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层视域下青年理想信念教育的精准化理路

●孙君芳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强调青年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进程中的重要作用。青年的理想信念、使命担当、吃苦奋斗的状态将直接影响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宏伟蓝图的实现程度和进度。在多元复杂的智能时代，青年群体的社交方式喜欢以“圈”构建各式的圈层文化，不同圈层的人在各自的圈层内思想交流、生活对话，如何让伟大建党精神在新时代青年身上传承延续，对于推动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制度化，引导大学生坚定不移地听党话、跟党走，把理想信念融入日常生活，化身自觉行动，具有重要意义。

一、青年网络“圈层化”解析

早在20世纪初，费孝通就在“差序格局”理论中提到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存在“圈子”这一特有的现象。随着智能技术的更新迭代，青年作为“数媒土著”，无时不网、无地不网的生活习惯，“圈层化”现象转战到网络群体。青年网络圈层改变了传统以血缘、地缘、业缘为基础的熟人圈子，代之以兴趣、爱好、习惯等“趣缘”为主要特征的网络圈子。圈层化的交往方式已成为当前青年网络社交的主要趋势。

当下，青年网络圈层具有两个方面的特点：一是通过圈层，青年人建立了自己与事物、自己与他人、自己与世界的连接，以“圈”为媒，跨越时空，在虚拟的环境中不断放大、繁衍，获得了真实的情感联系。二是在大数据的搜集与技术支撑下，智能平台会根据用户的浏览习惯等多方面的数据集合，并以此对差异种类的信息和网络产品进行“精准”推送，使得青年圈层自带封闭性、同质化的特点。

二、圈层壁垒：青年理想信念教育的阻隔

青年圈层的社交模式为他们的情感归属提供了多元选择的机会，满足了青年群体的个性需求、身份认同、平等尊重的心理特性，但不同圈层交流的话语模式别具特征，圈外人只有具备圈内信息、圈内知识等才能融入，这势必会给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带来圈层壁垒的隔阂。

(一)圈层的封闭性会阻碍青年的科学认知

在网络社交环境下，青年经常选择与自己兴趣爱好、价值取向、行为方式趋同的圈层进行社交交流，如追星的“饭圈”、动漫的“二次元圈”、游戏的“电竞圈”、玩鞋的“鞋圈”等。沉浸在“信息茧房”的青年群体，会因是否有“共同话题”而排斥圈外信息，对于圈外人士则容易出现入圈困难、话语鸿沟等壁垒。同时在智能时代，依托精准化、个性化的算法，使得信息推送越来越局限于受众的习惯，不符合青年群体兴趣的内容则被大量过滤与排斥，也容易导致青年的思维定式。

此外，在信息时代碎片化阅读越来越取代系统性学习，短视频、音频、表情包等成为青年群体快速接收信息的方式。当下流行的短视频往往能迅速吸粉并在青年群体中传播，这种可视化内容在短时间内极易吸引青年的注意和兴趣，然而大量碎片化内容如果未经合理的安排与布局，往往是无序残缺、结构松散甚至是断章取义的。他们看似接收了大量的历史知识，事实上并没有对历史的发展脉络及背后深层次的动因进行思考，容易使原本理性、系统的知识变得脉络单薄、逻辑缺失，稀释了历史学习内容的学理性和政治性，引起青年对历史的片面式解读。身处“信息茧房”的青年群体与历史文化整体相隔离，缺乏对历史学习的理性认知，反而自认为掌握到了“真实的历史”[1]。

(二)圈层的关注度会影响青年的价值认同

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加上多媒体平台的流量生产，给青年理想信念教育提供了极为丰富的教学渠道，但在主流价值外围，青年网络圈层里充斥着各种非主流价值主张，如历史虚无主义、西方自由主义、泛娱乐主义、个人主义等，与主流价值体系竞相争夺话语空间，在各大媒体平台进行多维立体渗透。如，历史虚无主义通过虚设、伪造、裁剪等方式来影响青年大学生对历史的正确认知，企图消解主流价值的政治导向，影响青年对社会主义的理想信念。“历史虚无主义的要害，是从根本上否定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和中国走向社会主义的历史必然性，否定中国共产党的领导。”[2]加之在网络空间里还存在各种价值多元取向、意识形态西化等复杂多变的社会思潮，对青年的世界观、价值观建立形成前所未有的挑战。

主流意识教育的网络输出体系并未被青年群体关注，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的重要讲话中所指出的：“很多人特别是年轻人基本不看主流媒体，大部分信息都从网上获取。必须正视这个事实，加大力量投入，尽快掌握这个舆论战场上的主动权，不能被边缘化了。”[3]抖音、哔哩哔哩、知乎等社交平台成为青年群体获取信息的主战场，而专属的思想政治教育网络平台受关注少、流量小、互动低，一定程度上影响青年理想信念教育的成效。

(三)圈层的娱乐性会冲击青年的价值判断

在流量变现的时代，“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4]，娱乐至上成为当下的网络生态，一些粗制滥造未加科学审核的素材反而迎合受众的口味。如，北京某杂志公开发表《小学课本“狼牙山五壮士”多有不实之处》一文，认为狼牙山五壮士并非英勇跳崖而是狼狈“溜崖”下山，对这个英雄群体进行“挖墙脚式”的质疑；如，某知名自媒体团队发布的戏谑侮辱董存瑞、叶挺烈士的短视频，为了达到吸睛效果，以明显的曲解烈士英雄的口吻对历史进行歪曲构造。又如，纪录片《二十二》拍摄了22位幸存的“慰安妇”的遭遇，里面的情节却被截图并配文成为表情包，被某些无底线的网友当成哗众取宠、吸引眼球的娱乐素材。这些被网络“搬运工”和“剪刀手”随意处理的历史事件有着让学习党史“娱乐化、庸俗化、肤浅化”的危险。“娱乐化”，即把学习仅仅表象化为轻轻松松娱乐一场，学习的形式远大于学习的内容，唱唱革命歌曲、听听党史故事，或是到红色教育景点走走看看，热热闹闹之后，真正入脑入心的知识少之又少；“庸俗化”，即让野史、戏说混入党史学习中，在历史中掺杂“八卦”，用党史编撰“段子”，拿英雄、先烈“开涮”等，不仅达不到学习效果，甚至适得其反；“肤浅化”，即就故事讲故事，对故事背后的精神力量和价值意义讲不深，教育内容与时代发展脱轨、与工作实际脱轨、与党员思想脱轨，难以把学习成效转化为工作动力。

在娱乐至上、流量当道的网络生态价值引导下，英雄可以被恶搞、历史可以被颠覆、经典可以被重塑，这些扭曲的圈层话语正以另一种方式消解历史事件、英雄人物和时代精神，冲击青年理想信念教育的话语体系及影响力，导致“说的传不到”“传的听不进”“听的懂不了”等教育痛点。

三、破壁入圈：青年理想信念教育的融合推进

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赢得青年才能赢得未来。青年人可塑性强，他们成长为什么样的人，关键在于给以什么样的引导。”[5]青年的理想信念教育，是从模糊到清晰、从理解到认同、从抽象到精确的深入过程，这一过程需要遵循思想政治工作规律、遵循教书育人规律、遵循青年群体成长规律，必须摒弃传统学习教育的“大水漫灌”思维，改变单方面高高在上说教姿态，依据青年群体的个体特性、价值取向、话语逻辑和行动准则等，融入青年圈层的话语体系，开展鲜活的、立体的、针对性的青年理想信念教育。

(一)精准定位：融入圈层的靶向跟踪

在智能时代，精准化的算法造成同类圈层信息聚集，影响不同圈层的交流，为青年理想信念教育的深入推进带来挑战。但是，可以依托云计算、大数据的支持构建青年群体思想动态、行为习惯的数据库，方便开展教育目标的精准定位。一方面，需要依托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构建学生精准信息的数据库。根据青年的平台数据、个人习惯、关注热点等，清晰把握学生需求和个性特征，掌握青年群体特征，形成他们的“数据画像”。在这一数据合集过程中，有一个难点，即如何更有效地搜集青年的数据信息？这需要统筹高校各方资源，协调涉及到青年群体管理服务部门的相关数据接口，通过信息入口端获取学生在校期间的活动记录等信息，再进行数据分析、整合、提炼，转化成理想信念教育所需的智能数据。另一方面，立足已有数据资源，坚持以主流价值观驾驭算法，并紧贴学生思想实际进行“靶向跟踪”，实行区别教育分层对待，符合个体的需求。如针对以学生党员为代表的群体，在学习的深度与广度上深耕，使其以己之力影响身边青年思想，渐而培养成为青年群体里党史学习宣传的领袖人物。对于青年圈层里已有的核心人物，需要建立精确的“数据档案”，建立与他们长期互动有效的沟通机制，多倾听、多互动、多反馈他们的思想动态和行为动向，预判其价值取向，快速有效地采取所需教育形态及内容，才能通过他们更好地引导圈层内其他普通青年。而对于那些有异常表现、信念偏颇的同学，需要利用智能数据的支撑来定期跟踪、多次沟通来了解青年的想法，才能把脉对症找准短板，开展针对性的教育工作。

(二)精进方法：同频共振的圈层话语

高校思政教育工作者往往对新兴智能技术接受较慢，而青年思维日新月异，变化较快，若不及时跟进，二者之间的圈层差异与数字鸿沟会越来越大，出现教育者“入不了圈”“听不懂话”的尴尬现象。因此思政教育工作者需要因时而进、因势而新，以青年群体更易接受的教育载体、教育形式等开展理想信念教育。

一是采用“年轻态”话语方式，学会用青年圈层的话语方式进行表达和交流。如，歌曲《马克思是个90后》用说唱的形式来叙述马克思一生，精辟地概括了马克思主义的核心要旨，用青年喜欢的形式生动诠释了马克思为追求真理而努力的过程，打破了古板教条学究式的模式，以青年群体喜好的方式为触点激发青年的学习热情。二是与时俱进的话语传播形式。对各种数字化媒体进行价值、影响力、传播力等评估，寻求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平台的数字途径。如充分利用哔哩哔哩、知乎、抖音等平台，建立开放共享、实时互动的学习载体。如，共青团中央推出《中国的未来，拜托了》视频，通过回顾百年来不屈的抗争与奋斗历史，获得834万点击和8.6万的弹幕，屏幕上“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做种花家”“复兴中国，青年担当”“这盛世如你所愿”不停闪现，在这种弹幕氛围的多方营造下不断加深青年的爱国情怀，成为信念教育的成功案例。三是沉浸式、视觉化、体验性的教育方式。将与教育相关的图片、影音、文字、数据等资料，通过融媒体、人工智能等新兴网络技术呈现出来，塑造“身临其境”的虚拟化场景，提升“沉浸式”视觉体验，增强与青年圈层的互动交流。随着5G时代到来，“场景”教学成为一种新的话语沟通方式，使教育者可以突破传统文本教材的局限，通过虚拟仿真技术、增强现实技术，实现VR、AR的虚拟空间营造，将真实世界信息和虚拟世界信息无缝衔接，最大程度展现立体的场景实况，从而赋予青年理想信念教育更加丰富、更加具象的表达空间。如，《勇敢者的征程》这部红色之路探险体验纪录片，用身临其境的内容创作，把枯燥的课本文字转化为丰富的沉浸式体验，获得青年群体的极大认同。在未来若能结合并实现VR、AR的虚拟体验，必将进一步扩大青年用户群体。

(三)精心供给：符合圈层的教育内容

在多元化的智能时代，各类媒体推出的信息层出不穷，理想信念教育供给的知识能否吻合青年的需求，获得青年的高粘合度，还需要在内容上下功夫。“内容为王”同样是网络思政教育推广的核心竞争力。首先，需要在教育的内容上具有真实性。如，在党史教育过程中应拒绝虚构历史，避免为吸引眼球杜撰史实找噱头增加关注度。教育可以通俗化，但不能粗俗，要紧扣史实，以严谨的态度讲好“老故事”，讲出“真道理”。电视剧《觉醒年代》能火出圈，在于它不带着刻板语气进行历史说教，更在于将那个时代的故事准确还原，让历史人物有血有肉鲜活起来。如，鲁迅不仅仅是课本上描绘的用笔在战斗的斗士，而是一名普通人，也会开玩笑，也会斗嘴，也是那个敢想敢为的时代青年。其次，教育内容要有广泛的包容性，对不同的青年设计不同的教学内容，有阳春白雪，也有下里巴人，有宏大叙事，也有微中见著。如，中国政法大学教授罗翔在哔哩哔哩坐拥2249.8万粉丝，成为这两年风头最盛的up主，在各大网站频繁亮相，打破次元壁。他的成功出圈在于他善于将枯燥的法律常识用风趣幽默的段子展现出来。这种深入浅出、浅显易懂的方式把专业、严肃的法律知识在寓教于乐中表达，很快获得青年人的喜欢。最后，教育内容需具备时代性，避免言史只翻故纸堆，可以结合当前时事热点问题等启发学生以古论今，用历史映照现实、远观未来，在循序渐进中引导青年立足当下坚定理想信仰。如2021年中美高层战略对话中外交部的霸气回应在全网获得上千万的关注，这也是让青年在“强起来”的中国与百年前积贫积弱中国鲜明对比中明白复兴中国的深远意义。

(四)精准反馈：扩大圈层的长效机制

青年理想信念教育不是一劳永逸，必须久久为功，蓄点滴之力，累涓滴之功，是一个日积月累、不断提升的过程，因而青年理想信念教育的“长效化”意味着要坚持效果导向，需建立好精准的反馈机制，促进良性循环才能不断的融圈扩圈，形成更加有益的教育体系。在技术层面，高校可借助建立的数据库资源，通过数据分析手段，多维度追踪、动态、立体反馈青年学生的思想动态，对各类教学方法效果进行定期反馈，有针对性地调整教育手段与媒介，为精准研判提供背景支持。在机制层面，形成一种反馈改进机制，有针对性地调整教育内容、方法、媒介提质增效，根据青年的习惯特性、外部环境、形势情况的变化不断调整教育方案，提升理想信念教育的效果。此外，还需要注重一体化的教学监督机制，把收集到的反馈信息进行归纳比较，并及时向监督部门和监管对象进行结果反馈，对存在的问题，限期进行整改和调整，才能持续有效地提升教育效果，形成科学的闭环。

(五)共享融合：打造“圈层共同体”

在技术赋权、彰显个性的智能时代，对理想信念的认同和共识达成，绝非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强迫与顺从，而应是教育主客体之间自发自愿朝着同一个目标同向而行，双方能在共同圈层平面里自由的学习、交流、实践和发展，共享历史赋予的经验与精髓，共享未来可期的时代话语，打造与青年关联度高的立体话语情景，实现全域覆盖、全员共享、全频共振，与时代共情的圈层共同体。

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进程需要一代又一代青年的接续创造，让青年在错综复杂的网络环境中明辨是非，真正领会马克思主义是如何深刻改变中国，铭记党的百年光辉历史，自觉赓续共产党人精神血脉。学而信、学而用、学而行，坚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成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先锋力量，凝聚思想共识、保持拼搏斗志，扛起历史的时代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