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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变人形》多元叙述视角下蕴含的人生困境

2024-01-11张冰清

长江小说鉴赏 2023年23期
关键词:叙述视角王蒙困境

[摘  要] 叙述视角是小说研究中一个重要的课题,本文结合叙述视角理论分析《活动变人形》,以期揭示文本中所蕴含的多种困境主题。《活动变人形》是王蒙1987年发表的自传体小说,作者使用了多元叙述视角,叙述人物命运走向时主要使用全知视角,以揭示人物无法感知的“先验”困境;叙述人物间矛盾冲突时则转换为人物视角,为深入反映人物的困境提供条件;此外,小说的自传性质使得具有成人视角的王蒙揭示了儿童视角的倪藻无法知晓的时代困境。

[关键词] 王蒙  叙述视角  《活动变人形》  困境

[中图分类号] I106.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3)23-0017-05

《活动变人形》自1987年出版以来,距今已三十多年,作为王蒙长篇小说创作的巅峰之作,《活动变人形》无疑是20世纪80年代中国长篇小说中极具叙事新变意识的作品,小说打破中国传统叙事文本通篇使用全知叙述者视角的单一写法,采用多元叙事视角,在丰富文本叙述形式的同时也赋予了文本丰富的主题意蕴。学界对《活动变人形》的这一叙述特征已有充分认识,一方面聚焦于《活动变人形》的叙述艺术,如张丹对小说多元视角转换所呈现的复调美学的研究[1]。另一方面聚焦于《活动变人形》的丰富主题,具体来说主要有三种主题:其一,“审父”主题,王春林认为小说借助子一代倪藻的视角对父一代倪吾诚进行了一场从“挚爱到冷峻的精神审判”[2];其二,文化批判主题,宋耀良认为“作者站立在东西文化交融发展的当代高度上”,对“在现代工业文明中找不到契合点的东方文化和在中国具体现实中找不到结合处的西方文化进行了批判”[3];其三,心灵主题,顾奕俊认为,小说揭示了当时的中国知识分子在特定文化环境下承受的心灵历程[4]。综上所述,国内学界虽然对《活动变人形》的叙述视角和文本主题多有关注,但没有将两者结合起来系统研究,因此该小说在多元叙述视角下文本蕴含的多种人生困境依然有待研究。

读者无法直接看到文本中人物承受的内在心理压力和外部行动困境,要借助作者的视角观看。所谓视角是指叙述者或人物观察故事的角度[5],一般认为视角分析涉及“谁看”和“谁说”两个方面,申丹在《叙述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中将两者定义为叙述声音和叙事眼光,叙述声音是指叙述者的声音,叙事眼光是指充当叙事视角的眼光,它既可以是叙述者的眼光,也可以是视角人物的眼光[6]。《活动变人形》主要有三种视角类型,即全知全能视角、人物有限视角以及回顾性叙述视角。

一、全知视角蕴含的“先验”困境

《活动变人形》中,主要人物的命运走向暗藏着一股个体无法逾越的“先验”力量[7],这里的“先验”不是康德哲学中所指的先于个体经验的“纯粹验前判斷”,这种神秘不可理解又紧紧攫住人物命运的特点使其更接近于中国古典哲学中的天命观念。天命观将命看成一种客观的决定力量,个体后天的人生追求与人生理想成功与否,皆会受到天命力量的影响[8],它就像一个无形的罩子,把人生罩在无法自由发展的命运困境当中。为了揭示人物面临的“先验”困境,《活动变人形》采用了传统的全知视角,所谓全知视角是指“全知全能叙述者可从任何角度、任何时空来叙事,对人物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均了如指掌,也可任意透视人物内心”[6],此时叙述声音和叙事眼光均统一于故事外的全知叙述者。《活动变人形》之所以采用全知视角揭示人物面临的先验困境,主要有以下三方面原因:

首先,全知视角具有全知性的特征[9]。叙述者是全知全能的,而“先验”力量有超越人物本身的经验,只有全知叙述者才能知晓。《活动变人形》中失败的知识分子倪吾诚与寡妇姜静珍虽然都意识到神秘“先验”力量对自己命运的操控,但倪吾诚认为这股力量来源于少年时期母亲精心设计的两大“环节”(自戕和鸦片)[7],没有看到造成“环节”的罪魁祸首实际上是不可忤逆的封建家族宗法;姜静珍则认为这股力量来源于丈夫的早死,同样没有看到造成她痛苦的原因是封建观念对女性的束缚[4]。倪、姜二人之所以只能将“先验”力量归因为外在现象,是因为人物的视角受到角色身份的限制,无法知晓超越角色认知的内容,而无论封建家族宗法还是封建观念都是长久存在的文化观念,因此作者想要揭示出“先验”困境的本质,就需要借助全知视角叙述。

其次,全知叙述视角具有预言性的特征,即全知叙述者一开始就知道人物的最终结局,这也使得全知叙述者有能力将人物命运的走向隐藏于故事中,通过叙述情节自然引发读者对人物命运的猜想和思考[9],继而增强文本的可读性。《活动变人形》为了暗示封建家族宗法和封建观念对倪吾诚和姜静珍命运的桎梏,分别设置了“畸形腿”情节和“家风”情节。“畸形腿”情节是指十四岁的倪吾诚因在自家祭祖仪式上发表要砸烂祖宗牌位、打破封建迷信的革命言论,而被族人认为受了“邪祟侵袭”[7],为了拯救他,倪母与倪吾诚的堂哥设法让倪吾诚染上了吸食鸦片与自戕的恶习,直到倪吾诚小腿萎缩变成“畸形腿”后才终止。倪吾诚的人生经历描写虽然是以作者的全知视角逐渐展开的,但其悲剧的命运早在其少年时期试图违反家族宗法之时就已经形成。“家风”情节指的是全知叙述者在叙述姜静珍身世的时候,多次提及姜家祖上“出了好几个贞洁烈女”[7],由此暗示读者,纵然姜静珍泼辣专横,也终究逃不出传统女性为封建观念献身的悲剧命运。

最后,全知叙述者具有叙述自由性的特点[9]。在该视角下,叙述者既能跨越时空限制,知晓人物的所有经历,又能对人物的言行进行反思,因此有能力完整叙述“先验”力量对人物命运走向的影响,同时也能进入人物内心世界,揭露“先验”力量给人物造成的精神困境。如全知叙述者为了明晰“畸形腿”与倪吾诚命运之间的联系,跨越时空限制,对该事件的前因,即倪吾诚已故父辈们的命运进行了回溯:思想激进、支持维新的祖父在革新失败后自缢身亡,伯父最后也落个疯癫上吊的下场,反倒是倪吾成生来窝囊懦弱的父亲在鸦片的蛊惑下,为倪家留下了唯一子嗣。由此可见,在孟官屯这片贫瘠落后的盐碱地上,革命与激进意味着死亡,鸦片与萎靡则意味着生存。正是这种封建观念让“畸形腿”成了倪吾诚命中注定的事件,而他的“畸形腿”也使他一生都处在失败中。“畸形腿”没有对倪吾诚的腿部功能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但当叙述者透过全知视角深入人物内心时,读者就会发现,“畸形腿”从一开始就让倪吾诚陷入了“先验性的‘精神失败当中”[3],这种“精神失败”从最初的“常常觉得不安,觉得说不定下一分钟他绊一跤就会跌断小腿”[7],再到为人父后对孩子发育不良的小腿的悲愤,最后终于转化成在花甲之年摔断双腿、完全失去行走能力的现实意义上的失败。再如姜静珍,单从言行来看,她已然认定自己守寡的命运是既不需要选择,也不需要讨论的。然而,当全知叙述者对姜静珍隐秘的内在世界进行深入透视时,就会发现她的内心依然潜藏着对爱情的渴求:“静珍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小脸蛋油红似白……依偎在她的膝头,用脸蹭着她的裤腿。她真想把她抱起……怎么她的丈夫变成了穿开裆裤的小儿了呢?她又觉得爱怜得不行。”[7]从上述语句中的“不由自主”“爱怜”“依偎”“蹭”“抱”等词语中,读者可以明显感觉到姜静珍对爱情,甚至对肉体接触的渴望。然而遗憾的是,这些渴望只能藏在心底而无法转化为实际行动,因为一种不可理解的力量攫住了她[7],而这种人物自身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就是封建传统文化观念,这种观念在姜家世世代代传承的贞洁烈女牌坊中不断得到强化,最终以“集体性、非个人性本质的集体无意识”[10]的方式根植于姜家女性的观念当中,姜静珍永远摆脱不了这种束缚。

二、人物有限视角蕴含的理解困境

王蒙曾说,想通过《活动变人形》“告诉人们,普普通通的人可以互相隔膜到什么程度,误会到什么程度,忌恨到什么程度,相互伤害碾压到什么程度”[7],这里所说的隔膜、误会、忌恨、伤害实际上都是人际交往当中的理解困境。倪家是一个组合家庭,除了丈夫倪吾诚、妻子姜静宜、一双儿女倪藻和倪萍外,还有姜母和寡妇姜静珍。几乎从组建开始,家庭里的成员就因理解困境自动分裂成了水火不容的两大阵营:倪吾诚阵营和包括姜老太太、姜静珍、姜静宜在内的姜氏母女阵营。为了直接客观地展示人物间的理解困境,叙述者放弃自己的全知视角,转用故事中不同人物的有限视角去观察故事世界。在人物有限视角下,叙述声音与叙事眼光不再统一于故事外叙述者,而是分别存在于两个不同的实体之中:故事外的叙述者与故事内的视角人物[6]。《活动变人形》采用故事内多个主要人物的有限视角表现理解困境,主要有以下两点原因:

第一,一个人的视角涉及他对事物的认知和态度[6],这帮助了读者观察人物间理解困境的具体表现。误解几乎涉及两个阵营生活的方方面面:首先,在生活习惯方面,倪吾诚热爱洗澡和下馆子,在他眼里,洗澡是让人保持身体洁净、解放肉体压抑的关键步骤,下馆子则是为了吃奶油、奶酪、金枪鱼、果酱、枫胶、朱古力等食物以补充身体营养,然而在姜氏母女看来,这不过是倪吾诚花天酒地、沉溺欲海的借口;其次,在教育儿女方面,倪吾诚主张女儿要挺胸抬头,像西方女性一样锻炼自信优美的运动员体魄,而在姜氏母女眼中,只有窯子里的女人才挺胸抬头,倪吾诚的这种教育言论完全是神经病作风;最后,在爱情婚姻方面,倪吾诚主张以爱情为基础的文明婚姻,虽然他已与姜静宜育有三个孩子,最终还是因两人没有爱情而选择了离婚,可这恰恰是姜静宜无法接受的,她为丈夫奉献了整个人生,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目的就是不变成像母亲、姐姐一样受人非议的寡妇,于是在离婚事件的冲击下,两大阵营迎来矛盾的大爆发,最终,倪吾诚离家,两大阵营彻底走向了决裂。

第二,叙述声音受制于叙事视角,声音在传达不同人物的感觉时会染上不同的词汇色彩,具有不同的文体风格[5],而语言作为思维的载体,其风格特色又能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人物的思维特征,这为读者找到人物产生理解困境的根本原因提供便利。《活动变人形》中,两大阵营的成员均充当过视角人物,由于性格不同,叙述声音在传达四人感觉时自然也就呈现出了不同的文体风格:作为留欧学士,倪吾诚部分的语言夹杂“欧化、康德、巴普洛夫的狗”等专有名词和“sorry、honor、密斯刘”等外来词,基调上文雅洋气,充满对西洋文明的浪漫式幻想和对中国封建落后现状的批判。姜氏母女的叙述声音虽然有部分不同,如关于家道中落的封建地主婆姜老太太的文体以回忆为主,主要回忆其往昔的大奶奶生活;立志做贞洁烈女又备受性压抑折磨的寡妇姜静珍主要以亢奋和精神分裂式的自我独白与对骂为主;受过新式教育但“非天足”的姜静宜,则用大量语气恳切又咄咄逼人的怨妇语言,但三人的语汇特征基本一致,均表现为多用方言俗语、用词粗野、充满封建迷信色彩。从上述两种不同风格的叙述语言中,读者可以明显察觉出两种完全对立思维模式:倪吾诚以西方文化为一切事物的出发点与基本立场[2],而姜氏母女则以中国传统封建文化为根本准则。两种思维特征从双方给对方所取的外号上也可得到例证,在姜氏母女嘴里,不切实际,满口咖啡、朱古力的倪吾诚是变化多端、令人捉摸不透的孙悟空,而守着地上土疙瘩当金元宝的姜氏母女则被倪吾诚戏称为带有西方蒙昧主义色彩的“三位一体”。

综上所述,无论是阵营划分、无休止的争吵还是起外号都只是两大阵营理解困境的外在表象,而文化差异造就的不同思维模式才是造成倪家两大阵营出现理解困境的本质所在。

三、双重回顾视角蕴含的时代困境

《活动变人形》是王蒙20世纪80年代创作的一部以其童年经验为基础的自传体长篇小说,他创作该小说主要有以下两大原因:其一,当时王蒙的二儿子王石不幸罹患抑郁症,王蒙开始审视自己长久以来的教育方式,努力反省自己对儿子情感需求的忽视,最终儿子在他的陪伴下恢复了健康,但这段经历却勾起了王蒙对自己糟糕原生家庭的回忆;其二,王蒙深切体会到了时代脉搏对个体命运的影响,他在自传中谈及两者关系时用了一个生动的比喻——“个体就像一条小船,你当然有自己的方向掌控与动力系统,而历史与社会、祖国与世界像是大海大河,它们决定你涌上潮头或落入深渊”[11]。但王蒙创作《活动变人形》的目的并非揭露原生家庭给自己带来的伤痛,也并非宣扬消极的个体无用论,而是要站在时代困境的立场上,用较为成熟的成人视角去审视深陷原生家庭折磨的儿童时的自己,以期将自己从痛苦的回忆以及否定自我的消极心态中解救出来。

为实现这一写作目的,《活动变人形》采用了回顾性叙述中的双重视角,即叙述自我视角与经验自我视角。所谓叙述自我视角是指“叙述者‘我从现在的角度追忆往事的眼光”,该视角下叙述声音与叙事眼光均来自叙述主人公“我”,所谓经验自我视角是指“被追忆的‘我过去正在经历事件时的眼光”[6]。该视角下叙述声音虽依然属于叙述者“我”,但叙事眼光却来自处于当时历史经验当中的“我”,两种视角的视点人物虽一致,都是叙述主人公,但前者是主人公现在的眼光,后者是主人公过去的眼光,因此叙述者视角与经验者视角 “可体现出‘我在不同时期对事件的不同看法或对事件的不同认识程度,它们之间的对比常常是成熟与幼稚、了解事情的真相与被蒙在鼓里之间的对比”[6]。《活动变人形》正是借助这两种视角让具有成熟眼光的王蒙揭示了儿童倪藻无法看到的时代困境,并在此基础上实现了对其痛苦回忆的消解。

《活动变人形》作为王蒙的自传体小说,无论是主体情节还是人物形象都与王蒙的童年经验高度一致,倪吾诚、姜静珍、姜静宜、倪萍、姜老太太也都基本符合王蒙父亲、大姨、母亲、外婆和姐姐的真实形象,倪藻是王蒙塑造的儿童时期的自己,因此,从这一角度来说,倪藻的视角自然也就成了王蒙儿童时期的经验自我视角。假借倪藻这一虚构人物之眼回忆痛苦往事,让王蒙放下一些对伦理纲常的忌惮,《活动变人形》中涉及儿童倪藻视角的部分基本都是对原生家庭成员的控诉:“爸爸和妈妈、姥姥和姨母,他们将要白白地哭了又哭,闹了又闹,吵了又吵。这真可怕。也真可怜。”[7]而在所有的家庭成员中,留洋归来且担任大学讲师的高知父亲最令倪藻痛苦,在他眼里,父亲倪吾成傲慢得令人讨厌,父亲对孩子的一切爱好和行为进行贬低否定,不满孩子吃糨子这种低级食物,指责倪藻呆头呆脑不讲礼貌,甚至连倪藻热爱阅读和思考的习惯也被倪吾成认为是孩子没有童真的表现。在倪吾诚不断贬低下,没见过白色帆船的倪藻意识到了自己生活的可悲之处,由此陷入了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中。但同时,倪吾诚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教导也引发了倪藻对父亲能力的怀疑和否定,他不明白拥有如此见识和眼界的父亲为何终其一生都一事无成,不仅没能力给孩子提供基本的物质需求,甚至到死都没能有一只属于自己的手表。这种双向怀疑也使童年倪藻陷入了此后几十年的惶惑之中[7],直到在叙述自我视角下,这种惶惑才得以消解。

与儿童倪藻这一经验自我相对应的叙述自我是身处20世纪80年代的作家王蒙。文本第十章,王蒙用一句“一九八五年三月二十一日,一个躲避城市的嚣杂躲到山中旧庙的作者”高调宣布自己的出场[7],并直接以“等一等,停一停”的强硬笔调暂停了人物视角[7],转而用自己当下的叙述视角对往昔展开审视。虽然因原生家庭的丑恶而感到彻骨的痛苦,但最终,他没有压抑这种痛苦,而是大哭一场,接着“宣布对他们的永远的和普遍的赦免”[7]。但这种赦免不是无来由的,它正源自王蒙“故国八千里,风云三十年”的起起伏伏的人生经历[11],这也是王蒙跳出文本亲自担任视角人物的原因。自1957年被错划成右派到20世纪80年代创作《活动变人形》之时,王蒙的命运已随时代大势几次沉浮,因此当他再次审视家庭成员,尤其是一事无成的倪吾誠时,自然也就将视角投射到了人物所处的时代背景上。倪吾诚受当时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启蒙思潮影响,自幼接受新式教育,青年时期又远赴欧洲留学,思想基本欧化,20世纪30年代初期回国后力图用所学现代文化启蒙家人思想,改变家庭困窘的生活,然而此时中国又面临了民族危亡的问题,它要求的当然不再是自由民主等启蒙宣传[12]。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无论倪吾诚个人能力强弱,他的知识都无法适应时代需求,而倪家因观念不合终日争吵不休的家庭氛围也与五四新式思想主要影响的是知识分子的时代局限有关。所以当王蒙把倪吾诚的故事放在中国近代以来思想文化的大转型中予以表现时,他就能以放松的心态回忆童年的种种不堪[13]。

四、结语

王蒙的《活动变人形》经过三十多年的时间检验,不仅没有因脱离20世纪80年代的历史语境而走向沉寂,还逐渐朝着经典化迈进[2],这与其视角的先锋性紧密相关。经典文学作品往往具有常读常新、言说不尽的特点,《活动变人形》通过多种视角交替转换的叙事策略,丰富了文本叙述形式的同时,也为读者提供了多元的文本赏读角度,学界对《活动变人形》的解读将会随着视角理论的发展而不断出现新的创见。

参考文献

[1] 张丹.《活动变人形》叙述视角研究[J].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2022(2).

[2] 王春林.王蒙论[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8.

[3] 宋耀良.现代孔乙己与批判精神——评王蒙《活动变人形》[J].文学评论,1988(2).

[4] 顾奕俊.历史阴影·双重“自我”·代际悖论 重读王蒙《活动变人形》[J].上海文化,2021(7).

[5] 胡亚敏.叙事学[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6] 申丹.叙述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7] 王蒙.活动变人形[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6.

[8] 张岱年.中国古典哲学概念范畴要论[M].北京:中华书局,2017.

[9] 邱紫华,余杰.早期人类的“完整性思维”对“全知叙事”的影响研究[J].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3).

[10] 荣格.原型与集体无意识[M].徐德林,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18.

[11] 王蒙.王蒙自传第2部:大块文章[M].广州:花城出版社,2007.

[12] 李泽厚.中国现代思想史论[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

[13] 郜元宝.审视或体贴——再读王蒙的《活动变人形》[J].小说评论,2019(5).

(责任编辑 陆晓璇)

作者简介:张冰清,延安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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