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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湖州官学教育初探

2024-04-07阮愉茫

今古文创 2024年10期
关键词:教育制度清代

【摘要】多年来,研究清代教育及科举制度的论著不在少数。但具体研究清朝地方官学和教育之间的关系,余义甚多。本文拟以清人湖州地方志、文集史料为基础,考察清代湖州官学的历史递嬗、文教政策、建制沿革、教育成就等内容,对推动古代湖州教育事业的研究和湖州地方文化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清代;湖州地方官学;教育制度

【中图分类号】G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10-0075-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10.022

基金项目:湖州学院2023年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项目编号:202313287001)。

关于清代湖州官学教育的研究,目前学界仍缺少专题研究和介绍。随新史料的发掘发现、研究角度创新、时代导向改变等原因,出现空缺,因此仍需新的研究补充或详述。在以全国或江浙地区为对象的古代教育研究成果中,管窥关于清代湖州官学的论述,尚缺乏系统性、完整性。在以浙江地区古代教育为研究对象的相关论著和考察中,穿插的清代湖州官学内容,分量少、比例低。就湖州古代教育而言,目前可见两本专著《浙江省教育史》和《湖州市教育志》,然究竟语焉不详。前者从古代篇、近代篇、当代篇全面涵盖了浙江省的教育史和教育制度,从教育肇始背景、地方教育发展到名家教育思想加以叙述,详尽展现浙江从古代到当代的教育演进历程,为本研究的对象和过程提供了宏观背景资料,然其对湖州官学无具体系统描述。后者线性展开以湖州历代学校教育的复苏、成长、振兴、改革和现状为纲,为本研究提供了丰富的湖州教育发展脉络史料和客观依据,但每个板块过于片面,鲜有清朝教育的相关资料,且未深入展开专题研究。另外有龚景兴的《湖州科举史》和沈文泉的《湖州进士名录》,二位作者仅就湖州教育史中的科举和进士部分作简要说明,对于整个清朝湖州官学体系的锲入更少。站在纯粹哲学概念上进行的抽象理论研究,往往基于局限史料并缺乏其指导而进行的教育实践未能给予足够关注,包括实际地域教育事业与时代、政治和经济等影响。这样,论述的结果不能系统展示整个清代湖州官学进程和特征。本文选取清代湖州州县官学作为个案,采用文献考证和理论阐述的研究方法,厘清清代湖州官学发展的基本情况,以期对地方教育和现代教育改革史有所裨益。

一、清代湖州官学的概况

湖州州学最早的记载应是唐高祖武德(618-625)年间设立。位于湖州府城内的乌程县学和归安县学得益于地理位置也相对较早建成。以空间论,古代湖州地方官学除府学外可按地域划分为乌程学、归安学、长兴学、德清学、武康学、安吉学、孝丰学。从原始社会到清末,经历成均和庠、序和校、学和校、州学、府学、县学、乡里学校等流变。

作为浙苏皖交汇之地,明初湖州饱受战争摧残。社会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新秩序迟迟未能建立,战乱几乎毁灭湖州各县官学原有的建筑设施。尤其是明太祖朱元璋統一江南的奠基之战,即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的湖州之战给湖州府学、乌程县学的教育成果造成毁灭性打击。

清代湖州教育系统大多延续明代。进步之处在于设立了专供孤贫儿童及少数民族子弟的义学。清代首次在府学、州学、县学中创立了“六等黜陟法”,对生员实行动态管理。康乾以降,学校教育持续促进地方教育为中央输送人才;道光后,封建教育为近代教育取代是历史进程必然结果,教育改革势如破竹。

总的来说,湖州官学前期仅府学兴盛,因具备完整规制和政府拨款平稳运行。中期各县学由各县知府主持始建立,主要得益于宋代庆历年间范仲淹大力主持推进的庆历新政,中央王朝向下推进统一的田亩制度并强制施行落实。后期明清时代,全国官学体制渐趋完善成熟,对地方社会教化恢复大有裨益,湖州官学承此风气兴盛一时。

二、清代湖州官学的文化表征

湖州官学教育事业有史籍记载,始于南北朝,兴盛于北宋,发展于明清。湖学承宋代安定先生余教,良师明有唐一庵先生,清有许正绶、端木国瑚。清代湖州官学袭承前贤而盛,师资力量稳定。清初改革及火耗归公、养廉银为官学注入极大活力和资金保障,社会风不鸣条,乡间逐渐富裕。康雍开始吸引众多外府能人志士来湖任教讲学,成就斐然。乾嘉以降,湖州官学将束发受书视为梯荣干进之具,科条纤悉具备,教官各有差等。教授教谕等言传身教,良多捐俸禄、置学舍者,久道化成,人文蔚起。

湖州教育文明肇始于新石器时代的河姆渡和良渚文化。河姆渡时期,人类社会进步伴随生产工具演进而发端。耜耕农业和生产启蒙教育使单一攫取式经济向生产式经济进步,出现原始居住教育、手工制作教育和原始艺术教育。良渚时期礼制教育和原始宗教的出现标志社会阶级激烈分化,机械的生存教育实现向社会意识形态教育的蝶变。

汉末三国,吴越人才辈出,岁稔年丰。中原人口南迁使汉越文化充分交融,秦汉帝国从行政建制到政治、经济和教育进行大刀阔斧整顿统一,“学在家族”和“著书忠孝之风”蔚然大观。

六朝动乱,湖州儒学世家首推武康沈氏。沈氏以武学起家,因统治者鄙薄武事,南迁后家族武将后继无人而由尚武转向崇文。刘宋时期,沈道虔实现沈氏家学的文化转型,“织帘先生”沈麟士使沈氏家学在学术文化界空前发展,《南史·儒林传》所载沈氏人物达5位。沈氏家族自沈戎定居湖州吴兴,至南朝500余年间研讨儒经,遵循礼法,注重文学,兼及琴棋,跻身吴兴郡和江东豪门大族之一并影响湖州民间教育事业发展高掌远拓。

隋唐起,湖州出现州学。湖州经济文化基础渐趋坚实,车马骈阗,故而设学渐趋广泛。《嘉泰吴兴志·卷十一》载湖州州学“唐前在子城内,唐武德徙庙霅溪之南,而学附焉。学置经学博士、助教、生员60人”。[1]

北宋崇文抑武,浙省内以湖州州学最为出色。庆历二年(1042),湖州知州滕宗谅创建湖州州学,聘胡瑗为州学教授。胡瑗在苏、湖执教期间专精覃思,教学成果显著,形成一整套独特教学模式—— “苏湖教法”,被推广至全国。后湖属各县学先后新建扩建,严立制度,颇成规模,私家藏书风气亦拉开序幕。

元明清湖州书院教育发达,文风不衰。湖州文化教育事业与太湖流域三吴地区融会,实际教学活动逐步移入正在蓬勃的半官办或私人书院,如著名的安定书院和东湖书院。虽然清康雍年间文字狱累兴,湖州名儒庄廷鑨受牵连,影响朝廷对整个江浙地带的科举招录政策。但教育持续发展,德清清溪、武康前溪、湖州爱山、安吉磬山书院等均落成启学。

三、清代湖州官学的建制沿革

清代湖州官学的建筑体系以“皇权和儒圣”为原则,旨在展示对王权至高无上的敬畏和对儒学教化万民的尊崇。北魏年间,孝文帝下令修建孔庙祭孔,后历代沿袭旧制。清朝入关后,为减少满汉隔阂对立,顺治帝诏令“先师为万世道统之宗,礼当崇祀,昭朝廷尊师重道至意”[2],主张承袭前朝建筑模式,并采用“庙学合一”的建筑形制。

清代湖州的官学建筑均分为文庙和学宫两个部分,分别持教化和教育两大功能。其中文庙建筑群基本采用全国统一的宫殿式建制,排列有序,规模宏大,讲究中轴对称。而学宫作为地方特制建筑则据各县因地制宜建造。崇圣祠、名宦祠、儒学署、明伦堂、文庙、乡贤祠这五类建筑是古代湖州官学的标配。以德清县学为例,学宫的中心建筑为儒学署,旁辅明伦堂、尊经阁、博文斋、约礼斋等建筑群;文庙以大成殿为中心建筑辅之崇圣祠、名宦祠、乡贤祠等建筑。

以文取士,权在国家。从汉武帝的独尊儒术,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到清朝儒学再次获得统治者的青睐而迎来崩塌前的最后一次繁荣,实因儒家“学而优则仕”的教育理念和以此为基础的选士制度能够使得国家机器平稳运行。官学成为以皇权威仪和儒家文化为象征的场所,官学建筑成为儒家理念宣扬和国家思政教育的载体,官学教育辟为祭祀膜拜之能,至此有迹可循。

四、清代湖州官学教官及教育成就

清朝湖州对于官学教官的管理十分重视。官学教师在教育过程中是落实封建统治者意志的实操者,是王朝培养合格储备人才的关键。就官学教官的选择和聘用而言,出身、功名、品德是三大评判标準;重科举、重正途是主要特点。清代湖州官学广纳不同地域、不同功名、不同等级出身的士子和贤者任职教官,其作为湖州官学教育事业的中坚力量,对湖州文教事业和社会尚学风气的发展大有裨益。另进士是地方文教与经济水平的共同产物。也就是说,清代湖州进士作为清代湖州官学教育最有说服力的作品和链条末端的结果,有必要研究其走向。

(一)教官

《大清会典》明确记载清代地方教育行政官员:“学则学政督之,分府、厅、州、县学以教士。”[4]即府设教授,为正七品级,训导为从八品级;州设学正,为正八品级,训导不入流;县设教谕,为正八品级,训导不入流。官学教授、学正、教谕均成为教官,职责为协助执行学务:一负责文庙春秋祭祀;二宣讲儒家经典与皇帝指示教诲;三掌控学田经费。

清代湖州官学极其重视教师聘选的公平性,最突出的特点是回避本籍,即不允许教官在原籍或与原籍接壤处任职。原因和目的有二:一方面,清代社会地方宗族和血缘关系极其紧密强大,采取此制度以防上下勾结,威胁中央;再者,教官虽避本府但可为本省出身任职,因具悉地域民俗,免奔波离乡之劳,有利于教育生员,稳定师资。回避制度自西汉时期已出现,宋代数次建构,至明已趋完善,清承明制,将回避制度推向鼎盛,并从籍贯回避、亲族回避、师生回避三个方面对官学行政教官任职做出限制,以求官场廉洁,科场公正。清代湖州官学教官籍贯出身来源分布较广,基本遵循回避本府原则,均为来自湖州府外人士。据湖州府志及各县志载,整体比例中,浙省内人士占据89.9%,其中排列依次以31.2%为杭州籍,17.8%为嘉兴籍,16.5%为绍兴籍;浙省外人士占据2.3%;山东、湖南、福建各占0.5%,河南、安徽、江苏、四川各占0.2%。①

清代官学教官选聘秉持重科举、重正途的原则。教职官员优劣事关国家人才储备良莠,清代湖州官学在教官选用上对学历的要求严苛,即必须正途出身。清代地方官学教官分正途与异途,所谓正途:“凡满汉入仕,有科甲、贡生,监生、荫生、议叙、杂流、捐纳、官学生、俊秀。定制,由科甲及恩,拔、副、岁、优贡生、荫生出身者为正途,余为异途……其由异途出身者,汉人非经保举,汉军非经考试,不授京官及正印官,所以别流品,严登进也。”[5]其中府学教授、州学学正、县学教谕为儒学正印官员,但教授必以进士、举人出身,贡生可当学正、教谕等。

清代湖州官学教官学历结构多元化。据湖州府志及各县志载,统计清代湖州地方官学教官功名学历,大体分为四类:进士、举人、贡生、通榜。整体比例中,贡生出身最多,占50.4%;另依次为举人占39.6%、进士占1.2%、通榜占0.4%。论各官学教官功名高低,府学教官学历最高。清朝湖州官学六名出身进士的教官均就职于府学,占比达100%,实因府学严格的选聘制度,教授选聘必须为进士出身。同时也说明清代湖州各级官学教师层次水平有所差异,府学造诣最高,县学次之。

总之,清代湖州官学教官出身籍贯分布较广,学历结构多元多样。主要呈现三个趋向:清初湖州教官学历以贡生为主,至雍正各级别人数骤降、康熙年间设教官数量最多,同治年间教官的总体学历最高、清中后期湖州官学以贡生出身的教官占比逐降,举人占比渐增。另清代湖州官学对教师任教提出德行兼备和学术渊厚,教官既为朝廷官员为传递中央意志之用,亦为清代湖州教育事业发展起到保障作用。

(二)教育成就

以进士人数考略管窥清代湖州官学的教育成就,呈时间和空间分布不平衡的表征。有关进士资料记载共有四种系统集,一是进士提名錄,二是私人文集谱牒,三是官书,即各种缙绅全书,四是地方志。清代湖州进士总数,《湖州市志》记443位;《湖州进士名录》记441位;《湖州科举史》记392位;《清代全国县级进士的分布》记387位 ,《湖州府志》载388位。综较《明清历科进士题名碑录》《清代朱卷集成》《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国朝历科题名碑录初集》及各地方志,且认为清一代湖州进士为388名。

清代湖州府进士分布的不平衡性首先体现在时间分布上。清前期,清代湖州府进士数量不断波动,于乾隆年间达到峰值,为科举积累到一定程度的结果。清代湖州府进士人数在清后期直线下降,宏观上看即清后期士人已接近饱和,中央采用分省定额录取,仅有待边疆地区士子,而严格控制江浙地区招录人数。

清代湖州府进士分布的不平衡性还体现在空间上。乌程县和归安县的进士人数分别为153人和109人,占据总人数近70%;长兴县和德清县在第二梯队,分别为72人和38人;武康县和安吉县人数均只有8名,孝丰县无进士出现。②进士数量的变化,反映清代科举制度的变化及其与政治时局的密切联系。清初满人入关,统治阶级采取科考手段笼络知识分子和士人阶层,释出大量科考名额充实新的国家运转机器。明末战乱以来士子久未兴的科考热情被点燃,特别是文职和地方官吏的岗位竞争。至康乾盛世,清朝统治已相对稳定,科举热度前所未有,進士人数直达顶峰。

五、结语

清代湖州地方官学与教育、学术、地域文化相结合,从而形成具有超越性的教育体系。其在原始社会以来的教育理念和秦以来的官学体制基础上磨合与浮沉转换,最终选择儒家“学而优则仕”为官方意识形态,以维护政治统治作为根本目的。清代湖州官学的教育成果或效服中央,或反哺地方文教事业,对于提高地方教育资源水平,实现迭代传承和人才培养的良性循环大有裨益,而探寻清代湖州官学的制度特色对当代教育亦有重要借鉴意义。

注释:

①同治《湖州府志》卷8,同治13年爱山书院刊本,第1-40页。

②同治《湖州府志》卷11,同治13年爱山书院刊本,第1-22页。

参考文献:

[1]谈钥纂.嘉泰吴兴志(卷十一)[M].民国南浔刘氏嘉业堂刊本:4731b.

[2](清)文庆,李宗昉等纂修.北京古籍丛书·钦定国子监志[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2000:1.

[3]杨伯峻.春秋左传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1:861.

[4]崑冈.钦定大清会典(光绪朝)[A]//续修四库全书(第794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66.

[5](清)景清等撰.钦定科场条例[M].海口:海南出版社,2000.

作者简介:

阮愉茫,女,汉族,浙江宁波人,湖州学院人文学院,在读本科生。(指导老师:刘正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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