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集序》的语言特色浅析

袁春霞

公元353年，王羲之与一众好友在兰亭聚会，开怀畅饮，谈诗作赋。之后，王羲之将与会之人所作的诗篇编撰成册，并为之作序。这就是著名的《兰亭集序》。在这篇序文中，王羲之记录了自己在宴席上的所见所闻，表达了与众不同的见解。文章的语言简洁流畅、清新隽永、率真自然、精致典雅。接下来，笔者就简要分析一下《兰亭集序》的语言特色。

一、简洁流畅

序文一般在作品的前面，是对该作品的介绍或评价，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兰亭集序》全文共分为四个段落。第一自然段简单交代事情的起因，第二自然段概述与会的情景，第三自然段发表感慨，最后一自然段点明题旨。每一个段落的语句都十分简洁，无论是叙事、写景、议论还是抒情，作者皆是从大处着眼，从大处着笔。比如，在《兰亭集序》的开头，作者先记叙了集会的时间、地点及与会的人物，然后描写兰亭周围的环境。语言简洁，包含的信息却极其丰富。如“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在描写景物时，作者先从大处着笔，从远景写起，然后将“镜头”渐渐拉近，接着又从近处推向远处。他先写“崇山峻岭”，然后写“清流激湍”，接着写人物的活动与情态，使动景与静景相互融合，成为一个整体。文章的语言十分简洁，没有拖泥带水之感。王羲之出身名门，志存高远，为人谦和淡泊。在创作上，他主张“张扬个性，自成一格”。在创作《兰亭集序》时，他并不拘泥于序文写作的窠臼，而是以简洁的语言交代事情的起因，记录兰亭集会上的见闻。他的文字简明扼要却不失风骨，如山间清风，又似空谷幽泉，能涤净人们心中的尘埃。

二、清新隽永

除了简洁流畅之外，《兰亭集序》的语言还十分清新隽永。比如，“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作者先从碧空与春风写起，再提及无垠的宇宙与世间的万事万物。在这样一个“天清气朗”的日子里，作者与一众志趣相投的友人纵情于山水之间，开怀畅饮，吟诗作赋，全然忘却了俗世间的一切，甚至忘记了自己。作者以清新隽永的语言记录当日的盛况，也为后世留下了一段佳话。作者虽以“兰亭集序”为题，心中所想的却早已超越了眼前这一方狭小的空间，而是投向了广袤的宇宙，任由自己的思绪飘向远方。“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八个字足以表达出作者的喜悦之情。他以清新隽永的语言描述自己所看到的景色，营造出一方如诗如画的空间。魏晋时期，人们崇尚奢靡之风，写文章也是如此。“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王羲之在文章中却从不用华丽的词藻，只以清新隽永的语言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兰亭集序》一文就如同一幅唯美的水墨画卷，令人沉醉。

三、率真自然

一场“兰亭集会”虽然美到极致，但也有结束的时候。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离别是在所难免的。对于离别之时的愁绪，作者并未刻意隐藏，而是如实记录：“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文章的语言率真自然，真实地记录了作者的感受。人在这天地之间，存活一世，尽管个性不同，取舍也不同，但在遇到自己真正向往的事物时，都会觉得无比欢欣。可是这种快乐的心情也会在转瞬之间消失。人在年少之时“不知老之将至”“人生天地间，奄忽若飙尘”。对于衰老，对于生命的流逝，王羲之同样觉得悲伤。他看到了最美的景色，却也深深体会到了什么是“好景不长”。但是，他并没有任由自己一味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情绪之中，而是很快就振奋起来，在慨叹人生苦短的同时，流露出对生命的热爱之情。“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字字发自肺腑。作者并不避讳表达这种情感，而是在序言中如实地记录了自己的想法，任真情在笔端流淌。

四、精致典雅

《兰亭集序》的语言还十分精致典雅。比如，“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这两个句子主要记录了事情的缘由。第一句交代时间，第二句交代人物。“暮春之初”是兰亭集会的具体时间。“暮春”，即春日将尽；“暮春之初”就是暮春刚刚来临之时。在这个时节，气候温暖宜人，既无早春的料峭寒意，也无初夏的潮湿，适合进行户外活动。作者虽然只用了四个字，却能让读者感受到春日的美好。又如“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从作者的描述中可知，参与此次集会的宾客颇多，而且每一位都身负才学。“群贤”二字将与会的宾客和其他庸碌的人区分开来。作者用“群贤”二字代指一众宾客，使文章显得更为雅致。再如，“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作者在描写四周的景物时连续运用了“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清流激湍”“流觞曲水”等词语，使文章的语言既简洁流畅，又精致典雅。

作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书法家，王羲之不僅在书法艺术上有极高的造诣，而且在文学创作上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阅读《兰亭集序》一文，我们能够感受到文章语言的简洁流畅、清新隽永、率真自然、精致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