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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碣的文化表征与记忆重构

2023-10-09葛恒新

文物春秋 2023年4期
关键词:灵石刻石石鼓

葛恒新

(临沂大学文学院,山东 临沂 276000)

关于碣的概念,汉代许慎最早对其进行了说明,在《说文解字·石部》中将其解释为“特立之石”[1]804,但未阐明碣的具体形象。唐初,陕西陈仓山发现了10 个形状似鼓的刻石,时人名为“石鼓”,而后世一些学者如唐苏勖[2]、宋董逌[3]、明郭宗昌[4]等则称其为“猎碣”。隋唐礼制文献中亦提到碣,称其是“圭首方趺”之形:“(官员)七品已上立碣,圭首方趺,上高四尺。”[5]清末民初,叶昌炽关注到学界将各种石刻混称为碑的情况,并明确提出碣与碑形状不同[6]。马衡则认为碣的形状在方圆之间,上小下大,与石鼓形状相似[7]。现代金石学家如赵超、毛远明等在做石刻分类时,均将碣从碑的概念中独立出来。其中赵超将碣归入刻石门类,与碑、墓志、摩崖等并列[8],毛远明则明确提出碣是“上小下大,底面宽平,顶部浑圆,柱形直立,体积厚而首浑圆,或介于方圆之间的石块”[9]。总体看来,虽然已有学者关注到碑、碣混称的问题,并对碣的概念进行了辨析,但古今学界对于碣的概念尚未有统一认识,对其原始面貌、文化根源、历史演变及文化内涵的探讨也相对较少。鉴于此,本文尝试从“碣”的文化概念出发,梳理碣类石的演变过程并分析原因,以期为研究碣文化的相关问题提供一种尝试性思路。

一、灵石崇拜习俗与碣类石的起源

在青铜器和铁器发明以前,石头在人们的生活中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被广泛应用于取火、狩猎、农耕与防卫等活动中。其中某些形状、颜色奇特或处于特殊自然环境中的石头,更容易激发人们对自然的敬畏与恐惧心理,被认为是具有灵性的神圣之物,渐而成为人们崇祀膜拜的对象。如辽东半岛、山东半岛等地发现的形体高大的石棚遗迹,有学者研究认为其与安葬祖先[10—12]、祭祀神灵[13,14]或生殖崇拜[15,16]等习俗存在一定关联。

进入青铜时代后,灵石崇拜这一原始的宗教性习俗被继承下来。徐中舒先生的《甲骨文字典》卷九收录了两则甲骨文,一则为“己亥卜,丙贞,王侑石,在北,东作邑于之”(乙三二一二),另一则为“贞,戉侑石,一”(林一·二五·一二),同时指出:“古有拜石之俗,以石为神祇所附,故崇拜之。‘侑石’即拜石之祭。”[17]这是目前笔者所见关于中国灵石崇拜的最早记载。《周礼·小宗伯》中亦有先秦时期灵石崇拜的相关记载:“若大师,则帅有司而立军社,奉主车。”郑玄注曰:“社之主,盖用石为之。”[18]以石块象征掌管土地的重要神祇——社,足见灵石在当时人们心中的重要地位。

目前所见青铜时代石质遗存有窆石、监囿守丘刻石、石鼓和秦始皇刻石等。

窆石,现藏于浙江绍兴大禹庙景区内(图一),具体年代不详,鲁迅认为其“自秦以来有之”[19]。整体呈长椭圆形,上小下大,高2.04米,东西宽0.75米,南北厚0.6米,底围2.28米,中围2.22米,头围1.18米。据文字学家康殷考证,窆石是古代越族所崇祀的“土”,即社神[20]。

图一 窆石(浙江绍兴大禹庙景区藏)

监囿守丘刻石,战国时期石刻,20 世纪30 年代发现于河北省平山县,现藏于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图二)。原石为一块较大的河光石,长0.9 米,宽0.5 米,厚0.4 米,刻字2行19 字:“监罟尤(囿)臣公乘得,守丘丌(其)臼(旧)(将)曼敢谒后尗(俶)贤者”,内容与中山国王的守墓者有关[21]。

图二 监囿守丘刻石(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藏)

石鼓,战国时期石刻,最初发现于陕西陈仓山,现藏于故宫博物院。共10 件,直径约0.6 米,高约0.9 米,四面环刻籀文四言诗,内容与狩猎有关[22]。现存石鼓形状并不完全相同,或呈鼓形,或近方柱形(图三)[23]。

图三 战国石鼓(故宫博物院藏)

秦始皇刻石,为秦始皇东巡过程中祭祀名山时所立刻石,根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包括始皇二十八年(前219)所立峄山刻石、泰山刻石、之罘刻石、琅琊刻石,二十九年(前218)所立东观刻石,三十二年(前215)所立碣石刻石和三十七年(前210)所立会稽刻石等7 处[24]242—260。现仅存泰山刻石、琅琊刻石残块,均因残损严重无法复原。据北宋刘跂记录,泰山刻石形制为“似方而圆”,“四面周围悉有刻字”[25]。

一些学者在考证上述石刻时将窆石、石鼓、秦始皇刻石称为“碣”[7—9,26],那么“碣”是对这些形体较大的石刻的通称吗?

从文字释义来看,《说文解字·石部》以碣为“特立之石”,而扬雄《方言》云:“物无耦曰特”[27],可知“特”是用以形容独立存在的事物。宋徐锴称碣是“高举之貌”[28]。清马瑞辰认为《毛传》训桀为“特立”,与《说文》训碣为“特立之石”义合,则碣含有“杰立”之意[29]。张舜徽对以“曷”为谐声偏旁的“䅥”“楬”“碣”“竭”“揭”等字进行了分析,认为俱有“挺出”之意[30]。徐锴、马瑞辰、张舜徽均将“碣”训为高高挺立的样子,笔者由此推测许慎所称“特立之石”是指一种单独高耸的石头。至于碣的具体特征,许慎未作详细说明,可能与时人对于碣的认识较为清晰有关。前文所述早期石刻中,秦始皇刻石既符合许慎所说的“特立之石”的形象,又与许慎所处时代相去不远,应即为许慎所说的“碣”,其主要形制特征是高直耸立。又据赵明诚《金石录》“石鼓及诅楚文、泰山秦篆,皆麤石……石性坚顽难坏”[31]的记载可知,此类石刻质地较为坚硬。坚顽难坏。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金石学家所考证的碣都是刻有文字的,应属于时代偏晚的碣,或可称为碣类刻石。在文字产生前,最原始的碣应是天然石块,起源于原始先民的灵石崇拜信仰,是古人将天然的客观存在物与天地神灵合二为一的互渗思维的一种表现形式[32],具有深刻的文化表征意义。

二、秦代政权表征与碣类刻石的祭祀地位

东周时期,碣在秦国的使用逐渐增多,并在灵石崇拜信仰的基础上发展出了政权表征的新功能。

现存最早的碣类刻石是战国时期的石鼓,其发现地陈仓山属雍地,是秦国的宗教圣地。据胡建升考证,石鼓是上古时期华夏礼乐制度中神鼓崇拜系统的符号标志,铭文则是“石鼓神圣性质的一种变形书写”,其所反映的神话结构与叙事性质与彝族古代先民原始宗教祭祀文献《狩猎祭祀经》基本一致,应是秦王狩猎前祭祀活动中的神圣巫歌[33]。由此笔者推测,石鼓及其铭文可能在秦地的祭祀文化中扮演着某种特别的角色。

现存的10 件石鼓均有残损,其中《车工》篇铭文保存较为完整[22]:

该篇主要描述了田猎者秦公猎求麀鹿的场面。这类由天子或王侯主导的田猎活动在先秦及秦代文献中经常出现,如殷墟甲骨刻辞“庚午卜,贞:翌日辛,王其田,马其先擒,不雨。”(《合集》27948)[34],《诗经》中的《驷》和《车攻》篇[35]以及睡虎地秦简《日书》[36]等。统治阶级进行大规模的田猎活动,一方面可以获得祭祀神灵和祖先的祭品,同时也可以借机检阅军队、炫耀武力,起到震慑诸邦的作用[37]。将带有明确政治目的的活动刻写在石鼓上,可见战国时期的碣类刻石已经具备了政权表征功能。

到了秦代,碣类刻石被纳入封禅祭祀仪式之中。秦始皇在统一六国之后进行了5 次东巡活动,巡行过程中对7 座名山进行了祭祀并分别立石。程章灿根据《史记·秦始皇本纪》的记载对这七处立石的不同称谓作了分类:第一类称“立石”,如峄山、之罘;第二类先称“立石”,再称“刻所立石”,如泰山;第三类称“刻石”,如东观、碣石;第四类称“立石刻”,如琅琊台、会稽,并提出“立石意味着当时并未刻上文字”的观点[38]。由此似可推测“立石”与“刻石”属于不同的礼仪程序,甚至刻字活动可能最初并非祭祀时的特定礼仪环节。所以在始皇二十八年(前219)东巡之初,在峄山、泰山、之罘三山只进行了立石活动。但在始皇和秦臣看来,立石并不足以彰显始皇“禽灭六王”“平一宇内”“同书文字”“端平法度”“作立大义”的盛德与功绩,因此同年在琅琊台立石时刻上了文字,并对泰山立石进行了补刻,之后在东观、碣石、会稽立石时均进行了刻字,旨在“表垂常式”,“光垂休明”。

秦始皇刻石的铭文涉及秦代政治、经济、文化、风俗等多方面内容,结构大致如下:首先歌颂始皇兼并六国、统一天下的赫赫之功,其次陈述始皇建立秦朝后“忧恤黔首”“建定法度”的勤政之德,最后称颂始皇新政使得“诸产繁殖”“事业有常”“各安其宇”,实现了“孝道显明”“人乐其则”“经纬天下”的圣德之治[24]243—262。从最初的立石以通感神灵,到刻字记录与宣扬秦始皇的德政和功绩,碣在秦代被赋予了精神和政治上的双重文化内涵,碣刻字传统也由此基本形成。

值得关注的是,东周时期诸侯国主要以青铜为载体刻写铭文,为什么秦始皇会在青铜器之外又选择碣作为国家祭祀的礼器呢?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来考虑。

一方面,秦人始终维持着石文化的传承。秦国是东周时期新建立的诸侯国,所统辖的西北地区在文化、经济等方面较中原地区落后,青铜铸造技术较不发达[39]。而从秦公大墓出土的秦景公四年(前573)石磬[40]、雍地石鼓(前770-前221)、秦惠王时期(前337—前311)的《诅楚文》石刻[41]到秦始皇刻石(前219—前210),可以看到石文化贯穿于秦文化的各个时期。秦始皇选择沿袭秦文化中的立石传统,以碣为载体开展祭祀活动,不仅可以凸显秦国的石文化传统,还可以再现碣“增天之高,冀近神灵”[24]243的原始功能。

另一方面,碣具有凝聚民心、巩固秦统治的重要作用。让“社会秩序下的参与者具有一个共同的记忆”[42],是获取民心的重要措施。祭祀灵石本身是民间普遍开展的信仰活动,秦始皇采用碣祭祀,也是对百姓集体记忆、集体需要、集体情感的应答。此外,秦始皇刻石还拓展出碣歌功颂德、昭示天命的新功能。秦始皇在东巡过程中将大一统的功绩刻在灵石上昭告天下,借助封禅祭祀仪式,强调自己是受命于天的“神明之主”,正可谓“封禅者,天子受天明命,致太平,以告成于天”[43]。因此,立于七座高山之巅的碣,也可以看作是秦文化或秦始皇本人的标志,其上接天命、下控领土的政治表征意义不言而喻。

综上,根植于远古信仰和民间习俗的文化土壤,碣成为秦统治者的权威表征物。秦朝建立后,碣类刻石被正式列入国家祭祀仪式,成为彰显皇帝丰功伟绩、新政权威的书写载体,由民间的祭祀对象上升为统治阶级的政权表征物。

三、碣的文化记忆与重构

秦朝以降,碣渐渐淡出了历史舞台。梳理文献发现,两汉至魏晋时期记录的碣仅有西汉武帝泰山立石[44]、西汉末年龚胜墓墓碣[45]、东汉顺帝永和二年(137)裴岑纪功刻石[46]、东汉桓帝延熹三年(160)江原长进德碣[47]、《后汉书·赵岐传》中提到的墓前“立一员石”[48]、孙吴天玺元年(276)禅国山刻石(图四)和天发神谶刻石[49]等7 例。其中,汉武帝泰山立石、孙吴禅国山刻石和天发神谶刻石与秦始皇东巡立石性质相似,表明魏晋时期碣仍具有一定的国家政权象征意义。

图四 禅国山刻石(江苏宜兴市善卷镇藏)

隋唐时期,碣以“圭首方趺”的形象出现。《隋书》载:“三品已上立碑,螭首龟趺。趺上高不得过九尺。七品已上立碣,高四尺。圭首方趺。”[50]《大唐开元礼》载:“凡立碑,五品已上螭首龟趺,高不得过九尺。七品已上立碣,圭首方趺,上高四尺。”[5]根据《说文解字》,圭首有圆形和“剡上”即尖形两种形制[1]42,1214,故而“圭首方趺”的碣应指上部或圆或尖、下有方趺的石刻。在东汉时期,这类形制的石刻均被称为“碑”,碑阳或碑额均有自名,如郑固碑、肥致碑、孔宙碑。按照上述许慎关于“圭”的解释,这类尖首或圆首的碑可以合称为“圭首碑”。那么,圭首碑自何时起被称作“碣”?是否有尖首和圆首两种形制?在隋唐礼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这些问题均需要我们加以考察。

秦朝灭亡后,碣的使用逐渐减少,东汉以后,又出现了石碑、墓志、造像记、经幢等不同类型的石刻。到了魏晋时期,人们开始使用“碑”的广义概念,即将所有种类的石刻统称为碑。如对于《史记》记载的秦始皇三十五年(前212)在东海上朐界中所立石刻[24]256,晋王隐在《晋书·地道记》记载为“(徐州东海郡)海中去岸百九十步,有秦始皇碑,长一丈八尺,广五尺,厚八尺三寸。一行十三字,潮水至,加其上三丈,去则三尺见也”[51],将其称为“碑”。然而,从《晋书》的描述来看,该石刻应为略加雕琢的天然摩崖,名之为“碑”似有失妥当。由此也可以看出,随着文化语境的变更,碣的历史面貌逐渐变得模糊,以致在晋代人们就已经不太了解其形制和原始涵义了。梳理目前所见文献,《隋书》最早以“碑”名碣,这或可看作是唐初前后的一段时期内文人对碣这一文化现象所作的重新诠释,即对碣的文化重构。

那么隋唐礼制中涉及的“圭首”碣是否包含尖首和圆首两种形制呢?据现存的升仙太子碑、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杨珣碑(弘农先贤积庆之碑)等唐朝碑刻来看,碑首为蟠螭盘结中寓一剡圭状额的式样(图五),或可认为是圭首碑中的尖首形制与螭首的结合,也即《隋书》《开元礼》中“五品已上”官员所立之碑的碑首。而自名为“碣”的碑刻多为圆首形制,如大唐齐州神宝寺之碣、唐故处士韩君之碣(图六)。将形制相对简单的圆首方趺碑指称为碣,一方面是因为魏晋以来碑的范畴不断扩大,几乎囊括了所有种类的石刻,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当时碣的面貌已经模糊,而圆首方趺碑与人们文化记忆中的碣有某些共同之处。如唐初李贤在注《后汉书》“封神丘兮建隆嵑”时云“方者谓之碑,圆者谓之碣”[52],用方与圆的外在特征对碑与碣进行了区分。这从侧面表明在唐代文人看来碣的最大特征是具有圆之形,并以此为依据称圆首碑为碣。

图五 唐代螭首碑

图六 唐代圆首碣

碣是远古社会灵石崇拜习俗的孑遗,从秦代到隋唐,它的形象和文化内涵不断被改造或重构,但为何发展到了后期,唯有“圆”的文化内涵被承袭了呢?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两个角度进行解释:一,从类比思维来看,中国自古以来就存在尚圆的思维模式,认为“圆为规以象天”[53],并逐渐发展为对“圆”这一文化符号的崇拜与运用,祭祀圆形之石便是尚圆文化的表现之一;二,从艺术心理来看,“波浪线和蛇形的曲线之所以比直线美,就在于它满足了人们追求新颖变化的审美心理”[54],圆的曲线美符合人们的普遍审美取向。

综上,隋唐时期人们按照对碣圆形的主观理解将圆首方趺碑指称为碣,用于代表中层官员的社会地位,重构了碣的形象和文化内涵,并通过《大唐开元礼》《唐六典》《唐会要》等典制固定下来。此后历朝历代基本上都沿袭了隋唐的碑碣等级制度,只是在具体规定上略有不同,如明洪武年间规定:“五品以上用碑,龟趺螭首;六品以下用碣,方趺圆首。”[55]对比礼制中关于碑与碣的记录,可以发现碣的圆首形制是相对于螭首碑而言的,所以重构的碣在本质上属于碑,与汉代以前的碣相比,无论是内涵还是外延,都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也使得后代学者无法对碣的早期面貌有较为清晰的认识,如南宋金石学家洪适在对江原长进德碣进行研究时,虽题名作碣,却又在跋语中称之为碑[47]。

其实,对于魏晋以来的人们而言,碣不再是一个具象的实体,而是原始灵石崇拜文化的隐喻符号,一个可以与远古文化保持联系的精神纽带,通过这个纽带,后人可以在情感和文化上与祖先紧密地联结在一起。所以,不论是秦皇汉武封禅祭祀时所使用的碣类刻石,还是隋唐礼制中重构的碣,都是在承续历史知识经验的基础上关照现实社会的文化需要而产生的,既保存、阐释、发挥了碣的民间信仰和传统价值观念,又促进了新时期的文化创新与发展。

结 语

碣是原始社会灵石崇拜的产物,早期形制是高直耸立的坚顽巨石,到了春秋战国时期,被有着石文化传承的秦国重新利用起来,逐渐被赋予了政权表征功能。秦代,碣刻字传统基本形成,并成为国家祭祀仪式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被赋予了精神和政治上的双重文化内涵。魏晋以后,碣名存实亡,虽然隋唐礼制将圆首方趺形制的石刻称为“碣”,但与秦汉时期的碣相比,无论是内涵还是外延都已经发生了变化,这种碣在本质上是碑。因此,学界在研究古代石刻时,应当注意对碑与碣进行区分。

当然,不论是原始社会神灵的象征,秦代国家政权的表征,还是隋唐时期重构的“碣”文化,都是基于灵石崇拜这一远古习俗演变而来的,灵石信仰是碣文化在不同时期为适应社会环境而不断重构的一根主轴。碣的发展历程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在人类文化发展的进程中,由先人们所建构的文化不断被后世人们记忆,同时也不断被遗忘,只有那些对民族文化产生深刻影响的文化记忆会被保留下来,成为后世重构文化的历史根基,并且在不同阶段、通过不同方式得以解构、重塑,从而为新文化的产生与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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