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 的语料库与隐喻结合研究的可视化分析(2002—2022)

蔡玉贞

一、引言

1980 年， 随着莱考夫和约翰逊(Lakoff ＆Johnson)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问世，隐喻研究愈加受到学者的青睐。 传统研究把关注重点放在隐喻的修辞作用上，但目前对于隐喻的研究已不仅仅停留在传统层面上，随着语料库语言学的兴起，将语料库方法与隐喻相结合，对隐喻进行多角度的研究正发展起来，如何运用语料库方法来研究隐喻成为语言研究者的一大课题。 不仅现代隐喻理论需要一个自下而上、源于自然语言的方法论对之进行丰富和发展，语料库语言学方法也需要从语言学内部寻找一个新的依托。 鉴于此，本文采用CiteSpace 计量软件，探讨2002—2022 年国内关于语料库与隐喻相结合的研究现状，并对当前语料库与隐喻相结合研究的研究作者和机构、研究热点进行分析。

二、数据处理和研究方法

本文研究数据来源于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在中国知网中的 “专业检索” 页面上，以 “TKA ＝隐喻and TKA ＝语料库” 为检索式进行文献检索，初步检索到2249 篇文献索引数据。 数据采集时间为2022 年6 月26 日。 数据经过标准化处理后，最后得到1950 篇有效文献。

本文所采用的数据统计和分析工具主要是CiteSpace 应用软件。 该软件由美国德雷塞尔大学陈超美教授基于JAVA 语言研制，是一款基于引文分析理论的信息可视化软件[1]，它通过数据可视化的方式来呈现科学知识的结构、规律和分布情况。本文通过运用该软件对检索到的1950 篇语料与隐喻研究相结合的文献进行可视化图谱分析，主要对研究作者、发文机构和关键词进行分析。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研究作者统计

在进行可视化图谱分析的过程中，本文设定Node Types 为作者Author，时间跨度为2002 年1月—2022 年6 月，时间切片为1 年，TOP N 设置为25%，设置三组c、cc、ccv，分别为1、2、20，2、3、20，3、3、20，其他参数为默认设置。 通过运行CiteSpace 软件，我们得到了作者共现的知识图谱，然后将出现频次小于1 的作者删除后，得到如下作者共现知识图谱(如图1 所示)。 通过分析，我们发现几位高产作者之间的合作并不紧密[2]，且研究者之间的连线数量仅有几条，研究者分布较为零散，大多数作者独立进行研究，只有少数作者之间存在合作关系。在该领域合作紧密的作者是:周昌乐和苏畅、李剑锋，周榕和裴霜霜、龚玉笛，张会平和刘永兵，陈敏和谭业升，汪静和陈宇，王丹宇和王欣，张群和刘丰。 发文量前6 名的作者为张会平、周昌乐、周榕、唐树华、陈敏、张建丽，发文数量分别为4 篇、4 篇、4篇、4 篇、3 篇、3 篇。

图1 基于语料库的隐喻研究作者共现知识图谱

(二)研究机构统计

设定Node Types 为Institution，时间跨度为2002年1 月—2022 年6 月，时间切片为1 年，设置三组c、cc、ccv，分别为1、2、15，3、3、15，2、3、15，其他参数为默认设置。 我们将出现频次小于6 的机构删除后，得到如下机构共现知识图谱(如图2 所示)。 在基于语料库的隐喻研究领域，研究机构的分布也较为零散，节点连线不多，研究机构大多都为独立研究，彼此间联系较少[3]，而几个高产机构之间的合作关系也不紧密。 整个图谱中，存在两个高校之间的小规模合作，其中大连海事大学和曲阜师范大学之间合作紧密，北京外国语大学和广西大学之间合作紧密。

图2 基于语料库的隐喻研究机构共现知识图谱

图3 基于语料库的隐喻研究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

(三)研究关键词统计

设定Node Types 为Keyword，时间跨度为2002年1 月—2022 年6 月，时间切片为1 年，设置三组c、cc、ccv，分别为2、2、15，4、3、20，4、3、20，其他参数为默认设置。 操作软件后，得到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 与前边的研究者和研究机构分布不同，关键词分布较为集中，节点之间的连线数量较多，说明关键词之间联系较为密切。 这20 年来，基于语料库的隐喻研究的高频关键词，依次是概念隐喻、转喻、对比研究、认知、意象图式、对比分析、空间隐喻等，它们分别出现了395 次、88 次、87 次、79 次、76 次、38次、33 次。 其中，概念隐喻节点的使用频次最高，达到395 次，其次是转喻节点的使用频次达到88 次。

(四)战略坐标绘制

本文将研究相近的关键词进行聚类，得岀了基于语料库的隐喻研究领域较主要的研究热点，具体操作步骤如下:首先，利用CiteSpace 软件生成一个大小为53 ×53 的共现矩阵。 然后，使用MAX 函数找出矩阵中余弦指数最大的一对关键词。 接下来，提取这对关键词，并按降序排列余弦指数值，找出其他关键词与这对关键词中任一存在关系的关键词。 将余弦值大于零的关键词选作第一个聚类的成员。 然后，重复以上步骤，直到MAX 函数显示最大的余弦指数为0，说明矩阵中的关键词间不存在共现关系。 此时，所有含有共现关系的关键词都已被聚类[4]。 按照以上步骤操作软件后，列出了位于前10 位的关键词聚类成员，它们分别是:(1)空间隐喻(隐喻拓展、意象图式、英汉对比、概念整合、范畴、认知、概念隐喻、语料库、隐喻)；(2)转喻(一词多义、语义扩展)；(3)名词化(语法隐喻、翻译)；(4)目标域(始源域)；(5)比喻(语义网络、认知机制)(6)构式语法(汉语、对比分析、对比)；(7)政治语篇(经济语篇、意识形态)；(8)文化(对比研究)(9)架构(政治话语)(10)战争隐喻(新冠疫情)(括号中代表聚类成员)。 根据以上聚类，笔者绘制出基于新颖度和关注度的战略坐标图，如图4 所示。

图4 新颖度关注度战略坐标图

新颖度高表明该主题研究时间晚，研究方向新颖。 关注度高表明该研究主题受关注程度较高。结合图4，我们可以看出没有聚类处于第一象限，说明没有同时符合研究方向新颖度高和关注程度高两个条件的聚类；聚类5、6、9、10 均处于第二象限，说明这些聚类虽然受关注程度不高，但是研究方向较新颖，属于潜在型聚类；聚类2、3、4、7、8 均处于第三象限，说明这些聚类研究方向新颖度与关注程度都不高，属于研究领域中的边缘主题；聚类1(空间隐喻、隐喻拓展、意象图式、英汉对比、概念整合、范畴、认知、概念隐喻、语料库、隐喻)处于第四象限，说明该聚类关注度高，新颖度低，属于基础性聚类。

四、研究热点分析

本文根据关注度对聚类进行排列，将关注度靠前的聚类作为研究热点，进一步对文献进行微观层面的考察，最终得出了2002—2022 年间基于语料库的隐喻研究问题的四大关注热点为:空间隐喻、文化、转喻、构式语法。

(一)隐喻、语料库与空间隐喻

空间隐喻是一种意象图式隐喻，以空间概念为始源域，构建其他非空间性的目标域，这样人们可以通过空间概念来理解许多抽象的非空间概念。许多相关的认知研究发现，空间认知具有隐喻性，空间隐喻是人类认知的重要手段。 人类通过身体经验来理解客观世界，身体与外部世界产生一种连接，而人们身体又必须处于空间之中，所以自然而然地会在空间概念的基础上把空间和认知联系起来，去帮助理解其他较为抽象的概念，这样就形成了空间隐喻。 目前，语料库与隐喻的研究主要是在大量语料的基础上对空间隐喻进行进一步研究。如，张若曦(2015)[5]在语料库的基础上，从概念隐喻理论出发，对空间词 “in” 和 “里” 进行了对比分析；张斌(2017)[6]基于语料库，将汉语和德语的 “上、下” 所产生的空间隐喻进行分析，并且对两种语言中 “上、下” 的空间隐喻义进行了对比分析。

(二)隐喻、语料库与文化

隐喻与文化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是文化的表达方式之一。 隐喻认知是在一种社会文化模式的约束和指导下展开的概念建构过程，文化要素对隐喻的理解有背景和理论框架的作用。 作为一种语言现象，隐喻具有文化性，在很大程度上反映文化的内容。 不同民族间有不同的文化，伴随文化所产生的隐喻意义也不尽相同。 国内研究隐喻与文化关系的学者有马清华(2000)[7]、王守元(2003)和刘振前(2003)[8]等人，对不同民族间的文化隐喻进行对比研究也是研究热点所在。 隐喻所具有的认知力给语言和文化研究提供了新视角。

(三)隐喻、语料库与转喻

陆俭明认为，隐喻和转喻是人们认识、理解世界的一种工具，是人类的一种思维方式[9]。 隐喻以事物间的相似联想为基础，用一个熟悉的、具体的事物去理解另一个复杂的、抽象的新事物，这种关系产生于两个概念域。 而转喻则是以事物的邻近联想为基础，在一个概念域中用整体代替部分，或者是部分代替整体，又或者是部分代替部分。 在以往的研究中，许多学者更关注隐喻，转喻研究稍显单薄。 但转喻和隐喻同等重要，它们都是人们把握认知对象的重要工具，且常常结合在一起，国内有不少学者对转喻与隐喻的区别和联系进行了探讨，并且许多学者利用语料库的大量语料对隐喻和转喻进行了分析，如庞陈婧彧(2014) 和刘永志(2014)[10]对中国自然景点名称的隐喻和转喻认知机制进行了研究； 张嘉伟(2018) 和刘越莲(2018)[11]基于语料库对歌德和李白的诗歌进行了隐喻和转喻的考察及对比。

(四)隐喻、语料库与构式语法

在人类的认知过程中，隐喻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隐喻是一种语言形式，但当与认知框架相结合时，就成为了帮助人们理解客观世界的工具。 而构式语法以认知语言学为基础，强调人的认知体验性和意义，并且隐喻的表达方式也经常通过某个结构来实现，如 “知识是力量” 这个隐喻就是通过 “X是Y” 结构来将始源域和目标域建立关系，把隐喻和构式语法结合起来进行研究能反映出隐喻是如何作用于构式，从认知视角对构式进行隐喻研究是很有必要的。 在目前的研究中，陆月华(2018)[12]从认知语言学和认知语法角度出发，在对COCA 和CCL语料库中的英汉双及物小句进行搜索和整理分析后，对英汉双及物构式在认知层面进行了对比研究，发现隐喻和转喻机制在双及物构式的引申扩展中起着实质作用，两种语言扩展差异主要是由于概念化方式不同引起的。 朱珣(2021)[13]基于语料库对汉语构式 “XP+才怪” 进行了描述和解释，揭示了其认知机制。 研究发现，在构式的形成中，隐喻与其他因素共同发挥着作用。

五、结语

本文利用CiteSpace 计量软件对CNKI 数据库中2002—2022 年与语料库隐喻研究相关的文献的研究主题和发展进行了探讨与梳理。 通过绘制研究作者、研究机构和关键词的共现知识图谱，以及关键词聚类表格和战略坐标图，分析出2002—2022年间国内语料库与隐喻相结合的研究受关注的研究主题，对国内语料库与隐喻相结合的研究现状和发展趋势进行了考察。 根据图谱可以发现:国内研究者、研究机构之间相对独立，除了个别研究者和研究机构存在合作外，大部分研究者和研究机构都是独立发文，不存在合作关系。 空间隐喻、文化、转喻、构式语法等方面的研究是当前的研究热点，语法隐喻在隐喻研究中也比较受关注，将构式语法与隐喻研究结合起来，体现了语法隐喻理论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