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医药治疗布鲁氏菌病的用药规律研究*

张 晶,海 军 ,王占黎,育 红,戴娜日苏,阿古拉

(1.包头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内蒙古 包头014040;2.通辽市蒙医医院布病科;3.内蒙古自治区疾病相关生物标志物重点实验室;4.包头医学院护理学院;5.北京中医药大学;6.包头医学院中医学院)

布鲁氏菌病(brucellosis, 以下简称布病)是由布鲁氏菌属Brucella的细菌(简称布氏菌)侵入机体引起的一种可传染的变态反应性人畜共患病[1]。人类感染布鲁氏菌后的临床急性症状多为发热、多汗、寒战、肌肉和关节肿痛,以及肝、脾、淋巴结肿大[2];慢性症状多表现为头痛、抑郁、关节酸痛等,对男性生殖系统有一定的损害[2-3]。感染后,如若不及时治疗,将会转变为慢性病。一般布病难以被及时发现,故慢性患者较多,患者常常因误诊而转为慢性,长期遭受病痛折磨。近年来,布病的患病率仍在逐年地增长,广泛流行于 170多个国家和地区[4]。且布病还具有明显的地区性和职业性,以农牧区人群高发。内蒙古是中国重要的畜牧业生产基地,多以农牧民为主,每年新增布病病例约占全国的40 %[5]。此外,位于内蒙古东部的半农业半牧区的通辽,已成为人类布病的最高危地区之一[5-6],然而,通辽市的人类布病诊疗方法尚未得到很好的研究,临床诊疗结果发现,蒙医药治疗布病的疗效相当显著[7-8],且毒副作用小。

蒙医古籍中关于布病的治疗已有记载,《蒙医瘟病学》中的新痹病,又名新赫如呼病,指的就是现代医学中的“布病”,是由新痹粘虫所引起的一种传染病[8-9]。蒙医所讲的粘虫与现代医学中的病原体相符[8]。从蒙医学而言,布病是有粘虫进入人体后随血行至肝胆内,使血和希拉之功能紊乱,导致黄水增盛而引起的一种热性传染病[9]。蒙医理论将人类布病分为“黑赫如乎病”(急性期)和“白赫如呼病”(慢性期),即热、寒两大类。“黑赫如呼病”由“粘虫”与血互为相搏而致。起病急,高热、恶寒、头痛、骨关节疼痛、男性可有睾丸肿大,女性可有月经不调,大便秘结等现象。“白赫如呼病”由“粘虫”与“协日乌素”“巴达干”“赫依”互为相搏而致。病人乏力、疲倦、不发热或低热,腰及关节肌肉酸痛,出冷汗,头晕耳鸣,消化不良等[8-10]。另外,蒙医学认为,布病是由粘虫、巴达干、协日或赫依、协日乌素四证为主相互依存侵害机体导致的肾虚无力,并引起腰酸膝软,关节不适等症状[8]。治疗以杀粘虫、调黄水、润僵、补肾、通脉为原则。蒙医学对于治疗布病有独特的理解,从整体出发,辨证施治,疗效稳定,毒副作用少。

1 资料与方法

1.1方剂来源 采集通辽市蒙医医院(蒙医研究所)诊治病案所使用的蒙药成药药方以及包头医学院虚拟专用网络(VPN)下,以“布鲁氏菌病”、“蒙医药治疗”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CNKI)、维普中文科技期刊数据库(VIP)、万方(WANFANG)数据库进行检索,设置检索时间为自建库起至2022年,系统整理治疗布病的蒙药药方,并参考《蒙古学百科全书·医学卷》对蒙药的名称进行统一规范化处理[11]。

1.2分析软件 药物的频率分布使用SPSS 25进行统计分析,使用IBM SPSS Modeler 18对用药进行关联规则分析和可视化网络图分析,以全面展示药材之间的联系。

1.3数据处理 在药物的频数分析中,用药频率=每类药物出现的数量/出现的所有单药数量;使用频次=出现某类药物的使用数量/药物的总的使用数量;在关联规则分析中,支持度表示该药材组合出现的频次占处方总数的百分比,置信度表示当A药材出现时,B药材也出现的概率[12]。

2 结果

2.1药物的频数分析 将收集到的布病治疗使用的蒙药39种成药,共161味药物进行分析,其中出现频次和频率较高的10味单药分别为栀子、木香、川楝子、豆蔻、诃子、红花、荜茇、肉豆蔻、丁香和金色诃子。见表1。

表1 高频药物(频率≥5次)分布表

2.2蒙药的性、味分析 对161味单药的性、味分布进行统计,苦出现频率和使用频率最高(表2),雷达图见图1;温出现频率和使用频率最高(表3),雷达图见图2。

图1 药味分布雷达图

图2 药性分布雷达图

表2 药味频次分布表

表3 药性频次分布表

2.3药物的脏腑归类分析 对161味单药进行药物脏腑归类分析,肝、胃出现频率最高为25.153 %,胃、脾使用频率最高为29.752 %(表4),雷达图见图3。

图3 脏腑归类雷达图

表4 脏腑归类频次分布表

2.4关联规则分析 采用IBM SPSS Modeler 18对药物进行关联规则分析。关联规则是无监督的机器学习方法,用于知识发现,对中医药挖掘尤其适用。Apriori算法是一种最有影响的挖掘布尔关联规则频繁项集的算法。其核心是基于两阶段频集思想的递推算法。该关联规则在分类上属于单维、单层、布尔关联规则,Apriori算法采用了逐层搜索的迭代的方法,算法简单明了,没有复杂的理论推导,也易于实现[13]。

关联规则有三个指标用于衡量规则强度,包括支持度、置信度和提升度。支持度说明的是两种药物同时使用的概率,而置信度说明的是使用了A药物,同时还使用B药物的概率,提升度表示使用A药物的条件下,同时使用B药物的概率,与不使用A药物的条件下却使用B药物的概率之比。

将数据整理成0和1的格式,即,如果用了这味药物标记为1,没用这味药物标记为0。通过源节点,导入IBM SPSS Modeler 18软件中,将数据类型选择为标记,角色为两者,与图选项板下的网络节点相连接,选择所有药物,按照连接强度为低、中、高进行绘图,制作出网络图。

在模型选项板下,把Apriori节点与类型节点相连接,按照预定义角色,设置最低支持度10 %,最小置信度80 %,最大前项为5,对药物进行关联规则分析。根据Apriori算法,一共产生1 922条规则,药物之间网络图见图4。从网络图中可以看出栀子的关联节点最多。常见的两种药物的关联规则显示栀子与川楝子支持度、置信度最高(表5、6),常见的三种药物的关联规则显示诃子、栀子和川楝子支持度、置信度最高(表7、8),常见的四种药物的关联规则显示沉香、肉豆蔻、木香与丁香支持度、置信度最高(表9、表10)。

表5 常见两种药物关联规则高支持度前20名

表6 常见两种药物关联规则高置信度前20名

表7 常见三种药物关联规则高支持度前20名

表8 常见三种药物关联规则高置信度前20名

表9 常见四种药物关联规则高支持度前20名

表10 常见四种药物关联规则高支持度前20名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用药频率较高的单药依次是栀子、木香、川楝子、豆蔻、诃子、红花,这些药物大多数具有清血热、调和体素、祛巴达干希拉、解毒,止痛功能等[14]。其次,治疗布病的用药味大多为苦、辛,且多属寒性和温性,药物脏腑归类分析结果可以看出,药物多益胃、脾、心和肝;使用关联规则进行挖掘分析,得到常用药对、三味药物及四味药物的配伍规律,最常见的两种药物关联规则支持度、置信度最高的药对为栀子、川楝子,三种药物关联规则支持度、置信度最高的药物为诃子、栀子和川楝子,四种药物关联规则支持度、置信度最高的药物为沉香、肉豆蔻、木香和丁香。各类药物交互配伍使用蕴含了蒙医药治标疗本的规律,同时通过网络图能清楚看出药物之间相互关联关系的强弱[15-16]。对药物进行频数分析和关联规则分析,成功挖掘出具有价值的药对及药物配伍规律[17-19]。治疗布病具有价值的药对栀子与川楝子,同时具有凉血、清热解毒、杀虫抑菌的作用。诃子、栀子和川楝子三者配伍具有增效减毒的作用。另外,高频药物与药物关联规则可以看出,蒙药治疗布病核心用药愈加明确,即以栀子、诃子、豆蔻、红花等清血热药配以川楝子、决明子、文冠木等去黄水药物,加以助消化、祛巴达干等药物利于药物的吸收和最大程度发挥功效[16,20]。结合常用药物使用频次及关联分析对药物进一步剖析:频次最高六味药物为栀子、木香、川楝子、豆蔻、诃子和红花,其中栀子味苦,性凉,具有清血热、明目、祛巴达干希拉、滋养、调和体素等功能,另外现代研究表明栀子水提取物具有抗病原微生物、抗菌、抗炎的作用[20]。木香味辛、苦,性温,具有清巴达干热,调和体素,止痛功能。川楝子味涩、苦,性凉,具有祛巴达干希拉,杀虫,止痛功能,主治痛风、风湿病、黄水病等。豆蔻,又名白豆蔻,性温,具有祛肾寒,消食、开胃等功能。诃子,味酸、涩、苦,性平,具有祛邪,解毒,调和三根,止泻功能,现代研究表明其药理作用具有抗炎抗菌作用。红花,味甘,微苦,性凉,具有清肝热,滋补强身,止痛作用。研究表明,红花黄色素具有较强而持久的镇痛作用。以上核心药物治疗的作用均围绕布病的致病原因及核心症状。

4 结论

通过处方分解核心用药分析可得出:布病治疗用药为寒温同用,诸药相辅相成,相制相和,佐助君药以达杀粘虫、调黄水、润僵、补肾、通脉之效。此研究也有一定的不足之处,可能忽略了一种单药发挥的君药作用,但不影响用药的核心规律,故此研究有一定的价值。希望本研究的成果与方法能为后来的研究做初步的探索,为布病的蒙医药临床治疗提供新的思路和辅助参考作用,同时为后续探究蒙医药治疗布病的机理机制提供理论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