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季”之说无版本依据 读左零札

傅刚

宣十六年《传》：“武子私问其故。”武子，山井鼎《考文》说：“宋板、足利本，本同今本，但后人‘武子上补足‘季字，所校诸本皆无‘季字。检杜《注》‘武，士会谥；季，其字，不为无据也。”“今本”，山井鼎谓指明代通行的四种《十三经注疏本》，即正德、嘉靖、万历、汲古阁本，其意是说宋板、足利本此字皆与今本相同，但后人有在“武子”上补“季”者，则为“季武子”。根据杜注“季”字，见补为“季武子”，不为有据。日本金泽文库藏卷子本正作“季武子”，可证其说。然山井鼎似未见金泽文库卷子本，所以不知用卷子本来证此说。他所说的“后人”，其实就是他所称的足利本、实为五山版的《春秋经传集解》，“武”上画圈，旁补“季”字，又注曰：“即本皆落之，《句解》亦无‘季字。”补者不知何人，当是见过金泽文库卷子本者，乃据而补之。日本学者秦鼎《校本》说：“‘武子上或有‘季字，依《注》，则有者为是。”秦鼎未见卷子本，而判断准确。未见金泽文库卷子本者，多以为“季武子”为非是。龟井煜《左传缵考》便斥秦鼎“妄甚”。安井衡亦未见卷子本，但他引山井鼎校语，称山井鼎云：“‘武子，宋本作‘武季，今本‘武子上后人補足‘季字。”这显然误读了山井鼎的校语，其《辑释》说：“通考杜《注》例，《传》作‘武子，当云‘武子，士会谥，必不舍‘子字，而预注下文，足利本作‘武季是也。”竹添光鸿《左氏会笺》全袭《辑释》之说，认为当作“武季”。《会笺》底本为卷子本，此处正文却改“季武子”为“武子”，以从其说。杨伯峻《春秋左传注》亦误从《会笺》，以为足利本作“武季”，又称宋庆元本亦作“武季”，乃于其《校注》径改为“武季”。今检庆元本，实作“武子”，是杨《注》既误山井鼎，又误庆元本。读左零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