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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治理:教师志愿服务的新场域

2023-10-28蔡英辉于泓斌

北京青年研究 2023年3期
关键词:课后服务社区治理

蔡英辉 于泓斌

摘  要:社区是社会治理的基本单元,是公共服务的神经末梢。教师队伍参加社区志愿服务,在平安环境、社区融合、社区文化等方面发挥作用,有助于构筑共建共治共享的社区治理体系。社区治理是教师施展才能的新场域,要搭建信息畅通的教师社区志愿服务平台,建构科学评估体系;系统整合志愿服务资源,鼓励教师用专业知识为社会做贡献,营造学校与社区共建共享的良好社会环境。

关键词:教师志愿服务  社区治理  课后服务  喘息服务  困境儿童帮扶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健全城乡社区治理体系,及时把矛盾纠纷化解在基层、化解在萌芽状态”。[1]社区治理重在有效整合资源、提供公共产品、满足社会需求;社区可供调度的资源有限,提供公共产品常常力不从心,援引志愿服务组织等外力介入成为必须。志愿服务体现在爱心释放和有组织的协作,其价值意义主要在于实践操作而非单纯理论创新。教师志愿服务作为公益事业的常规力量,参与社区治理是践行社会职责、彰显教育的关爱功能和文明价值。社区是教师志愿服务的用武之地,要探寻教师志愿服务与社区治理的契合路径,激励教师立足社区、做好服务、反哺社会,聚焦文化氛围、社区融合、喘息服务等事宜,培育公民意识、公义精神、服务观念,提升居民生活品质和营造文明的社会氛围。

一、教师志愿者参与社区治理的意义所在

在公共服务主体多元化的情境下,社区不再是服务资源的单一提供者。目前基层社区服务力量较为匮乏,如我国台湾地区消防、警察、教育等行业都有义工(志愿者)参与并自成体系。大陆地区教师群体结构稳定、文化素养高、责任心强,援引教师队伍参与社区志愿服务大有裨益,可推进社区治理体系有序发展。

(一)丰富社区教育资源,推进精神文明建设

教师志愿服务回馈社会的关爱,利于助推国民素质提升。志愿服务是在不为报酬的前提下,出于仁爱之心、回馈社会和援助他人目的,志愿者自愿付出时间和精力而实施的公益行为。教师参与社区志愿服务,对于家庭教育和社区教育形成有益促进。教育部分别于2014、2017、2021年发布《关于教师参与志愿服务活动的指导意见》《关于做好中小学生课后服务工作的指导意见》《关于支持探索开展暑期托管服务的通知》,鼓励教师参与志愿服务。当前社区资源较为孱弱,志愿服务适度来补,援引教师志愿服务体系介入社区教育;培养社区造血功能和发挥主观能动性,帮助困境儿童适应社区环境和提升学习能力,增强社区服务居民的水平,促进社区与学校形成和睦友好关系。

教师志愿服务利于促进社区文化建设。服务社会是学校的责任,“全美已有500多所大学校长签署了《高等教育的社会责任校长宣言》,承诺将履行高等教育服务社会的义务”。[2]具体到落实层面,教师参与社区文化建设责无旁贷。第一,随着城市化进程加速,社区文娱设施持续改善,但文化建设不够有力,居民参与社区事务不多;居民活动局限于老年大学、广场舞或打牌等,亟需高素质的教师群体介入提质升级。第二,有的群体进入一线城市或全新社区,心理上却依然还停留在村落阶段或原有场景,不易承受外部环境变化,从文化建设层面缓解心理压力,出身教育领域的教师擅长处理此类事宜。第三,目前单亲家庭为数众多,如美国在1980年代离婚率几乎50%,有约1/3的孩子生活在单亲家庭中,对社区功能和价值观念形成一定冲击,教师参与社区服务可以更多承担照料功能,以专业志愿者身份介入指导,从精神文明层面形成有益补充。

(二)利于社区安全维护,稳固核心家庭关系

教师参与社区服务中,利于社区环境安全。当前社会环境面临剧烈变迁,社区安全环境的建构是重中之重。社区承担楼宇文化、人口服务、卫生防疫等职能已经有些应接不暇,依靠社区自身力量难以满足安全诉求,要吸纳社会资金投入安全氛围营造,也要积极寻找志愿服务介入,“引入更多健康的社会力量,應对复杂性问题,推动社会治理社会化。[3]从家庭角度而言,全职父母无暇照顾子女,只能报各种托管班或委托长辈照顾,培训班涉及安全和资质等问题;祖父母面临精力有限或体质不佳等问题,加之隔代溺爱或疏于看护,对风险防控的掌控能力相对较弱。教师志愿服务可以在社区安全方面发力,一是在自我保护、消防、交通、预防诈骗等方面进行知识推广和宣传教育;二是在中小学生课后和节假日期间为社区教育入场做好铺垫,接手陪伴事宜,从科普培训、辨别危险、安全教育等方面入手,提升孩童艺术鉴赏和手工制作水平;三是辅助社区教育和风险预防工作,进行细致风险排查、消除安全隐患和维护社会环境稳定。

教师在社区志愿服务中大显身手,利于家庭结构健康发展。家庭是社会的基本组成单位,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推进,家庭结构呈现小型化和离散型特征。从历史来看,“1950年代美国尚有56%家庭的父母中有1人(一般为母亲)可居家照看孩子,1990年代这一数字只有1/4”。[4]女性走出家庭参加工作是大势所趋,但子女教育仍然需要有人关注,这也是社区服务和教师志愿的用武之地;有的父母对子女教育方法和课业辅导等了解甚少,需要有教育方法、亲子关系、家庭和谐等方面的专业培训,这方面需要由专业人士指导;多个社区和众多家庭对教师志愿服务需求聚合,如涓涓细流汇成大海,若被忽视则不合时宜。塑造志愿服务精神是立德树人的有机部分,教师受过心理培训也掌握现代教育方法,在家庭心理辅导等方面体现教育从业者的责任担当,利于稳固家庭亲子关系。

(三)有助于关心弱势群体,关爱残障家庭和特殊人群

教师在社区提供志愿服务,扶助弱势群体彰显爱心。社区是通过邻里关系、行政组合等方面形成的群体,掌握资源有限,服务范围也受限。社区供给普通人的公共物品迟早、多少差异不大,但对弱势群体则至关重要,这就涉及优先级的问题,确保紧缺资源到最需要的人手中。首先,弱势群体是社区内一份子,对社会整体平衡稳定亦有作用;教育行业属于公益性行业,教职人员职业规范也较为严格,在弱势群体帮扶方面有先天优势。其次,基于实践经验而言,国家或团体提供的社会保障机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再次,教师志愿者参与社区服务,可发掘孩子体育、艺术等才能,推进弱势群体子女展现风采,在进城务工人员子女适应能力提升、残疾儿童提供喘息服务、困境儿童帮扶等方面发挥作用。因此要推进教师党员志愿服务活动,通过参与社区事务和关注弱势群体弘扬社会正能量。

教师关心残障群体是发扬仁爱之心,带来温暖和希望。社区有服务残障人群、失能失智群体功能,但实际只能维持执勤维稳、垃圾清运、简单医疗服务等,助残爱老、长期照护等由于资源限制而力有不逮。如北京由社区主导运营的温馨家园承担服务残疾人功能,但从配备力量、康复服务次数等看并未全面覆盖;另有重度残疾儿童无法入学,只能采取送教上门服务,而特教学校资源较为有限,可由普通教师参加志愿服务形成补充;教师的人性关怀,与厚慈仁爱相关,在社区志愿服务中彰显师者大爱。“集体物品也可能完全志愿供应,且这种供应卓有成效”。[5]教师有学识储备和信息优势,心理较为成熟,教育阅历丰富,掌握专业技能,对残疾人群体有爱心和耐心;可依托街道和社区的公共服务设施提供志愿服务,走进残障儿童和失能老人家里提供喘息服务,满足残疾人教育培训、日间照料、康复训练等个性化需求,让残疾儿童家长和失能老人子女免除后顾之忧。

(四)对城市化的社区融入有助益,推进教育资源区间均衡

教师参与社区志愿服务,有助于新市民融入社区。美国整合学校资源和社区力量,把课后托管纳入公共服务范围,通过放学后计划、21世纪社区学习中心和志愿服务活动等为家长提供多项选择,这有利于实现社区内族群融合。迥异于亲缘和土地等因素自然形成的村落,我国当前城区面临面积膨胀、布局不合理和邻里关系淡漠等问题,初来乍到的新居民更是融入困难。从社区发展讲,“通过社区整体布局以孩子为纽带规划空间、设计活动,能够促进家庭间的互动和交流,增强家庭的社区归属感。[6]居民要融入城市,尤其是外来人口和进城务工人员要正常生活,在生活习惯、心理冲击和邻里关系等方面都需要适应,必須从居住、教育等全方位融入社区。教师志愿者在知识传播、法律援助、专业讲解、教育管理等方面有优势,可以帮助指导融入过程和整合街坊关系,为新市民子女提供心理辅导、课业帮助和智力支持,尤其对城乡结合部的儿童进行契合式引导,使之融入社区群体、适应城市生活,因此需要有政府宏观层面发挥作用,促成教师志愿服务水到渠成。

教师参与社区志愿服务,可推进教育资源的公平配置。其一,当前城乡鸿沟和区间教育资源不均衡,在蛋糕总体有限的境况下,优质资源往往愈加集中,学区房甚至成为商品房价值的主要衡量标准,教育公平成为社会日益关注的话题。其二,教师志愿者参与志愿服务,实际成为社区公共服务的提供者和合作方,“如果行动者之间的关系没有清晰的游戏规则,就不存在合作伙伴关系”[7];当前社区服务则将主要精力放在扶贫济困、治安稳定和居家养老等方面,在社区教育和资源平衡方面远未发挥作用,需要借助教师打造志愿服务项目,充分尊重教师权益和给予信任。第三,城市社区志愿服务方面,教师在潜移默化中育人,可解决劳动时间不固定的进城务工人员解决子女陪护问题,乡村志愿服务则可通过为打工子弟小学上课、寒暑假为农村小学补课、到偏远地区支教等形式实现。第四,平台搭建方面,学校可与社区协同合作,对志愿者进行专业培训和引导就地作出贡献。

二、教师志愿服务参与社区治理面临的问题

志愿服务是社会发育成熟的重要标志,展现国家公益服务的整体实力。学校有服务社会的责任,社区志愿服务需要教师踊跃参与,却也面临教师志愿服务规模不大、目标不明、引导不够、社会支持不足等发展瓶颈。

(一)平台建设和组织体系有不足,志愿服务规模效应未发挥

教师参与志愿服务活动并不活跃,并未形成规模效应。首先,追溯缘起,我国慈爱怜悯之心并不匮乏,“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观念深入人心,这正是志愿服务的社会基础。如宋代范仲淹发起的义学为公益的产物,通过蒙学教育惠及当地贫寒子弟;范氏义庄兴盛八百余年,通过慈善义举、救济等形式惠及乡里,其实与志愿服务同样造福社会;志愿服务突破宗法视野束缚,实现从小我到大我的超越。其次,当代志愿服务肇始于西方,缘起于宗教团体和社会力量推动,随家族解构和个性解放逐渐推广风靡全球。“美国居民80%以上的人承认自己是某种组织的成员,其中包括教会、联合会等……那些参加宗教或者其他组织的人更倾向于从事志愿活动并进行慈善捐款。”[8]值得深思的是,我国教师志愿服务参与广度和深度欠佳,参与志愿服务的热情有待提振。第三,当前教师志愿服务范围狭窄,主要涵盖外事翻译服务、博物馆等景观通识讲解、学生志愿者领队等;以“教师志愿服务”为主题在知网仅搜索到寥寥数篇文章;教师志愿服务平台搭建不够,没有牵头部门规范指导,体系建构和统筹谋划不足。

教师志愿者规模不大,积极性未被充分调动。我国志愿服务经过几十年发展成效显著,在奥运会、世博会等重大活动中经受历练,注册人数持续增长,取得可喜的成绩;我国志愿服务带有行政色彩和社会精英痕迹,2016年出台的《慈善法》对出具志愿服务证明进行了规范。当前教师志愿服务并未形成体系,志愿服务的形式比较单一,甚至有临时性的特点,任务完毕往往就地解散,并未形成长效机制;有的教师有能力也有空闲,但服务无门,缺乏有效组织。从专业较强的涉外事宜来讲,“国外高校往往在活动结束后将大部分志愿者转变为长期服务资源,这与我国高校教师涉外志愿服务的短期性和集中性特征形成了鲜明对比”。[9]教师志愿组织有运动式治理特点,大型赛事结束即任务告终,经验总结不见踪影,后续有虎头蛇尾之嫌;相较于大学生如火如荼的活动内容,教师志愿者总体参与人数不多,社会影响范围有限。因此,需要建构教师志愿服务体系和搭建志愿服务平台,鼓励教师广泛参与志愿服务,正向引领社会风尚。

(二)发展目标不够明确,资源整合和引导不到位

教师志愿服务处于探索阶段,发展方向不够明晰。“中国志愿服务事业的最大特点是以政府推动为主,政府视推动社区服务为自身重要职责。”[10]深圳市重视文化义工服务,文化广电旅游体育局2022年颁布的《深圳市文化志愿服务管理办法》规定,“开展文化志愿服务前,文化志愿服务活动组织单位、文化志愿者、文化志愿服务需求方应就文化志愿服务内容、权利义务和法律责任等协商一致,必要时应签订书面协议”,有效保障志愿者权益。传道受业解惑是教师的基本职能,志愿服务是青年教师仁爱之心的延续;教师愿意为参加社区服务,要鼓励也要保护权益。随着政府职能转型和民众需求多样化,教师志愿服务缺乏长远规划和宏观指导的弊病逐渐显现。教师志愿者何去何从,缺乏总体路径指向;固然自生自发秩序重要,但政府关键助推和学校鼎力支持不可或缺。社区志愿服务缺口很大,但并非每个项目都适合教师群体,而需要因人而异、因事而异,找到适合的土壤和环境,促成教师社区志愿服务生长生成。

教师志愿服务资源整合不够。美国教育学家杜威有言:教育乃是社会生活延续的工具。“美国志愿服务事业的发达与联邦政府所起的关键作用密不可分,联邦政府以出资人和主办者的身份介入本属于民间范畴的志愿服务”[11],协调相关资源参与社区志愿服务。学校身处社会大环境中,承载社会期待和表征社会良心,教师参加志愿服务,是值得肯定之事。据《2018年基础教育发展调查报告》,“2018年全国小学招生人数为1867.3万,在校生人数超过了1亿;全国初中在校生人数4652.59万”,如此庞大的人数分散在不同社区,社区志愿服务方面作为依旧不多,对教师从事志愿服务缺乏引导。台湾省关于教师、警察、离退休人员志愿服务的研究较为规范,而内地对教师志愿服务研究和统筹较为滞后。因此要对志愿服务机构予以整合,信息形成双向互动而非单向感召,这也是对教师志愿服务形成吸引的关键要素;政府需考虑发挥教师科研实力和创新能力,激发知识集聚效应,推动科技成果和人文精神在社区的生根发芽,在社区志愿服务立项等方面予以扶持,使服务项目制度有保障、行动有方向。

(三)专业技术和培训不到位,评价机制不够科学

教师志愿服务呈现个体参与特征,专门培训存在缺位。掌握技能的志愿者作用不容忽视,“自从美国成立以来,志愿者协会就是美国社会活力的一个关键组成部分……2005年卡特里娜飓风使墨西哥沿岸受灾……辛辛那提大学派出了大批医生和护士,科罗拉多州的一个教堂运送了好多大学生。”[12]社会救灾活动的有效开展,与教职工(含医护人员)的身体力行系相关;美国消防系统有2/3是志愿者,专业志愿者团队大大减缓了政府公共服务压力。社区志愿服务并非毫无技术本领即可从事,譬如医疗服务、养老陪护、儿童教育等方面都需要专业知识,同时要有社会责任感支撑。当前对教师志愿者的培训不足,本来可以经过培训后成为专业志愿者,却往往被安排做人皆可为的简单活计;结果是胡子眉毛一把抓,一方面造成人才资源浪费,而社会亟需的专业服务能力不足,这也是教师参与社区志愿的顾虑。因此要从实际出发,就近就便探寻契合职业特点的切入点,在邻里互助、关爱老人、看护幼童、文娱讲座等方面发挥特长。

教师志愿服务粗放式发展,缺乏有效评估机制。志愿服务组织运作复杂、事务繁多,有科学评价机制才能维持运转,保持向心力不减、公益心不衰。我国志愿服务引导加入和评价机制方面存在缺位,“中国志愿服务联合会”官网功能主要是汇总宣传,且信息略显滞后;在“志愿北京”官网选择“参加志愿项目”发现项目“拒绝任何人加入”,“寻求志愿者帮助”也没有途径;志愿服务引导并未做到个性化和有的放矢,对教师加入途径缺乏有效指引,对志愿服務评价方法也近乎于无。志愿服务总要有抓手,地方政府、民政部门、学校引导教师参与志愿服务,鼓励教师掌握新技术手段,增强辐射效应,推进服务育人的延伸发展;政府和社区从项目建设角度而言,显然对教师志愿服务付出不够,难以共建出社区志愿服务示范项目;由于评价机制不够健全,志愿服务常常处于一拥而上或一哄而散的尴尬境地,这可从 “制度建设上的缺陷及其运行机制的不完善,志愿服务容易陷入短期行为和功利主义的境地”[13]寻找答案。

(四)社会重视程度和外部支持不够,志愿服务保障和激励不到位

外部环境对教师志愿服务理解程度不深,支持力度不够。由于社会对志愿服务认识不足,志愿服务项目品牌意识不足,领域内有造诣的教师本可以担任专家志愿者或利用自身专业开展服务,可目前更多从事辅助性工作,社区工作人员安排的普遍是站岗放哨的治安服务、清理小广告的环境服务,教师专业素养常被漠视,志愿服务团队建构和专业培训则处于缺位状态。固然社区表示欢迎增添有生力量,但在组织架构、参与方式、服务场地等方面重视程度不够,与教师志愿服务预期目标相距甚远。外部支持也不足,志愿服务团队之间沟通匮乏,举办单位很难实现人力资源和信息共享;全国教师志愿服务联盟2014年成立,2019年官网条目仅有20余项,且都与北师大相关,缺乏其他参与者,招募中项目仅1项;2022年初查询“联盟要闻”仅有37条,多为2016—2020年间旧闻;仅从白描手法来看,其微信公众号,较多转载中国文明网的稿件,缺乏实质举措和具体成效,可见志愿服务指望松散联盟推动发展并不可行。因此需要从顶层角度设计教师志愿服务,为教师参加社区志愿服务创造便利条件。

教师志愿服务资金保障不足,信息渠道不够畅通。任何公共服务项目启动都要有预算支出和保障机制,“制定一个协调的政策即使是不可能的,也是十分困难的”。[14]教师擅长的是文化建设领域,经过短期培训即可上岗,如引导学童快乐阅读、为居民开展娱乐活动、陪护失能老人、提供心理疏导等,实际从事志愿服务的种类五花八门,社区在协调和机制保障等方面存在不足。志愿服务本来就是公益性质,良好的保障是推动公益前行的动力。社区要尊重志愿者的劳动价值,志愿服务也并非纯粹义务劳动,志愿者也会付出时间、交通成本等,因此要探寻志愿者和服务对象各方的诉求,给予适当补偿或某些优待。

三、教师参与社区志愿服务的协同治理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社区作为基层服务机构,其治理水平可以检验出民众对政府满意程度;政府、学校和社区要多方合作,创造有利于教师社区志愿服务的路径,推动教师志愿服务事业发展完善。

(一)完善法律法规,明确主办机构关系

目前关于志愿服务的法律法规有《慈善法》、国务院《志愿服务条例》、共青团中央《中国注册志愿者管理办法》、文化部《文化志愿服务管理办法》、民政部《志愿服务记录办法》等,政策制定者和参与者多元,呈现九龙治水的局面。借鉴他山之玉,美国大学广泛参与社区建设,国家立法从1862年的《莫雷尔法案》到《<高等教育法>重新授权法案》《国家与社区服务法案》等,都对高校与社区关系作出规定;师生广泛参与社区事务和提供志愿服务,“除了有政府、基金会、社区等多元组织的广泛支持,根据社区需求创生出了多样化、特色化的实践路径,发展成为融入型大学模式”。[15]因此要由一个部门总体协调,譬如民政部门起草乃至推动《志愿服务法》制定实施,由教育部门再为教师参与志愿服务做出目标激励和科学评价,为教师群体和其他人员志愿服务奠定基础;完善招募程序、加强业务培训、做好评估和反馈监督机制,激发教师参与志愿服务的热情。

明确教师志愿服务牵头机构,推进学校与社区合作。从国家层面来讲,志愿服务有多个部门负责,尤其又掺杂教师系统的文化属性,职责功能复杂,难以找到对应机构,自然会影响教师的参与积极性。因此,要有民政部门或教育部门牵头,为教师参与社区志愿服务奠定基础。“社区最终要走向自治,社区自治不仅是法理目标,更是世界主要发达经济体的政策选择”。[16]学校层面要与社区进行项目合作和订立合同,通过党团机构、工会等平台组织教师参与志愿服务,寻找适合教师从事志愿服务的突破点;学校周边并不都是高收入群体,同一个社区中的人群收入和社会地位也迥然相异,鼓励教职工勇于奉献、服务社会、平等相待,从社区志愿服务——即家门口的志愿服务出发,为青少年在课后服务、人际关系、社交网络、心理健康等方面提供支持,逐步将服务范围拓展至整个社会层面。

(二)系统整合志愿服务资源,促进学校与社区互动

社区是众多以家庭为单位的居住场所,亦应是志愿服务的重心。我国志愿服务面临项目持续难、行政介入多等问题,街道和社区方面的志愿服务也多为政府主导。学校教师资源并未有效整合利用,本来可以提供志愿服务的人才被闲置。仁爱之心是志愿服务的内生动力和精神源泉,社区和教师志愿者都要为之努力。因此,政府机构要持续优化外部环境,创造教师参与社会服务的机会。从学校内部而言,由教师管理部门或工会组织更为合适,建构起有始有终的志愿服务管理团队,整合教师和学生的力量。充分调动中小学和社区的积极性,学校“利用放学后的空闲教室和设施等资源,建构学校、社区、志愿者等多方参与”[17]体系,持续完善教师志愿服务队伍建设,充分发挥教师专业化服务优势,各方形成互相补充、协同配合、持续长久的整体志愿服务团队。

教师参与社区志愿服务,可以促进校地沟通。学校与社区理应是和谐共生的伙伴关系,美国高校设有专门与社区洽商合作的机构,如“哥伦比亚大学有政府与社区事务办公室,波士顿大学和芝加哥大学都设有社区服务中心,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设有社区关系办公室”。[18]我国学校在规划之初就要与周边社区同发展、共谋划,师资雄厚的学校均可以在此方面作出尝试,抑或组建教师志愿队伍提供服务。当然,由于我国社区承载力有限,譬如并非每个社区都有中小学,大学所处地域也并不局限于某个社区,故而学校与当地政府及周围多个社区的对接是有必要的。从合作关系来讲,学校与社区处于不对等地位,并非简单的一对一关系,而是一对多或多对多,需要实现平等对话和互相合作。教师志愿者也并非无限承担责任,对于单亲家庭、父母有残疾、留守儿童等实在无人看顾的孩子,政府和社会要按照公共服务标准将其送到相关机构实施全日托管,或者组织志愿者开启模拟家庭模式,让儿童感受到关心关爱。

(三)认定评价机制,分门别类服務

教师志愿服务体系的评价机制,要有学校、政府、志愿服务组织方的协同配合。“为美国而教”有些类似于我国的支教保研,通过将志愿者培训成合格教师,为欠发达区域提供优质师资,逐渐消除教育不公平现象,其甄选机制严格、评价方式合理,“所获得的资金支持中,29%由政府的公共部门提供,71%则由个人、企业或社会团体所提供”[19],这也保障了项目持续运行,累计吸引了5万余名志愿者参与。学生志愿服务主要是二三课堂积分通过正向激励推动学生关爱和服务社会,毕业条件设限志愿服务建立负向约束机制;缘于教师职业稳定,此种措施对于教师吸引力不大。因此要加强志愿服务宣传和资金配备,在人才招募、选拔、培训、派遣等方面逐步完善;整合和建构社会信用机制,在可能的时候提供医疗方面的倾斜措施(如参照献血标准为家属折算数次排队或免费优惠),或者乘坐公共交通的优惠,给志愿服务教师荣誉激励或心理满足。校方可对社区调研或志愿服务的教师进行课时量折算,让参与教师有收获。

教师志愿服务要发挥专业特长,为社区居民提供准公共产品。学校可设计学习性服务课程,组织教师带领学生提供满足不同人群各种需求的社区服务,实际上教师与学生志愿服务在项目设计、服务指导、资金支持等方面也是有关联的。如波士顿大学的社区服务项目:为幼儿到12岁青少年提供艺术教育、课后辅导等服务;为外国移民、新波士顿人、老年人、残疾人等特殊群体提供服务;关注人权问题,为新移民、老年人、残疾人等提供服务;新生入学前先进行一周的社区参与、服务和教育,与当地社区组织建立联系;安排大学生一月两次陪伴当地社区的小朋友到大学校园,帮助儿童发掘潜能。[20]芝加哥大学的社区服务项目有:一对一对话讨论社区变革和团队参与;工作技能和专业知识培训;学生实习参与社会服务等。[21]教师志愿服务要关注弱势群体扶助,针对高端人士、中等收入社区和低端人群提供有针对性的服务。面对复杂的社区环境,学校和教师志愿者要分析共性问题、培养共情能力,对老年人提供医疗建议,对低学历人员提供职业规划和教育提升服务,对少年儿童推广科普知识和培养兴趣爱好。

(四)营造志愿服务氛围,助益社区文化建设

教师参加志愿服务,有助于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志愿者与国家命运相联结,与民族振兴共命运。“早在美国立国之初,社区服务和公民参与传统已成为美国公民文化的精髓。”[22]志愿服务精神是美国立国的支柱之一,从美国独立战争的志愿民兵队伍即可看出。教师志愿服务有自愿性、公益性的特点,志愿服务精神并非一天两天所能形成,而需要一种持之以恒的努力,爱心汇聚则形成众志成城的力量;社区就是日常接触之地,服务成效检验也方便,教师志愿服务为社区发展贡献力量,需要教育行政部门、当地政府和学校共同携手才能营造出良好的氛围;教师志愿服务团队要有永续发展的热情、保持昂扬的斗志和强烈的荣誉感,在社区文化发展、爱心城市建设方面贡献力量。

教师从事志愿服务对社区文化促进作用明显。教师志愿服务发端于民间公益行为,其生命力在于有目标、有组织、有落实,在社区落地生根是根本之道。社区文化建设是社区和城市软实力的表征,是教师志愿服务活动的用武之地。从美国经验来看,“20 世纪 50 年代,教室拥挤、师资不足的问题凸显,大约 20 万名志愿者参加了诸如管理学校图书室、护送孩子上下学、关怀病残儿童的助教服务活动,在提高战后教育水平方面的影响不可磨灭。”[23]北京在推动“街乡吹哨,部门报到”时,注重吸引在职党员参与社区治理,从教师参与来讲毕竟紧急救助、清扫卫生、站岗放哨等与教师本职工作关系不大,仍然需要探索契合教师职业特点的路径。从社区文化建设来讲,政府要推动学校资源向社区开放,鼓励学校和社区联手提供课后服务,鼓励教师调研社区情况和民生民意,为社区宜居环境、深挖文化底蕴,为各个家庭提供优质文明的社区环境。

四、结语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24]教师志愿服务不是强加的义务,并非靠行政命令或一股热情就能做成,而要凭着信心和爱心量力而行。因此,需要各级政府、教育部门以及学校协力合作,激励教师参与社区志愿服务,结合社区诉求打造志愿服务品牌项目,为社会发展贡献力量。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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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Boston University The Community Service Center,CSC Programs,https://www.bu.edu/csc/

[21]Chicago University community serviceCenter. Programs ,https://ucsc.uchicago.edu/resources

[22]Arthur I. Blaustein:Make a Difference: Americas Guide to Volunteering and Community Service, Jossey-Bass,1988.

[23]高嵘:《美国志愿服务发展的历史考察及其借鉴价值》,《中国青年研究》,2010年第4期。

[24]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注疏》卷六十,《大学》,参见《十三经注疏》本,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1673页。

Community Governance: A New Field for Teachers Volunteer Service

Cai YinghuiYu Hongbin

Abstract: Community is the fundamental unit of social governance and the nerve endings of public services. Teachers ' participation in community volunteer service plays a role in safe environment, community integration and community culture and other related aspects, which is helpful to build a community governance system of co-construction, co-governance and sharing. Community governance is a new field for teachers to display their talents. It is necessary to build a teacher community volunteer service platform with smooth information and construct a scientific evaluation system. It is also necessary to systematically integrate volunteer service resources, encourage teachers to contribute to society with professional knowledge, and create a good social environment for schools and communities to jointly build and share.

Keywords: teachers volunteer service; community governance; after-class services; respite care; assistance for children in need

责任编辑  谭绍兵

收稿日期:2023-5-18

作者简介:蔡英辉,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组织部副研究员、副处级组织员,华侨大学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研究中心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公共政策、志愿服务;于泓斌,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纪检监察处副处长,法学院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数据法学、教育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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