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运六气理论结合地域特性分析遵义地区“疫疠”发病特点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发生后迅速肆虐全球。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归属中医“疫病”范畴。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诊疗方案(试行第10版),指出各地可根据病情、证候和气候等情况参照方案进行辨证论治[1]。该疾病病位主要在肺,病因为疫戾之气,以“湿”为主,各地有其相应特点[2]。回顾性分析了2022年末新冠疫情期间遵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收治的运用中医干预的部分新冠病人,运用五运六气理论结合遵义地区地域特性分析,发现有特殊的“疫疠”发病特点,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收集2022年12月10日至2023年2月10日于遵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住院的新冠感染并运用中医药干预的患者119例,经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通过(审批号:KLL-2023-526)。

1.2 病例收集

1.2.1 西医诊断标准 依据《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诊疗方案(试行第10版)》的新冠肺炎诊断标准:(1)具有新冠病毒感染的相关临床表现;(2)具有以下1种或以上病原学、血清学检查结果:①新冠病毒核酸检测阳性;②新冠病毒抗原检测阳性;③新冠病毒分离、培养阳性;④恢复期新冠病毒特异性IgG抗体水平为急性期4倍或以上升高。

1.2.2 中医辨证标准 参照《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诊疗方案(试行第10版)》中医部分进行临床辨证。基本证型为疫毒束表证、寒湿郁肺证、湿热蕴肺证、湿毒郁肺证、寒湿阻肺证、疫毒夹燥证、疫毒闭肺证、气营两燔证、阳气虚衰,疫毒侵肺证、内闭外脱证、肺脾气虚证、气阴两虚证及寒饮郁肺证。

辨证标准如下:①疫毒束表证,临床表现:发热头痛,无汗,身体酸痛, 咽痒咳嗽或咽干痛,痰粘少,鼻塞浊涕。舌红,苔薄白或薄黄,脉浮数。②寒湿郁肺证,临床表现:发热,乏力,周身酸痛,咽干,或咳嗽咯痰,或恶心、腹泻、大便黏腻。舌淡胖,苔白腻或腐腻,脉濡或滑。③ 湿热蕴肺证,临床表现:发热,周身酸痛,咽干咽痛,口干不欲多饮,或咳嗽痰少,或胸闷、纳呆、腹泻、大便黏腻。舌红略胖,苔白腻或厚或黄,脉滑数或濡。④ 湿毒郁肺证,临床表现:发热,咳嗽,恶风寒,周身酸痛, 咽干咽痛,或憋闷、腹胀便秘。舌红或暗,舌胖,苔腻,脉滑数或弦滑。⑤寒湿阻肺证,临床表现:低热,身热不扬,或未热,干咳,少痰,倦怠乏力, 胸闷, 脘痞,或呕恶,便溏。舌质淡或淡红,苔白或白腻,脉濡。⑥疫毒夹燥证,临床表现:发热,咳嗽,咽干咽痛,或便秘。舌质淡,苔薄白少津而干,脉浮紧。⑦疫毒闭肺证,临床表现:发热,气喘促,胸闷,咳嗽,痰黄黏少,或痰中带血,喘憋,口干苦黏,大便不畅,小便短赤。舌红,苔黄腻,脉滑数。⑧气营两燔证,临床表现:大热烦渴,喘憋气促,神昏谵语,或发斑疹,或咳血,或抽搐。舌绛少苔或无苔,脉沉细数,或浮大而数。⑨阳气虚衰,疫毒侵肺证,临床表现:胸闷,气促,面色淡白,四肢不温,乏力,呕恶,纳差,大便溏薄。舌淡,苔少或白苔,脉沉细或弱。⑩ 内闭外脱证,临床表现: 呼吸困难、动则气喘,伴神昏,烦躁,汗出肢冷 。舌质紫暗,苔厚腻或燥,脉浮大无根。肺脾气虚证,临床表现:气短,倦怠乏力,纳差呕恶,痞满,大便无力,便溏不爽。舌淡胖,苔白腻。气阴两虚证,临床表现:乏力,气短,口干,口渴,心悸,汗多,纳差,干咳少痰。舌红少津,脉细或虚无力。寒饮郁肺证,临床表现:痒咳,或阵咳、呛咳、夜咳,遇冷加重,过敏而发,白痰难咯,苔白腻,脉弦紧。

1.3 纳入标准 符合上述西医诊断标准之“(1)”、“(2)”,有新冠感染症状并运用中医辨证参与治疗的患者。

1.4 排除标准 ①不愿意配合中医证候调查、治疗患者;②不适用中医药治疗的新冠患者;③多器官功能衰竭患者;④未成年人;⑤孕妇或哺乳期妇女;⑥精神状态异常患者;⑦中医辨证为内闭外脱证型者。

1.5 收集指标 入院时采集患者的一般资料、采集临床辅查资料(肺部CT、血常规、血沉、CRP);会诊时采集中医证候、舌象资料。

2 结果

2.1 一般情况 入组的新冠感染患者年龄29～91岁,男61例,女58例。平均年龄(62±16)岁,其中62例(52.1 % )存在基础疾病,基础疾病中高血压、糖尿病及呼吸系统疾病列前3位。

2.2 临床辅查结果

2.2.1 肺部CT 所有患者肺部CT均提示肺炎,其中117例(98.32%)提示双肺肺炎(表1)。

表1 患者辅助检查指标[n(%)]

2.2.2 检验指标 ①血常规检测:84例(70.59%)白细胞计数正常;24例(20.17%)白细胞计数升高;11例(9.24%)白细胞计数下降;60例(50.42%)淋巴细胞计数下降;59例(49.58%)淋巴细胞计数正常。②CRP检测:81例(68.07%)CRP升高;38例(31.93%)CRP正常。③血沉检测:112例(94.12%)血沉升高;7例(5.88%)血沉正常。该数据显示感染对炎症指标CRP、血沉的影响大,升高率分别为68.07%、94.12%(表1)。

2.3 中医证候分布情况

2.3.1 症状 咳嗽109例(91.59%)、咳痰92例(77.31%)、胸闷气促65例(54.62%)、发热46例(38.65%)、乏力45例(37.81%)、纳差腹胀32例(26.89%)、咽痛不适15例(12.60%)、肌痛头痛15例(12.60%)、口干口苦15(12.60%)、多汗14例(11.76%)、失眠8例(6.72%)、心悸5例(4.20%)、恶寒 2例(1.68%)、鼻塞流涕1 例(0.84%)。中医证候以咳嗽最多,占比91.59%,特点为:咳嗽声嘶,多呈呛咳,咳声重浊者所占比重最大。排前5位的依次是:咳嗽、咳痰、胸闷气促、发热和乏力 。其他如鼻塞、流涕、心悸等症较少出现(表2)。

表2 患者症状分布情况[n(%)]

2.3.2 舌象 舌象表现:①舌色:舌红37例(31.09%)、舌淡红32例(26.89%)、舌淡白21例(17.64%)、舌紫暗16例(13.44%)、舌绛13例(10.92%);②苔色:苔白58例(48.73%)、苔黄52 例(43.69%)、苔灰黑3例 (2.52%);③苔质:腻苔97例(81.51%)、白腻苔51例(42.58%)、黄腻苔46例(38.65%),苔厚74例(62.18%)、苔薄36例 (30.25%)、少苔剥苔9例(7.56%)。119例新冠感染者舌象特点:红舌最多,其次是正常的淡红舌,第3位乃淡白舌,分别占31.09%、26.89%和17.64%;腻苔者居多,占比达到97例(81.51%),白腻苔较黄腻苔为多,分别为51例(42.58%)和46例(38.65%),见表3。

表3 患者中医舌象分布情况[n(%)]

2.3.3 辩证证型 对119例新冠肺炎患者进行辨证,湿毒郁肺型49例(41.17%)、湿热藴肺型45例(37.81%)、寒湿阻肺型11例(9.24%)、气阴两虚型 6 例(5.04%)、疫毒束表型3例(2.52%)、疫毒闭肺型2例(1.70%)、肺脾气虚型 2 例(1.68%)、肺阴虚型型1例(0.84%)。证型前3位湿毒郁肺型49例(41.17%)、湿热藴肺型45例(37.81%)、寒湿阻肺型11例(9.24%)。辨证分型主要与风、湿证相关,含湿证占比达105(88.23%),其中诸证型夹风者达91例(76.49%),见表4。

表4 患者中医证型分布情况[n(%)]

3 讨论

本研究中统计的病例出现淋巴细胞计数下降,占比50.42%,与相关研究基本一致[3]。新冠感染患者中医证候基本相似,主要证型为湿毒郁肺型、湿热藴肺型、寒湿阻肺型,均与湿证相关,说明湿毒为致病主要因素。从证型来看湿热蕴肺型所占比例45例,较寒湿阻肺型增多明显,考虑住院患者病程普遍较长,出现寒、湿郁结化热而转变为湿热之证较多,从病机分析看:一方面,湿邪粘滞,易阻气机,如内郁日久不除,则气机阻滞不畅,郁而化热、化燥;另一方面,寒邪主收引致腠理闭塞不畅,阳气失于宣泄,郁结于内而化热,故寒证、湿证的转化导致住院患者湿热藴肺型较寒湿阻肺型为多。舌象上表现以红舌、淡红舌及淡白舌为主,且三者之间差别不大,腻苔者居多,占比达到97例(81.51%),其中白腻苔较黄腻苔为多,两者分别为51例(42.58%)和46例(38.65%),符合湿邪致病的舌象表现,也说明湿邪易与郁热互结为病而见湿热内阻,此为湿邪致病的常见传变规律之一。另,舌红,结合呛咳声嘶等症状,上述主证型多兼夹风夹燥。主要症状前5位是:咳嗽109例(91.59%)、咳痰92例(77.31%)、胸闷气促65例(54.62%)、发热46例(38.65%)、乏力45例(37.81%)。咳嗽见较明显的咳嗽声嘶,多呈呛咳,咳声重浊者所占比重大,乃夹风、夹湿的表现。患者咳嗽、咳痰、乏力等症状持续时间长,也符合湿邪致病特点。湿毒邪侵袭,营卫失调,肺气失宣而胸闷,气逆而咳,郁而发热,损伤阳气则见乏力;又湿毒内藴,聚而为痰,故咳痰,若化热见黄痰。

2022年～2023年元月19日为壬寅年,同天符年,小逆年,运盛气衰,气候变化剧烈,人体疾病较凶猛。终运终之气阶段,主客运均为太羽主寒,主气太阳寒水主寒,客气厥阴风木主风,预示风寒太过。该阶段跨越辛亥月、壬子月、癸丑月,气候规律是风、寒、湿、火、燥相互兼夹,波动剧烈。2023年元月20日进入癸卯年,元月20日～2月10日为初运初之气时间段,主运太角主风,客运少徵有火,主气厥阴风木主风,客气太阴湿土主湿,提示风盛夹湿稍有热,为癸丑月、甲寅月,推衍的气候特点是风、寒、湿并见,波动明显,稍有热、燥兼夹。综合2022年(壬寅年)年末、2023年(癸卯年)年初变化剧烈的风、寒、火、燥首犯娇脏,湿伤脾土,出现显著的寒湿疫疠证候,呛咳、痰多、声嘶等表现。遵义地域地处中国西南方位,为“坤”位,属“土”,脾土恶湿,亚热带热不重,属云贵高原大娄山脉,“高者气寒”,寒更著,寒主收引,燥更剧烈,燥焦娇脏,故该地域环境体现寒燥伤肺阴,表现为咳嗽声嘶明显。

新冠感染属中医“疫病”的范畴,现代医家提出新冠感染归属“寒湿疫” “湿毒疫”[3-6]。《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诊疗方案》(第10版)提到治疗新冠感染应因地制宜。文献报道:重庆万州地区新冠感染症状以纳差、咳嗽、乏力为主[7],甘肃、陕西地区以咳嗽、发热为主[8-9],广东、浙江地区以发热、咳嗽为主[10-11],天津地区以纳呆、腹泻为主[12]。贵州遵义地区本次新冠感染患者主要症状为咳嗽、咳痰、胸闷气促,舌苔主要为腻苔,均与“湿”相关,考虑可能与遵义地域地理特点有关,贵州遵义地区位于云贵高原贵州北部,所处亚热带湿润性季风气候,多风多雨,雨量充沛,雾露大,环境湿度高。湿雾、淫雨、山岚瘴气等可助长疠气滋生、传播[13],兼恰逢终运太羽,终之气太阳寒水厥阴风木阶段对肺的伤害。

本次统计的遵义地区“疫病”病例中中医证型以“湿证”为主,夹风为主,咳嗽、咳痰呈呛咳,伴有咳嗽声嘶,呛咳乃夹风,声嘶为夹燥的证候体现。主要治疗措施以除湿瘟、疏风邪、润肺燥为主,具有明显的地域特异性。五运六气理论结合地域特点进行“疫疠”发病情况分析对临床辨证论治具有一定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