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构共通意义空间:提升黄河文化传播力的现实需求和优化路径
2024-02-23郭晨杨勇
郭晨 杨勇
【摘要】黄河文化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在保护、传承和弘扬黄河文化的大背景下,深入挖掘黄河文化蕴含的时代价值,提升黄河文化传播力,是黄河文化再次繁荣的历史机遇。通过梳理黄河文化传播力的现实需要和现存问题,提出从制度化、符号化、观念化和生活化四个维度重构黄河文化传播“共通意义空间”的路径,从而提升黄河文化传播力效能,促进黄河文化保护、传承和弘扬的正向循环。
【关键词】共通意义空间;传播力;黄河文化;文化自信;文明互鉴
黄河流域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是华夏文明的核心。5000多年的华夏文明史上,黄河流域有3000多年是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黄河文化是黄河流域人民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它包括一定的社会规范、生活方式、风俗习惯、精神面貌和价值取向,以及由此达到的社会生产力水平等。[1]黄河文化蕴含的时代价值,是当下增强文化自信的不竭源泉。党的二十大报告把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列为推进文化自信自强,铸就社会主义文化新辉煌的重点内容。2022年6月20日《黄河文化保护传承弘扬规划》的出台,为进一步落实黄河文化保护、传承、弘扬工作提供指引和保障。因此,提升黄河文化传播力是黄河文化再次繁荣的历史机遇,是国家战略和政府规划中弘扬黄河文化的内在要求。
然而,当前关于黄河文化的传播面临意义空间不通畅的现实问题,现有研究也较多集中在保护和传承上,而“弘扬”的研究相对欠缺,致使黄河文化的保护、传承、弘扬三者之间未能形成有效的學术对话。在数字化时代,对黄河文化传播力优化路径进行创新研究十分必要。因此,本文以传播学中“共通的意义空间”为切入点,在分析黄河传播力现实需求和现存问题后,重点探索提升黄河文化传播力的优化路径,更好地支撑保护、传承和弘扬黄河文化,促进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
一、传播力与意义空间
传播力首先出现于西方学术界,学者围绕传播能力、传播效果等不同侧面进行研究。国内学者延续了传播能力和传播效果的讨论。认为文化传播力既是传播能力也是传播效果,具有形塑情感、价值、认同的能力。
“意义”的交往需要有个前提,即传受双方拥有“共通的意义空间”。郭庆光认为“共通的意义空间”是指传受双方对符号意义拥有共通的理解,也包括人们大体一致或接近的生活经验和文化背景。[2]“共通的意义空间”是意义共享的能力,是影响人们情感认同、身份认同、价值认同最为重要的力量,是打通传播能力和传播效果的前提和目的。黄河文化的“共通的意义空间”是彰显传播能力的前提,是彰显传播效果的目的。因此,本文对黄河文化传播力提升的现实需要和现存问题进行梳理,然后从制度化、符号化、生活化、观念化四个维度讨论重构黄河文化“共通的意义空间”的路径,打通传播能力和传播效果之间“共通的意义空间”,切实提升黄河文化传播力,正向促进黄河文化保护、传承、弘扬的循环,如图1所示。
二、提升黄河文化传播力的必要性
(一)弘扬黄河文化的内在需要
提升黄河文化传播力是弘扬黄河文化这一发展战略的内在要求,是推进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的应有之义,更是黄河文化遗产保护、传承、弘扬正向循环发展的助力。《黄河文化保护传承弘扬规划》(2022)等政策文件为黄河文化保护传承弘扬提供了机遇与方向。黄河文化的保护、传承和弘扬不应以单向的线性思维看待,而应该认识到它是一个螺旋上升的循环过程。对黄河文化进行保护,使得传承有了载体和内容,得以保护和传承的黄河文化才有进一步弘扬的可能性,而弘扬又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和传承。提升黄河文化传播力,是凝聚中华民族精神内核的有效方式,将黄河文化资源转化为高质量发展的文化资本,为推动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提供文化价值遵循。
(二)强化文化自信的时代需要
提升黄河文化传播力,有助于讲好“黄河故事”,能更好地发挥黄河文化的社会涵育功能,增强文化自信与认同,助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想在当今全球文化交流和融合中保持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需要我们拥有求同存异、和而不同的格局。黄河文化传播需要进一步协调好内部与外部、传统与现代、全球与本土的关系,在黄河文化自身不断发展和外来文化交流互鉴中不断丰富和进步,达到“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愿景。
(三)媒介化社会的传播需求
提升黄河文化传播力是媒介化社会的现实需求。媒介化社会,传播力决定影响力。媒介不再仅仅是信息传播的中介工具,而是对社会运行的各层面起到重要建构作用的力量[3],在传播黄河文化的同时形塑着黄河文化的新形态。所以,提升黄河文化传播力,重视数字化媒介的运用,重构数字化时代黄河文化“共通的意义空间”,顺应媒介化社会发展。
三、黄河文化传播现存的问题
(一)黄河文化“意义”模糊
黄河文化厚重,上游的河湟文化、陇右文化,中游的河套文化、泾渭文化、三晋文化、关中文化、河汾文化、河洛文化、河内文化,下游的河济文化、中原文化、黄淮文化、汶泗文化等共同组成了丰富灿烂的黄河文化。然而,当下黄河文化的“意义”和内涵面临着泛化和模糊的危机,尤其在“黄河高质量发展”和“保护传承弘扬黄河文化”的政策支持和资源倾斜下,以黄河文化为名头的活动、论坛、项目、产品等不断蹭热点,对黄河文化内涵及意义进一步泛化,导致黄河文化“意义空间”模糊不清。
(二)黄河文化传播套路化
文化传播难在转化,贵在创新。几千年来,黄河流域流传着各种故事或传说,成为中华民族的集体记忆和精神信仰,是中华民族心理认同的坐标。然而,当下黄河文化传播效果未能得到有效提升,究其根本在于黄河文化重宣传、轻传播,导致传播内容同质化、传播方式套路化。从各地市的黄河宣传片可窥见套路化运作的影子,例如航拍成为标配,解说词套路化等。与此同时,黄河形象的刻板印象十分严重。说起黄河,人们似乎只能联想到黄河、黄土、黄种人、黄河九曲十八弯以及创作于20世纪40年代的《黄河大合唱》等单一固化的内容,甚至唤起黄河多次改道决口带来的沉重记忆。黄河形象的刻板印象急需扭转。
(三)黄河文化传播的本地中心主义倾向
自古以来,黄河流域就是多种文化碰撞融合之地。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北魏孝文帝的汉化改革,边疆民族的“雅歌儒服”,洛阳人家的胡乐袅袅……都是不同文化交流融合,自信并育的真实写照,彰显黄河文化融合包容、和而不同、多元一体的文化特性[4]。黄河文化是一个动态系统,并不以行政区的划分而出现隔离。但现有区域式、分段式、单元式的黄河文化传播模式割裂了黄河文化的整体性,造成了传播分散、同质竞争等本地中心主义的倾向,从而导致黄河文化传播力分散,未能实现黃河文化的统筹发展和协同治理,造成黄河文化缺乏交流互鉴的“意义空间”。
四、提升黄河文化传播力的路径
(一)重构制度化的共通意义空间
从顶层设计上重视对黄河文化“意义空间”的重构,提升黄河文化传播能力和效果。一是加强政策引领与导向机制,构建黄河文化传播体系,统筹推进黄河水文化、生态文化、物质与非物质文化等的传播进程。二是完善黄河文化遗产的系统性调查机制,建立黄河文化的基础性资源数据库,为“意义空间”提供内容。三是建立黄河文明交流互鉴的机制,使黄河文化传播对内加强流域间的协同治理、对外应该提升“黄”“蓝”文明交往能力,着力打造黄河文化交流互鉴的“意义空间”。四是建立协同治理机制,联动沿黄省区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黄河文化旅游带,强化区域间资源整合与协作。通过上述顶层设计,在制度化维度重构黄河文化“共通的意义空间”。
(二)重构符号化的共通意义空间
人类学家卡西尔曾言“人是符号的动物”。[5]符号是文化的外在体现,是文化的表征。与此同时,符号本身也具有局限性。一是脱离于群众生活生产的符号,并不能有效被民众理解和感知,造成符号意义空间的错位;二是符号化是把内涵丰富的“意义”抽象化的过程,这会造成符号流行而意义丢失的风险。为解决上述局限性,首先是应进一步梳理黄河文化遗产和发展现状,深入挖掘黄河文化蕴含的精神内涵,建立沟通历史与现实、拉近传统与现代的符号化体系,如建设黄河国家文化公园,发展康养产业等,推动黄河文化符号融入人民群众生活。其次是善用新媒体阐释意义,运用多样化的传播手段阐释符号所指的内涵、意义与精神,对经典的“几”字形符号、大禹治水精神符号、壶口瀑布、龙门石窟图像符号等做好创新性表达和创造性转化。如意外艺术创始人意公子和团队制作的短视频《你没有见过的龙门石窟》《对视卢舍那大佛“看见”武则天》等,用新媒介技术、创新传播语态,为受众阐释龙门石窟这一符号背后的丰富含义,从而打通了传受双方“共通的意义空间”。再次是依靠场景化阐释意义。推动黄河故事、黄河人物等资源要素的创新重组,推动黄河文化传播的虚实融合和场景创新,如创造“剧本杀”“情景剧”等新的传播方式,打通“意义空间”,进而提升传播力。
(三)重构观念化的共通意义空间
重构观念化的意义空间,一是重构连接历史与现实、传统与现代的新时代黄河价值观,在观念上既要守正创新,又要与时俱进,重构新时代黄河文化的共通意义空间,提升其传播力。二是顺应媒介化社会,重构新时代黄河文化传播观,将一切涉及黄河文化的媒介构成、媒介要素、媒介过程和媒介实践纳入视野,体现“万物皆媒”思维[6],实现黄河文化传播力效能的提升。
(四)重构生活化的共通意义空间
一是可以创新发展黄河流域新业态融合,如文旅融合。文化是旅游最好的本体资源,旅游是文化最大的体验市场。结合黄河流域现有的文化旅游业态,重点发展乡村民宿游、亲子游、家庭游、工业遗产游等业态。二是创造性转化黄河文化资源,打造场景化体验场地。生活化场景的文化实践本身具有强大的媒介属性。如发展数字化黄河流域主题公园、基于高科技和实景的黄河主题剧本杀等新业态,增强体验感和参与感。总之,重构黄河文化生活化“共通意义空间”,要落实在民众的一饮一食、一行一动上,才能保证文化的生命力和活态传承,提升黄河文化的传播力。
五、结语
新时代黄河文化传播力的优化与提升是当代文化自信形塑的重要力量,而黄河文明得以发展与繁荣的文化土壤前提是打通传受双方“共通的意义空间”。本文对黄河文化传播力的现状和优化路径进行探讨,认为打通传播能力和效果的关键是从制度化、符号化、观念化、生活化四个维度对黄河文化“共通的意义空间”进行重构。在顶层设计上加强政策导向;在符号化维度善用新媒体阐释符号的意义;在观念化上重构连接历史与现实、传统与现代的新时代黄河价值观;在生活化上创造性转化黄河文化资源,打造场景化体验场地。从上述四个维度优化黄河文化传播力路径,协调好内部与外部、传统与现代、守正与创新、本土与全球的“共通的意义空间”,促进黄河文化保护、传承和弘扬正向积极循环,使黄河文化向内凝聚、向外传播,繁荣生产、激发创新,用包容开放的心态坚持文明互鉴,在交往与挑战中不断激发黄河文明新的生命力与创造力,强化民族文化自信。
(本文为2023年度河南兴文化工程文化研究专项课题,课题名称“数字化时代河南黄河流域‘非遗传播力优化路径研究”,项目编号:2023XWH140;2023年度河南省社科联调研项目调研课题,课题名称“河南省黄河文化传播力提升路径研究”,项目编号:SKL-2023-1601)
参考文献:
[1]徐吉军.论黄河文化的概念与黄河文化区的划分[J].浙江学刊,1999(6):134-139.DOI:10.16235/j.cnki.33-1005/c.1999.06.025.
[2]郭庆光.传播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10-11.
[3]胡翼青,郭静.自律与他律:理解媒介化社会的第三条路径[J].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9,48(06):128-135.DOI:10.19503/j.cnki.1000-2529.2019.06.017.
[4]安作璋,王克奇.黄河文化与中华文明[J].文史哲,1992(4):3-13.DOI:10.16346/j.cnki.37-1101/c.1992.04.002.
[5]恩斯特·卡西尔.语言与神话[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7.
[6]彭兰.万物皆媒:新一轮技术驱动的泛媒化趋势[J].编辑之友,2016(3):5-10.DOI:10.13786/j.cnki.cn14-1066/g2.2016.03.001.
作者简介:郭晨,郑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讲师,博士(郑州 450000);杨勇,郑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讲师,博士(郑州 450000)。
编校:郑 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