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活存量贷款重在结构变化

刘链

11月27日，央行披露《2023年第三季度中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下称“《报告》”），根据内容可知，《报告》强调“均衡投放”和“盘活存量”，本质为提升资金使用效率。

《报告》在货币信贷投放方面强调“加强贷款均衡投放”、“更为合理把握‘基本匹配’的关系”、“盘活存量贷款”。在专栏2，《报告》着重分析“盘活存量资金，提高资金使用效率”的内涵。

《报告》强调提高资金使用效率，是对中央工作会议的精神重申和内涵介绍。10月31日，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明确提到，优化资金供给结构，把更多金融资源用于促进科技创新、先进制造、绿色发展和中小微企业……盘活被低效占用的金融资源，提高资金使用效率。做好科技金融、绿色金融、普惠金融、养老金融、数字金融五篇大文章。

强调盘活存量贷款是对中央金融工作会议精神的重申，但“盘活存量”并非不要增量，而是强调结构变化。《报告》要求信贷结构有增有减，民营经济支持力度有望进入银行投放目标。在“增”的方面，强调科创、绿色、小微、民营，特别是在民营经济支持方面，提到要“通过制定民营企业年度服务目标、提高服务民营企业相 关业务在绩效考核中的权重等，加大对民营企业的金融支持力度”，结合11月27日八部门联合印发的《关于强化金融支持举措 助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通知》，第一条便提到：“明确金融服务民营企业目标和重点。银行业金融机构要制定民营企业年度服务目标，提高服务民营企业 相关业务在绩效考核中的权重”。目前，在银行信息披露中，科创、小微、绿 色贷款等部分金融服务信息已经得到披露，后续民营经济支持情况有望进入银行投放目标。

在“减”的方面，房地产贷款占比自然下降、地方融资平台贷款偿还、基础设施资产盘活、直接融资替代等因素影响着信贷新增需求的变化。

实际上，“贷款均衡投放”的本质意为提升资金使用效率。相比往年，2023年贷款投放在时间上更加前置。历年年初、年末分别是银行投放的旺季和淡季，仅观察一至三季度投放数据来看，2023年信贷投放相比往年更加前置，2023年一季度新增贷款占2023年1-10月累计新增的51.7%，2022年一季度新增贷款占2022年1-10月累计新增的44.6%，2021年一季度新增贷款占2021年1-10月累计新增的43.7%，由此可见2023年一季度投放占比更高。

根据中泰证券的分析，2023年年末或承接部分2024年一季度“开门红”：主要基于两个原因：一是11月17日金融机构座谈会要求统筹年末和2024年开年信贷投放。在11月17日，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监管总局、中国证监会联合召开金融机构座谈会，明确指出：要落实好跨周期和逆周期调节的要求，着力加强信贷均衡投放，统筹考虑2023年后两个月和2024年开年的信贷投放，以信贷增长的稳定性促进中国经济稳定增长。

二是《报告》提到要“加强贷款均衡投放，统筹衔接好年末年初信贷工作”，相当于再次强调均衡。在当前信贷需求还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下，一季度的密集投放在一定程度上会导致供需不匹配，进而使得资金使用效率偏低，因此，2024年一季度“开门红”可能在2023年年末提前开始。

央行重申要“保持货币供应量和社会融资规模增速与名义经济增速基本匹配”，但新提出“要从更长时间的跨周期视角去观察，更为合理把握对‘基本匹配’的理解和认识。从历史上看，社融增速在多数年份高于名义GDP增速，少数年份低于名义GDP增速。在经济模式转型期间，短期信贷增长的波动是正常现象，要避免对单月增量等高频数据的过度解读。

此前央行货币政策司司长孙国峰撰文《健全现代货币政策框架》称：“基本匹配”不意味着“完全相等”，M2和社融增速可以根据需要略高或略低于名义经济增速。在高质量发展阶段，实际的名义经济增速和反映潜在产出的名义经济增速应当大体一致。但在受到严重冲击时，名义经济增速可能会偏离反映潜在产出的名义经济增速，货币政策就要參照后者，支持经济增长回归潜在增速。操作上是按年度做到基本匹配，而不是每个季度甚至每个月都要匹配。

除了M2和社融可根据需要略高或略低于名义经济增速达成“基本匹配”外，平衡信贷增长和息差收窄，寻找合理信贷增长水平也是银行经营的题中之义，也与银行业自身诉求相统一。

本次《报告》提到，信贷增速本身需要适配经济增长逐步提质换档，而银行业应该在一“增”一“减”中把握好信贷增长和净息差收窄之间的平衡，亦需寻求新的信贷合理增长水平。若能做到这一点，有望减轻银行信贷投放总量压力，转向注重结构调整，这与目前银行业自身结构的调整意愿相统一。

“基本匹配”不意味着“完全相等”，M2 和社融增速可以根据需要略高或略低于名义经济增速。

同时，《报告》还强调推动资产端稳中有降，同时规范贷款定价，而负债端择要稳定银行负债成本。一方面，《报告》阐述LPR调降、存量房贷利率下调减轻企业个人负债压力。9月新发放企业贷款、个人住房贷款加权平均利率分别为3.82%、4.02%，较2022年同期分别下降0.18个百分点、0.32个百分点；存量房贷利率调整工作基本完成，利率平均降幅0.73个百分点。

另一方面，针对下阶段利率政策，《报告》提出在资产端要继续推动融资成本稳中有降，但要“规范贷款利率定价秩序，统筹好增量、存量及其他金融产品价格关系”。结合前文“平衡信贷增长和息差收窄”，有望减轻银行贷款定价恶性竞争。

《报告》强调发挥好存款利率市场化调整机制的重要作用，稳定银行负债成本，增强金融支持实体经济的可持续性。目前，居民避险情绪仍在，存款维持高增趋势，存款利率下调仍有空间。2023年一至三季度累积新增居民存款14.4万亿元，创造历史新高，同比2022年前三季度多增1.2万亿元，比2021年、2020年、2019年前三季度多增5.9万亿元、4.5万亿元、5.9万亿元。

在地产融资方面出现新的变化，即在供给端支持加码。本次《报告》新增要求：一视同仁满足不同所有制房地产企业合理融资需求，对正常经营的房地产企业不惜贷、抽贷、断贷。继续用好“第二支箭”支持民营房地产企业发债融资。支持房地产企业通过资本市场合理股权融资，更多关注支持房企的融资需求。

此外，本次《报告》还提到，加大对城中村改造、‘平急两用’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保障性住房建设等金融支持力度”，以及“加快保障性住房等‘三大工程’建设”，后续可能会推出相关支撑地产的结构性工具。

供给端给地产融资支持加码的同时，《报告》再次强调地方债务风险化解。《报告》新增要求，统筹协调好金融支持地方融资平台债务风险化解，压实地方政府主体责任，配合地方政府稳妥化解存量、严格控制增量。这充分体现金融机构在化债方案中的重要地位，后续金融支持化债政策有望陆续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