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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政策的量化评价研究:1995—2022

2024-01-23李远洋陈家起高奎亭蒋全虎杨继星邹俊峰

山东体育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场地设施全民变量

李远洋,陈家起,高奎亭,蒋全虎,杨继星,邹俊峰

场地设施是服务于全民健身事业的基础工程,是影响群众开展多元体育活动的重要因素,包罗了各类特殊用地和固定器材。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政策是影响全民健身公共服务水平的关键环节,如何破解场地设施配置政策中的沉疴痼疾,进而构建科学、民主、高效的政策体系是值得关注的重要议题。目前,针对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政策的研究尚不多见,学者们主要聚焦于研究视角和研究内容两个层面。就研究视角而言,柳鸣毅[1]运用公共政策分析工具,从政策背景、政策指向等方面展开分析,并提出了优化全民健身场地设施发展路径的政策建议;常娟等[2]从政策工具视角切入,对全民健身政策文本进行了量化分析,建议以多元化、均等化为目标,优化全民健身公共设施资源配置;刘红建等[3]、周东华等[4]分别对全民健身政策体系的演进历程、优势特征和我国公共服务财政政策的发展脉络、执行现状展开研究,并强调了加快体系效能转化和推进政策革新的迫切性;钟亚平[5]运用史密斯政策执行模型并结合“新时代”背景对全民健身政策的执行过程进行了剖析,提出应以大力推动供给侧改革为核心,全面精准提高全民健身场地设施供给能力;丛灿日等[6]以公共政策价值取向为理论视角,分析了公共政策视角下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的掣肘因素,并从规划手段、配置方式和理念培育等方面提出了优化路径。从研究内容上来看,已有研究多是针对全民健身公共政策、全民健身推进中的现实阻滞进行分析,而针对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政策的相关研究较为鲜见,仅有蒋全虎等[7]基于政策历史演进视角分析了政策变迁的历程和特征,这与全民健身场地设施亟待科学、合理配置的现实需求不相匹配。

目前,有关我国全民健身场地设施政策的研究仍存在“失真”与“缺度”的问题。“失真”表现在现有研究大都以理论视角切入,脱离了对原有政策文本的细致分析;“缺度”体现在已有研究针对政策的阐释与解读大多从宏观视角出发,缺乏专项政策分析工具的定量化操作。但是,政策文本量化评价研究是目前公共政策研究的热点话题,是评判政策运行效果与文本质量的重要手段。PMC指数评价模型作为政策文本量化评价研究的重要评价方法,为体育公共政策领域的研究提供了创新思路和全新视角。例如,PMC指数评价模型在我国体育产业政策[8]、我国体教融合政策[9]和冰雪产业政策[10]等政策研究中都得到了广泛应用。鉴于此,本研究在文本挖掘和内容分析法的基础上引入PMC指数评价模型,实现对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政策的量化评价,提高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政策的科学性和合理性,为全民健身相关政策制定与优化提供参考路径。

1 研究方法与工具

1.1 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文献资料和内容分析法,在中国知网(CNKI)和万方硕博论文数据库以“全民健身场地设施”和“PMC指数评价模型”为主题,检索相关文献资料,并在文献资料统计和分析的基础上,深入掌握PMC指数评价模型构建的方法和流程。

1.2 研究工具

依托ROSTCM6软件对选取的代表性政策进行文本挖掘,提取价值信息,继而筛选出高频词,并通过高频词和社会网络图谱可视化的形式呈现出来,为一级、二级变量的设定提供依据[11]。PMC指数评价模型源于Ruiz Estrada等学者提出的“Omnia Mobilis”假说,该假说基于“万事万物都是运动与联系的,任一变量都同等重要”的原则,是一种定量政策评价的分析方法,主要包含两方面作用:一是可以分析某一具体政策模型的一致性水平;二是可以直观展现出一个具体项目的优势和缺陷,并表征优势与缺陷的变量的具体含义和水平[12]。PMC指数评价模型在考虑变量权重时运用二进制0和1对所有变量进行赋值,避免主观因素对于量化分析结果的影响;同时,也提高了评价的准确度,便于从多维度对政策的内部异质性和优劣水平进行分析。

2 代表性政策遴定与文本挖掘

2.1 代表性政策遴定

为了保证模型量化评价的准确性,在选取政策样本时可以不必按照政策类别、效力时效等特定标准进行主观甄别,以规避评估指标的主观性偏离[13]。本研究通过检阅《中国体育年鉴》《体育运动文件选编》,以及《全民健身计划纲要》颁发以来国务院各部委发布的有关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政策共计298项。考虑到在部分综合性政策文本中涉及的单一口号性文本,缺乏具体的配置措施或条目,难以纳入后续模型之中,因此,研究对298项政策进行了进一步剔除和筛选,最终确定59项代表性政策为研究内容,代表性政策的年份分布见图1。政策的遴定依据为:(1)政策级别上均为国家级政策,代表性显著、影响范围广泛,是地方政策的借鉴标准,同时也保持了政策研究层级的一致性;(2)发文时间选择的时间段为1995—2022年,1995年国务院出台的《全民健身计划纲要》,开启了新中国体育史上的“全民健身计划”时代[14],此时间节点对于深入分析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政策的特点,具有重要意义;(3)PMC指数评价模型在专项性政策文本分析中的应用较为广泛,但在本研究中大部分有关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的内容存在于综合性政策中,因此,为了保证政策文本内容的全面性、综合性和代表性,选取了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专项性政策文本和一部分综合性政策文本;(4)选取的政策文本类别包括条例、意见、通知、方案、办法等体现国家层面对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管理和规划的政策文本。

2.2 文本挖掘

运用ROSTCM6软件进行文本挖掘,具体过程主要分为3个步骤:第一步,对所选的代表性政策文本进行分词处理,提高后续高频词选取的有效性和科学性;第二步,将分词处理后的政策文本进行词频分析并提取高频词汇,对“各级”“发挥”“应当”等无价值的政策高频词进行过滤处理,整理出排名前40位的高频词汇及其词频(见表1);第三步,运用社会网络和语义网络分析功能,并结合高频词绘制高频词社会网络图谱(见图2)。

通过文本挖掘发现,“发展”“建设”“设施”“全民健身”等词汇出现的频率较高,且与其他词汇耦联紧密,体现了全民健身、场地设施、发展配置等关键要素在政策中的重要性。

表1 前40位高频词汇及其词频统计表

图2 我国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代表性 政策高频词的社会网络图谱Figure 2 Social network map of high-frequency words in representative policies of public fitness facilities configuration in China

3 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政策的量化评价模型构建

PMC指数评价模型的构建主要包括以下4个环节(见图3):变量分类与指标设置、构建多投入产出表、计算PMC指数和PMC曲面构建。

图3 PMC指数评价模型构建流程图Figure 3 The construction of PMC index evaluation model

3.1 变量分类与指标设置

“变量分类与指标设置”是构建PMC指数评价模型的核心环节。参照Ruiz Estrada、张永安等学者对于政策文本变量的设定方式和我国代表性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政策的文本内容和特点分析,结合上述高频词与社会网络图谱的呈现,共设置了9个一级变量和46个二级变量(见表2)。

表2 我国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 代表性政策量化评价变量设置表Table 2 Quantitative evaluation variables for representative policies on the configuration of public fitness facilities in China

一级变量主要包括政策性质(X1)、政策时效(X2)、发布机构(X3)、政策评价(X4)、政策类型(X5)、政策受众(X6)、政策重点(X7)、政策目的(X8)和保障激励(X9)。其中,(1)政策性质(X1)是判断政策是否具有计划、监管、支持、提倡和引导的性质。(2)政策时效(X2)是明确政策发生作用的时空条件范围,分为长期(>10年)、中期(5~10年)和短期(1~5年)。因政策时效(X2)变量存在递进性和包含性,因此,当某项政策的政策时效被判定时,被其包含在内的政策时效判定为1,未包含的政策时效判定为0。如,某项政策的政策时效被判定为长期(>10年),意味着该项政策发生作用的时间长于10年,则被其包含在内的政策时效,即中期(5~10年)和短期(1~5年)的参数值被判定为1。(3)发布机构(X3)主要包括国务院、国家体育总局、国家其他各部委和中央管理的群团组织。(4)政策评价(X4)主要围绕依据充分、目标明确、方案科学、内容详实和责权清晰等5个原则展开。(5)政策类型(X5)依据不同的政策效力分为行政法规、党内法规制度、国务院规范性文件、部门规范性文件和部门工作文件5大类。(6)政策受众(X6)为政策的实施作用对象,主要包括政府、企事业单位、体育社会组织、社区、家庭、农民和特殊群体7个类别。(7)政策重点(X7)考察政策的注意力是否聚焦于不同人群需求、场地设施布局规划、场地设施供给途径、标准规范制定与设施运营模式确定等5个方面。(8)政策目的(X8)是政策实施的预期目标或预设结果,包含完善公共服务体系、明确供给主体职责、规范场地设施管理、增加场地设施供给、刺激全民健身消费和满足公众健身需求6个方面。(9)保障激励(X9)是政策行为主体为了提高政策实施效率,在政策实行过程中采取的一系列保障和激励措施,主要包含6个方面,即,完善配套的规章、法规、制度;增加资金经费财政投入;明确责任主体及主体间关系;加强监管与绩效问责;明确组织领导;加大舆论宣传。

3.2 构建多投入产出表

多投入产出表不仅可以分析单个变量的多个维度[15],也便于数据的存储和公式代入。多投入产出表中的每个一级变量相互独立,没有固定顺序;每个一级变量下的二级变量对一级变量有相同的影响力和重要性,且没有数量限制,即,可根据一级变量内涵设定n个子变量[16]。因此,在进行一级变量加权计算时,采用二进制[0,1]赋分法,使每个二级变量的权重相同。结合上述变量设置情况,以9个一级变量和46个二级变量构建多投入产出表(见表3)。

表3 多投入产出表

3.3 计算PMC指数

根据Ruiz Estrada等学者所提出的测量方法,PMC指数计算包括4个步骤:第一步是将9个一级变量和46个二级变量放入多投入产出表,遵循二进制规则,使用二进制[0,1]赋分法;第二步是在政策文本挖掘基础上,按照公式(1)和公式(2)对二级变量进行赋值为0或1,当政策满足变量定义时记为1,反之记为0;第三步是根据公式(3)计算出一级变量的值;第四步是将各一级变量指标代入公式(4),计算PMC指数,并根据政策PMC指数等级标准(见表4)对政策进行等级划分。此外,为了考察代表性政策在多维坐标体系中的主要缺陷和不足,本研究还将PMC指数代入公式(5),计算出PMC凹陷指数,依据政策凹陷指数等级划分表进行等级评价(见表5),并通过PMC凹陷指数雷达图进行可视化的呈现。

表4 政策PMC指数等级划分表

表5 政策PMC凹陷指数等级划分表

X~N[0,1]

(1)

X={XR:[0~1]}

(2)

(3)

式中,(1)和(2)代表所有二级变量服从[0,1]分布,且赋值为0或1,XR表示取整数;T或T(Xtj)为某一级变量的个数;t为一级变量,取值为1,2,3,…,∞;j为二级变量。

PMC=

(4)

PMC凹陷指数=1-PMC

(5)

3.4 PMC曲面构建

PMC曲面是对PMC指数的可视化处理,通过PMC曲面图能更加直观立体地呈现待评价政策的优势与缺陷[17],不同凹凸状态的曲面图也反映了不同维度下政策的优劣水平。其中,凹陷程度越小,反映政策等级越高;凹陷程度越大,反映政策等级越低[18]。本研究将9个一级变量形成一个三阶矩阵,并兼顾考虑矩阵的对称性和平衡性。PMC曲面构建方式如公式(6)所示。

(6)

4 代表性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政策的量化评价结果分析

依据PMC指数评价模型的操作步骤,分别计算出59项政策的PMC指数、PMC凹陷指数及其排名和等级(见表6)。依据公式(6)进一步计算59项政策一级变量的PMC指数的平均值,并进行可视化处理,进而构建整体政策的PMC得分均值的曲面图(见图4)。

图4 整体政策PMC得分均值曲面图Figure 4 Surface plot of mean PMC scores for overall policies

由表6和图4的分析可知,我国具有代表性的59项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政策的PMC指数得分按其等级标准可划分为以下三类:25项优秀等级政策、29项可接受等级政策和5项不良等级政策。

表6 59项代表性政策的PMC指数、PMC凹陷指数以及排名和等级表

续表6

具体来看,PMC指数的均值为5.68,处于可接受水平,凹陷指数均值为3.32,处于高凹陷水平。其中,政策P35的得分为7.32,凹陷指数为1.68,排名位居第一;政策P36的得分为3.28,凹陷指数为5.72,排名在最后。总体而言,不论是从政策的一级变量还是从政策的内容视角来看,大部分政策处于可接受和优秀等级,具备一定的科学性和合理性,但也有少部分政策的PMC指数较低,难以满足政策一级变量的设定要求,存在一定的改进和提升空间。

4.1 均值分析

通过59项政策各个一级变量得分与平均值的比较发现:(1)政策性质(X1)、政策时效(X2)和政策评价(X4)的各个一级变量得分明显高于其均值。可见,大部分政策文本的性质覆盖较为全面,具有较长的时效性,且政策评价体系也较为完善,因此,对政策的制定依据、政策目标、政策内容和责任主体责权分工等方面的阐述均相对较为完整。

(2)发布机构(X3)和政策类型(X5)的各个一级变量得分及其均值均比较低。一方面,由于政策文本中相关“提倡”的性质占比较小,且缺乏对短期目标的规划,执行效率难以提高,实施进度难以把控,实施效果难以检验,多部门联合协调发布的政策文件也较少;另一方面,可能是由于政策类型(X5)的指标为单一选项变量、每项政策类型较为固定所致。

(3)政策受众(X6)、政策重点(X7)、政策目的(X8)和保障激励(X9)的PMC指数的得分明显高于其平均值。政策受众(X6)方面,虽然59项政策的受众范围较为广泛,但针对体育社会组织、农民和学校的体育场地设施配置比重较小,存在受众定位失衡问题。政策重点(X7)方面,虽然大部分政策较为明确地指向了不同人群需求、场地设施布局规划和场地设施供给途径这3项指标,但政策文本中较少涉及标准规范的制定和设施运营模式,且相关阐述与说明也不尽详实。政策目的(X8)方面,满足公众健身需求和规范场地设施管理这两项指标出现的频次较高,表明大部分政策已经从基层群众利益和场地设施发展的视角进行了考量,且随着全民健身社会功能向“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体育消费需求”的转变,通过合理配置全民健身场地设施刺激全民健身消费、满足全民健身消费需求已是大势所趋。但59项政策中仅有8项政策文中涉及实施场地设施配置等内容,由此反映出,政策制定主体还需进一步强调和提升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与全民健身消费的关系认知程度。保障激励(X9)方面,其均值水平较高,表明政策制定主体较为重视政策落实过程中相关保障激励措施的不断优化和完善,以便为政策的高效执行起到保驾护航的作用。

4.2 PMC凹陷指数分析

4.2.1 一级变量的凹陷指数分析

从59项政策各个一级变量的凹陷指数情况来看:

(1)政策类型(X5)和发布机构(X3)的凹陷指数较高,凹陷指数均值分别为0.80和0.63,凹陷程度较大。究其原因,一是因为政策类型(X5)为单一选项变量,每项政策得分较为单一,其凹陷程度也必然增大;二是因为大部分政策由国家体育总局单独发布,单一政策制定主体在考虑政策内容时难免出现思虑不够全面、重点指向不够清晰等问题。

(2)政策性质(X1)、政策受众(X6)、政策重点(X7)和政策目的(X8)的凹陷指数较为接近,凹陷指数均值分别为0.34、0.38、0.40和0.40。其中,政策性质(X1)方面,受限于全民健身场地设施供给不足、地域配置不均、管理不善等现实治理难题,国家层面的政策制定主体较为注重表达其迫切解决问题的坚定态度与立场,因此,在相关政策制定时更加倾向于相关政策蕴含的监管、计划和引导等指导性功能;而相应的,提倡的政策性质往往极易被弱化,进而易导致执行动力偏弱和降低政策执行主体对于政策的敏感度和敬畏感,不利于政策的平稳运行。政策受众(X6)的凹陷指数较低,反映出政策文本中缺乏针对体育社会组织、特殊群体等受众的相关阐述。政策重点(X7)方面,相关标准规范的制定和运营模式的确立这两项指标的政策文件较少。2012年9月,国家体育总局颁布的《“十二五”公共体育设施建设规划》中,呈现了鼓励按照“管办分离”的标准,采取“公建民营”“委托管理”等方式,招标选定社会组织或企业负责场地设施配置与管理的内容;2021年10月,国家体育总局、国家发展改革委等7部门联合颁布的《关于推进体育公园建设的指导意见》中指出,可采取“建设-运营-移交”(BOT)等企业化运营模式,鼓励第三方企业参与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此外,其余政策文本中只是强调了加快相关标准制定和创建运营模式的重要性,并未展开深入阐述,表明政策制定主体在重点把握和目标设置过程中,忽视了对场地设施管理和规范等相关标准以及场地设施整体运营框架的考量。政策目的(X8)方面,在明晰供给主体之间权责、发挥全民健身消费对场地设施建设的辐射作用等方面的比重较小,仅有《体育发展“十三五”规划》《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实施纲要(2018—2022年)》等少量政策文本中明确了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过程中需加强以政府为供给主体,体育社会组织、企业为生产主体的供给权责关系,通过构建适应不同地区发展水平的运动场馆、体育公园等场地设施刺激全民健身消费,提高大众消费水平。因此,政策文本亟需在政策目的部分增添规范供给主体职责和刺激全民健身消费的具体条款。

(3)保障激励(X9)、政策时效(X2)和政策评价(X4)的凹陷指数均较低,凹陷指数均值分别为0.20、0.09和0.08。其中,保障激励(X9)方面,虽然大部分政策均制定了较为全面的保障激励措施,但对于责任主体间分工合作、关系处理等内容的阐述稍显单薄,易产生责权混乱、场地设施配置交叉重叠等问题。我国在鼓励利用多元主体优势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目标下,亟需巩固责任主体间的协调、稳定关系并加快由政府单级治理向社会协同治理转化的步伐。政策时效(X2)和政策评价(X4)的凹陷指数最低,但也反映出一级变量的一致性程度较高,符合二级变量的要求,优势较为明显。

4.2.2 单项政策的凹陷指数分析

从单项政策的凹陷情况来看,由于政策样本数量较大,本研究选取PMC指数得分最高的政策P35和最低的政策P36以及处于中间位次的政策P11和P46作为分析对象,并绘制上述单项政策的PMC凹陷指数雷达图(见图5),并对各等级政策一级变量X1~X9的整体变动情况展开分析。

图5 各等级单项政策PMC凹陷指数雷达图Figure 5 Radar chart of PMC concavity index for policies at different levels

(1)政策P35的PMC凹陷指数为1.53,处于可接受水平。首先,由于政策类型变量为单一选项变量,导致政策P35在X5方面存在明显的凹陷。其次,政策P35在政策性质(X1)、政策时效(X2)、政策评价(X4)和政策重点(X7)这4个一级变量中的表现较为完善,但在发布机构(X3)、政策受众(X6)、政策重点(X8)和保障激励(X9)方面仍存在一定缺陷。究其缘由,从发布机构(X3)来看,政策P35的制定虽有国家部委参与,但在政策主体上仍缺少更高行政级别、更具权威的政策颁布机构;政策受众(X6)方面,政策P35中没有针对农民群体设置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的相关标准;在政策重点(X8)方面,仅提出通过财政补助、政府购买服务等方式吸引社会力量投资建设场地设施,但并未具体阐述政府与不同主体间的合作关系与职责分工;保障激励(X9)方面,政策P35中虽然强调要不断完善多部门之间的密切合作与齐抓共管,但却忽视了组织领导者在引导各部门协调合作、尤其是针对老年群体合理配置体育场地设施等方面的关键作用,易造成政策执行中各种混乱局面。基于以上分析可知,政策文本应积极扩大政策受众范围,以政策实施重点为依托,逐步完善(如,明确责任主体间关系等)较为薄弱的保障激励措施,从而保证政策更好地落地落实。

(2)政策P36的PMC凹陷指数为5.72,处于不可接受水平。究其缘由,可能是由于P36的政策类型是以通知的形式发布的,政策权威性较低,同时,政策主题聚焦于案例征集及其开展方面,整体篇幅较短,各类内容的阐述不够详实等。从各项指标的具体来看,政策性质(X1)方面,政策P36是由国家体育总局单一机构发布的,仅对未来一段时期内公共体育设施建设与运营的优秀案例征集做出计划,政策性质相对单一;政策受众(X6)方面,政策P36仅对政府和相关企事业单位提出了关于公共设施配置的案例报送要求,却忽视了其余受众群体的主观能动性;政策目的(X8)方面,仅仅提出通过发挥典型案例的示范引领作用来满足公众健身需求;保障激励(X9)方面,政策P36向社会力量宣传中,仅对推广体育场地设施建设与管理运营中的经验与优势等提出了要求,对其他保障激励措施重视不足。综合上述分析可知,政策P36存在的问题表现为,在目标设置上不够明确,受众群体过于单一,不利于受众群体之间的协同合作和资源共享;同时,也缺少组织领导、舆论宣传和政府财政资金投入等保障激励措施。因此,政策文本的优化重点在于明确政策价值导向、拓宽政策受众范围、完善保障激励措施,进而提高政策的科学性与前置性。

(3)政策P11和P46的PMC凹陷指数均为3.34,处于高凹陷水平。整体来看,两项政策的共同矛盾为政策重点方向相对单一,政策文本中均缺少对场地设施供给途径、标准规范制定和运营模式确立等方面的相关阐述;同时,政策重点的不明晰也导致政策目的的指向范围较为狭窄;此外,两项政策文本中虽然均对满足公众健身需求、进一步完善公共服务体系和规范场地设施管理等方面提出了明确要求,但缺少刺激全民健身消费、增加场地设施供给和明确供给主体职责等方面的内容与要求。因此,政策文本中有必要进一步强化对全民健身消费、场地设施供给以及供给主体权责的认知,并推动一系列地方性实施细则的出台与落地。具体来讲,一方面,政策P11存在政策发布机构和政策受体较为单一等问题,这是由于该政策的制定时期处于北京申奥成功后,在举国体制背景下,政策对竞技体育范畴内奥运会的筹办、高水平运动队的建设等方面的阐述篇幅较长,而针对体育社会组织和特殊群体等受众进行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与筹措的阐述内容篇幅相对较少。另一方面,政策P46在政策受众(X6)和保障激励(X9)等方面亦存在不足。政策受众(X6)方面,仅涉及面向重度居家残疾人群体的配置场地设施,如,虽然提供特殊运动器材和入户指导服务,但却未能进一步就如何服务、谁来服务等方面展开讨论,易导致政策执行偏差;保障激励(X9)方面,政策文本中积极强调了组织领导、多元主体参与保障和舆论宣传引导的正向功能,但对于加大资金经费财政投入和明确责任主体间职责等方面的认知不足,进而降低了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过程中对社会资本的吸引力。毋庸讳言,上述两项政策不仅亟需扩充提倡、计划等政策性质,进而制定更全面、明晰的政策目标,还应拓宽政策受众范围,不断完善保障激励措施。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 论

(1)政策时效(X2)和政策评价(X4)较其他一级变量而言具备明显优势,大部分政策的时效性较好,且政策评价体系较为完善,对评价依据、评价目标、评价内容等维度的阐述也较为清晰。而政策受众(X6)方面的缺陷较大,受众客体相对单一,部分政策文本缺少针对体育社会组织和家庭的阐述。由于体育社会组织的兴起较晚,体育社会组织中的各类体育社团、自发生群众性体育组织等在法律上仍处于“空白”状态,政策制定主体在对体育社会组织发展的规范干预过程中尚未达成一致性意见。同时,家庭结构的复杂化、经济发展的差异化以及传统思想观念本身所具有的强大惯性,在一定程度上给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相关政策的科学制定增加了不少难度。

(2)政策目的确立不够清晰、重点指向不够明确,政策的科学性有待提高。拥有清晰的政策目的,方能制定详明的政策目标,进而服务于整体政策的制定与落实。59项代表性政策在其目的、目标和重点的确立过程中,多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纲要》和《全民健身计划纲要》等文件精神为依据,而相关文件中缺少对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发展现状的实地研究以及现实性、前瞻性问题的深析与审视,致使具体的定性、定量指标的设定也不尽完善。因此,仅依赖于宏观政策精神的指导和引领容易引致政策目标与政策重点泛化,政策的科学性难以提升。

(3)保障激励措施不够完善,有效性难以发挥。推进全民健身场地设施的科学合理配置和高质量发展离不开保障激励机制的助燃续航。59项代表性政策在保障激励措施方面的短板主要集中在责任主体间关系建立和配套规章制度建设方面。首先,这会导致政策在实施过程中,不同机关团体、组织、个体的自我约束力减弱,相关权益无法得到保障,从而使场地设施的可持续发展面临巨大风险;其次,政策制定主体与政策执行主体、政策参与主体之间缺乏实际有效的交流与沟通,无法探究主体之间的真实需求与所处困境,致使责任主体之间不能各司其职,工作积极性、自主性大大降低,进而导致执行效力较为疲软。

5.2 建 议

(1)全面拓宽政策受众范围,挖掘获取受众真实需求。首先,在政策制定和实施过程中,深究不同受众客体的行为方式和生活习惯等因素,以便于后续全民健身场地设施的针对性投入。其次,拓宽政策受众群体的覆盖面,尤其要加强对体育社会组织和家庭的统筹管理,充分施展体育社会组织在承接政府部分职能、为群众提供基本公共服务、满足全民健身需求等方面的关键能力。同时,发挥家庭体育在培育积极健康生活方式、促进社会和谐稳定,扩大体育消费内需、拉动经济增长等方面的积极作用。

(2)深入分析核心政策文件,实地考察并把握关键命脉,提高政策的科学性。首先,政策制定前,不仅要对相关政策进行研读和分析,还要进行实地考察和充分调研,做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进而全面了解全民健身场地设施配置过程中的不足。其次,政策制定过程中,严格遵守政策制定程序,就政策目的、政策目标和政策重点等关键环节广泛征求民众意见,完善问题反馈窗口,制定科学可行的制度程序与实施细则,以确保政策目标清晰、重点明确。最后,积极构建政策监管体系,完善责任追究机制,明确政策运行效果的评定标准,建立条块结合的政策监督模式,实时跟进政策目标完成进度。

(3)加强物质资本、人力资本与激励措施的协同保障作用,规范夯实发展路径。首先,加强政府、企业和社会组织间的合作力度,建立多元化资金筹集机制,为我国全民健身场地设施发展提供稳定的资金来源。其次,在人力资本投入和使用过程中,不断完善优化投融资引导、场地设施运营管理规范等相关规章制度,增强人才吸引力、支撑力。最后,强化各级体育部门统筹推进全民健身场地设施科学化发展的职责,稳固在加强监管与绩效问责、加大舆论宣传、明确组织领导和增加资金经费财政投入等方面的优势,全方位激发我国全民健身场地设施发展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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