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三四五区间的联姻》中本恩·爱塔的男性气质探究

2024-04-07曾轶琳

今古文创 2024年10期
关键词:康奈尔多丽丝重建

【摘要】多丽丝·莱辛敏锐地观察到第二波女性运动给女性、男性以及整个英国社会带来的影响。本文运用康奈尔的男性气质理论,探讨该小说中在新女性思潮兴起的挑战下,本恩·爱塔男性气质的焦虑、反思与重建,揭示了多丽丝·莱辛对新的社会历史文化背景下理想男性气质建构的期待。

【关键词】多丽丝·莱辛;康奈尔;男性气质;新女性思潮;重建

【中图分类号】I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10-0016-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10.005

《三四五區间的联姻》是一部反映现实的太空小说,国外学者对该小说的评论焦点大都在于女性主义、生态女性主义、乌托邦、叙事以及后殖民和苏菲主义。到目前为止,评论界很少有人关注小说中相对较不引人注意的男性角色。小说中,本恩·爱塔作为国王所管辖的四区是一个典型的男权社会。

澳大利亚社会学家R·W·康奈尔在男性气质研究领域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先前的男性气质研究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发展:生物学家认为男性气质中进取、好斗的特征由生理决定;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弗洛姆等人从心理学方面对男性气质做出了观点各异的论述;人类学家认为文化差异决定男性气质差异;历史学家认为社会文化变迁影响男性气质;性别角色理论认为社会文化环境塑造了男女两方互补的角色。随后康奈尔提出了“支配性男性气质”概念,指出性别角色理论定义的是单一的支配性男性气质,实际上男性气质是多元的,它还受到性别、阶级和种族等因素影响[5]。康奈尔将男性气质按照一定的等级分类,分为支配性、从属性、共谋性和边缘性四种。其中,支配性男性气质是指在特定的性别模式下,男性占据主导地位并具备权威性。他认为男性气质是在实践中建构出来的一种过程。男性气质理论的发展与女性主义运动发展密不可分:在女性挑战父权制度并要求解释男性角色时,男性也需做出回应。

本文旨在从男性研究的角度出发,结合男性气质理论,探讨小说《三四五区间的联姻》中主人公本恩·爱塔在三区新女性思潮的影响下,遭遇的男性气质危机以及对它的反思和觉醒,最后重塑自我建构了新型男性气质,这正是对“实践中的男性气质”这一观点的最好诠释。

一、本恩·爱塔的男性气质焦虑

在20世纪60年代初,第二波女性主义运动兴起,迅速席卷了西方国家,并迅速传播到全球。相比第一波女性主义运动清除了性别平等方面的法律障碍,赋予女性选举权和财产权,第二波女性主义运动则更加强劲,对西方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和宗教等领域产生了巨大冲击,为女性争取了更多的权利,涉及家庭、工作场所、性行为和生育等方面。《三四五区间的联姻》作为写实的太空小说,将新女性特征赋予三区。三区消除了家庭与婚姻制度,“把女性从小天地中解放了出来。三区的伴侣之间拥有着真正自由平等的关系,没有组建家庭的需求与婚姻制度的束缚”[10]38,两性之间分合自由。在三区,养育孩子不仅仅是女性的责任,也是男性的责任。三区“社会中的劳动分工突破了性别角色,从源头清除了压迫女性的根本制度”[10]38。三区社会强调男女平等,鼓励男女共同参与社会和生产事务,在不同领域和岗位充分发挥个人才能和作用。消除了“传统的父权制思想”的三区“催生了”勇敢、独立、追求平等和自由的“新女性”爱丽·伊斯[3]。在新女性爱丽·伊斯的挑战下,《三四五区间的联姻》中的男主人公本恩·爱塔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遭遇男性气质危机。

父权制下的女性往往处于低自尊的状态,顺从男性对女性构建的各种行为规范和准则。因而面对独立女性的高自尊和自信,他的支配性男性自信心逐渐受到打击。懂得性技巧的爱丽·依斯重视性爱过程中的情感交流与感受,但是本恩·爱塔习惯使用暴力迫使女性屈从,在性行为中从不顾及她们的感受和需求,而是从她们的惊叫、哭泣和反抗中获得快感。本恩·爱塔对待与爱丽·伊斯的第一次性行为时,他表现得霸道而粗鲁。显然,这样的表现并不符合爱丽·伊斯的预期,她既不排斥也没有流泪。过后,她向他展示了身上的淤青和伤痕,并告诉他在这方面还有很多需要改进、从她那里学习。这样的行为令本恩·爱塔错愕和恐慌,感觉他自己像一个莽夫,信心大减到近乎失控,在梦里成了“懦夫”[4]48。此外,爱丽·伊斯争取自己的权益时不选择沉默,生孩子时父亲不在身边会愤怒和责备,丈夫孕期出轨也会尖叫,表现出强烈不满和嫉妒,不会像传统女人一样容忍男性的不在场与四处留情。爱丽·伊斯颠覆了传统的女性形象,她崇尚男女平等,有着较高的自尊和人格,敢于争取作为女性的权益,不做顺从男性的“家庭天使”,这使得本恩·爱塔的支配性男性自信心、自尊心逐步地遭受打击。

本恩·爱塔的男性气质危机还体现在经济和思想方面,在这两个方面,他遭遇了诸多挑战和困境,进一步加剧了他对自我的怀疑和不安。在经济地位方面,爱丽·伊斯比四区的其他女性更为优越。作为三区的代表,爱丽·伊斯象征着英国社会中新兴的女性形象。她们已经成功摆脱了传统的限制,追求并发掘自己在社会和事业中的真正价值。生产、手工艺和商业在三区得到了良好的发展,实现了经济多样化和分工协作,保证了当地人的生活富足。而四区的主要特征为军事至上和贫穷落后。四区注重养军备战,导致庞大的军事开支,进而导致人民经济贫困,影响着当地人民的生活。养军备战可以让国家更好地防御和保护国家安全,应对可能的威胁和挑战,然而在根本几乎没什么战争的情况下,四区陷入了经济崩溃、民生凋敝的困境。爱丽·伊斯迅速发现了三区和四区之间在经济、社会和文化等方面的明显差异,认识到了四区的不足之处。后来,爱丽·伊斯随同本恩·爱塔游览了四区,目睹了四区贫穷村庄、贫困农妇时非常震惊也非常失落,对本恩·爱塔直言不讳:“你就是很贫穷!你全然不知自己有多贫苦!我们那儿最穷困的牧马人的生活也远远比你这个国王好”“你太贫困了”[4]260。此时本恩·爱塔的身子则往后倾斜,用挖苦的眼神看着她,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他从未想到他的国家会被人形容为贫困落后和可怜不堪,于是他勃然大怒。本恩·爱塔所骄傲的富强国家在她的眼里只是她国家的冰山一角。爱丽·伊斯和本恩·爱塔之间的经济差距,打破了本恩·爱塔作为男性的优越感,破坏了本恩·爱塔的男性气质,让他变得焦虑不安。

在思想方面,二人也存在着较大的差异。三区主张民主和平等,到处充满友爱的轻松愉快氛围,而四区制度森严、等级分明、缺乏民主。爱丽·伊斯在四区各种条条框框与严格法律下压抑地生活,从心底里排斥这种粗暴、落后的四区文化。在考虑国家子民问题时,爱丽·伊斯会积极地去思考和解决问题,然而本恩·爱塔发现自己总是考虑自己的利益而且“从未对家族做过推测”[5]44,他皱眉、沉默、叹息、惊疑,感到无助。此外,作为一个母亲,爱丽·伊斯无微不至地关爱和照顾着她的五个亲生孩子和50多个孤儿。她秉持了让人尊敬的道德准则,致力于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得到同等的关注和呵护。与此相反,本恩·爱塔对待婚姻和亲生孩子的态度则显得相对冷漠,他从未考虑过要结婚或者关注他的亲生孩子,缺乏作为一个真正父亲所需的品质。

总体来说,爱丽·伊斯和本恩·爱塔在婚姻和孩子关系的态度上存在明显的不同,爱丽·伊斯更加有责任感。爱丽·伊斯之前的丈夫一般都会陪伴在身边迎接孩子的出生,担负起陪伴家人、保护家庭的责任。然而,本恩·爱塔根本没有对家庭负责的想法,爱丽·伊斯生孩子的时候,他甚至还在军队里。失望的爱丽·伊斯狠狠地指责本恩·爱塔的不负责任以及不关心人的行为,这给他的内心造成了强烈的冲击和负面影响,他的支配性男性气质受到了挑战和质疑。

新女性代表爱丽·伊斯则像一股热浪一般,不断冲击着本恩·爱塔的统治地位,挑战他的霸权主义男性气质。在现代社会关系中,男性气质常常遇到女性独立地位的挑战,这会动摇他们对于自身统治地位的信念,进而造成内心上的焦虑。

二、本恩·爱塔的男性气质反思与觉醒

在Danny Kaplan等人(2016)看来,传统男性气质指的是那些被推崇的男子特征,例如,“通过竞争维持男性地位;约束情感、自力更生;与冒险和攻击相关的强硬特质;坚决避免柔弱等女性气质;对性的非关系的、客体化的态度”[2]。故事中的本恩·爱塔正是这种传统男性气质的代表,在和爱丽·伊斯磨合相处的过程中互相深爱,慢慢地会互相关心对方的感受,他意识到传统的男性气质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对女性而言,女性常常在父权社会中面临男性的压迫和暴力,这种压迫有时体现为家庭暴力,包括身体暴力、性暴力、精神暴力等。家暴的存在源于父权制社会中的性别歧视和压迫,男性通过暴力手段来支配和控制妻子和子女,家暴的存在也加强了女性的被动地位。

在《三四五区间的联姻》中,本恩·爱塔看到他在性爱时对爱丽·伊斯的粗鲁残暴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爱丽·伊斯身上由他暴力行为所造成的淤青和脸色苍白、神情疲惫,直观地感受到女性在性爱关系中所遭受的伤害和痛苦,明白暴力行为对女性身体和心理的负面影响,以及它对女性个人的自由和尊严的侵犯。本恩·爱塔注意到了她嘴角的淤青,对自己暴力的行为感到丢脸,甚至同情她,为她感到悲伤,此时,本恩·爱塔看到了男性气质暴力下不光彩的一面。

为了增强和显示自己的支配性男性气质,本恩·爱塔总是待在军营里和其他男性待在一起,被疏于关心的爱丽·伊斯只得孤独地面对一切。当爱丽·伊斯在家忙着生孩子时,本恩·爱塔和部队在积极准备和第五区打一仗,在部队部署复杂的军事演习,他时常去检查他们,用煽动的话鼓舞他们。刚开始是几天不归,后来是几星期,有段时间,他们像被迫凑在一起的有礼貌的陌生人。爱丽·伊斯需要本恩·爱塔在身边时,却发现根本找不着他,甚至找不着一个男人,因为都出远门去了部队。而一回来就被爱丽·伊斯大声呵斥“你死哪儿去了”时,本恩·爱塔被“各种不喜欢的感觉冲击得东摇西晃”[4]232。听到爱丽·伊斯尖着嗓门指责他,他感到颜面无存,不想看到她破口大骂的样子,下午就“开拔”[4]238。经历此事,本恩·爱塔对支配性男性为了得到其他男性的认同而“抛弃”女性不顾家庭的一面进行反思。

杨柳指出,“女性之所以成为欲望的客体,是社会文化建构的。身体的施与受,都不只是生理的活动而已,它们无时无刻不被‘权力渗透,成为表达权力、展现主控力的场域。”[6]本恩·爱塔充分运用性来建构他的霸权性男性气质。作为三区国王他拥有巨大的权力,总是寻求身体上的慰藉以及用性征服女性,经常对女性进行性骚扰、胁迫和强奸。强奸违背女性意愿,破坏人格尊严,爱丽·伊斯使强奸不仅成为无法忍受的事,也成为不被忍受的事。爱丽·伊斯对他新婚之夜的强奸行为表示出震惊以及失望,并指出他根本没有性技巧可言,让他对霸权性男性气质产生深深的怀疑,认识到父权制否定了男性尊重女性和愉悦女性。本恩·爱塔在爱丽·伊斯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在旅馆和别的陌生女人过夜,也和他下属的妻子黛比过夜,这样就可以肆意地享受下属女性的身体和对权力敬畏表现出来的温柔和顺从,不用面对“身形臃肿而且还对他充满敌意”的爱丽·伊斯,也“不用把她们视为有独立人格的人”。爱丽·伊斯可以感受到他“对性不忠诚的内疚”[4]234,经常嫉妒别的女人享用她的丈夫,内心十分痛苦孤独。虽然本恩·爱塔惊讶地发现他自己根本不内疚,但是整天周旋在黛比与爱丽·伊斯之间,过得紧张又不自在,“感觉整个人都要垮掉了”[4]249。此时,本恩·爱塔对支配性男性在性方面不尊重女性,为了自己的性欲而不顾夫妻情的一面进行反思。

对儿童而言,他们的成长过程中,总是不乏有毒的男性气质的示例,他们会模仿、学习和实践这些错误的性别观念,例如歧视女性、缺席孩子的养育。本恩·爱塔从来都不是一位好父亲,他从来没有对女性和孩子负责过,也从来没有组建过家庭,更别说积极参与家庭生活和照顾孩子的成长与发展。本恩·爱塔在军旅生涯中成了无数孩子的父亲,“这些孩子差不多刚会走路就被送进了儿童团”[4]183。四区的儿童从小就没接受过父爱,在军队里学到的就是构建和本恩·爱塔一样的支配性男性气质,长此以往带来的是恶性循环。爱丽·伊斯希望本恩·爱塔能够迎接孩子出生并且给他喂奶,但是他很迷惑不知如何做,因为在四区给孩子喂奶一直是女人做的事。在爱丽·伊斯看来,孩子缺乏父亲的滋养是一种遺憾。本恩·爱塔从来都没有从父亲那里得到过父爱,没想过对孩子负责,也不懂得如何做好父亲。而当爱丽·伊斯引导本恩·爱塔去关爱、抚养孩子,他才体会到父爱的重要性以及与孩子互动的美好之处。

对男性而言,狭隘的男性气质也让男性自身深受其害。理想的拥有支配性男性气质的男人被认为应该经济实力比女性强,性能力强,然而,面对三区爱丽·伊斯更高的经济实力指责他国家贫穷、指责自己的战争是无意义的,以及被爱丽·伊斯指责没有任何性技巧时,作为强势的国王感受到的是愤怒和羞愧。男性也应该被允许展现出和女性类似的情感特质,包括脆弱、敏感、同情心等,来让他们更自由地表达内心的情感,并且在困难时寻求支持和帮助,还能让男性更好地理解和共情他人的感受。然而,有毒的男性气质禁止他们表现出女性气质,不然就会被歧视和沦为他者。“夜晚就这样持续着,本恩·爱塔每分钟都会被新的情感和思绪折磨。他甚至自己都觉得那些情感和思绪太过女人味,太过疯狂。”[4]260与爱丽·伊斯相知相爱后,他发现自己也具有自己之前所排斥的女性气质,会脆弱、流泪、敏感多思,他深深地陷入了恐慌,他不知所措,因为他认识到了男性身上隐藏的女性气质魅力,又不想放弃自己的男性身份。

传统的支配性男性气质产生和受制于父权制度,当它已然成为阻碍男性自我实现的枷锁时,男性需要反思这种男性气质是否还适合当下。本恩·爱塔反思男性气质的局限并开始了自我觉醒。

三、本恩·爱塔的男性气质重建

康奈尔指出,性别角色变化“既来自外部因素,如科技发展与经济结构的改变会要求男人向‘现代男性角色转向;也来自内部因素,来自‘真正的自我反抗人为设置的性别角色限制与束缚”[3]。本恩·爱塔原有的男性气质受到了来自社会内外部多方面的挑战。本恩·爱塔觉醒到传统男性气质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他不再是以前的本恩·爱塔了,那个做事果敢、毫不犹豫的本恩·艾塔”[4]294,他做事变得犹豫不决。因此,他开始努力重建自己的男性气质。通过这次联姻活动的结束和爱丽·伊斯的离开,他更加明确地认识到自己的知识和理解能力的不足。在爱丽·伊斯走后,他开始把她“当作脑海里的眼睛,去衡量事物和提醒自己”[4]222。他接受男性地位正在改变、并且需要改变的现实,坦然接受自己思想上和经济上等各方面的不足。

康奈尔认为性别公正是研究男性和男子气概的核心问题,因此重新审视男女之间以及男性之间的性别关系对于和平、尊重和平等的性别关系有重要意义[9]。本恩·爱塔还重新认识两性关系,认同男女平等,尊重女性主体。对男性传统规范的质疑和对男性特权的敏感促使本恩·爱塔觉醒到男性和女性在旧有框架中受到的伤害后,他开始尊重和理解女性,有意识地反抗那些有毒的男性气质。他将她们视为平等的、独立的个体,尊重她们的意愿和边界,不再强行侵犯她们的身体和权利。每天深夜他有礼貌地送五区女王回帐篷的时候,他都和女王保持距离并表现出自控力,不再像以前一样随意侵犯女性。他还意识到了男性特权对他人造成的伤害,因而会选择慎重行使权力和暴力。本恩·爱塔去三区寻找爱丽·伊斯与三区新女王默蒂对峙时,“他问简提要了三队人马,每队一百名士兵,他们每人都配了枪,还有刀剑。但是本恩·爱塔仰仗的是他们的架势,而不是要他们真的动刀动枪”[4]260。他表现出了同理心,设身处地去感受和理解他人,不随便打仗和草菅人命,明智地以架势而非粗暴的武力来解决问题。他男性气质中的同理心,也更让默蒂认同。

康奈尔提出过体育对于塑造男性气质、提高身份认同和社会地位有重要意义[7]73。本恩·爱塔在骑手比赛中所做的练习和努力是他追求男性气质所走的其中一步。“他是个优秀的骑手,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4]260因此,他“把四区各地最优秀最厉害的摔跤手和骑手们都召了来,跟他们比赛,就这样他又变得跟以前一样身强体壮、能摔善骑了”[4]260。而当他把十二个精瘦强悍、善于使诈的对手一个个都摔翻在地,以及通过意志在广阔的沙漠里超越一个个像鞭子或蛇一般精瘦柔软的对手时,女王肯定了他的能力并决定嫁给他。通过赢得摔跤和骑马运动,本恩·爱塔赢得了他人对他自身男性气质的肯定。

此外,本恩·爱塔相比之前更注重家庭关系和丈夫父亲的角色,不再为了社会地位而过度消耗自己。本恩·爱塔明白爱丽·伊斯的心意,“就按照她说的做”[4]237,带着孩子到处走走,给孩子喂奶,不再认为照顾孩子就只是女性的任务。本恩·爱塔曾说:“爱丽·伊斯,我不得不爱她——在认识你以后!”[4]260对于脾气大的五区女王瓦西,本恩·爱塔也会使用循循善诱的方式让她改,会重视夫妻情感,对瓦西负责,在瓦西的身边陪伴照顾。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他愿意承担更多的责任,陪伴孩子成长。本恩·爱塔在花园里和儿子阿鲁西亲密互动,讲阿鲁西母亲的故事,建立父子之间深厚的感情,促进孩子的健康成长。他所建构的多元男性气质有助于孩子形成正确的自我认知和性别角色意识。

康奈尔提出,“经济环境和组织结构成了男性气质发展的一部分。”[7]47本恩·爱塔正视了四区贫穷的现实,做出了放弃战争、动员人民进行生产建设的决定。这一决定使得四区国家恢复了生产力和经济发展,田地得到了重新开垦,粮食和果蔬的生产也得到了大幅提高。

另一方面,四区学习了三区民主平等、宽松自由的文化,也借鉴了五区无秩序和混乱的情况,改革法律用来更好地治理国家。本恩·爱塔通过联姻促进了三四五区间的文化交流,让整个四区弥漫着活跃、民主、自由的新气氛,促进四区经济与文化的繁荣。帕特里斯·恩格尔认为,作为父亲的男人有三个不同的角色:第一,作为生物的男人父亲;第二,作为家庭的经济提供者;第三,作为“社会父亲”[1]。通过经济和文化改革,本恩·爱塔展现出了男性气质中所强调的责任感、决策力和执行力等特质,很好地扮演了男人的三个角色,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领导地位,促进了自己的身份认同。

康奈尔指出,“性别的常识性知识绝不是恒定的,而是在不断变化的实践中的理性认识,通过这些实践,性别就在日常生活中‘形成了或‘完成了。”[6]可以看出,男性氣质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一个不断演变和调整的动态过程。本恩·爱塔的男性气质在社会实践中,通过各个方面的努力实现了动态建构。

四、结语

本文借用康奈尔的男性气质理论,探讨《三四五区间的联姻》中以爱丽·伊斯为代表的新女性对男性气质进行了质疑与挑战,小说主人公本恩·爱塔在新女性思潮的影响下,不断感受到男性气质焦虑,从彷徨、恐惧到接受他身上的女性气质并最终重建了自身的多元男性气质,成为更加自信的成功者,从小说中可以看出作者批判父权制、倡导两性平等的立场和对男性气质多元化建构的期待。

参考文献:

[1]Engle,Patrice L.“The Role of Men in Families:

Achieving Gender equity and Supporting Children”In Caroline Sweetman Ed.Men and Masculinity.Oxford:Oxfam GB Information Press,5.2(1997):31-40.

[2]Kaplan.Danny,A.Rosenmann,and S.Shuhendler.“What about Nontraditional Masculinities?Toward a Quantitative Model of Therapeutic New Masculinity Ideology.”Men & Masculinities,20.4(2016):393-426.

[3]陳兵.“新女性”阴影下的男性气质——哈格德小说中的性别焦虑[J].外国文学评论,2018,(01):137-153.

[4]多丽丝·莱辛.三四五区间的联姻[M].俞婷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8.

[5]方刚.当代西方男性气质理论概述[J].国外社会科学,2006,(04):67-72.

[6]郭荣.吉姆男性气质的动态建构[J].跨语言文化研究,2020,(00):137-147.

[7]康奈尔.男性气质[M].柳莉等译.北京:社会文献出版社,2003.

[8]黄邦福.雷蒙·卡佛短篇小说中的男性气质书写[J].当代文坛,2013,(03):88-91.

[9]刘岩.男性气质以及性别的社会结构:对话瑞文·康奈尔(英文)[J].外国文学研究,2013,35(05):1-8.

[10]史旭宁.多丽丝·莱辛科幻小说的性别伦理研究[D].河北师范大学,2022.

作者简介:

曾轶琳,女,江西宜春人,南昌大学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猜你喜欢

康奈尔多丽丝重建
高贵的“伪证”
高贵的“伪证”
康奈尔的笑声
德前总理要求前妻放弃使用他的姓氏
关节镜下腓骨长肌腱重建前交叉韧带的临床研究
红十字骑士的死亡与再生
用镜头“重建”徽州
多丽丝·莱辛《野草在歌唱》的叙事学研究
最后一次笔会
康奈尔读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