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股东通过设备购置关联交易进行利益侵占分析

贺向华

国家颁布了众多法律条款来保护中小股东的权益。通过对设备购置关联交易进行研究，对法律的完善具有推动作用，有助于督促企业建立健全内部监督制度，促进设备在购买过程中流程透明公开化，合理保障中小股东的合法权益，净化市场环境，提高非关联公司的竞争能力和独立性。

一、相关概念

（一）设备购置关联交易的概念

关联方交易是指上市公司和关联方之间的经济交易。在上市公司日常经营中可能产生不公平结果且发生率较高的交易称为关联方交易，在非公平的竞争条件下，交易方式和价格方面会产生不公平的结果，也会损害债权人的利益，而设备购置关联交易是关联企业间以购买设备为由进行业务往来的交易。

（二）利益侵占的概念

“利益侵占”一词最早使用在《Tunneling》一书中，意为隧道效应、掏空效应。Johnson、La Porta、Lopez-de-Silames和Shleifer（JLLS）等人于2000年第一次提出“隧道”，形象描述了大股东对中小股东的侵占行为，认为大股东的隧道挖掘行为产生两方面的影响即“壁垒效应”和“协同效应”。

二、案例介绍

（一）北讯集团背景介绍

1.北讯集团概况

北讯集团主要从事信息通信，生产销售铁塔、管道等，2017年收购北讯电讯，完成重组。2018、2019年度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被实施退市处理。

2.北讯集团股权结构和大股东情况（如图所示）

陈岩对北讯集团直接与间接持股达9.13%，北讯集团第一大股东龙跃实业集团经多方查证是与陈岩相关的利益一致人，因此，陈岩可以操控北讯集团的股份共占44.28%。众多信息表明，龙跃实业集团为陈岩的利益一致人。故陈岩与其利益一致人的持股比例共占44.28%，因此陈岩有足够的权力来侵占上市公司及中小股东的利益。通过查询天眼查，陈岩与其利益一致人从2018年到2020年收到的同时被列为被告的部分法律诉讼，原告大部分为融资、租赁与银行，被告人有陈岩、龙跃实业集团（即陈岩利益一致人），除此之外，部分法律诉讼被告人还有天津信利隆（陈岩控股公司），说明陈岩与龙跃实业集团属利益一致人。

3.北讯集团与其各公司的关联关系

2018—2019年期间，北讯集团称与天宇通信属于公司关联方。陈岩曾担任天宇通信副总经理，而杨竹平曾同时担任天宇通信与北讯电信（北讯集团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与高管。另外，任润琦与陈岩母亲邢建华签订抵债协议书，邢建华间接持有天宇通信10%的股权。此外，董事李维华、陈岩及顾明明曾任职于天宇集团。

（二）北讯集团大股东通过关联交易进行利益侵占过程

2018年1月至2019年4月，北讯电信支付13.79亿元作为设备预付款，用来购买基站设备（天宇集团并不生产该种设备），且天宇集团曾经是北讯电信的发起股东，原持股比例为80%。北讯集团在2017年7月到2018年12月与天宇通信的关联采购额共计20.85亿元。2018年1月15日至7月31日，公司与天宇集团的间接采购合同金额占公司2018年经审计净资产的36.58%。其中，对应未发货金额114880.44万元，逾期金额114880.44万元。

三、案例分析

（一）北讯集团大股东通过关联交易进行利益侵占的成因

1.大股东道德问题

天眼查显示，2018年至2022年期间，陈岩作为限制消费对象或关联限制消费对象被限制消费，限制陈岩实施高消费以及非生活和工作必需的消费行为。2019年12月14日，陈岩故意隐瞒公司信息导致不准确、不及时的业绩预测结果等后果而被证监会公开谴责，2019年1月14日、5月24日、7月9日违反财产报告制度。此外，陈岩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涉案总数21件，历史案件3件，且失信行为大多数为有能力履行而拒不履行的，目前为止未履行比例为100%。2020年12月25日，陈岩被立案调查，原因是陈岩涉嫌违规交易北讯集团股票且隐瞒此次交易内容。以上信息均表明北讯集团大股东陈巖在诚信方面、个人品行方面存在缺陷。

2.公司在内部审计监督方面存在问题

日常经营活动中，公司在业务流程方面存在内部监督缺陷。北讯集团在设备购置方面未能严格按照货物入库金额付款，而是以预付设备款的形式通过供应商对关联公司转账。此外，年度报告中存在大额预付款和潜在的关联交易问题，对于2018年至2019年发生的利益侵占问题没有发挥有效的日常监督作用。

3.公司在治理结构方面存在缺陷

中小股东一般通过企业的各阶段报告了解公司的经营情况，因此财务报告是否真实对中小股东而言很重要，但是北讯集团董事兼董事长王天宇、独立董事王凤岐和乔阳都无法确保2019年半年度财务报告的真实性。乔阳还曾表示对固定资产、流动资产的目的存疑。虽然后来北讯集团督促公司的高管层领导聘请专业人士来出具审计意见，但是这已经足以说明公司在治理结构方面存在一定的不足甚至是缺陷。

（二）北讯集团大股东通过关联交易进行利益侵占的特征

1.时间跨度长

北讯集团侵占时间跨度较长，从2018年初至2019年末进行利益侵占，且对公司的影响一直持续到2021年直至公司受到处罚、股票终止上市和进入退市整理期、退市等，时间跨度历经4年之久。

2.高隐蔽性

由于信息不对称，中小股东对股市波动的信息影响很难辨别，而大股东通过操纵股价不容易被发现，且中小股东缺乏话语权和影响力。北讯集团2018年至2019年两年间进行利益侵占，是通过供应商间接向关联公司以预付设备款的方式转移资金。虽然公司对关联交易进行自我检查，表示确实存在此类关联交易，但并没有提出任何解决办法。通过业务流程的不透明以及中小股东信息不对称等对中小股东隐瞒资金货款的使用情况，且设备是否发货、入库等情况中小股东并不了解。故大股东利益侵占具有高隐蔽性。

（三）北讯集团大股东通过关联交易进行利益侵占的后果

1.导致北讯集团净利润下降

利益侵占对北讯集团的经营状况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选取2017年至2020年的部分经营指标来分析，公司净资产4年间下降50亿元；股票基本每股收益下降；且公司股东净利润2017年尚在盈利，盈利金额为217631300.17元，之后净利润一直亏损。总资产从2018年开始减少，至2020年减少到13467313665.59元；所有者权益2017年至2020年也一直在减少。由此得出公司资产减少，盈利能力下降，可能破坏公司发展的基础（数据来源于北讯集团2018—2020年年度报告）。

2.导致偿债能力下降

选取利益侵占发生的时间的财务指标来做分析，公司速动比率、流动比率下降，说明公司资金紧张。而资产负债率增加，说明公司负债不断增加。贷款偿还率下降，同期变动比率为-41.65%，利息偿付率同期变动比率为-51.10%。2019年12月公司總负债117.17亿元，短期偿债能力较差，造成公司归还本息的压力过大，可能面临更多的债务逾期风险，具体数据如上表所示。

对于同期变动比率超过30%的原因，北讯集团对此做出解释，公司流动资金紧张，原计划发放贷款给北讯集团的金融机构对其停止放款，公司资金流动性出现漏洞，导致大量债务拖欠；公司的生产经营状况受到影响。

3.连续两年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从而被实施退市处理

2018年、2019年公司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2019年股票被特殊处理，2020年7月3日股票暂停上市，2021年6月10日被实施退市处理。

4.导致深交所对北讯集团及董监高等作出公开谴责及通报批评

2018年北讯集团与天宇集团设备购置关联交易高达18亿元，由于大股东披露消息刻意延后，忽略审议程序，隐藏信息，深交所对北讯集团作出公开谴责的处分，处分还包括陈岩、周倩和乔阳等。

四、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根据以上分析及后果研究，得出以下结论：1.公司内部监督存在缺陷，使得陈岩在进行利益侵占时，内部监察机构并未发现风险；2.公司治理结构存在缺陷，原财务负责人乔阳在审查关联交易利益侵占时，因职责权限未能准确核实真实性等。

（二）建议

第一，建立设备采购审核体系，完善设备购置流程，使设备购置流程公开化、透明化。政府部门督促公司企业建立设备采购审核体系，及时披露采购设备名称、数量及是否发货、入库等。第二，加强审计监督。审计人员应保持独立性，依法进行审计。内部审计应加强内部监督，确保内部控制制度的有效执行。政府审计和社会审计要加强对审计报告内容的监督。第三，建立使企业财务报告有较好的透明度且能保障中小股东合法权益的制度。完善法律法规，使中小股东在自身利益受到侵害时，能够有法可依并积极寻求法律的保护。第四，分散公司大股东的股权比例，同时加强信息的披露与监督。上市公司分散大股东的持股比例，提高市场传递信息的能力，确保所披露内容的真实性等，满足投资者和监管机构的多元化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