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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大前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变化的历史考察

2024-01-01蔚鹏程

晋中学院学报 2023年5期
关键词:共产国际中共中央工人

尹 倩,蔚鹏程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武汉 430073)

对于任何政党而言,党员成分的构成及各成分数量多少、素质高低在一定程度上对政党性质的坚守、阶级性的建设有相当大的影响。目前学界就中国共产党全党范围内党员成分构成的研究成果相当可观,但在精准度方面尚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本文鉴于无产阶级政党的特征之一是其由工人阶级中的先进分子组成,因此将党员成分的研究重点放在工人党员上;同时,由于中央委员会(1)是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闭幕期间的最高领导机关,且第一届至第六届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占比极不稳定,因而将考察范围限制在七大前的中共中央,借此以求对七大前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变化有较为系统的梳理,以期对七大前关于干部路线的经验教训作出较为深入的考察。

一、七大前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占比情况及其变化趋势

关于七大前中共中央工人党员的占比情况,笔者从七大前历次党代会产生的新一届中央委员会中工人党员占比,以及期间历届中央全会、历次中央政治局会议增补后的中央委员会中工人党员占比这两方面进行了系统梳理。同时,还对七大前历届中央全会、历次中央政治局会议对中央委员会增补的工人党员占总的增补人数的比重进行了统计,从而能够更加精确地体现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对于工人党员进入中央的重视程度。

1921 年,中共一大选举产生第一届中央局(2):陈独秀、张国焘、李达为中央局委员;另据包惠僧回忆,“还有二名候补委员,是周佛海和李大钊”[1]377。不论包惠僧的回忆准确与否,即便加上李大钊与周佛海,这五位成员皆是知识分子,无一人为工人党员。

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届中央执行委员会中,陈独秀、张国焘、蔡和森、高君宇、邓中夏为委员,而候补委员名单缺失,学术界对此观点不一:一是“因为某种原因,中共二大仅选举产生了中央委员,没有选出候补委员”;二是“如果第二届中央执行委员会有候补委员,则可能是李大钊、李汉俊、向警予,而张太雷和李达亦有可能”[2]。在现有考证资料的基础上,已确定的五位委员和多种可能的候补委员皆为知识分子。

中国共产党第三届中央执行委员会有“委员九人:陈独秀、蔡和森、李大钊、毛泽东、王荷波、朱少连、谭平山、项英、罗章龙”,“候补中央执行委员五人:邓培、徐梅坤、邓中夏、瞿秋白、向警予(女)”[3]18。对于第三届中执委还存有另一种说法:瞿秋白曾写道,“第三届大会选举:独秀(40),和森(37),守常(37),荷波(34),泽东(34),朱少连(32),平山(30),项英(27),章龙(25)。(3)候补:邓培,张连光(潜逃),梅坤,李汉俊,邓中夏”[4]520。对照两份名单,可以肯定第三届中执委共有委员和候补委员14 名,且委员名单一致,出入是在5 名候补委员。在邓培、徐梅坤和邓中夏3 人确保均在的情况下,一种可能是加上瞿秋白、向警予,其中委员王荷波、朱少连、项英和候补委员邓培、徐梅坤5 人为工人党员,占35.7%;另一种可能是加上李汉俊和张连光,其中委员王荷波、朱少连、项英和候补委员邓培、张连光、徐梅坤6 人为工人党员,占比达42.9%。

中国共产党第四届中央执行委员会共有委员和候补委员14 名,其中委员9 名:陈独秀、李大钊、蔡和森、张国焘、项英、瞿秋白、彭述之、谭平山、李维汉,候补委员5 名:邓培、王荷波、罗章龙、张太雷、朱锦堂。委员项英和候补委员邓培、王荷波、朱锦堂4 人为工人党员,占28.6%。

中国共产党第五届中央委员会有“31 名正式中央委员和14 名候补中央委员”[5],共计45 人。委员苏兆征、项英、向忠发、罗珠、李涤生、顾顺章和候补委员薛六共计7 人为工人党员,占比仅为15.6%。

1928 年,在中共六大产生的中央委员会中,“三十六个中央委员(此处“中央委员”包含有候补中央委员——笔者注)就有二十一个是工人”[6]185,这21名工人有委员14 名(杨福涛、顾顺章、向忠发、徐锡根、卢福坦、李涤生、张金保、苏兆征、关向应、罗登贤、李源、项英、余茂怀、王藻文)、候补委员7 名(徐兰芝、王灼、唐宏经、夏文法、史文彬、周秀珠、甘卓棠),工人党员占比高达58.3%。

中共六大到中共七大召开历时近17 年,中共六届中央委员会是自中国共产党诞生后任职时间最长的一届中央领导机关。在这17 年间,第六届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部分地但是频繁地处于变动之中。1928 年11 月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增补中央委员4 名,其中2 人为工人党员,占补选人数的一半;此时有委员和候补委员33 名,工人党员有18 名,占55%。中共六届二中全会补选恽代英为中央委员,非工人党员;此时有委员和候补委员29名,工人党员有14 名,占48.3%。中共扩大的六届三中全会补选中央委员7 名、候补委员8 名,其中补选的工人出身的中央委员5 名、候补委员3 名,占补选人数的53.3%。此时有委员和候补委员40名,工人党员有22 名,占55%。中共扩大的六届四中全会增补中央委员8 名,补选候补委员4 名,其中增补的工人出身的委员5 名,补选的工人出身的候补委员有1 名,占总的增补人数的50%。此时有委员和候补委员47 名,其中工人党员有25 名,占53.2%。中共六届五中全会增补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各5 名,其中只有孔原为工人党员,占增补人数的10%。此时有委员和候补委员33 名,其中工人党员有9 名,占27.3%。中共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增补中央委员4 名,其中只有林育英为工人党员,且是由候补委员递补上去的。此时有委员和候补委员30 名,其中工人党员有8 人,占26.7%。中共扩大的六届七中全会恢复张金保第六届中央委员身份,其为工人党员。此时有委员和候补委员28 名,工人党员有7人,占比只有25%。(4)

根据上述梳理,“七大前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变化趋势”由图1 所示(横轴表示时间,纵轴表示占比):

由图1 可知,七大前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变化趋势可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从第一届、第二届的0%剧增到第三届的42.9%;第二个阶段是由第三届的42.9%骤降至第四届的28.6%,到第五届维持在17%;第三个阶段是从第五届的17%剧增到中共六大选举出的新一届的58.3%,直到扩大的六届四中全会后的这段时期内基本上保持在50%左右;第四个阶段是由中共扩大的六届四中全会后的53.2%骤降至六届五中全会后的27.3%,直到扩大的六届七中全会后的这段时期内基本上维持在25%上下。总之,七大前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变化总体上呈现出波动幅度大、涨落交替的趋势。

在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历史上,是什么原因使得七大前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变化呈现出波动幅度大、涨落交替的趋势呢?对于这一问题,笔者从四个阶段入手,对其进行较为深入的考察。

二、中共一大至中共三大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剧增的历史缘由

就第一阶段而言,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占比从第一届、第二届的0%剧增到第三届的42.9%,可细化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第一、二届中共中央无一人为工人党员的原因,另一部分则是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占比是如何由0%剧增到第三届的42.9%。对于前一部分来说,其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无产阶级政党发展的客观规律所决定的;而工人运动的影响、党员成分的构成以及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主观能动性的发挥,这一系列因素的综合作用是导致第三届剧增至42.9%的原因。

其实关于无产阶级政党发展的客观规律,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家对其早有论述。列宁在《怎么办?》一文中指出:“社会主义学说则是从有产阶级的有教养的人即知识分子创造的哲学理论、历史理论和经济理论中发展起来的”,“工人本来也不可能有社会民主主义的意识。这种意识只能从外面灌输进去”[7]29。工人阶级既然不能自发地产生革命理论——社会主义学说,也就不能自发地产生革命行动——组建共产党。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实践也表明,“各国共产党往往是由一些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并代表了工人利益的本国先进知识分子创建的”[8]。当然,中国共产党也不例外。“在中国的民主革命运动中,知识分子是首先觉悟的成分。”[9]559当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列主义之后,最先是一批具有先进思想的知识分子走上了马克思主义道路。这批先进知识分子积极传播马克思主义,领导建立各地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并通过创办工人刊物、工人学校和工人组织等方式向工人灌输马克思主义理论,以提高其无产阶级觉悟,进而在为中国共产党的诞生奠定思想、组织和阶级基础的前提之下,积极筹划建立中国共产党。

通过这批先进知识分子的努力筹建,1921 年7月中国共产党得以诞生,这些知识分子也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者。其中,在中共一大上的12 名代表均是知识分子。据包惠僧回忆,当时全党的50 多名党员“除武汉支部有1 个工人而外,其余都是知识分子”[10]261;另据张国焘曾于1929 年写的讲稿指出,“一次大会时57 个同志中有3 个工人同志”[11]。虽然两位当事人的回忆有所出入,但可以肯定的是中共一大召开时党内几乎绝大多数都是知识分子。董必武就曾针对“有人回忆在‘一大’会议上,张国焘说不准知识分子入党”的问题指出,“说张国焘不同意知识分子入党,那他自己就是知识分子。那时我们都是知识分子”[1]366。而这样一种“都是知识分子”的现状是由无产阶级政党发展的客观规律所决定的,因此,在党内几乎全是知识分子、在出席大会的代表均是知识分子的情况下,从干部选拔的组织机制来讲,工人党员几乎是不可能在大会上跻身中央这一核心领导集体的。最后大会产生的中央局未能有一个工人党员值得注意的是,此时中国共产党对工人担任领导工作的重要性已经有一定的重视,提出“从工人当中选拔一些领袖”,不过现实的问题仍是找到“工人阶级的真正领袖的任务,是很困难的”[12]6-7。之后,中共二大对中央执行委员会的选举证实了这一困难。大会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章程》规定:“中央执行委员会由全国代表大会选举五人组织之,并选举候补委员三人”[13]508。最后二大产生的8 位委员和候补委员无一人为工人党员。由于“这时中央显然分为两派,所以在第二次大会发生竞选问题”[14]38,但始终是知识分子内部的争论。虽然大会产生的新一届中央未能有一位工人党员,但是中共二大决定“正式加入第三国际,完全承认第三国际所决议的加入条件二十一条”[12]497。正是这一决定,对第三届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剧增到42.9%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1920 年7 月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通过的《加入共产国际的条件》第二条规定:“撤销改良主义者和‘中派’分子在工人运动中所担负的比较重要的职务”,“不必考虑最初有时不得不用普通工人来接替‘有经验的’活动家”;第十六条规定“共产国际代表大会以及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的一切决定,所有加入共产国际的党都必须执行”[15]721-722,725。因为成立产业工会领导工人阶级开展工人运动是中国共产党当时的基本任务,这使得第二条在很大程度上为中国共产党的干部路线提供了基本指向,“用普通工人来接替‘有经验’的活动家”也充分地体现出共产国际机械地坚持“存在决定意识,出身决定思想”。第十六条规定的组织原则,决定了共产国际关于干部政策的指示中国共产党须得遵照、服从。1923 年,“二七惨案”的发生为这两项条件的应用提供了时机。

“二七惨案”发生后,“中共中央是在度着‘二七’罢工失败后一段悲惨的日子”,“中共因职工运动遭受挫折”,有些国民党人指斥中共因政策不当“因而使工人们深受其害”,“有些国民党的职工运动工作者,更想趁机夺取中共在工人中的阵地”[16]282-284。有鉴于此,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意识到必须对此作出应对,使得工人感觉到党仍旧是重视工人运动,也有能力继续组织、领导工人运动。同时,鉴于中共党内工人党员始终占少数(中共二大召开前,全党党员“共计195 人”,“工人21 人”[9]304,仅占10.76%;1923 年6 月,工人党员占比只有39%[17]),在对存在决定意识形而上学化的理解下,共产国际担心中共变成非无产阶级的政党。中共三大的换届选举就是在牢牢占领工人运动阵地和加强党的阶级性的指导思想之下进行的。

1923 年5 月,“‘三大’筹备工作是由第三国际代表和中共第二届中委主持的”,“中央规定参加‘三大’的条件:第一条,主要是产业工人;第二条是各区委书记可以来,但不要都来;第三条是工运负责人”。由此可以看出,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对于工人代表的重视,因为无论是直接投票还是提出候选名单让代表们进行表决,代表中工人党员占比对工人党员进入中央有着相当大的影响。不仅如此,在“开会前,马林找各地代表谈话,特别是工人代表”,“提出要多选一些工人同志到中央来”,“这是‘三大’提出的新的组织路线”。这样工人党员进入中央就成为此次换届选举的目标。正是在马林所提出的选举原则的意见下,根据现有资料查证,第三届中央执行委员会中才能够有5 名或者6 名为工人党员,占35.7%或42.9%。

罗章龙曾回忆道:“党的‘三大’同‘一大’、‘二大’相比”,其中一个特征就是“‘三大’工人代表比重强。‘三大’选出的中央委员会,有一定的工人成分的代表”。这一结果的潜在原因,一方面是由于革命形势的发展需要,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作出相应策略上的调整,但如何调整则完全取决于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的主观能动性,所以这就产生了另一方面,首先虽然大会是由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共同主持,但实际上是由共产国际在主导,“在大会期间,马林每会必到,新中委成立会他也参加了”,“大家对国际代表很尊重,实际上很多决议都经过国际代表同意”,“参加‘三大’的代表条件也是他提出决定的”[4]680-684。共产国际在主观上历来就重视单纯的工人身份,此时面对加强党的阶级性和牢牢占领工人运动阵地的问题,在换届选举的时候,“多选一些工人同志到中央”几乎是其惯有的思维逻辑,姑且不说该项举措对于问题的解决有多大的实际意义,但确实是有相当大的象征意义和宣传作用的。

由此可以看出,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后就开始重视提拔工人党员,并将其作为体现无产阶级政党性质的重要标准。

三、中共三大至中共五大中央工人党员占比骤降的双重因素

第三届至第五届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却呈现下降的趋势。这一趋势的促成,既有党员队伍建设的推动作用,也有中共领导人的阶级观念和党内干部任用机制的影响。

首先,1923 年后中共党员队伍的迅速发展,特别是工人党员逐渐在党内占多数的情况缓解了中共对提拔工人党员进入中央的迫切心情。

这一时期中共党员队伍的发展,第一次国共合作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国共合作之前,在北洋军阀专制统治下,中国共产党是处在秘密状态之下的,革命活动较难开展,政治影响极其有限;而在国共合作之后,中国共产党得以在国民党控制的地区公开宣传马列主义,工人运动如火如荼,政治影响得以触及工人深处,“产业的无产阶级”“大工厂的工人群众,已经开始表现阶级的觉悟,——我们的党在这些工人里便有扩大自己的基础之前提”[18]16。北伐战争大大提升了工人、农民等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可度,从而为中共党员队伍的发展,为吸收工人入党提供了良好的社会基础。

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主观上更加注重发展工人党员是中共党员队伍发展的另一重要原因。中共三大通过的党章规定:本党候补党员“候补期劳动者三个月,非劳动者六个月”[19]17。这样做是“为着使工人容易进党起见,所以照章只规定三个月的候补制度努力去征招铁路矿山工厂里的工人”[17]16。1925 年进一步改为,候补党员“工人农民候补期一月,智识分子三个月”[17]185。1926 年2 月,共产国际也指示“中国共产党须要尽可能地较迅速地消灭对于群众工作者——工人之加入共产党的那种陈旧的狭隘关门主义的观点,须要取消对于工人入党的一切多余的形式上的障碍”[20]609-610。这无疑极大地缩短了工人入党的时间,简化了工人入党的程序。中共党员队伍得以迅猛发展,工人党员有了极大增长。中共三大时“有党员四百二十人”,“工人一百六十四人”[18]3,占39.1%。“1924 年上半年,党员总数为650 人,其中40%为工人”;“1925 年1 月,党员总数为995 人,其中工人占50%以上”。[16]“1926 年1 月党员总数4 000 人,70%是工人”[21]。1926 年11 月,“党员一万八千五百二十六人”,若把广东区、北方区、上海区和湖南区来总合比较,“工人的成分是占大多数,约百分之六十”;[19]503-504“1927 年4 月,党员总数为57 967 人,其中工人占50.8%”[16]。

根据共产国际存在决定意识的理解,阶级性质在党员成分上的体现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普通工人党员占多数,可以明确中国共产党是以工人为主体的无产阶级政党;二是领导干部特别是中央委员会中工人党员占多数,表明中国共产党是工人阶级领导下的群众性的政党。由于此时中共党内具有广泛的工人基础,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不用急于加大中央委员中工人党员的比例来强化中国共产党的性质,提拔党员进中央基本上还是根据候选人的素质、能力,没有刻意提拔工人党员进中央。

其次,中共三大后中央工人党员比例开始下降也离不开当时中共党内出现的对工人群体的偏见。三大“固然实行了共产国际加入国民党的指示”,但在之后“机会主义的思想却充满了当时的指导机关”——“‘一切工作归国民党’,‘一切工作都是国民运动,工人运动只是国民运动的一种’,成为当时指导机关的路线”——要求“以无产阶级去服从资产阶级的机会主义”[4]524。当然这种机会主义的思想与工人运动遭受挫折有着很大的关联性,“特别是京汉路的工人,因此影响到党内思想发生变化,发生悲观,对劳动运动怀疑”[13]41。这种机会主义和工人运动的挫折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党内各级对无产阶级的认识。

1923 年11 月,在中共第三届第一次中央执行委员会上,多数地方区委在报告中对工人阶级就表现出很大的消极态度:湖北区“工人思想过于幼稚,不能独立担任工作”;沪区“工人籍贯复杂,地方观念也是阻碍团结的原因”;湖南区“工人竭蹶求生,且多星散”;广东区各工会“散漫状态与其原始未有成立工会时之状态相同”;等等[22]575-578。陈独秀就曾指出,“产业幼稚的中国,工人阶级不但在数量上是很幼稚,而且在质量上也很幼稚”[23]564。中央、地方领导层中对工人的偏见,不可避免地会对工人党员进入中央产生负面作用。

再次,党内干部任用传统对工人党员进入中央也起到了消极的作用。由于工人幼稚“不能独立担任工作”,事实上“不能独立担任工作”仍是指导机关“渐渐养成一种轻视工人同志能力”[13]106的主观结果。而“一个有能力的工作者非短时期所能造成”,这就导致在新工作中造成的有能力的工人党员干部是很少的;同时“各级党部很少注意从工作中提起新的领袖,大胆地放任这般新的领袖在工作中去体验”,使得到1926 年底,各地工作“负责任的仍多是一般旧人,新的分子很少”[19]515-516。

最后,组织章程规定的中央委员会人数的不断增加,是导致第三届至第五届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占比下降的另一原因。中共自三大后,党员人数持续激增,到“五大”时已达57 967 人。党员人数的增加直接导致党务工作相当繁重,而原有中央人数过少,不利于工作的高效开展。在中共三大上,陈独秀指出“中央委员会的人员太少,搜集不了很多材料”[18]3,为此规定“中央执行委员会由全国代表大会选举九人组织之;并选举候补委员五人”[18]18,中共四大延续了该项规定。中共五大指出,“根据本党自第四次大会以来党员数量激增这一事实,并根据本党目前的任务,第五次大会认定必须改正并补充旧时党章”[24]208。之后党章规定:“中央委员会及中央监察委员会人数由大会规定。”[23]270因为“党员数量激增”,决定中央人数由大会规定,最后中共五大选举产生的中央委员人数达47 人。

总之,导致第三届至第五届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呈现出骤降趋势的因素主要有两个方面:第一,工人党员在党内占多数以及中共党内的阶级观念、干部任用传统,对工人党员进入中央起到了很大的限制作用,从第三届的5 名或6 名工人党员到第五届的8 名,增幅仅有30%左右;第二,由于党员总数激增,据此组织章程作出规定,最终导致中央人数这一基数不断扩大,从14 人到47 人,整体增幅高达235%。正是在这双重作用下,第三届至第五届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呈现出骤降的趋势。

四、中共五大至中共六大(5)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剧增的发展历程

1927 年7 月,国民革命的失败使得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为挽救革命事业,中共中央在汉口召开紧急会议,史称“八七会议”。会议对右倾机会主义错误进行了批评和纠正,虽说“并不是这一次便完全肃清了机会主义”,但这次会议仍是“救出中国共产党于机会主义的破产之中[13]102。可由于共产国际代表的错误指导,由于中共中央普遍存在着革命失败后的复仇心理和拼命精神,会议在反对右倾的同时,“左”的思想也随之蔓延开来。会议“把反对机会主义看成是对机会主义错误的负责者的人身攻击”[5]172,进而把斗争矛头直指负责者的共同特征——知识分子出身,认为知识分子出身的负责人是导致革命失败的关键性病症;同时,会议“过分地或不适当地强调了领导干部的单纯的工人成分的意义”[25]957,极力吹捧工人干部。

在会上,共产国际代表罗明纳兹绝对化地指出,“上海工人领袖的意识比中央的意识高百倍,他们的理论比中央的理论正确得多。工人阶级的经济斗争,无论何人都不及由工人出身的人来领导正确”[26]8。中共党内的一些领导人相继对该报告作了肯定性的发言,要求由工人党员来作领导。邓中夏发言道:“我们党的书生气概也非常之重,因此,中央自然要犹豫动摇,发生机会主义了。”罗亦农指出,“湖南代表及其他同志说”,“要吸收工人同志来作领导,这是很对的”;任弼时在发言中也指出,“现在党要改变过去的错误原则,非有新的领导机关不可,并须吸收下级作实际工作的工人同志来作领导”[27]59-65。会后形成的《中国共产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告全党党员书》甚而直言指责道,“党的领导机关里极大多数是知识分子及小资产阶级的代表”[26]17。

在这样崇尚工人来作领导干部的氛围之下,中国共产党对临时中央政治局的选举结果如下:正式委员“1.兆20 票;2.忠20 票;3.秋19 票;4.亦18 票;5.顺17 票;6.荷17 票;7.维17 票;8.湃16 票;9.弼14票”。候补委员“1.中13 票;2.恩12 票;3.东12 票;4.达12 票;5.大11 票;6.特9 票;7.立7 票”[28]12。在9位政治局委员中,苏兆征、向忠发、顾顺章、王荷波四人为工人党员。“但有一困难,此会无权改选中央。”[27]8蔡和森后来指出,“八七”会议对“中央及全党的组织问题,还无很满意的解决”,“在严重情形之下,不能召集全国代表大会,正式改组中央”[13]102。这是中国共产党在组织上亟待解决的一个问题。

同时,“八七”会议制定了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方针,再加上在城市的工作难以开展,以攻打大城市为目标的武装起义相继失败,中共工作重心逐渐由城市开始向乡村转移。这样导致的结果是,中国共产党是直接处于汪洋大海般的农民之中,党员成分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大的变化。到中共六大召开时,“工人党员的成分仅占全党百分之七”,“党的干部缺乏尤其是工人干部缺乏之”[29]11。面对工人党员占比的不断下降,共产国际担心中国共产党变成“农民党”,说其是在“组织上的动摇”[25]110。出于阶级性的考虑,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认为有必要扩大党的阶级基础,但是在农村大量吸收工人入党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情况下,又转到阶级性表现的另一方面——工人出身的领导人身上。这是中国共产党在组织上亟待解决的另一个问题。

两个问题的出发点虽然不一样,但落脚点是一样的,就是选举工人党员进入中央。鉴于只有全国代表大会才有改组中央的权力,这项组织任务交给了中共六大。1928 年6 月,中共六大在莫斯科召开。首先,大会代表成分“看来是不很健全的”,“太重视工人成分”,“七十五个代表中,工人有四十一人”,“许多人是很弱的”。其次,共产国际代表在大会上对知识分子极度地贬斥,对工人干部极力推崇,“布哈林在大会上做报告骂张国焘和瞿秋白同志,说他们是大知识分子,要让工人干部来代替他们”;米夫在大会上也“造成了工学界限”,“例如他对向忠发极力地捧,利用他放炮”[5]185-186。最后,大会通过的《组织问题决议案提纲》指出,“知识分子充满了的指导机关,虽逐渐参加了工农分子,但进展仍是很慢”[30]452。在这样的大会氛围之下,大会产生的新一届中央“36 个中央委员就有21 个是工人”,占比达58.3%。

之后随着中共六大明确肯定红军和农村游击战争的作用,到1930 年5 月,“乡村已有极广泛的农民暴动,苏维埃区域普遍的发展,而城市工人阶级的斗争,只是一厂一业的罢工,而没有形成伟大的政治斗争,的确是表现不平衡”,“这一偏向的来源于不信任现在工人阶级的力量,工人斗争的悲观观念”[31]577-578。共产国际指出,虽然“从六次大会之后到现在,中国共产党在思想上的发展和自己队伍的布尔塞维克化,都有很大的成绩。但是他在这一方面还有许多任务没有能够解决”,“党在日益生长的革命高涨的条件之下,主要的任务是保障彻底的实行无产阶级的领导权”[30]589,587。对于上述问题的认识,当时主持中央工作的李立三也认为应该“特别注意发展工人斗争的力量”,“加强无产阶级在革命中的领导力量”[30]579。而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历来对阶级成分与革命力量、党的性质的关系存在着形而上学的理解,认为“加强无产阶级在革命中的领导力量”,其中一方面就是领导力量中的无产阶级要占多数。

四个月后的中共扩大的六届三中全会便是在上述背景下召开的。全会虽然基本结束了“立三路线”在全党的统治,但是并没有认识到共产国际对中国革命的指导存在着“左”的倾向,也只是将党内的“左”倾冒险主义仅仅归结为策略上的错误。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强调的无产阶级在领导力量中占多数的这一“左”的要求在会议上得到充分实现。全会指出,“党在组织上的主要关键,在于加速党的发展和党内工人干部的发展,这首先就须增加党内工人核心和工人干部人才之比重”[28]30。最后会议补选的7 名委员和8 名候补委员中工人党员有8 名,占中央总数的55%。

在把工人党员及其数量作为保持无产阶级政党性质关键因素的背景下,中央委员会中工人党员所占比重,自中共扩大的六届三中全会到六届五中全会召开前,一直保持在50%以上。这也是当时中国共产党组织观念和政党观念的体现。

五、中共扩大的六届四中全会至扩大的六届七中全会中央工人党员骤降的演化脉络

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盲目提拔工人党员进入中央,导致中央多数成员在质量上存有很大问题。在中共六大闭幕后不久,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东方书记处就说,“从革命时期成长起来的工人当中挑选中央的这种核心(如向忠发、苏兆征、项英等)”,他们“本身在政治上和理论上还不够坚强”,仅仅依靠他们自身的力量“未必能完成党内的任务”[32]21-22。周恩来后来也指出,“过去大革命中涌现出来的工人领袖虽然不少,但党对他们的教育不够”,“由于太强调工人成分,很多较好的知识分子干部参加中央工作就受到了限制”[5]185-186,并且“当时党内真正有威信的同志有些没有被选入”[33]307。但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在很长时期内仍旧坚持这一方向。

这样阶级性得不到加强,先进性也严重受挫。在中共扩大的六届四中全会召开后,中央的25 名工人党员除罗登贤一人是由于革命斗争的激烈为共产主义理想献身以外,有16 人存在政治立场的不坚定或是能力的欠缺的问题。其中,徐兰芝、顾顺章于1931 年4 月叛变,温裕成于1931 年6 月被开除出中央,王克全1931 年6 月被开除党籍,向忠发于1931 年6 月叛变,唐宏经、史文彬于1931 年7月被开除党籍,许畏三于1931 年9 月叛变,王灼于1931 年9 月后脱党,陆文治于1931 年11 月后脱党,韩连会1931 年11 月叛变,徐锡根、余茂怀于1932 年9 月叛变,徐炳根1932 年叛变,卢福坦、沈先定于1933 年3 月叛变。这16 人占中央工人党员六成以上。

中共中央工人党员不仅存量急剧下降,而且增量也相当有限。一方面,因为做实际负责工作的领导人不想提拔新干部。1931 年8 月,《中央关于干部问题的决议》指出,“今日工人干部如此缺乏的原因”之一就是“始终留恋旧干部,害怕引进新干部,不了解扩大新的积极的干部的重要原因。以为只有在党内长期领导工作的同志才算是干部,不相信新干部的工作能力”,“所以干部始终停留在旧的基础上与狭隘的范围内”[34]338-339。因此“特别要集中火力反对那种留恋旧干部而害怕引进新干部,以及对干部困难情形唉声叹气不从积极方面想办法求得解决的右倾机会主义”[33]341-342。但是,直至1931 年11月还是“党的发展不及客观发展形势,不注意干部提拔”,特别是对于提拔工人干部的工作,“尚表现是消极的形式主义”[35]427-428。

另一方面,由于中央委员会中叛徒时有出现,中共中央在1931 年下半年已意识到在选拔干部的标准和程序上存在的问题:“干部的提拔与引进,不是经过一定的组织系统,从政治上斗争中工作表现上去选择”,“而是派别观念,感情关系,地方主义,往往许多来历不明的分子,可以由一个负责同志的‘保荐’甚至不经任何手续而随便拉到党的领导机关中来”;更为重要的是,“提拔新的干部,特别是工人干部,把它看为铺张门面的形式主义,不经过基本的教育训练,不经过个别简单工作的锻炼,一开始便马上拉到领导机关负重要的指导责任,结果不能胜任他的工作”[33]340。中共中央便要求“干部的提拔与调动,须严格的经过组织分配工作,须按照一定的标准”,“须尽可能地继续较长的时间,尽可能地保存固定性”[33]344。

中共党内主观上不愿提拔工人干部,客观上选拔干部变得严格化。在此背景下,中共六届五中全会仅增选王稼祥、凯丰、朱德、顾作霖、方志敏5 人为中央委员和彭德怀、杨尚昆、孔原、李富春、李维汉5 人为候补委员。这10 人中,只有孔原一人为工人党员,中央原有的工人党员减少17 人,中共扩大的六届四中全会后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工人党员的占比由53.2%锐降至27.3%。

1934 年12 月,中共中央局仍然强调“培养并提拔干部,坚决实现党已经定下了的干部政策”[23]654。因此,虽然在六届五中全会之后,中央委员会中王荩仁于1934 年脱党、顾作霖于1934 年5 月病逝、瞿秋白于1935 年6 月牺牲、李子芬于1935 年12月牺牲、夏曦于1936 年2 月殉职,其中王荩仁为工人出身,这样使得中央委员会缺额较大,但也只是在遵义会议增补李维汉为中央委员、1936 年10 月中央政治局会议增补彭德怀为中央委员。此时的中央委员会仅有8 名工人党员。

1935 年1 月的遵义会议上,中国共产党开始确立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马克思主义的正确路线在中央的领导地位。这一正确路线正是反对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指示神圣化的。正确路线领导地位的确立,意味着一贯强调中央工人党员比重的错误的干部路线终于踏上破产的道路。之后,瓦窑堡会议就党员出身进一步指出:“社会成分是应该注意到的,但不是主要的标准。”[36]744由此工人出身不再是进入中央的首要标准。

1939 年,张闻天在中共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所作的报告中指出,“必须正确的提拔干部”,“提拔干部的两个条件:(A)政治立场的坚定,不是投机家,不是空头革命家(有‘德’)。(B)工作的能力有(‘才’)”,“提拔干部应该是有组织的,经过一定过程”。[28]191在这样正确的干部政策之下,大会最后增补的中央委员只有林伯渠、董必武、吴玉章、林育英4 人,其中仅林育英一人为工人党员,中央工人党员总数自王荩仁脱党之后没有发生变化。此时,第六届中央委员会共有委员和候补委员30 名,其中工人党员有8 人,占26.7%。

“过去的路线在遵义会议后,在政治上、军事上、组织上都不能起作用了,但在思想上主观主义的遗毒仍然存在。六中全会对主观主义做了斗争,但有一部分同志还存在着主观主义”,“这种主观主义同实事求是的马克思主义是相对抗的”[37]373。为此,从1941 年5 月开始,中国共产党在全党范围内开展了一场整风运动。1945 年4 月中共六届七中全会通过《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标志着整风运动宣告结束,一条实事求是的辩证唯物主义的思想路线在全党范围内确立了起来。这意味着在错误的思想路线下产生的错误的干部路线终于烟消云散。

之后由于革命斗争的残酷,第六届中央委员会中项英1941 年3 月牺牲、林育英1942 年3 月病逝、陈潭秋1943 年9 月牺牲,其中项英和林育英是工人党员。中共扩大的六届七中全会也只是恢复了张金保第六届中央委员身份,其为工人党员。此时,第六届中央委员会共有委员和候补委员28 名,其中工人党员有7 人,占25%。总之,正是在正确的干部路线下,第六届中央工人党员占比从中共扩大的六届四中全会后的53.2%锐降至六届五中全会后的27.3%,此后便一直维持在1/4 左右,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后为26.7%,扩大的六届七中全会后为25%。

六、结语

由上可知,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后,在处理干部成分构成与保持无产阶级政党性质的关系上,经历了较长时间的摸索,使第一届至第六届中共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呈现出变化幅度大、涨落交替的趋势。

造成这一现象主要有内外两大因素。共产国际的一系列指示是其外在原因。作为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在共产国际极端强调集中组织原则的约束下,中国共产党不得不接受共产国际的领导甚至支配。以工人党员作为主要选拔标准的中共干部路线,基本上是在共产国际的指示下形成和发展的,而中国共产党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指示和苏联经验神圣化的错误的指导思想和方法论是内在原因,其为这一干部路线提供了滋生和蔓延的土壤。这一点正是该干部路线得以在中共党内形成和发展的主要因素。

需要指出的是,在当时革命斗争形势相当复杂、中共中央的斗争经验不很丰富的情况下,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担心中国共产党变成一个农民的党、一个小资产阶级的政党,存在一定的合理性。但是,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无论是在中共三大召开前面临着加强党的阶级性和牢牢占领工人运动阵地的问题,还是在大革命失败后对于知识分子的不信任、对于党内工人比重急剧下降的担心,或是出于对农民暴动的浪潮远远高过城市工人斗争的考虑,都促使其过于看重中共中央工人党员的占比对政党性质的影响。

现实证明,以工人党员作为主要选拔标准的干部路线反而带来了更大的问题:不少工人党员干部无产阶级立场不坚定,优秀的领导干部难以发挥自己的能力,中国共产党的阶级性和先进性的建设受到了严峻的挑战,党的事业遭受了严重的损失。经过这些惨痛的教训,在遵义会议之后,在正确的思想路线的指导下,中国共产党积极转变自己的干部路线,在瓦窑堡会议、六届六中全会上提出一系列正确的干部政策,放弃了以工人党员作为主要选拔标准,使得干部路线回到正轨,也使党的组织建设得到了完善和提高。

延安整风期间,毛泽东指出,非工人阶级出身的党员“都不仅或长或短地拖着一条资本主义的尾巴进党来”,将他们本阶级作风、习惯以及其他消极情绪或多或少地带入到党内[24]833;“但出身是一回事,进党又是一回事,出身是非无产阶级,进党后是无产阶级,他的思想、他的行为要变成无产阶级的”[38]305-306。而中国共产党是否是无产阶级的政党、是否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主要是看它的理论、纲领和指导思想是不是马克思主义的,它在实践行动中有没有代表并且体现工人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正是在总结关于干部路线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延安整风之后的第七届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始终维持在10%左右。1949 年后,第八届中央工人党员占比始终在6%左右。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党员队伍、干部队伍成分的多样化。这样一条不以党员出身作为主要选拔标准的干部路线是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革命实践中摸索出来的。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中国共产党必须要注意吸取党的组织建设史上的经验教训,使党始终成为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始终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

注释

(1)中共一大召开时,由于全国党员人数过少,大会未选举产生中央委员会,仅产生中央局。中共二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章程》明确将党的全国代表大会闭幕期间的最高领导机关称为“中央执行委员会”,此项规定沿用至中共四大。1927 年6 月1 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三次修正章程决案》明确将“中央执行委员会”改称“中央委员会”,此项规定一直沿用至今。

(2)据1921 年11 月《中国共产党中央局通告》,且该通告落款签名为“中央局书记T·S·Chen”,同时,学界普遍使用“中央局”这一名称,故本文称之为“中央局”。另1922 年6 月30 日《中共中央执委会陈独秀给共产国际的报告》,通告落款签名为“中央执行委员会书记T·S·Chen”。

(3)括号内数字为所得票数。

(4)第六届中央委员会成员变动情况,参考自王健英《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汇编——领导机构沿革和成员名录》,红旗出版社,1983。

(5)在中共六大到中共七大召开的这段时间内,第六届中共中央经历了将近17 年的时间,是自中国共产党诞生后任职时间最长的一届中央。之所以迟迟未能召开中共七大,是因为中共六大之后,国内外局势复杂多变,中共中央经历着超乎寻常的艰难曲折。1930 年至1934 年的反“围剿”斗争及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的长征,使得中共七大的召开和中央换届选举难以在激烈斗争的军事征战中实现。1936 年10 月,长征胜利结束,中共中央在陕北逐渐处于较为稳定的环境中,中共七大的召开被提上日程。正当中共七大筹备工作紧张进行的时候,国内形势发生骤变,国民党先后发动三次反共高潮,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击退反共高潮和粉碎日军“扫荡”是中国共产党的主要任务,中共七大的筹备工作再次受到影响。之后,中国共产党迫于形势需要开展整风运动、大生产运动等,为中共七大提供思想、物质等条件,大会的召开和中央换届选举再度推迟。最后在形势较为稳定和各方条件基于满足的情况下,中共七大于1945 年4 月在延安召开。正是这17 年间激烈的斗争形势和艰巨的革命任务,使得第六届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部分地但是频繁地处于变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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