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刺泻法治疗痰热壅肺型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临床观察
2023-10-10彭红星
黄 犇 彭红星
(1.连云港市中医院老年科,江苏 连云港 222003;2.江西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江西 南昌 330004;3.江西省中西医结合医院PCCM二科,江西 南昌 330000)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是一种以气流受限为特征的、渐进式、发展不可逆转的肺部疾病,现在仍在寻找更有效、更安全的方法治疗该病急性加重。针刺疗法已被广泛用于治疗各种疾病,其中就包括治疗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AECOPD)。据报道[1],针刺可以通过减少支气管免疫介导的炎症,促进血管和免疫调节因子的释放来帮助缓解AECOPD。对针刺治疗AECOPD 的随机对照试验进行系统回顾发现,该法可以用于临床改善患者呼吸困难和生活质量。因此,本研究旨在有针对性地使用针刺泻法,并对其治疗AECOPD的有效性进行评估。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纳入2020 年10 月—2021 年10 月江西省中西医结合医院呼吸科收治的痰热壅肺型AECOPD 合并感染患者60例为研究对象。利用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分为对照组(30 例)和试验组(30 例)。对照组患者男女比例为21∶9;年龄61~77岁;身高145~178 cm;体质量45.3~78.5 kg;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全球倡议(GOLD)分级:Ⅰ、Ⅱ、Ⅲ、Ⅳ级分别为0、23、7、0 例。试验组患者男女比例为23∶7;年龄61~77 岁;身高153~175 cm;体质量42.3~77.5 kg;GOLD分级:Ⅰ、Ⅱ、Ⅲ、Ⅳ级分别为0、18、12、0例。2组患者一般资料数据单样本Kolomogorov-Smirnov检验的结果不明显,所有数据都显示为正态分布,故以均值表示。2 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本研究经江西省中西医结合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开展。
表1 2组痰热壅肺型AECOPD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 s)
表1 2组痰热壅肺型AECOPD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 s)
注:FEV1为第一秒用力呼气容积,FVC为用力肺活量,FEV1/FVC为一秒率。
组别对照组试验组P值例数30 30平均年龄/岁68.97±3.94 67.77±3.65 0.228平均体质量/kg 60.26±6.30 57.60±7.50 0.143平均身高/cm 162.03±7.89 163.43±5.50 0.429肺功能FEV1/L 1.35±0.36 1.31±0.32 0.616 FEV1/FVC/%0.59±0.05 0.60±0.05 0.959
1.2 诊断标准
1.2.1 西医标准符合2019 年GOLD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诊断、治疗及预防全球策略AECOPD诊断标准[2]
1.2.2 中医辨证分型痰热壅肺证的中医标准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3]:咳嗽,痰多,咳黄浓黏稠痰,同时伴有喘息;舌质偏红或绛红、舌苔黄或厚腻,脉以滑、洪、大、数为主要特点;胸部表现主要为膨满、痛、闷、发热,伴或不伴有小便短赤症状。
1.3 入选标准纳入标准:(1)确诊为AECOPD;(2)年龄41~83岁;(3)对研究的内容知情,同意参加该临床试验,并签署知情同意书;(4)能够配合医护人员完成此项试验全程。排除标准:(1)既往有精神疾病史;(2)合并其他肺部疾病;(3)近期采用过其他治疗方法;(4)存在消化功能及代谢功能障碍;(5)无法坚持完成治疗。
1.4 研究设计试验方案遵守单盲法、随机原则、阳性治疗对照、单中心临床试验与前瞻性研究进行设计。
1.5 治疗方法对照组:AECOPD 综合治疗:低流量氧气吸入,必要时可予无创呼吸机辅助通气;雾化抗炎平喘;抗感染;化咳止痰。试验组:受试者除接受AECOPD的综合治疗外,还接受隔日1次、为期2周的针刺治疗。针刺穴位的选取根据针刺治疗肺功能障碍的回顾性研究[4]和《腧穴名称与定位:GB/T12346—2006》[5]中的标准化针刺穴位:肺经的中府、太渊穴,大肠经的伏兔穴,任脉的中脘和关元穴,胃经的足三里穴,肾经的太溪穴,胆经的完谷穴,膀胱经的肺俞、脾俞、肾俞穴。采用的针刺泻法为《针灸大全·金针赋》中阴中隐阳的手法,进针深度为5~25 mm,靠近肺脏的穴位采用平刺手法,进针后留针40 min。
1.6 观察指标
1.6.1 安全性指标(1)常规检查:四大生命体征、临床心电图;(2)实验室检查:血液生化、肝功能、肾功能、动脉血气;(3)不良反应:如实记录并及时处理实验中出现的晕针、烫伤等不良反应。
1.6.2 肺功能指标患者治疗前后,利用肺功能仪器测患者的FEV1与一秒率FEV1/FVC。
1.6.3 6MWD测试参照GOLD 指南测定患者6 min最大步行距离(6MWD)[2],用于评价2组患者的运动水平。
1.6.4 炎性生物标志物治疗前后各检查血清白细胞介素-1β(IL-1β)、白细胞介素-6(IL-6)、超敏C 反应蛋白(hs-CRP)、血清淀粉样蛋白A(SAA)1 次,采用酶联免疫分析(ELISA)法测定,样本采集:分别抽取受试者空腹静脉血5 mL,置于乙二胺四乙酸管(EDTA)抗凝采血管,送检验科,由专业人员检测。
1.7 统计学方法本次试验基于SPSS 19.0 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定量资料经过方差齐性检验,符合正态分布标准,数据以(±s)和95%CI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组内比较采用配对样本t检验;计数资料以率(%)表示,采用x2检验。P<0.05 表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根据Cohen's D 计算公式,D=0.2 是小效应,D=0.5是中等效应,D=0.8是大效应。
2 结果
2.1 2 组患者肺功能指标和6MWD比较治疗前,2 组的肺功能指标和6MWD 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对照组与试验组FEV1、FEV1/FVC、6MWD 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即治疗14 d 后,试验组比对照组FEV1平均提高0.51 L、FEV1/FVC 平均提高0.06%、6MWD 平均提高47.43 m,其中效应值D均大于1。见表2。
表2 2组痰热壅肺型AECOPD患者肺功能指标和6MWD比较 (± s)
表2 2组痰热壅肺型AECOPD患者肺功能指标和6MWD比较 (± s)
注:D值代表实验后效应值,MD代表平均差异,CI代表95%可信区间。
对照组(30例)试验组(30例)指标D MD 95%CI P值治疗前P值治疗后FEV1/L FEV1/FVC/%6MWD/m治疗前1.35±0.36 0.59±0.05 228.28±38.59治疗后1.97±0.34 0.64±0.04 288.41±39.97差值0.62±0.08 0.05±0.01 60.14±9.51治疗前1.31±0.32 0.59±0.05 238.81±43.66治疗后2.48±0.23 0.70±0.04 335.84±33.55差值1.17±0.12 0.11±0.01 97.04±13.35<0.01<0.01<0.01 1.76 1.46 1.13 0.51 0.06 47.43 0.35,0.67 0.03,0.08 26.15,68.70 0.620 0.960 0.330
2.2 2组患者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比较治疗前,2组的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14 d后,试验组比对照组IL-1β平均降低0.50 μg/L、IL-6平均降低0.98 ng/L、hs-CRP平均降低2.26 mg/L、SAA平均降低1.96 mg/L,其中IL-6、hs-CRP 治疗后效应值D>0.8(大效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2组痰热壅肺型AECOPD患者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比较 (± s)
表3 2组痰热壅肺型AECOPD患者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比较 (± s)
注:D值代表实验后效应值,MD代表平均差异,95%CI代表95%可信区间。
指标对照组(30例)试验组(30例)D MD 95%CI P值治疗前P值治疗后IL-1β/(μg/L)IL-6/(ng/L)hs-CRP/(mg/L)SAA/(mg/L)治疗前3.85±1.03 11.08±1.95 15.91±2.30 17.58±3.30治疗后2.57±0.89 9.32±1.34 10.31±1.90 12.29±2.90差值1.28±0.28 1.76±0.76 5.60±0.65 5.29±0.87治疗前3.67±0.89 10.85±2.18 16.68±3.06 18.70±2.90治疗后2.07±0.96 8.34±1.06 8.05±2.03 10.33±2.20差值1.60±0.19 2.50±1.19 8.62±1.18 8.37±1.01 0.54 0.81 1.15 0.76-0.50-0.98-2.26-1.96-1.05,0.05-1.66,-0.29-3.42,-1.10-3.46,-0.46 0.470 0.670 0.280 0.170<0.05<0.01<0.01<0.01
2.3 安全性评价试验组不良反应:晕针1 例,不良反应发生率为3.3%(1/30);对照组不良反应:入睡困难1例、腹胀1 例,不良反应发生率为6.7%(2/30),试验组与对照组受试者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3 讨论
3.1 《针灸大全·金针赋》阴中隐阳法中医认为,肺胀的病理因素包括痰浊、水饮和瘀血,一般早期以痰浊为主,慢慢迁延至痰瘀、水饮等并见;而其证候性质多属本虚标实,阴虚则外邪、痰浊易从热化,故诸痰热壅肺证病机常虚实夹杂。针刺本身就有调阴阳、泻实补虚之功效。本研究采用的“阳中隐阴,阴中隐阳”手法出自《针灸大全·金针赋》[6],集中了阴、阳、热、虚、实、寒等不同方面,更偏向于治疗由“阴阳失调”而致“虚实夹杂”证的患者[7]。
3.2 针刺对于肺功能和6MWD的影响本研究中试验组针刺泻法较好地改善了痰热壅肺型AECOPD 患者的肺功能FEV1、FEV1/FVC指标。其使用的许多穴位都与呼吸辅助肌相对应,针刺呼吸道肌肉可以放松肌张力,恢复肌肉疲劳。与对照组相比,许多患者在劳累时的呼吸困难、阻塞性通气障碍、呼吸附属肌疲劳等方面都有改善,6MWD指标提高。所以有理由认为针刺对COPD患者气流受限和呼吸辅助肌力的恢复有一定程度的调节作用。
3.3 针刺对于炎症的影响针刺主要通过下调下丘脑-垂体-肾上腺(HPA)轴与交感神经通路(通过交感神经节后神经元和交感肾上腺髓质轴)、副交感神经胆碱能通路的抗组胺的双向调节作用,从而下调机体对促炎细胞因子的释放。针刺还能够抑制环氧化酶COX-1、COX-2 和一氧化氮合酶(诱导酶)(iNOS)的表达。本研究使用的足三里穴已被用于许多基础研究,可以调节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8],用于降低COPD 患者IL-1β和IL-6的水平[9]。而由于IL-1β和IL-6的降低,急性期反应物SAA和hs-CRP也趋于减少。
在此次临床研究中,证明了AECOPD 患者在接受针刺治疗后,其6MWD、肺功能指数、炎症生物标志物都得到了临床改善。为了明确证实针灸作为一种辅助治疗方法对AECOPD 的作用,有必要进行更大样本量和更长期的干预和随访评估的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