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场地供给主体对全民健身参与水平的影响机制
2023-11-09邹佳敏郑国豪
祝 良, 邹佳敏, 郑国豪
(浙江师范大学 体育与健康科学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目前中国共有34个省级行政区,包括23个省(含台湾地区)、5个自治区、4个直辖市、2个特别行政区[6].本研究所取的数据样本均未涉及港澳台地区,具体见下文.
1 研究设计
1.1 研究方法
本文采取模糊集定性分析比较(qualitative analysis and comparison of Fuzzy sets,fs/QCA)的方法,从组态视角展开实证检验,探索场地供给主体与供给类型分别对全民健身高度参与的多元影响机制.QCA在文献[7]中被提出,它是一种基于集合理论的、以案例研究为导向的研究方法.近年来,QCA也受到了国内学者的关注,尤其在抗争事件、政府治理、管理绩效和技术应用等研究领域得到了广泛的应用,成果不断涌现.
在QCA分析中,研究者采用多个案例,以逻辑条件组合为基础,进行同一模式内不同个案之间及不同模式之间的比较[8],从而找出不同条件下如何进行匹配以实现更优的结果[9].也就是说,在多个条件变量中,哪些组态可以导致结果变量的出现?哪些组态又会导致结果变量的消失?然后在明确因果关系复杂性的前提下,判决多重条件变量之间的协同效应.不管是以回归分析为主的定量研究,还是以个案内分析为主的定性研究,QCA都表现出独特的优势,原因是它运用的是跨个案比较,其样本可以是大、中、小等,避免了单一分析的片面性.研究者在挖掘出条件变量作用机制的基础上还找到了以下几方面优势:首先,它一定程度上还能确保实证结果的外部推广效度;其次,组态视角的分析,能够找出具有等效结果的不同条件间的组合方式,以加深理解不同案例场景下结果出现差异化的驱动机制,并能进一步探讨条件间的潜在替代关系;最后,在“因果关系不对称”的情况下,对于导致结果出现与消失的条件组合,其能拓展对特定研究问题的理论解释维度.
1.2 变量界定
1.2.1 结果变量
本文所关注的结果是全民健身参与水平.2022年4月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冬季残疾人奥林匹克运动会总结表彰大会上指出,“要坚持以增强人民体质、提高全民族身体素质和生活质量为目标,高度重视并充分发挥体育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中的重要作用.”从这一目标出发,则要进一步普及全民健身运动,提高全民健身参与水平,改善人民健康状况,进而实现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于人口基数相当大的中国来说,哪怕锻炼人数增加很小的比例,最后增加的人数也将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其实它背后反映的是中国人真正把体育或者参与锻炼当成一种生活方式[10].就此,本文采取2021年各省级行政区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的人数比例作为该省级行政区全民健身参与水平的测量指标.
1.2.2 条件变量
利用fs/QCA的类型学能力[7],并根据《全国体育场地统计调查制度》(国统字〔2020〕41号),从体育场地的供给主体类型上设置条件变量,即包括政府供给主体、市场供给主体和社会供给主体3个条件变量,分别简称为政府主体、市场主体和社会主体.
政府主体.政府在场馆设施供给中一直发挥着积极的作用,集场馆设施提供与生产职能于一身,通过财政拨款等渠道筹集资金,为社会提供了大量的场馆设施,极大地促进了我国体育事业的发展[11].国家体育总局发布的《2021年全国体育场地统计调查数据》显示,我国体育场地的供给机构类型主要分为事业单位、机关、居民居委会(下简称为“居委会”)、村民委员会(下简称为“村委会”)、企业、民办非企业单位和其他组织机构.就此,本研究将事业单位、机关、居委会和村委会4个机构类型统称为政府部门供给主体,简称为“政府主体”.之所以这样划分是因为我国政社不分问题由来已久,在实践中,居委会表现出行政化的主要特征[12],村委会亦如此.
根据《2017年全国大、中城市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年报》,2016年全国214大中城市生活垃圾产生量为18850.5万吨,如此大的生活垃圾量给我国的垃圾处理提出了极大的挑战。 目前我国生活垃圾处理主要还是采取填埋的方式,但是随着城市的逐步发展,城市用地越趋紧张,原填埋场使用年限将近,填埋的方式已经不能满足垃圾处理的需求了,并且由于过度填埋所造成的垃圾问题也越趋严重。因此,我国目前正在努力引进与发展垃圾焚烧技术,来缓解垃圾处理问题。然而垃圾焚烧厂的建设却引发了周边居民的抵制,这严重影响了垃圾处理和垃圾治理的工作。
市场主体.我国的民营经济经过30多年的快速发展和资本积累,其经营规模、资金实力都已达到相当的水平,即市场主体逐步成熟,有能力参与场馆设施的供给[13].将市场主体纳入体育场地的供给主体中,使得体育公共服务供给主体更加多元化,且供给与生产的不同结合方式使得体育公共服务供给具有多种模式,从而满足了人民群众对于体育场地的多样化、多层次需求.同样,依据国家体育总局发布的《2021年全国体育场地统计调查数据》,本研究将企业这一机构类型称为市场主体.
社会主体.除了政府主体和市场主体外,作为第3部门的社会组织也能向广大人民群众提供体育场地,发挥着市场和政府不可替代的作用.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强全民健身场地设施建设发展群众体育的意见》中明确指出:“支持社会力量投资建设室外健身设施”,各地方政府更是贯彻国家政策,纷纷发文支持社会力量参与体育场地设施的建设,故社会力量成为体育场地供给的又一重要主体,称“社会主体”.它与政府主体和市场主体形成补充.本研究将民办非企业单位这一机构类型归到社会主体中.
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中,校准是指给所要研究的案例赋予集合隶属的一个过程,校准后的集合隶属度为0~1.校准是为了判断某个数值的位置及其具体含义,也就是说,这个数值在多大程度上隶属于高分数或者低分数这个集合.根据案例中各变量的实际取值分布情况,本文主要运用常规直接校准的方式,而对于3个锚点的选择,即“完全隶属”“交叉点”和“完全不隶属”,则参考现有研究的做法,以及案例的数据特征,以“全民健身参与水平”为结果变量,以“政府主体”“市场主体”和“社会主体”为3个条件变量.这3个条件变量均采取样本数据95%,50%和5%的分位数,即0.95,0.50,0.05[14].其中条件变量与结果变量的测量指标描述及锚点的确定如表1,然后使用fs/QCA 3.0软件进行分析.
表1 条件变量与结果变量的指标描述与校准
1.3 数据来源
2021年各省级行政区经常参加体育锻炼人数占比的数据来源于各省级行政区的体育局官方网站,2021年各省级行政区体育场地供给主体和供给类型的数据来源于“中国体育场馆协会”官方公众号及各省级行政区的体育局官方网站;由于部分省级行政区有些数据缺失较为严重,故最终得到22个省级行政区的数据,即天津、河北、山西、内蒙古、吉林、黑龙江、上海、江苏、浙江、福建、江西、山东、河南、湖北、广东、重庆、四川、贵州、广西、云南、青海和宁夏.数据搜集时间于2022年10月13日截止.
2 研究结果
2.1 必要条件分析
本文对供给主体的3个条件进行必要条件分析,其结果见表2.从数据来看,所有条件的一致性均低于临界值0.90.这表明,不管对于高水平的全民健身参与还是对于低水平的全民健身参与,都不存在解释其结果的单一必要条件.同时也说明了体育场地供给主体影响省级全民健身参与水平因素的复杂性,即政府主体、市场主体、社会主体这3个条件需要彼此间的联动匹配才能够共同发挥作用,也就是经由多重条件的协同作用以形成全民健身高水平参与的驱动机制.
表2 必要条件分析结果
2.2 条件组态分析
构建真值表,即通过布尔简化来确定合适的路径,其中选取的一次性阈值为0.80,频数阈值为1.00.然后采取Ragin等[15]所提出的QCA分析结果的呈现方式,对高水平全民健身参与的组态分析结果进行展现,即 ● 表示条件存在,也就是条件变量的取值较高,其中大●表示“核心条件”,小●表示“边缘条件”;⊗表示条件缺失,其中大⊗表示“核心缺失条件”,小⊗表示“边缘缺失条件”;而空格则表示该条件可存在、可不存在,也就是说其存在与否对于结果来说无关紧要.由表3可知,从体育场地供给主体视角出发,能够解释高水平全民健身参与的驱动路径有2条,其中每一纵列代表了一种可能的条件组态,即共有2种组态,在条件组态的基础上,进一步探索政府主体、社会主体和市场主体在提高全民健身参与水平中的差异化适配关系.
表3 高水平全民健身参与的组态分析
组态 1显示,市场供给主体在提高全民健身参与水平中发挥着核心作用,以及不存在社会供给主体的核心作用.这意味着在一些省级行政区,不管政府主体供给体育场地情况如何,哪怕社会主体供给体育场地处在一个较低的水平,如果市场主体能够发挥出较高的体育场地供给水平,那么该地区的全民健身参与水平也能得到有效的提高.另外,这一组态的覆盖度为0.494,意味着其能够解释约49.4%的高水平全民健身参与案例,其中约7.3%(唯一覆盖度为0.073)的案例仅能被这条路径所解释.
组态 2显示,市场供给主体在提高全民健身参与水平中发挥着核心作用,而政府供给主体的核心作用缺失.这意味着在一些省级行政区,不管社会主体供给体育场地情况如何,哪怕政府主体供给体育场地处在一个较低的水平,如果市场主体能够发挥出较高的体育场地供给水平,那么该地区的全民健身参与水平也能得到有效的提高.另外,这一组态的覆盖度为0.620,意味着其能够解释约62.0%的高水平全民健身参与案例,其中约19.8%(唯一覆盖度为0.198)的案例仅能被这条路径所解释.
2.3 条件间的潜在替代关系分析
对组态1和组态2的异同比较发现,可以进一步识别出政府主体、市场主体和社会主体3个条件间的潜在替代关系,在共同面临市场主体参与体育场地供给水平较高的省级行政区,政府主体和社会主体间进行相互替代(如图1所示),即政府主体参与供给或社会主体参与供给,都可以推动全民健身参与水平的提高.
图1 供给主体中2个组态间的替代关系
对结果变量的“否集”(即非高水平全民健身参与)展开条件组态分析,结果显示,只有1条路径,见表4.其中高水平的社会主体供给和低水平的市场主体供给和政府主体供给成为影响低水平全民健身参与水平的因素.就此来看,驱动省级行政区高水平全民健身参与的条件并不是导致低水平全民健身参与的反面条件,从而很好地说明了定性比较分析法的因果不对称性特点.
表4 非高水平全民健身参与的组态分析
2.4 稳健性分析
QCA 是一种集合论方法,当轻微改变操作产生的结果间存在子集合关系、不会改变研究发现的实质解释时,视为稳健[16].其中可以通过调整校准锚点的方式来进行检验.本文将条件变量和结果变量的完全隶属、完全不隶属锚点调整为第75百分位数和第25百分位数,交叉点保持不变,得到的组态与现有组态基本一致.上述稳健性检验显示,本文结果比较稳健.
3 讨 论
组态1所解释的案例中,典型案例包括天津市和重庆市等.以天津市为例,可以发现,该地区社会主体在体育场地供给上处于较低水平,即占比为1.19%(22个省级行政区中,社会主体供给场地占比最高的为11.07%,平均水平则为1.70%),但是该地区市场主体提供体育场地的水平则相对较高,即占比为41.41%(22个省级行政区中,市场主体供给场地占比最高的为50.54%,平均水平则为16.84%).
组态2所解释的案例中,典型案例包括江苏省和福建省等,以江苏省为例,可以发现,该地区政府主体在体育场地供给上处于较低水平,即占比为75.13%(22个省级行政区中,政府主体供给场地占比最高的为93.35%,平均水平则为77.98%),但是该地区市场主体提供体育场地的水平则相对较高,即占比为22.12%,高于22个省级行政区的平均水平.
从驱动路径的2个组态分析结果来看,市场这一供给主体条件在2条路径中均占据着核心位置,这表明其在推动全民健身参与水平提高的过程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市场主体进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中,能够在全民健身资源配置中发挥有效的作用,并通过拓展全民健身产品和服务的数量,满足更多的全民健身参与者,同时满足多元化、多层次的不同消费需求[17].故各省级行政区可通过充分发挥市场主体在体育场地供给中的作用,激发市场主体在体育场地供给中的效能,以提高其全民健身的参与水平.
然而,随着公众体育健身需求的日益增长,以及体育市场环境的优化和企业自身力量的增强,过去局限于政府主体提供的体育场地已无法满足公众的体育需求,故有效地引入市场主体成为应对国内各阶层体育利益诉求的现实选择.当前,不管是政府向市场主体购买公共体育服务(其中也包括体育场地供给)的实践,还是对于国外体育场地PPP(public-private-partnership)模式的引入[18],都是我国体育领域进行改革,即推进政府职能转变和公共体育服务多元主体协同治理的产物.在体育场地供给中,有效利用市场主体的优势,不仅有利于人民群众体育需求与更高层次多元化体育需求问题的解决,而且也是强化政府公共体育服务职能的关键所在.
4 结 论
体育场地的供给主体对全民健身参与水平的影响机制经由2条差异化的驱动路径来实现,即省级行政区全民健身高水平参与存在2条驱动路径:一是市场供给主体核心存在与社会供给主体核心缺失的条件组合路径;二是市场供给主体核心存在与政府供给主体核心缺失的条件组合路径.条件组态之间存在着潜在替代关系,即在共同面临市场主体参与体育场地供给水平较高的省级行政区,政府主体和社会主体可进行相互替代,以提高全民健身的参与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