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人工智能时代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发展面临的机遇与挑战——基于ChatGPT的审思

金云波,龚盼盼,包莹莹,王梦娟

(1.陕西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陕西 西安 710062;2.信阳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2022年11月30日,由美国人工智能研究实验室OpenAI发布的聊天机器人模型ChatGPT火爆全网,其在上线后短短5天内便吸引了超百万用户,实现这一壮举的社交媒体平台Meta用了10个月、流媒体平台Netflix用了3年[1]。ChatGPT以其敢于质疑、承认无知、支持连续多轮对话与上下文理解等特性吸引了大量研究者的关注[2]。ChatGPT在全球范围内的爆火,意味着人类开始步入强人工智能时代,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强人工智能是人造智能技术发展历程中的又一次飞跃,表现为智能技术不仅具有学习、推理、记忆等一系列人类智能的基本特征,而且具有与用户进行自然语言交互的能力[3]。强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将给各行给各业提供强大的发展动力,推动行业变革。相比其他教育阶段的学生,大学生有更多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与空间,更注重自我探索与研究的学习,而ChatGPT强大的语言交互功能将对大学生自主支配学习能力产生重要影响[4]。

一、问题提出

ChatGPT采用深度神经网络和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利用大规模语料进行训练,能够从语料中自主获取语料隐含的规则与模式,从而产生新的语料,达到生成自然语言的目的。ChatGPT简单易用,使用者无须编制规则就能够使用ChatGPT从大规模语料中提取出规律和模式。从当前的实际应用来看,ChatGPT已经被广泛用来撰写办公文件、新闻故事、小说、诗歌、论文等文字材料。

Knowles认为自主学习是指个体能够独立地、有目的地、系统地学习,其中包括目标设定、进行计划、执行计划、自我评价、调整和反思等过程[5]。赵震,陈保红等学者认为,自主学习是指在学习任务中独立自主地选择、计划、执行、评价、调整的学习方式,包括了认识自我、制定目标、采取行动和反思等环节[6,7]。自主学习除了强调学习的主动性、自我控制和自我评价能力,以及能够应用所学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8],还涉及个体在学习中具有自我管理、自我监控、自我评价和自我调节等能力[9]。Zimmerman认为自主学习的发生和发展是个体、环境和行为三者之间相互作用的结果,其中环境提供刺激引发学习需要和学习动机,个体通过对自身资源的调动产生学习行为,同时不断与预期目标比较并进行调节[10]13-39。总的来看,国内外研究者主要是从过程和要素两个方面阐述了自主学习的内涵和表现,突出了自主学习的核心特征——自我控制,为自主学习能力模型的构建及自主学习能力的发展提供了借鉴。

自主学习能力是指学习者针对自己所设定的学习目标,充分利用主客观条件,激发自身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并自主探索和选择合适的学习方法,完成学习任务的能力[11]。一些研究者对自主学习能力的构成要素进行了深入探索,陈晓娟认为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包含的核心要素有阅读能力、质疑能力、独立思考能力、元认知能力和解决问题能力等[12];毛利等认为自主学习能力包含的核心要素有愿学、会学、乐学[13];张莹等认为自主学习能力是指个体在学习中具有主动性、自我调节和自我评价的能力[6]。总体来看,当前关于自主学习能力的概念界定并不统一,主要差异是构成要素的差异,具体表现为一部分研究者倾向于从学习的过程及结果出发界定自主学习,如Knowles、Zimmerman、Schunk、赵震等;一部分研究倾向于从学习的特征出发界定自主学习能力,如张国平、张莹等、李琳与范锡安等。两种界定都有其合理性,也存在不能兼顾自主学习的内涵与外延的局限性。本研究倾向于第二种界定,但吸纳了第一种界定的部分观点,把自主学习能力概括为:学习者在自主意识驱动下,充分利用主客观条件,独立思考、自我控制、自我监测,主动设定学习目标,主动选择合适的学习策略,主动探究并掌握学习内容,主动评价并通过自我调节保障完成学习任务的综合能力。

自主学习能力被看作是核心素养的核心。当前的研究主要基于自主学习能力的概念,探索自主学习能力对学业成绩的影响[14,15]、自主学习能力发展的影响因素[16]以及自主学习能力发展的策略等。国外学者对自主学习能力的研究起步较早,已经开展了自主学习和学生学业成绩之间的关系研究,以及学生如何在自主学习中发展出有效的学习策略,还探讨了教育工作者如何促进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发展。例如,Lou认为以成就为导向的教学理念、以知识为基础的课程设置、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模式、以总结评价为基础的课程评价体系是影响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发展的四个学习环境因素[17]。国内学者的研究起步虽晚,但研究成果丰富,发表了不少的真知灼见。例如,郭文娟等认为“自主学习能力”强调具体情境中的问题解决能力以及终身学习的能力,具有可塑性,对其他关键能力的发展具有引领和触发作用[18];郝水侠和付敏通过模糊综合评判法对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进行了评估,并对实验结果进行分析比较,揭示了不同年级、不同性别、不同学习动机对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影响,最后建议通过强化学习动机、明确学习策略以及树立终身学习理念等方法提升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19]。还有研究分析了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内外部影响因素,其中,外部因素包括学习环境、学习资源等,内部因素包括学习动机、学习态度等[13]。总的来说,现有研究主要探索了提升自主学习能力的方法和策略,认为培养自主学习能力首先要引起学生学习兴趣,激发学习动机;其次要鼓励学生对所学习的知识进行思考和质疑,在学习过程中要及时进行自我监控和反馈。目前的研究成果鲜有提及通过信息技术提升大学生自身学习能力的,尤其是通过人工智能技术发展自主学习能力。

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给社会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在教育领域,以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术为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发展带来的机遇与挑战是当前面临的现实而紧迫的问题。本文拟结合强人工智能的技术特点,分析ChatGPT的出现对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带来的帮助和挑战,以期探寻人工智能技术促进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发展的方法与策略。

二、ChatGPT对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发展带来的机遇

ChatGPT的出现为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不仅有助于大学生提高学习资源的利用效率,而且有助于激发其动机,提高大学生的学习兴趣;协助学习,提升学习效率和效能感;增强控制,提升元认知能力。因此,合理使用ChatGPT等人工智能技术将加速大学生学习进度,提升学习效果。

(一)激发动机,提高学习兴趣

人工智能技术将带来更加人性化的人机交互,提高大学生的学习兴趣,激发大学生的学习动机。ChatGPT是一款趣味性和交互性强的学习工具,可以帮助大学生解答问题、提供解释和指导,提供相关的学习资源和建议。因此,通过与ChatGPT进行专业学习内容提问与对话,大学生可以即时获得反馈和鼓励,这有助于增强他们的信心和动力。一方面,ChatGPT可以根据学生的兴趣和需求提供个性化的学习内容,帮助他们更好地理解和掌握知识。另一方面,ChatGPT还可以提供额外的学习资源,如推荐书籍、文章、视频等,以丰富学生的学习体验。

此外,大学生还可以与ChatGPT进行讨论,深入思考专业问题,从而增加专业学习深度和提升批判性思维能力。通过与ChatGPT进行专业领域的对话,大学生可以提出自己的疑问和困惑,并与ChatGPT一起探索解决方案。ChatGPT可以提供相关的知识和信息,帮助大学生理解复杂的学术概念和理论,以及将它们应用到实际问题中的方法。在讨论过程中,大学生可以通过与ChatGPT交流,澄清自己的观点和思路,并从ChatGPT的反馈中得到新的见解和思考方向。这种互动的过程有助于大学生培养批判性思维的能力,学会审视和评估不同观点和证据,提出合理的论证和推断。此外,ChatGPT还可以引导大学生进行专业论文写作、项目设计等实践性的任务。通过与ChatGPT的讨论,大学生可以获得构建论文或项目的思路和框架,了解相关的学术资源和参考文献[20],提高自身的学术表达和批判性思维能力。因此,与ChatGPT进行专业讨论可以帮助大学生增加专业学习的深度,提升批判性思维能力,并为他们在学术和职业领域取得成就奠定基础。

(二)协助学习,提升学习效率和效能感

首先,从资源利用的角度看,ChaGPT的智能整合功能可提高资源检索效率,使大学生实现对资源的高效利用,把精力聚焦于主要的学习问题。在大数据时代,大量信息和知识都隐藏在各种资源中,且分布较为杂乱,要想获取有效信息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使用ChatGPT进行资料分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高效梳理学习内容,大学生可以通过有效的提问策略,快捷、及时了解和掌握研究领域的基础知识,扩大自身知识储存。同时,在基于人工智能的网络学习系统中,智能算法程序可以根据学习者的需要快速为学习者筛选信息,并将高度关联的信息和数据呈现给学习者,从而大大提升资源的使用效率[21]。

其次,从知识学习的角度看,ChatGPT可以作为工具辅助大学生阅读,提高知识获取效率,增强学习效能感。通过咨询对话,ChatGPT可以根据大学生的阅读需要、阅读兴趣以及阅读水平等,为大学生推荐合适的书籍,帮助大学生更有针对性的阅读。具体而言,ChatGPT可以帮助大学生快速学习文献内容。尤其是在信息资源管理学科中,面对数量众多的中文文献以及占比很大的外文文献,大量的文献阅读、消化、理解,也对研究者构成较大挑战[22]。而利用ChatGPT的语言生成功能及时提炼文章重点内容,可以帮助大学生在大量资料中迅速把握重点,在更广范围内获取知识,提升学习效能。此外,ChatGPT可以根据用户的需求提供问题解决模型,避免盲目尝试,扩展大学生解决问题的视角从而提升大学生解决问题的能力。ChatGPT通过深度学习和大型语言模型来解决问题,具有启发性内容生成、对话情境理解、序列任务执行、程序语言解析四个核心能力,ChatGPT可以通过这四个核心能力分析大学生所提出问题的要点,通过信息检索、聚类、分类等算法智能搜索和推荐相关的知识或解决方案,为大学生提供便捷高效的交流方式。同时,这些人工智能模型可以通过数据分析和模拟,预测未来趋势和结果,并为决策提供支持和建议,从而帮助大学生更好地解决问题。在与ChatGPT的互动过程中产生的成功感能增强大学生学习效能感。

(三)增强控制,提升元认知能力

控制感是指个体对自己在学习过程中的控制和影响力的感知[23]。通过与ChatGPT进行对话,学生可以主动提出问题、表达观点和寻求帮助,从而增加他们在学习中的主动性和自主性。这种主动参与的过程可以增强学生对学习的掌控感,使他们感到自己对学习的进展有一定的掌握和影响力。具体而言,ChatGPT可以根据学生的需求和兴趣提供个性化的学习内容和建议,这种定制化的学习体验可以帮助学生感到更加主动和自主。此外,通过与ChatGPT的对话交流,学生可以进一步明确自己的学习目标,并制定相应的计划和策略。同时,与ChatGPT对话可以促使学生进行自我监控和反思。学生可以在通过与ChatGPT讨论学习进展、理解问题以及解决困难的过程中,加深对自己学习情况的认识,并采取适当的行动以提高学习效果。因此,合理使用ChatGPT能增强大学生学习的控制感。

元认知能力是对自己的学习过程和学习策略进行监控、评估和调整的能力。通过与ChatGPT的交流,学生可以反思自己的学习方法和效果,思考何时需要寻求帮助或调整学习策略。ChatGPT可以提供反馈和指导,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自己的学习需求和目标,并根据需要进行调整和改进。因此,通过与ChatGPT的互动,学生可以增强元认知能力,如自我监控、自我评价、目标设定和学习计划制订等能力。这些元认知能力对于学生的学习成果和学业发展非常重要,可以帮助他们更有效地组织和管理学习,提高学习效果。人工智能技术的实时监控和即时反馈功能有助于增强大学生学习的控制感,提升自主学习效果[24]。ChatGPT可以根据大学生提出的问题为其提供相应的辅导,并通过即时反馈和回应,帮助大学生理解和消化所学内容。ChatGPT可以通过与大学生之间的对话理解大学生的意图,从而帮助大学生解决学习过程中遇到的难题并及时进行反思。

三、ChatGPT对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发展的挑战

ChatGPT可以为大学生自主学习提供各种帮助,但是使用ChatGPT也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如它可能导致大学生对技术产生依赖,降低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并对个人隐私和数据安全等多个方面产生影响。

(一)过度依赖技术,降低独立思考能力及批判思维能力

随着ChatGPT大学生用户的激增,其对大学生的学习和生活的影响越来越大,对人工智能技术的过度依赖,极易导致大学生独立思考能力,尤其是批判思维能力的下降。大学生在长久使用ChatGPT进行个性化学习后可能会导致选择能力、自主探索能力和独立思考能力下降。同时,对智能测评、智能推荐等智能技术的过度盲从和依赖,很可能使大学生生活于“信息茧房”和“小圈子共识”的桎梏之中,导致大学生故步自封,排斥与社会沟通,进而阻碍大学生的自我更新和全面健康成长[25]。这些潜在的技术风险对大学生独立思考能力和主动反思能力等方面提出了挑战。

批判性思维是指对信息和观点进行评估、分析和推理的能力。大学生在使用人工智能技术处理学习和生活中的事情时,过度依赖ChatGPT会降低大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发展。ChatGPT虽然为大学生提供了个性化的资源及智力支持,但同时也会降低大学生的学习参与度,降低大学生学习的主动性,尤其是面对ChatGPT提供的符合人类思维习惯的答案,大学生可能接受的多、批判的少。同时,由于ChatGPT可以轻松解决大学生学习和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可能导致大学生一遇到困难就寻求帮助,更加强化了大学生对于ChatGPT的依赖,从而削弱大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与批判思维能力。

(二)不加批判地采纳,造成元认知能力退化

元认知能力是指对自己的认知过程进行监控、调节和控制的能力,涉及思维、学习和问题解决过程的自我觉察和反思。元认知能力使个体能够更加有效地管理和调整自己的认知过程,以提高学习和解决问题的效果。不加批判地采纳ChatGPT提供的答案,可能造成大学生元认知能力的退化。首先,过度依赖ChatGPT会减弱个体自主思考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从而影响元认知能力的发展。如上所述所言,如果个体习惯性地依赖ChatGPT来获取答案,可能会减少对自己认知过程的监控和调节,从而降低元认知能力。其次,如果大学生只是被动接受ChatGPT提供的答案,而不主动思考、质疑这些答案,那么他们就可能错失了发展元认知能力的机会。因为积极参与交互学习和挑战性的对话内容可以促进自我反思和评估,有助于发展学习者元认知能力。再次,过度依赖单一信息源(如ChatGPT)可能导致个体失去了接触多样化信息和观点的机会,这也可能影响学习者元认知能力的发展。元认知能力需要在不同情境下发展和应用,如果只接触到单一来源的信息,会限制学习者对认知过程全面的理解和调节。

(三)造成价值感降低,引发道德和伦理问题

首先,过度使用ChatGPT可能降低教师和学生价值感的下降。如果ChatGPT被过度使用或者被滥用,可能会对教师和学生的价值感产生负面影响。假如教师完全依赖ChatGPT获取答案或者用ChatGPT回答学生的问题,而不进行深入思考和解释,同时学生也主要通过ChatGPT获取所需资源,而且认为教师本身不会比ChatGPT更“聪明”,那么就会造成教师感受到自身的价值被削弱。如果大学生过度依赖ChatGPT,不去思考、探索问题的本质,在无法使用ChatGPT的情况下,不能有效利用其他资源解决问题,也会影响他们的学习体验和价值感。

其次,ChatGPT可能催生学术造假问题。ChatGPT能够利用海量的语料数据库,在大学生撰写文章时辅导其完成任务,这为一些自控能力低的大学生提供了偷懒的机会,他们可能会利用ChatGPT来生成虚假论文等。一项调查表明,目前美国的大学生中,已经有不少人使用ChatGPT写作业,甚至有大学生用ChatGPT生成的作业拿到了最高的分数,这也是为什么北美的某些高校老师们会严令禁止大学生使用ChatGPT来完成作业的原因。另外,当前,在国际期刊投稿中已有大学生采用ChatGPT撰写或者辅助撰写论文,甚至将其作为论文作者[26]。《科学》杂志明确规定由ChatGPT或其他人工智能工具生成的文本不能在论文中使用,而且严禁将ChatGPT列为合著者[27]。

再次,ChatGPT在实际应用中面临着诸多隐私与数据安全问题。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为大学生个性化学习提供更多可能,但同时数据泄露的渠道和路径也会增多,数据泄露风险在增加。大学生对ChatGPT提问时会产生大量数据,这些数据一旦泄露会给大学生的日常生活带来不便。在某些情况下,ChatGPT甚至能够提供虚假信息,从而导致大学生做出错误决策。ChatGPT是基于数据驱动的方式运行的,它在做出回复的同时也在不停地进行学习。因此,虽然ChatGPT能够生成大量的回复,但它依然无法辨别出哪些回复是有效的,哪些是无效的。有时,ChatGPT甚至可以“伪装”成来自其他领域的专业人士,尤其在一些非常专业、复杂的领域,所以大学生在使用它的时候,要警惕它成为伪专家。

四、强人工智能时代提升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对策建议

虽然人工智能技术具有十分广阔的应用前景,但是同时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风险,因此大学生在使用人工智能技术时,要努力做到科学合理并坚守规范。研究发现,培养自主学习能力一方面需要提高学生的学习动机、学习策略和元认知能力,另一方面还需教师的引导和支持[28]。

(一)理解技术的双刃剑属性,保障大学生自身主体地位

大学生要正确认识到自身的主体地位,理性看待人工智能的工具属性,在应用人工智能时保持谨慎的态度。人工智能技术在解放脑力、提升学习效率的同时易使大学生的学习脱离原有目标,有必要为大学生应用人工智能技术辅助学习划定边界,确保技术为大学生所用而非侵蚀其主体性[29]。因此,如何使大学生正确看待人工智能技术,将人工智能技术当作学习的辅助工具,避免对其过度依赖,是一个重要议题。笔者认为,一是要在大学课程中引入关于人工智能的基础知识和伦理道德教育,让学生了解人工智能的原理、应用和潜在影响,使大学生形成对人工智能技术尤其是诸如ChatGPT这类的强人工智能技术的全面认知。二是引导大学生批判性看待人工智能技术,对人工智能技术的功能、局限性和潜在风险进行深入思考和评估,引导大学生将人工智能技术视作学习的辅助工具,强调人类思考、判断和创造的重要性。三是提醒大学生人工智能技术无法替代人类的情感、道德判断和创造力,引导大学生培养自身的人文素养,保持自身人格的独立性。作为一名新时代的大学生要明确学习目的和需求,在与ChatGPT等强人工智能系统交流时,要提出具体、清晰的问题或请求,积极参与对话,增加对话的深度和广度;对于智能系统提供的信息,要进行批判性分析和评估,并结合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做出科学的判断和决策。

(二)加强应用反思,提高批判性思维和元认知能力

ChatGPT等强人工智能系统需要从海量的互联网数据中学习和提取知识,而这些数据可能存在不准确、偏差或者误导性的信息。因此,大学生不能一味地相信人工智能技术,要学会辨别数据及答案的真伪。首先,大学生要敢于质疑人工智能系统提供的信息,培养自己根据直觉对信息提出质疑并展开调查的习惯。如果认为某种解释无法说服自己,就要翻阅相关资料或自行检验。其次,大学生要学会提问,勇于追问。发问是批判性思维的精髓所在,大学生在使用人工智能系统进行交流时,要思考人工智能系统为何会这样回答,并提出疑问,反思该问题是否有其他解决方法,这种解决方法是不是最佳的。再次,大学生自身也要学习提高批判性思维和元认知能力的方法,尤其是要重视强调问题导向学习、案例学习和项目实践等多样化的学习方法。最后,大学生还要提高培养信息素养,有效搜索、筛选和评估信息来源,重视信息的可靠性和权威性,主动寻找不同观点和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论点;重视合作学习,积极参与互评和反馈,重视从不同的观点和经验中获得启发,并在反馈中了解自己的盲点和改进空间,提升批判思维和元认知能力。

(三)加强技术伦理规范教育,增强隐私与数据安全保护

目前世界上许多国家已经制定并颁布了保护信息安全的法律法规,如我国的《个人信息保护法》、欧盟的《数据保护指令》与《隐私保护与电子通信指令》等,但这些法律法规须随着技术的发展而持续完善[30]。学校相关部门应积极组织开展相关宣传教育,加强大学生的数据安全意识;大学生在使用人工智能技术时也要提高自我防范意识,在上传个人信息和研究数据等情况时,采取一些技术措施来保护个人数据隐私。

面对强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中可能出现的学术诚信问题,国家相关部门也应尽快制订出相应的法律法规及学术伦理道德标准,明确人工智能技术使用条件、原则和法律底线。教育主管部门应当与科研单位通力合作,展开反算法作弊检测工具的研发,以弥补我国在学术不端检测技术上的短板[31]。美国斯坦福大学研发了一款名为DetectGPT的反算法工具,它能实现检测学术论文是否出自ChatGPT的功能,该算法具有高效性和精准性等特点[32],可以有效打击学术不端行为。学校须制定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大学生学习和考核评价的各类教学规范与标准,摈弃现有考核评价中侧重知识记忆的传统做法,引入多维度的考核评价标准,注重考查大学生批判性思维和创新性思维等方面的综合能力,有效增强考核方式的科学性与公平性[33]。大学生也要正确认识人工智能的价值和风险,通过了解和学习相关的资料来提高自己的学术道德。

(四)树立主动学习意识,发展终身学习理念

主动学习意识是指个体主动寻求知识和学习的愿望和能力[34]。一个拥有主动学习意识的人会积极主动地寻求学习机会,不断探索新的知识和技能,并在学习过程中思考和反思。这种意识可以促进个体的成长和发展,提高其终身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对于大学生而言,要主动培养自己的主动学习意识,主动设定自己的学习目标,制定计划和时间表,并激励自己去实现这些目标;保持好奇心,不断探索新的领域和知识,将学习视为一种探索和发现的过程,而不仅仅是达成一定的成果或目标;在学习过程中,及时总结和反思,认真思考自己的强项和弱点,并寻找改进的方法;寻找不同形式的学习机会,如阅读、观看视频、参加研讨会等,探索自己的学习方式和需求;与他人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和心得,并与他人合作学习。这些方法的有效使用将有助于大学生了解其他人的学习方式和需求,从而提高自身主动学习的意识。

终身学习理念是指个体认识到学习不仅仅是在学校或特定阶段获取知识和技能,还是一个持续的过程,贯穿整个人生。这种理念强调了个体在不同阶段和领域持续学习的重要性,以适应快速变化的社会和不断发展的知识经济。2018年,欧盟发布了《终身学习关键能力》报告,把终身学习归纳为8种关键能力,这8种关键能力为:读写能力,多语言能力,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能力,数字能力,个人能力、社会能力和学会学习能力,公民能力,创业能力,文化意识和表达能力[35]。终身学习强调持续更新知识和技能,鼓励个体去探索自己的兴趣,挖掘自身潜能,强调培养个体的自主学习能力,强调基于问题和实践导向的学习方法以及学习社区和合作学习的重要性。

对于大学生而言,树立主动学习意识,发展终身学习理念,需要广泛的阅读,要虚心听取不同的意见,提升批判性思考的能力,丰富学习方法和路径。具体来说,大学生要通过多样化的阅读拓宽视野,了解不同的思维方式和观点,并促进元认知能力的发展;主动与他人进行对话,尤其是与具有不同观点和背景的人交流,从而促进元认知能力的培养;在接触信息时,要树立批判性思维,不要仅仅接受信息,而是要积极思考其可信度、逻辑性和相关性;要尝试使用多样化的工具,参加各种形式的学习活动和讨论,以获取不同的观点和学习体验。

五、结语

以ChatGPT为代表的强人工智能技术已然拉开人机交互新时代的序幕,机器与人共存已然成为现实[36]。虽然强人工智能技术在高等教育领域的广泛应用存在一定的风险和隐患,难免在某些方面对大学生学习生活造成负面的影响,但只要应用合理,它依然是大学生专业发展和参与社会生活的有效工具。随着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人机融合将是必然趋势,但唯有让“人”本身的自觉性和主体性充分觉醒,创造性充分激发,才能更好地促进大学生开展自主学习,发展自主学习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