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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与希望
——《古埃及奥西里斯崇拜研究》书评

2023-12-24健,田

广西教育·D版 2023年6期
关键词:神明古埃及王国

康 健,田 明

公元前5 世纪,古希腊著名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因政变失败而被判处流放。 然而在机缘巧合之下,这一看似不幸的经历却使得这位被赞誉为“西方历史学之父”的智者最终得以周游列国,充分领略了希腊周边民族的自然风光与异域风情。在希罗多德的这场“文化苦旅”中,地处非洲大陆最北端的埃及无疑令这位希腊人流连忘返。在其代表作品《历史》一书中,作者关于埃及的赞美与热爱溢于言表。“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 更是成为流传后世的经典名句。 实际上,即便我们以现代人的眼光去“审视”埃及,这块古老且神奇的土地也依然熠熠生辉,蕴藏着不胜枚举的物质瑰宝与精神内核。 其中,古代埃及人在漫长历史发展过程中所逐渐形成、完善的神话体系和宗教理论,无疑是埃及文明王冠上最为璀璨的宝石。换言之,想要了解埃及文明的内核,埃及神话和宗教定然是一把能够打开其神秘大门的钥匙。

与世界其他古代文明相同,古代埃及文明的神话体系亦属于多神教的范畴。 所谓多神教,在理论上通常指相对于一神论或一神教而言,崇拜或信仰许多神的信仰体系或者宗教教条。 在多神教中,通常存在着数个形象多样、功能各异的神祇。 这些神祇通常司职不同的宗教功能,共同掌管着人类自出生直至死亡的全部事宜。 在古埃及神话体系中,其神祇数量之多可谓令人咋舌。 其中,掌管农业事务与冥界事宜的奥西里斯神可称得上是古代埃及人最景仰的神明之一。众所周知,对于古代社会而言,人们最为关心的两大事宜,当属农业收获与来世生活。 农业收成的好坏,在很大程度上直接决定着个体在现世的生死存亡; 而对于来世生活的向往,则更多的是对于未知死亡世界恐惧的一种直接反应。对于古代埃及人而言,奥西里斯神无疑就是同时满足于这两点的存在。 换言之,倘若我们寄希望于以神话和宗教为途径进而挑开笼罩在古埃及文明之上的神秘面纱,那么对于奥西里斯神的认识和研究无疑是重中之重的存在。

目前,对于奥西里斯神相关问题的研究已然成为欧美历史学界和考古学界的热点课题之一,其成果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呈现出井喷之势。 然而,受限于语言、史料、地域、文化风俗差异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使得我国在该领域的研究略显薄弱。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奥西里斯神也仅仅只是被部分与埃及学有关的通史性专著所简单提及。 不过幸运的是,来自内蒙古民族大学法学与历史学院的南树华老师所编写的《古埃及奥西里斯崇拜研究》一书成功填补了国内埃及学的这一学术空白,为我国相关从业研究者、学生和业余历史爱好者等深入了解奥西里斯神提供了一个极佳的平台。

根据《古埃及奥西里斯崇拜研究》一书的写作体例,个人认为应当可以将本书的主体部分大致分为两节。其中,第一节由第一章所独立构成,而第二节则囊括了第二至第五共计四个章节的内容。

首先,在本书的第一部分(即第一章节)中,作者所主要探讨的问题便是奥西里斯神的“独像”与“群像”问题。所谓“独像”,顾名思义,即包括有关奥西里斯的形象、名字、起源和司职等内容。正如笔者在前文中所提到的,古代埃及神话体系中虽然囊括着形形色色的神明,但是奥西里斯神却似乎受到了埃及人的“偏爱”。 通过本节内容,我们能够极为明显地发现这位神祇与其他埃及诸神相比,的确存在着明显的不同,而这似乎在职能方面体现得更为淋漓尽致。 众所周知,相较于一神教而言,多神教中的神祇职能往往要显得更为“受限”。而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主要归咎于多神教神学体系下众神数量的无限性与现实因素有限性之间的矛盾。 换言之,神灵之所以需要受到信徒们的供奉,主要是因为其往往掌握着某些直接能够影响到诸如战争、命运、财富、生产、死亡等现实生活的因素。 这些因素数量虽然众多,但是终究也是有限的。 在一神教中,上述的种种功能由某一至高神直接统辖。 然而在多神教的宗教体系下,为了能够调和“无限神明”与“有限现实”因素之间的矛盾,其神祇所掌管的功能数量自然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古埃及神学体系的逐渐完备,使得原本仅仅只是负责掌管丰饶事务的奥西里斯神日渐“强大”起来,甚至出现了吸纳其他神祇功能的现象。 伴随着这种功能扩充现象的,还包括奥西里斯崇拜地域的逐渐扩大。 上述种种,无疑体现出奥西里斯在古埃及神谱中的特殊地位。

“群像”这一概念是相对于“独像”而言的,大体可以理解为奥西里斯神与其他古埃及诸神的关系。毫无疑问,在多神教的宗教体系中,每一个神明都不是孤立的存在。 在某种程度上,所谓的神话故事亦可以理解为厘清众神关系、记录诸神之间“互动”的存在。 事实上,有关奥西里斯神的传说之所以能够一跃千年而依然经久不衰,多半要归功于其他埃及神明在其中的“友情客串”。 本书第一章的三、四两个小节,我们便能够对奥西里斯的“群像”问题有一个较为清晰的了解。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通过阅读奥西里斯与其兄弟塞特之间的斗争等故事,能够令读者联想到基督教经典《圣经》中的“亚伯杀该隐”等桥段。 虽然目前学界尚无法给出基督教吸收古埃及神话的明确证据,但是这种不同地域文化之间的“巧合”却极具趣味性。

其次,本书的第二节(即第二至第五章节)内容则主要围绕“奥西里斯神及其神学体系的完善”进行论述。 需要引起重视的是,几乎任何上古时期的宗教信仰,无论其发源地域如何,实则都需要经历一个由“幼稚”逐渐到“成熟”的发展历程。在宗教方兴之初,创教者因为种种主客观条件的限制,通常只能提出一个较为笼统或模糊的宗教概念。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后信仰该宗教的祭祀团体与广大信众因现实生活或宗教信仰的需要,继而对神学理论与体系进行完善。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希望能够对奥西里斯神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对其神学发展的过程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在《古埃及奥西里斯崇拜研究》一书中,作者秉持着传统埃及学分期法(即古王国、中王国、新王国、几个中间期,外加希腊-罗马征服时期),对这一问题进行了详述。采用这样的时间轴顺序进行写作的好处,除了能够为读者清晰勾勒出奥西里斯神崇拜的发展轨迹外,更能通过探查这种轨迹的发展,展示出“文明”与“文化”这对范畴彼此间是如何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

虽然在正式步入“法老埃及时代”之前,埃及文明已存续并且发展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然而,在探究有关奥西里斯崇拜这一问题上,我们仍然应当将古王国时期设为研究起点。相较于此前更早的时代而言,古王国时期的埃及不仅在包括建筑、科技、生产等诸多方面取得了更为广泛的成就。 除此之外,在这一时期,古代埃及国家的中央集权趋势也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发展势头。因为政治方面的这一新兴变化,涉及埃及王权崇拜及其至高无上性进行论述与造势等相关问题,成为这一时期的最大特色。 众所周知,诸古代文明在宗教方面大多表现出神话王权这一特性。就古埃及神话体系中的奥西里斯神明而言,无论是其自身与兄弟塞特在“王位争夺战”中的胜利,亦或是其“死而复生”的传奇特性,对于最高统治者而言都有着深刻的寓意。 正因如此,奥西里斯神最终得以登堂入室,成功演化为象征着王权永恒和统治秩序的存在。

在古王国时代宣告结束之后,埃及由于经历了王朝末期的全方面溃败之后,直接步入了“第一中间期”。 所谓“中间期”这一历史概念,简而言之,大致能够理解为法老埃及时期在“古、中、新”三个历史大分期间的长期混乱无序。 其主要表现,大致可以与《圣经·旧约》中上帝耶和华指派先知摩西向埃及大地散播“十灾”的残酷场景相提并论。特别需要引起我们关注的是,在这些中间期时代,由于战乱、灾祸等因素的困扰,致使部分埃及神明开始丧失原有的崇高地位,甚至直接为人所遗忘和抛弃。 相较之下,有关奥西里斯神的崇拜活动非但没有就此沉寂,反而展现出一种愈发蓬勃兴盛之势。 究其原因是深处混乱无序的历史环境之中,普罗大众的内心通常极度渴望生活秩序的恢复。 在此情况下,本身具备着“重生与希望”两种特质的奥西里斯,则无疑是迎合这种内心期许的最佳选择。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况,原本由埃及王室所独尊独享的奥西里斯神,开始在“第一中间期”出现了下移趋势,并最终完成了“民间化”的发展历程。 而这一变化,开启了奥西里斯“全民信仰”崇拜的新时代。

在第一中间期结束之后的中王国至新王国时期,堪称是奥西里斯崇拜的“黄金时代”。个人认为,在探讨某个单一神祇在其对应文明体系中的崇拜地位这一问题时,该神明自身的受众程度往往应当视为是最为关键的参考因素之一。如果这一观点成立,那么假设某一神明仅仅受到该文明框架内的统治阶层或被统治阶层中二元之一的单独崇拜,我们则较难称其拥有极高的崇拜地位。 这是因为,若仅受统治阶层重视,而为被统治阶层所轻视,那么该神祇则明显缺乏信仰基础;反之,仅为被统治阶层所尊崇,而为统治阶层所忽略,则该神明又缺少了来自最高统治阶层的神圣加持。通过探究自中王国至新王国发展阶段的埃及奥西里斯神明,我们不难发现,奥西里斯崇拜在这一时期内,可谓彻底完成了 “统治阶层独享—下层人民崇敬—埃及全民信奉”的全民化历程。事实上,奥西里斯崇拜所展示出的这种全民化趋势特征,也从侧面印证了其自身在古代埃及文化中独特且显赫的崇高地位,这也是南树华老师书中清晰阐述的要点。

南树华老师所编著的《古埃及奥西里斯崇拜》一书,为我们认知奥西里斯和埃及宗教文化提供了参考和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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