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例男男同性恋者的梅毒筛查结果分析:基于线上测评和血清检测

叶兴东, 杨韵青, 何婉苹, 宁德锋, 钟雪莲, 戴向农, 罗权

广州市皮肤病防治所,广东 广州 510095

男男同性恋者(men who have sex with men,MSM)是梅毒感染的高发人群。据报道,不同地区MSM人群梅毒发病率达3.8%～27.8%[1-2],这种地区差异可能与当地梅毒综合防治水平、MSM发生率等有关。2016年广州地区MSM人群梅毒感染率为5.5%,血清TPPA单阳率10.1%,非固定性伴肛交、HIV阳性、对自己感染梅毒高风险的认知是MSM人群感染梅毒的危险因素[3]。为动态了解广州地区MSM人群梅毒感染现况,并分析其影响因素,本研究创新干预手段,使用电子健康(electric-health,E-health)技术普及公众性病防控知识,并对梅毒感染风险进行量化测评,将中高风险者优先转介到医疗机构进一步诊治,以解决传统的线下转介成功率低[4]、效果差的问题[5]。现将通过风险数字化测评并线上转介的364例MSM梅毒检测结果总结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2020年8月—2022年6月于广州市皮肤病防治所MSM自愿咨询检测门诊(voluntary counseling and testing, VCT),通过方便抽样招募的符合以下条件的MSM者:①年满18周岁; ②曾同性发生过插入性口交或肛交者; ③口头知情同意并自愿参与调查者。本研究经广州市皮肤病防治所伦理委员会批准(GZSF202324)。

1.2 方法

问卷设计和风险等级划分方法:技术来源于自有计算机软件著作版权(软著登字第5419491号)。研究对象扫描“羊城医访”二维码,进行风险测评。测评问卷总赋值1 000分,按照人口学特征(200分)、性行为特征(300分)、自身及其性伴梅毒感染情况(500分)三个维度累计36个问题138个应答小项。各维度中针对问卷小项的应答赋值依据既往文献的不同人群梅毒感染危险因素OR值测算[3,6-9]。如人口学特征中“年龄”小项积分原创设计权重占该维度21分(21/200),其中不同年龄组OR值为1.7,赋值2～5分不等[3]。依次类推,累计每个自测对象的36个问题总积分。经过预实验,确定测评总分<150分者为低风险,150～600分中风险,>600分为高风险(图1)。

图1 “羊城医访”设计原理及MSM转介示意图Figure 1 Designing principles of Yang Cheng Yi Fang smart application and referring pattern for MSM.

研究对象完成调查问卷后,在线通过“广州健康通”就近推荐到性病防治专科机构或综合性医院就诊,进行梅毒和HIV筛查:干燥管采集静脉血进行梅毒检测(胶体金法)、HIV抗体检测(ELISA法)。所有实验操作严格按说明书进行。

梅毒诊断及治疗参照国内指南[9],确诊的患者按照指南给予规范治疗。

1.3 统计学处理

小程序后台导出评估问卷和风险评估等级,运用Excel建立数据库,R 4.2.3软件进行统计分析。不同风险人群HIV、梅毒阳性率比较采用卡方检验。对不同MSM人口学及行为学因素的梅毒感染风险级别分析采用秩和检验,组间两两比较采用Nemenyi检验;“羊城医访”识别并转介的MSM梅毒阳性率及相关影响因素采用卡方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组间两两比较采用调整检验水准的Bonferroni2分割法,P<0.012 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人口学特征

2020年8月—2022年6月,通过“羊城医访”APP接受梅毒感染风险测评和转介线下检测的MSM共364例,平均年龄(31.32±8.40)岁,其中广州户籍占34.34%(125/364);城镇户籍占57.97%(211/364);未婚占80.22%(292/364);学历为本科占60.99%(222/364);月均收入<8 000元占62.91%(229/364)。

2.2 梅毒感染风险级别构成及转介检测HIV、梅毒的总阳性率

364例MSM的梅毒感染风险自测结果显示,低风险人群占6.04%(22/364),中风险人群占81.32%(296/364),高风险人群占12.64%(46/364)。测评结果为“高风险”组的梅毒、HIV阳性率均高于“中风险”组,但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表1)。

表1 不同风险人群HIV、梅毒阳性率比较 [例(%)]Table 1 Comparison of positive rates of HIV or syphilis among different levels of risk in MSM individuals [Case(%)]

2.3 梅毒感染风险级别与人群特征相关性分析

为了解主要人口学特征、行为特征与梅毒感染风险等级的相关性,对年龄、婚姻、学历、肛交安全套使用频率、性伴是否感染梅毒、以及自身HIV感染等因素进行比较分析,结果显示(表2),偶尔或从不使用、经常使用安全套者的风险等级高于每次使用者(2=7.06,P=0.029);性伴有梅毒感染史者的风险等级高于性伴无梅毒感染病史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2=36.27,P<0.001)。

表2 不同梅毒感染风险级别的MSM人口学及行为学因素分析 [例(%)]Table 2 Demographic and behavioral analyses of MSM among different risk levels of syphilis infection [Case(%)]

2.4 不同特征MSM自测中高风险者梅毒血清筛查结果分析

表3 MSM梅毒阳性率及相关影响因素 [例(%)]Table 3 Serum positive rates and risk factors for syphilis in MSM individuals [Case(%)]

3 讨论

本研究中使用的“羊城医访”梅毒风险评估小程序是早期研究的转化应用[3,8-11],是国内首个梅毒感染风险自测平台。虽然均是本地区MSM受访者,但样本中的个体是可能变化的,通过数年前调查获得的梅毒感染危险因素设计问卷来评估当前的受访对象,阳性个案的变化(伴随阳性率的变化)可能会出现更精准的危险因素,如某个学历、某个年龄段等。所以,本研究重点是发现原来危险因素的动态变化。本调查显示:通过羊城医访数字化测评364例MSM的梅毒感染风险,结果中、高风险者共占93.96%,而两组MSM梅毒阳性率分别为9.12%、13.04%,低风险组未发现阳性感染者。MSM性行为学、人口学因素分析还发现,同一维度中风险最大的为“性伴梅毒感染史”,“不知道性伴梅毒感染”的风险显著高于“知道性伴梅毒感染”的风险(83.77%vs36.84%)。MSM性行为学、人口学因素对转介检测结果影响分析显示,30岁以上、农村户籍、已婚、高中及以下学历、低收入MSM梅毒阳性率高。提示外出务工人群仍是MSM高发群体,在梅毒防治中需要更加关注。

MSM人群是梅毒防控的重点人群。重庆市不同性角色(1、0以及0/1)的MSM梅毒感染率介于11.5%～13.3%[11]。本研究显示广州MSM梅毒感染总阳性率为9.07%,低于重庆类似人群,但高于此前报道的5.5%[3]、1.5%[11]以及云南省MSM人群的5.35%[12],可能与此次调查对象经过了线上问卷筛选,被转介者属于梅毒中高风险感染者有关。本研究出现了部分危险因素与MSM梅毒感染无关的“矛盾”现象,比如,虽然农村户籍者梅毒阳性率(11.76%)大于城镇户籍者阳性率(7.11%),但户籍类型、经济收入与感染梅毒率高低未显示相关性,可能与本研究样本量较小有关。此外,受测对象经常使用但没有保持每次使用安全套、性伴有梅毒史者梅毒风险较高,且转介检测的梅毒阳性率高于其他人群,提示羊城医访小程序可识别MSM中的感染风险更高的人群。

电子健康技术对性病防治宣传教育有积极作用。张海霞等[13]利用智能手机扫描二维码对北京市168名女大学生调查了在校期间性行为认知、常见性病知识知晓情况以及感染性传播疾病的就医行为。Widman 等[14]Meta 分析了16个研究共11 525名受访对象,显示电子健康技术更能促进性健康、安全性行为。近年来,国外已成功开发Bijou、RiskRadar、Project Raincoat等电子健康技术干预程序促进MSM健康管理,其核心程序根据MSM用户填写在线问卷评价其感染风险,针对不同风险等级的人群给出个性化的干预方案,促进MSM对HIV和性传播疾病的认知、HIV暴露前用药的服药依从性以及促进就医检测等[15-17]。泰国一项研究发现,MSM干预前安全套持续使用率为34%,短期评估时上升至58%,并在后续评估中维持在稳定水平[17]。35.83%和32.83%的RiskRadar使用者获得风险分值后会进一步寻求医学建议或接受测试[16],提示为高危人群提供风险测评模型能突破现有高危干预模式中存在的知行分离困境。此外,性传播疾病患者具有强烈的隐私保护需求[18],“羊城医访”匿名自测并向同伴推荐功能大大保护了受测对象的隐私,2020年上线试运行[19]以来,对接国家性病防治新媒体综合服务平台-携手医访[20],为开展梅毒等性病转介检测和诊治提供了有效全新防治手段。

综上所述,本研究通过“羊城医访”小程序线上测评转介和血清检测方法,调查广州地区MSM人群梅毒感染率情况,发现该人群中梅毒感染率仍然较高,通过风险测评线上就近转介挂号,线下筛查更有助于该人群梅毒精准防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