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妈妈的手去菜市场

文|黄宗慈

阴冷的天气令人抑郁，难得太阳露脸，气温回升，一早梳洗完，我便牵着妈妈上市场走走逛逛。

我一边牵着妈妈走，一边细诉街上的情景。许久不曾出门的妈妈，对原本熟悉的街道已然陌生。频频问着：“现在走到哪里？还有多远？”她的局促不安，让我心疼不已！

因患严重的青光眼、白内障而视力几近全盲的妈妈，已无法自行骑车上市场，不能自由自在地外出活动，对她来说，这是一种煎熬与折磨。

牵着妈妈的手，我们走在平坦的人行道上，妈妈走得相当缓慢。遇有凹凸不平时，我特别提醒她留心脚步，深怕她稍有不慎会跌倒。许久，我们终于抵达了熟悉的市场。

形形色色的菜摊前挤满了采购的人。我看到卖水果的，便问妈妈，想吃什么水果？我们买了木瓜和苹果。隔壁有个店铺是卖蔬菜的，我问妈妈，想买什么蔬菜吗？妈妈点点头，她平日最喜欢吃蔬菜了。我牵着妈妈走进店里。一边看着，一边问老板娘：“今天有什么新鲜蔬菜啊？”老板娘看见妈妈，很亲切地走过来打招呼：“彩云啊，您很久没来买菜了。”妈妈虽然认不清她的面貌，但耳朵很灵敏，她听出来这里正是她常光顾的那个摊位。

妈妈说，自己眼睛不好，没办法出门了，现在都要靠孩子们出来买给她吃。老板娘听了很惊讶，同情地提醒妈妈要保重。两人老朋友般聊了一会，老板娘热心地帮忙挑选了最新鲜的几样蔬菜。我专心聆听她们互相关心的对话，她们之间彼此珍惜的情谊真令我感动。

我们走出了那个店铺，妈妈说，她记得附近有卖豆腐的，我便牵着她边走边找，找到一家店卖各式各样的豆类制品，我们买了一块豆腐、几片豆干。

还没买别的主食呢，我的购物袋已有些沉重，妈妈贴心地要帮我提一些菜。但她的右手正拄着雨伞当助行器，左手跟我紧扣着，怎么还有余力帮忙提菜呢？

这就是母爱。即使我也已是六旬的年纪，在妈妈心中我永远是她的小孩，是她的宝贝，一心保护我的想法不会有任何改变！此时的我是妈妈的依靠，这短暂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到家，我们两人都汗流浃背，我问妈妈：“会不会累？”妈妈说：“我很欢喜，买到喜欢的蔬果，还见到老朋友，真的谢谢你！”

妈妈这样说，我心知有愧，看到妈妈难得再展笑颜，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