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东方杂志》对家庭教育的倡导

2023-10-30陈燕

今古文创 2023年39期

陈燕

【摘要】《东方杂志》是中国近代史上较为悠久的大型综合性杂志，在民国时期对家庭教育给予了较多的关注，刊载了较多的文章，积极探讨家庭教育理论的改良，宣传普及儿童卫生知识，养成良好的生活行为习惯，实施性教育等教育内容，为家庭教育的发展提出了相当的建议。

【关键词】民国时期；《东方杂志》；家庭教育；倡导

【中图分类号】G7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3）39-0113-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39.036

《东方杂志》是中国近代史上影响最大的百科全景式期刊之一，创刊于1904年，终刊于1948年，几乎涵盖了整个民国时期，其丰富的史料一直是学界研究的重点。家庭教育在民国时期得到一定程度的发展，《东方杂志》也积极投入到对儿童家庭教育的宣传行列中。本文以《东方杂志》刊载的有关家庭教育的文章为主要研究内容，探讨民国時期家庭教育的理论、内容与启示等问题。

一、《东方杂志》倡导家庭教育理论科学化

民国时期，儿童教育事业得到发展，教育理念和教育方法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东方杂志》刊登了较多关于儿童家庭教育理念的文章，积极的探索对家庭教育的新的认识和家庭教育理念方法的改良，致力于推动家庭教育理论科学化。

（一）家庭教育应有之认识

随着家庭制度的动摇与变化，儿童的家庭教育也发生了变化，儿童的教育重心逐步的由家庭转移到学校。但是，家庭是教育儿童的主体，一切劳作、行为习惯、品性的教育都是由家庭进行的。章育才提出，家庭中教育儿童的范围可以划分为养成言语的选用与了解力，自然现象的观察力，社会事像的观察力，基本的道德习惯，宗教的情感，基本的职业兴趣，基本的身体劳作，基本的经济常识，卫生的观念，处事接物的基本观念。[1]

家庭教育儿童范围的广阔性意味着家庭教育须具备正确的认知，而家庭教育的内容又往往与特定的时代背景相联系。陆傅籍认为大时代的家庭教育应将儿童训练成为一个健全的有为公民，准备负起抗战建国的责任，并提出了家庭教育者应具备“国家观念”“文武并重”“注重卫生”“提倡科学”“劳动神圣”[2]五种认识。同时，还对怎样增进儿童的健康，培养儿童的民族意识，养成儿童的正义思想，培植儿童的建设能力，引起儿童的科学兴趣，训练儿童的劳动身手，发挥儿童的尚武精神，养成儿童的节约习惯都做了一一的详细说明，旨在突出家庭教育对儿童教育的任务所在。

（二）家庭教育方法的改革

父母的教育方法和理念对儿童起着直接的影响作用，民国时期的无论在儿童精神生活的启发上，还是在教育方法上都不够成熟。尽管这一现象是社会组织环境的影响下以及父母教育程度的低下等综合作用影响的结果，但与这一时期父母狭隘的教育观念也有着较深厚的影响。陈碧云认为家庭教育最为痛心的便是“当父母的不注意启发儿童爱群，爱社会、国家、民族的观念，反而教他专于爱自己个人，爱家庭，使儿童养成一种自私的个人主义，宗法的家庭思想”[3]。归根结底，此种教育观念是由于社会经济决定的，当时的社会是一种个人主义经济生活的社会，需要自己存储私产以维持自己的生活，形成个人主义的自私观念是必然的现象。

家庭教育方法的正确与否直接对儿童乃至国家的发展产生一系列的影响，为此，《东方杂志》知识分子积极探索如何使用正确的家庭教育方法教育儿童。一方面，依照儿童的兴趣，将其一切活动由不正当的倾向引导到正的倾向上去，诱导儿童改变一切错误的观念；另一方面，让儿童过群集的生活，让其与普通的社会的恶劣环境相隔离。然而，儿童的教育方法社会环境的影响和限制，单纯改良教育方法而缺乏对社会的改造，改良的教育方法也难以得到有效的推行。正如陈碧云所说：“儿童教育之不良，明明都各有其最根本的社会原因，只有从那根本病源加以改革，才能见效。”[4]要扫除成人的错误观念，对社会组织环境加以根本改造，必须从改造现有的社会关系入手，把社会改变成一切个人都为社会而工作，使其一切生活都受到社会的共同保证的社会。

二、《东方杂志》倡导家庭教育内容丰富化

《东方杂志》刊登了众多关于儿童家庭教育的内容，从多方面体现出对家庭教育的重视程度。除了注重较为平常的儿童卫生知识教育以及儿童行为习惯教育之外，也提出了家庭教育的新内容——性教育，并对如何教育做了详细的阐释。

（一）普及儿童卫生知识

儿童卫生知识的良否与儿童身体健康与否有着重大的关系。《东方杂志》知识分子在《儿童卫生》一文中引用了大量的数据表明中国儿童在周岁内死亡数在各个国家之中占据了较高的比例，虽然儿童高死亡率是由众多因素综合作用影响下而成，但是与儿童卫生知识的缺乏有着密切的联系。张昌绍认为儿童死亡率高与“政治之不上轨道，一般经济情形之低劣，公共卫生之幼稚，科学医术之不普遍等，直接间接均有重大之关系。但其最大之原因，实为父母对于儿童卫生知识之缺乏”[5]。因此，儿童卫生知识的普及是必要的。

《东方杂志》知识分子为此探讨了不同阶段的儿童应注意的卫生问题，积极的推动儿童卫生知识的普及。首先，对婴儿时期的产时的护理，脐带的处置，眼病的预防，皮肤的保护，婴儿的食物等卫生问题给予了详细的说明。其次，对幼儿时期的食物、衣服、牙齿、疾病等问题提出了一定的预防措施。其中，家庭牙齿卫生教育成了《东方杂志》较为关注的卫生问题。家庭牙齿卫生教育是父母给儿童灌输牙齿卫生知识，让儿童养成良好的牙齿卫生的习惯，对儿童牙齿起着一定的保护作用。然而，“我国社会上一般为父母的，对于儿童牙齿卫生教育的知识，差不多都是根据传统的习惯和个人的成见，甚至崇信神鬼而用符咒巫术”[6]。对于家庭牙齿卫生教育的缺失以及不科学的方法，陈卫潘对母体本身的口腔卫生、婴孩口腔的清洁、牙刷的选择、牙龈出血的处置等方面的内容都做了详细的介绍。最后，学童时期的儿童卫生问题应注意家校的紧密联系，共同养成儿童养好的卫生习惯。同时，《东方杂志》还致力于介绍防病常识以及普通疾病的护理方法，为普及儿童卫生知识提出了有效的建议。

（二）养成良好生活行为习惯

儿童时期是儿童养成良好生活行为习惯的重要阶段，任何的习惯都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能养成，而家庭教育正是促成儿童行为习惯养成的一种方式。正如怡婷所说：“养成良好的习惯，全在乎大人的训练。”[7]怡婷提出儿童习惯的培养要注意“不要随他的便”“学习自动”，选择适合儿童需要的玩具等事项。姚贤慧认为儿童的行为习惯要从抱的习惯、睡眠的习惯、饮食的习惯等方面入手，并提出儿童习惯养成需要遵循的原则。第一，任何一种习惯的养成，都需在实际的环境中多次训练；第二，要让学习者在情感上得到满足；第三，训练要有一个清晰的目标，使儿童能够感知自己的进步；第四，儿童模仿能力较强，父母应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第五，儿童的教导，父母需达成一致意见。[8]

同时，《东方杂志》知识分子还致力于对儿童睡眠、吃吵夜溺、狂喊残忍等问题研究，为改善儿童不良行为习惯提出了解决方法。针对儿童睡眠问题，梁植初提出儿童睡眠需要一个标准的睡眠时刻，采取正确的睡眠方式，选择适当的寝具。对于儿童吃吵夜溺的问题，可卿根据儿童吃吵夜溺的实际问题的描述提出相應的解决办法。同样地，雨青也用问答形式对儿童狂喊残忍的实际问题提出解决办法。

（三）提倡儿童性教育

性欲是人类生理机构的正常反应，对人类的生理健康和精神健康都起着重要作用。儿童因为体质、环境、气候等因素导致早熟的现象十分的普遍，致使儿童发生性欲冲动，易产生变态性欲，对儿童生理、精神以及国家种族都会产生不利的影响。究其原因在于性教育的缺乏，大多数的父母被几千年来错误的性欲观念所遗毒，缺乏对性知识的科学的了解，无法对儿童进行性知识的普及，导致儿童易被外部社会环境所影响。所以期望父母都具有必要的性知识，都能够以性生理解剖的科学知识和新的性道德来教育他们的儿童，是不可能的。

家庭教育作为社会教育之一，实施儿童性教育对于儿童的身心健康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性教育的良否，对于儿童的心理健全与否有重大的关系。正如黄德馨所说：“性教育之目的，在完善人格的培养，而使儿童能适应现实的环境。”[9]然而，性教育的实施范围是非常狭窄的，倡导儿童性教育的《东方杂志》知识分子为此感到十分担忧，对家庭性教育的实行提出了一系列可行的建议。第一，消灭性欲的一切错误观念，使人们能够毫无成见地接受科学化的正确的性观念；第二，教育教育者，让他们都具备充分的性器官知识，生理与卫生方面种种必要的科学上的知识；第三，家庭与学校共同协作，随时随地进行指导和纠正；第四，举行性知识的通俗演讲会，加大对性知识的传播；第五，编译通俗的性知识丛书，增加获取性知识的渠道；第六，肃清诱惑青年的淫书，代之以正当的性教育读物。但是，《东方杂志》知识分子虽提出了一系列家庭进行性教育的建议，却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儿童在性教育方面知识的缺失，而真正能够将儿童性教育发展起来非得社会改革不可，正如陈碧云所说：“性教育能够普遍的实施，那还有待于旧社会根本变革和新社会完全确立。”[10]

三、《东方杂志》倡导家庭教育的启示

民国时期家庭教育的发展的同时也给人们带来了相当的启示，父母拥有和谐的情感态度，良好的家庭环境，家庭与学校保持密切的联系更能够使家庭教育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一）拥有和谐的情感态度

家长的情感态度直接儿童的行为，儿童的很多行为问题多由于父母给予的情感态度的不健全所产生的，儿童时代的情感生活不能得到健全地发展，通常会对儿童以后的生活产生不利的影响。因此，选择恰当的教育态度有利于儿童情感的健全。姚贤慧对冷淡的父母、放任的父母、过于严格的父母、不快乐的父母、虚荣的父母对儿童行为问题的产生做了详细的探讨。

冷淡的父母常常忽略儿童的幸福，儿童在家庭中得不到相应的地位，会产生自卑的心理和畏怯的感觉，同时无法得到情感的满足，儿童情感由父母转移到朋友，致使同性恋爱的发生。放任的父母教养下的儿童，常常以自我为中心，当与外界接触时，便会发生种种问题。过于严格的父母以教养出两种儿童，畏怯和反叛的儿童。不快乐的父母教养下的儿童，很难适应家庭的生活，父母不健全的爱对于儿女人格的发展会有极大的妨碍。虚荣的父母会对儿童过分的抬举，使得儿童无法看清自己的能力，会以欺骗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因此，家庭教育中，父母需拥有和谐的情感态度，才能推动儿童人格健全发展。正如姚贤慧所说：“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父母之间有和谐的情感。他们对于儿女的幸福——他们的健康学问人格和社交等等——是异常注意。家庭的每一个孩子都有相当的地位。父母对于他们没有偏心的爱护，没有过分的管辖以妨碍他们自我的发展，也没有过分的放任以养成他们自私自利的习惯。父母对于人生的态度是真实的，因此他们给让儿童的训练也是务实的。”[11]

（二）营造良好的家庭环境

儿童有着“一，接受外界的刺激；二，这种刺激在脑筋中肌肉里或者可以保留着；三，他受到那种刺激，到相当时期，有相当的反应”[12]基本的能力，外界的环境直接刺激且影响着儿童的行为发展，儿童在怎样的环境中就会得到怎样的刺激以及印象。因此，为儿童营造良好的环境是必要的。

为儿童营造怎样的良好环境，陈鹤琴提出要从游戏的环境、劳动的环境、科学的环境、艺术的环境、阅读的环境入手，营造多种区别化的环境。首先，游戏中隐含着较多的快乐、思想、健康，父母应给予他们恰当的游戏设备，使小孩子有充分的运动，给儿童良好的游戏体验。其次，营造独立的劳动环境，让儿童学会自动，培养儿童的劳动习惯与儿童独立的能力。再次，营造科学的环境，引起儿童研究科学的兴趣，利用生活中的小物件培养儿童动手制作的能力。最后，营造艺术的氛围，包括营造音乐的环境、图书的环境以及审美的环境。另外，阅读环境也是不容忽视的，父母应给儿童购买相当的儿童读物，并给予相应的指导，引起儿童阅读兴趣。

（三）注重家庭与学校的联络

家庭对儿童的教育存在一定的缺陷，最大的缺陷便是儿童道德教育的缺失以及对健康教育的缺乏，学校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家庭教育的缺陷。同时，没有优良的家庭环境，单纯依靠学校教育发展儿童的整个生活也是较为困难的。因此，家校要紧密联合。

而家庭和学校如何做到紧密联合，互相尊重彼此的教育是首要原则。章育才提出“家庭与学校的联络，第一步父母们先要尊重学校教育，要知道学校中的一切作业都是为着儿童的幸福而设施的，同时更要抱具一种观念，学校中书本的教育不能代替家庭教育的功能”“在学校的一方面，教师们应该尊重家庭教育，要知道书本的教育对于幼年的儿童效力很少，要布置自然的适宜的环境，要参酌家庭中亲爱和谐的教导方法”[13]。同时，章育才也致力于探讨通过设立母亲会、家长俱乐部、音乐会、竞技会、艺术展览会、校外儿童指导会等加强家庭与学校联络的方法，从而促进学校教育发展的同时也可以改良家庭教育。

四、结语

民国时期是社会变革和转折的时期，受西方文化观念的影响，家庭教育无疑成了变革的内容。但受传统观念的束缚和制约，家庭教育的发展收效甚微。《东方杂志》对家庭教育问题密切关注，刊载了众多关于家庭教育的文章，倡导科学的家庭教育理论，丰富家庭教育内容，为家庭教育建言献策，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家庭教育的发展。

参考文献：

[1]章育才.现代家庭与儿童教养[J].东方杂志，1935， 32（11）：92.

[2]陆傅籍.大时代的家庭教育[J].东方杂志，1939， 36（9）：77-78.

[3]陈碧云.改良儿童教育之理论的检讨[J].东方杂志， 1934，31（7）：2.

[4]陈碧云.改良儿童教育之理论的检讨[J].东方杂志， 1934，31（7）：3-4.

[5]张昌绍.儿童知识[J].东方杂志，1935，32（19）：278.

[6]陈卫潘.儿童牙齿卫生教育[J].东方杂志，1939， 36（11）：88.

[7]怡婷.教导儿童应注意的事项[J].东方杂志，1935， 32（23）：129.

[8]姚贤慧.儿童的习惯是怎样养成的[J].东方杂志， 1936，33（13）：276-277.

[9]黄德馨.家庭教育的新观念——性教育[J].东方杂志，1943，40（15）：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