层面要重视二级学院的重要作用，落实学院质量保障主体责任，强化质量问责意识。

校级质量监控部门应与各学院教务部门、系（教研室）或基层教学组织协同运作，联动实施教学管理与质量监控。明确校、院、系三级在质量保障体系中的定位与职责，建立校、院、系三级教学管理联动机制。以学校内部教学督导工作为例，中国农业大学贯彻本科教学大督导工作理念，修订工作管理办法，健全工作体系，实行校、院两级督导管理，充分发挥高质量院级督导队伍职能作用，完善督导工作校院联动机制。

建立协同机制是质量保障体系有效运行的关键。除建立校、院、系三级机制以外，学校还应建立以主管质量保障工作的部门为主体，不同业务部门相互配合的人才培养质量保障工作制度，通过有效统筹，凝聚育人合力，构建全员参与、权责明晰、联动有效的大质保体系。

3.运行有效，完善四位一体质量保障机制。通过参与新一轮审核评估试点工作，以评促建，切实加强学校质量保障能力建设，完善运行机制。学校建立健全组织系统、制度系统、监督系统、反馈系统四大部分有机相融合的质量保障体系，如图2所示。

多措并举保障质量监测切实有效。在学期初、学期中、考试周三个关键阶段组织教学秩序检查和教学文档检查；对课堂教学、实习实验教学和毕业实践三个重要环节进行全面评价；通过校院领导、视导组专家和学生三个层次的信息反馈，形成了学校自我完善、自我约束、自我调控的内部质量监控体系，确保教学的正常运行和各教学环节质量标准的严格执行。

多元评价反馈机制助力持续改进。学校多年来坚持实施针对大一新生的入学调查，针对大二大三学生的学情调查，以及针对毕业生的毕业生调查等内部学情调查，同时聘请第三方机构对毕业生质量进行跟踪调查，以期通过外部反馈及时调整培养方案、课程体系设置等。此外，校院两级的督导专家，也始终对学校教学秩序、教学质量、教学条件以及教学管理进行检查、指导与评估。

四、质量保障体系构建经验与思考

新一轮审核评估是对中国农业大学本科教育教学的一次全面体检，以外促内，推动学校教育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提档升级，总体而言，可总结为以下三点思考。

（一）以学生为中心，落实立德树人

从“本科教学评估”到“本科教育教学评估”，新一轮审核评估注重教学与育人的有机结合，目的在于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督促学校形成“三全育人”合力。因此，质量保障体系的关注重点应从“教”转向“学”，这里的“学”不仅指学生，也指学生的学习效果，既要以学生发展为中心，关注学生的成长需求，同时也要以学生学习效果为中心，关注学生学习成效，强化教育教学内涵建设和质量文化建设，践行价值塑造、能力培养、知识传授“三位一体”的教育理念，促进学生全面发展。

（二）推动质量文化建设

新一轮审核评估对双一流高校关于质量文化的考察要点可以概括为两点：一是质量文化建设情况，二是质量价值观能否潜移默化为全校师生的共同价值追求，并自发落实到教育教学各环节中。文化建设和制度建设相互促进，制度常态化运行时人们的行为会受其影响，逐渐同调并形成自发行为，但如果没有文化的引领，制度也可能停留在外部约束的层次，不能上升到更高层次。因此，学校需要从战略高度持续落实内涵发展，将

“质量立校、质量兴校、质量强校”的共识体现在学校重大发展战略中，同时，从制度面保障人才培养中心地位，并付诸各项活动中，把质量意识贯穿于人才培养和教育教学全过程，才能在行为层次上促成质量文化的建设。

（三）持续改进闭环管理

质量保障体系要发挥持续改进作用，主要把握以下三个方面。首先，要确立并践行学生中心、成果导向、持续改进理念。其次，是构建完善的质量保障体系，由学校、师生、行企多元主体参与，校、院、系（专业）三层次推进落实。最后，重视质量保障体系自身的持续改进，提高其运行有效性，通过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使持续改进不再流于形式，真正建立全方位、全过程的“评价—反馈—改进”闭环。

参考文献：

[1]  李志义，王会来，别敦荣.我国新一轮本科教育评估的国际坐标[J].中国大学教学，2019（1）.

[2]  林蕙青，范唯.以评定向促强 加快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EB/OL].（2022-12-26）[2023-03-20].http：//paper.jyb.cn/zgjyb/html/2022-12/26/content_618355.htm？div=0.

收稿日期：2023-08-09

作者简介：李璐，中国农业大学本科生院质量监测评估办公室科长

基金项目：中国高等教育学会“2022年度高等教育科学研究规划课题”一般课题“基于新一轮审核评估试点工作的‘12345质量保障体系构建研究与实践”（22PG0416）；中国教育发展战略学会“十四五”课题2022年度重点课题“基于新一轮审核评估试点工作的‘12345质量监测评价体系构建研究与实践”（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