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澳教师高等教育国际化认知比较研究——基于中澳两所研究型大学教师的访谈分析

李 慧,张亚群

(1.厦门开放大学,福建 厦门 361008;2.厦门城市职业学院,福建 厦门 361008;3.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福建 厦门 361005)

当前,高等教育国际化(以下简称国际化)的范围和作用日益扩大。随着知识跨境传播、教师频繁国际流动、国际教育逐年扩大,以及世界大学排行的流行,国际化日益受到各国政府及大学管理者的关注,并被视为提升研究型大学教育质量和国际竞争力的重要途径。2015年,我国政府颁布《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将国际化列入国家重要发展战略。“一带一路”倡议也对国际交流与合作提出诉求,中国高校尤其是研究型大学需持续提升对外开放水平。作为高等教育的三大主体之一,教师在国际化中承担着重要使用。深入了解高校教师国际化认知,对于高校国际化战略实施,提高跨境国际化和在地国际化有重要意义。本文拟通过对中国和澳大利亚两所研究型大学教师进行访谈,了解中澳教师的国际化认知情况,为推进我国研究型大学的国际化发展提供参考。

一、国际化相关研究回顾

关于国际化的内涵,学界主要有“过程说”“结果说”和 “理念说”等不同看法。也有学者将其解读为“全球化”“国际高等教育”“国际交流与合作”和“与国际接轨”等[1]。国外学者曾将“国际的”“跨文化的”或“全球的”等作为国际化概念的关键词[2-4](然而这些词具有很强的模糊性),或从是否跨境的角度将国际化分为跨境国际化和在地国际化[5]。我国学者把国际化看作现代高等教育发展的趋势或过程[6],学习先进国家先进知识和经验的过程[7],开放、交流的过程及其结果[8],通过制度改变和加强国际交流培养师生多元文化视野和国际竞争力的过程[9]。由此可见,学界对于国际化内涵尚未达成共识。

关于国际化动因,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其实施的必要性与价值方面。奈特和狄维特提出了包括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和学术在内的国际化动力框架[10]。赫兹克(Hudzik)和麦卡锡(McCarthy)基于院校层面提出国际化动力来自高等教育使命、顾客、责任和国际化4个方面[11]。陈学飞认为,国际化动力主要包括政治力量、经济利益、文化交流、教师本身发展的要求、人类对世界和平的追求、信息传播的全球化和国际组织的推动[12]。蒋玉梅等认为,对发达国家而言,国际化以商业驱动为主,主要通过国际教育来实现;对中国而言,国际化以学术驱动为主,侧重进口,体现为个人流动及移植他国[13]。胡建华认为,国际化可以深化高等教育改革,促进教育、科研与办学水平的提高,提升大学的国际竞争力与学术地位[14]。以上研究更多着眼于国家或机构层面,较少从教师立场探索国际化的发展动力。涉及中澳两国国际化的研究较少,国外仅发现道格拉斯·约翰·普罗克特(Douglas John Proctor)撰文研究澳大利亚大学教师参与国际化的现状、影响因素及对国际化重要性的认知[15]i。国内方面,仅有舒俊[16]、Li和Tu[17]、徐绍恒[18]等几位学者曾撰文研究中国教师的国际化参与动机。

关于国际化的实施路径,已有研究主要形成以下观点:高校应明确大学国际化的发展方向,制定国际化发展战略,支持提升教师国际参与能力[19];人力资源发展是大学推动教师参与国际化的根本保障,制度建设是推动参与的核心动力,服务支持是参与的关键要素[20];高校评聘和激励制度偏好科研,教师的时间投入存在明显的“重研轻教”倾向[21],所以高校要加大资金保障和政策支持力度,促进教师更多开展本土课程教学国际化[22],将教师发展策略与学校的国际化发展战略有机结合[23];考虑到青年教师学术资本积累尚浅,学校可将部分优质资源倾向青年教师,加大对青年教师跨境交流的支持[24]。

在教师与国际化的关系方面,也有不少学者进行了富有成效的探讨。李碧虹等指出教师是课程改革的设计者和引导者,是国际合作项目的践行者和学习者,他们对国际化的理解与认同影响着大学国际化发展的成效[25]。黄福涛和莉莎·奇尔德雷斯(Lisa K.Childress)等学者指出,教师是国际化进程中的关键参与者,教师群体的参与对于高校实现扩大和深化国际活动的目标至关重要[26-27]。巴克纳(Buckner)等指出,虽然世界各地的教师和管理人员都被要求参与国际化,但通常他们对国际化存在不同认识[28]。由此可见,教师对国际化内涵与重要性的理解是影响其国际化参与程度的重要因素。

二、访谈的实施

本研究选取中国A高校和澳大利亚B高校,探究两国研究型大学教师对国际化内涵、动因与发展路径的认知。A校是中国“双一流”建设高校,近年来积极构建国际化课程体系,努力推进教材国际化、教师队伍国际化,积极推进外国留学生教育与本土国际化,国际化得到一定程度的发展。B校是澳大利亚Go8联盟成员,学校国际化水平较高,其发展规划明确提出要推动全球参与。两校都注重国际化发展,国际化发展水平基本上能够显示出各自国家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所处的阶段,所以本文选择这两所高校的教师进行访谈。作为发展中国家,中国高校国际化发展与澳大利亚相比,明显并不处于同一国际化发展阶段,而探索不同发展背景、不同发展阶段下教师们关于国际化认知的异同,能够给予我们更多关于国际化发展的有益的启示。

澳大利亚是国际教育大国,2010年以来国际学生规模基本位居世界前三名(见图1)。因此,通过访谈,了解其教师在参与国际化活动过程中所观察到的问题与所希望得到的支持,可以为我国高校未来在地国际化发展提供借鉴。

图1 2010—2020年主要国际教育大国国际学生规模比较

研究者于2017年9月至2018年6月间分别对A校28位、B校26位专任教师进行了面对面的半结构式访谈。基于目的性取样,研究者首先有针对性地选择几位教师进行访谈,然后滚雪球式扩大受访者人数。受访教师样本尽可能保证性别、年龄均等,学科、职称、海外背景和行政职务异质(详见表1)。所有访谈都遵循自愿和保密原则。访谈问题如下:您如何理解国际化?学校为何推动国际化?您参与过哪些国际化教学、科研和服务活动?您为什么参与这些活动?为使学校更好地推动教师参与国际化,您有什么建议?

表1 两校受访教师基本情况一览表

对访谈文本进行开放编码、主轴编码和选择编码三阶段编码分析,将2 301个条目归纳到6个子类属,分别为国际化内涵、国际化动因、国际化发展路径、国际化教学、国际化科研和国际化服务的参与(本文仅呈现前3个类属的分析)。

三、访谈结果分析

(一)关于高等教育国际化内涵的认知

对比二级节点编码点数可知,A校教师更多从文化视角理解国际化,B校教师更多从活动视角理解国际化(见表2)。

表2 理解国际化内涵节点包含的二级节点、人数及编码点数

1.活动视角。A校近一半受访教师从具体活动角度理解国际化,认为撰写英文文章、查阅英文文献、培养国际学生、师生国际流动以及与国际同行制度接轨等皆为国际化。有教师表示,国际化不仅仅是国际影响力,更是国际化的管理模式,包括评定标准和评价方式等,引进多少海归、招收多少国际生、国际排名多少等并不是最重要的。需要指出的是,受访教师在制度是否应国际化方面观点有所保留,表示应该尊重本土,兼顾国际化与本国国情。而B校教师偏重从活动视角理解国际化,学生组成、教师组成、课程内容、跨境流动和合作伙伴关系等是教师们提到较多的内容。此外,B校有一位教师认为高等教育国际化是指统一规格的东西在国际上流通,如国际学位。与A校教师相似,B校教师或着眼于某个方面,或从系统视角理解国际化内涵。

2.文化视角。A校另外一些受访教师从比较宏观的角度看待国际化,认为国际化意味着开放、互动和双向的平等交流。B校少数受访者认为,国际化不仅仅是物理移动,还意味着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与融合。受访教师认为,更多的跨文化交流有助于培养人更宽广的视野、更少的狭隘与歧视,以及更多的利他与体贴,进而创造更加和谐的人际关系。而且,国际化不仅仅是指学生跨境流动,也包括让学生了解、理解其他地方的习俗与文化。

以上内容反映出,两校教师对国际化内涵的理解具有多样性,但多样性中也存在一致性。一致性表现为两校教师都从活动和文化视角理解国际化内涵;多样性更多体现在教师们认为促进师生流动、参与国际会议、招收国际学生、开展国际科研合作与加强学术论文国际期刊发表等是国际化的重要内涵;少数教师涉及在地国际化,尤其提到教育观念、教学内容、教学形式、教学方法、校园国际化环境建设等方面需要改变,以适应学生群体的多样性和国际视野培养需求。此外,教师们还较多关注跨境国际化活动,这可能与大学教育国际化办学评价核心指标注重跨境国际化活动数量有关,侧面反映出高校对观念变革、教学过程国际化和校园国际化关注不足。

(二)关于高等教育国际化动因的认知

受访教师认为,学术职业发展、机构发展、高等教育发展、国家发展与人类社会发展是国际化发展的重要动因。从表3中各节点的人数和编码点数来看,A校教师更加关注国际化对国家和机构发展的意义,B校教师更加关注国际化对自身学术职业发展和高等教育发展的影响。

表3 理解国际化动因节点包含的二级节点、人数及编码点数

1.学术职业发展。A校受访教师认为,推动国际化不仅有助于其学术成长,也有助于其职业发展。一方面,教师通过跨境调研、出国进修或访学等国际化活动能够获取丰富的国内外研究资料,开阔研究视野,拓展研究领域,促进科研能力提升。另一方面,出国进修或访学经历成为国内不少高校教师晋升高级职称评聘的一个必要条件。如A校就有两位教师指出,其出国访学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满足晋升教授职称的条件。B校受访教师表示,国际化有助于教师接触不同文化,促进国际合作,获得国际认可。除了促进学术上有新的突破,教师的跨文化能力也因参与国际化活动而得以提高,能够更好地理解他人,理解其他文化。

2.大学/机构的发展。A校受访教师认为,国际化是大学提高人才培养质量、提升大学实力、实现“双一流”大学建设目标的重要途径。首先,高校应培养学生的全球视野和多元文化素养,使其成为未来社会发展合格的建设者。其次,国际化有助于提高大学的知名度,与国际精英同行进行全方位的学术交流有助于提高中国高校知名度和科研水平。最后,国际化对高校吸引一流国际生源至关重要。推动“双一流”大学建设,需要强力吸引国外优质生源,所以国内高校要加快国际化进程以提高自身国际知名度和影响力。因为国际化水平高的大学其国际排名靠前,能够吸引更多优秀国际生源。B校受访教师认为,推动国际化有助于培养国际化人才,提高大学的经济效益和国际排名。首先,国际化意味着培养国际公民。培养学生的国际视野和跨文化交流能力,实际上就是培养学生具备全球胜任力。这意味着教师会面临更多挑战,如从全球视野展开教学。为解决部分学生由于无法物理移动带来的国际化受益不均问题,大学应推动课程国际化或在地国际化。其次,大学需要国际学生来填补政府投入下降的空缺。但这会带来一个弊端,即大学教育变成了生意。最后,国际化水平意味着大学的国际排名和国际影响力。学校应积极推动国际化,提高其国际影响力,维持其在本国国际化水平第一或者至少前三名的地位。

3.高等教育的发展。A校受访教师认为国际化是大学的基因。一方面,大学从诞生之日起就是国际化的。大学以共同体的方式存在,其创造的知识服务全人类。推动国际化可以更好地促进大学科研发展和教育质量提高。另一方面,科研发展需要国际交流。我国现代科学研究起步较晚,所以要积极参与国际交流,充分了解国外研究的最新进展,推动科技全球化。B校受访教师指出,国际化是西方大学的本质,也是科学的本质。有教师表示,她没办法想象大学不是国际化的,因为国际化是科学的本质,学者不能在真空里进行科学研究。此外,国际化还有助于帮助更多人实现接受高质量高等教育的美好愿望。得益于科技发展,大学可以推行远程教育、线上教育、慕课等,让尽可能多的人接触正确的信息。国际化不仅能够让更多学生全世界范围内获取优秀教育资源,而且还能激发教师去思考自身对世界的价值。

4.国家的发展。整体而言,A校受访教师认为我国在人才培养、学科发展方面处于相对落后阶段,因而要积极推动国际化,扩大国家国际影响力。同时,在谋求发展、实现富强的过程中,中国需要发出声音,让世界了解中国、认识中国。有的教师认为当前中国走向世界的步伐还不够快,甚至不少领域仍处于引入阶段。对于人才培养的定位,也有受访教师表示担忧。他们认为,对于一些引自西方且西方发展相对成熟的学科,如经济学,中国高校是需要向西方学习的,在教授西方理论时,教师要把西方理论与中国国情紧密结合,为我们培养具有家国情怀的“未来人才”服务。教师不能简单地套用西方理论的价值观、思维方式来解释中国的社会现实和指导中国的教育实践,高校教师应基于中国文化特质,立足本土实际,形成中国概念、中国理论、中国思想和中国经验。B校受访教师表示,国际化是澳大利亚传播文化和扩大国际影响力的重要途径。国际学生在澳大利亚学有所成后返回母国,也是澳大利亚价值观国际传播目的实现的一个重要途径。此外,国际化有多个面向或驱动力,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是经济效益,但有的教师认为国际影响力和价值观的传播比经济效益更重要。

5.人类社会的进步。A校受访教师认为,国际化是世界发展趋势,有助于不同文化间的相互交流与相互了解,实现共同发展。受访教师均认为国际化是必要的,但同时也指出无需刻意追求国际化,因为国际化只是改善自我的手段之一,博采众长的最终目的是提升自己。B校受访教师认为,国际化是对全球化发展的回应,有助于国家间更好地理解彼此,帮助发展中国家发展,建设更加美好的世界。受访教师认为,我们只有一个星球,所有人都应明白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有多种,各国要加强互动,了解彼此,共同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这是高校推动国际化的重要原因之一。此外,也有教师关注到国际化进程中存在的问题,如人才外流、英语作为国际通行语言对其他语言的不公平、学生的国际流动受益群体有限、国际教育商业化等。

综合上述内容可以发现,受访教师均认为国际化受到学术职业发展、大学机构发展、高等教育发展、国家发展和人类社会进步等不同因素的驱动,话语都兼具民族意识与全球意识。朱兴德认为竞争力缺失者常常被国际化[29],所以国家、高校与教师个体在国际化进程中都应在坚守民族意识基础上养成全球意识,这也是两校教师话语立场有所差异的原因所在。在国际化发展动力方面,两校具有较大差异。中国高校国际化发展主要受学术驱动,而澳大利亚高校国际化更多是受商业驱动,因为澳大利亚大学需要国际教育弥补开支,这也是有学者指出当代高等教育国际化面临商业化倾向严重[30]的原因。另外,我国教师出国“学习国外先进知识与技术”与澳大利亚教师出国“交流”的表述鲜明显示出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差异。多数中国教师认为我国高等教育之所以仍相对落后,与我国高等教育的现代化是比较典型的“后发外生型”[31]有关,因为我国近代新式高等教育机构主要是学习和借鉴西方的产物[32]。就知识生产或国际化的“中心-边缘”相对位置而言,作为发达国家的澳大利亚是知识的创造者和规则的制定者[33]82,其教师更多倾向用“交流”形容国际活动,间接表明他们处于相对优越的学术位置。

四、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路径

受访教师见证了大学的国际化历程,对高校如何更好地实施国际化战略提出了有益的建议。A校教师的建议主要涉及战略认知、管理服务、资源投入、师资建设和国际学生管理5方面,B校教师主要从管理服务、资源投入和国际学生管理3方面提出建议。综合两校教师的建议,提出以下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路径。

(一)合理定位国际化

高校要制定国际化发展战略,明确国际化发展方向;要推进国际化发展,发挥智力和人力支持作用,积极响应“一带一路”倡议。学科国际化水平有差异,高校应对中国特有的或具有中国特色的学科领域给予特别关注与扶持,如中医药领域。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发扬中国特色也是国际化的一种形式。高校须明确国际化只是一种发展手段,追求教学科研卓越才是国际化的目的。

(二)通过系统协作和完善相关制度改进管理服务水平

1.系统协作,提高整体服务能力。当前,中国高校多实施部门分片管理制度,不利于高效推动国际化,高校各部门应在“权责明晰”基础上加强系统协作,提高整体服务能力。

2.为教师提供常态化的国际科研基金申请培训,设立课程国际化相关工作坊,引导教师更多地参与国际活动。

3.建立有利于国际化参与的考核制度和奖励制度。高校应加大国际活动在教师年度考核中的比重,发挥制度引导与激励作用;因地制宜,对不同学科实施差异化管理;科研考核重“质”,“质”“量”结合,更注重文章的引用率。此外,还要奖励教师的国际参与,鼓励教师与海外机构建立学术伙伴关系。

(三)持续加强国际化软硬件建设

高校要通过加大投入改善国际化办学条件,建立可持续的经费和人员保障机制。如,在基础设施规划建设中融入国际化理念,为外籍教师和留学生提供良好的后勤保障服务;加大数据购买力度,加强国际文献数据库建设,为师生获取国内外数据提供优质服务;设置教育国际化专项工作经费,引导和支持教师参与教育国际化活动;搭建合作与交流平台,通过合作项目、种子基金等多渠道支持教师开展国际合作、交流与学习等;推动教育技术化,帮助教师开展跨国、跨校合作,共同成长。

(四)加强师资队伍建设

师资队伍建设是国际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方面,高校应加强教师岗位的全球招聘,充分发挥海归学者的影响力,但需谨慎处理薪资差异化带来的教师内部的不和谐。另一方面,高校应加强师资的国际化培养,支持教师提升国际参与能力,如制定教师出国研修访学计划、专业提升计划等,多渠道、多形式选派教师赴世界一流大学、科研机构进修学习,并灵活管理外出访学或进修时长。

(五)完善国际学生管理制度

国际学生使校园更加多样化,高质量的国际教育能够提升高校的国际声誉,但不可否认国际教育还存在不少问题。应提高国际生源招生门槛,招收高素质国际生,并取消区别对待国内外学生的管理制度,将国际学生与本土学生进行混合管理,促使其更好地了解中国;国际学生面临的沟通压力、环境适应压力和学业挑战压力较大,高校应多举措提供更好的语言、学业、生活支持服务;当前国际生源国较为集中,应采取举措提升国际生源的多样性;加快基础设施建设,提高校园硬件与学生规模的适配性。此外,高校还应积极创建更加包容的文化环境,应对国际视野下的多元文化碰撞。

两校教师关于高校国际化发展途径的建议,显示出两校国际化水平处于不同的阶段。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发展历程还比较短暂,真正意义上的教育国际化的开端可能要自改革开放算起,经过一段时间的规模扩张,至2010年,尤其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后,才逐渐进入提质增效内涵发展阶段。可见,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化还处于发展的初期阶段。所以A校教师抱着学习与借鉴的态度看待国际化发展,建议高校要正确认识国际化,加强师资队伍建设,做好全球招聘。相比而言,澳大利亚国际化发展较早,其国际化发展有较多的经验积累和制度支持,凭借良好的自然环境、移民政策和薪酬待遇,澳大利亚教师队伍已有较高比例的国际学者。因而,B校教师的建议更多集中在服务支持方面,体现出B校国际化处于相对成熟的发展阶段。

需指出的是,随着中国经济和教育水平的不断提升,教师对于国际化的态度也会逐渐由学习借鉴变为交流合作。受访中国教师认为国际化是中国追赶其他较为发达国家、尽快实现现代化的途径之一。正如李军等人指出,处于核心位置的发达国家通常是学术知识的创造者和规则的制定者,处于“边缘”地位的发展中国家通常更多向发达国家学习[33]82。

五、结束语

奈特和赫兹克分别在文献[3]与文献[11]中提出,国际维度与学术文化和实践的“整合”对国际化至关重要。国际化是各种跨境活动,是跨文化交流,对于教师、学校、教育、国家和整个人类发展都具有重大意义,因而我们应该融入并积极追求这种整合。基于对中澳两所研究型大学教师的访谈,我们可以发现,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化水平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仍有较大差距。虽然有受访理工科教授认为国内研究水平已经不输国外,没有必要送学生出国学习,但是学生仍然需要出国了解国外文化、开拓国际视野。作为育人的主力军与中坚力量,教师对国际化的认知与态度极大影响着学生的国际参与积极性和参与效果。因此,我们必须明确自身定位,积极学习借鉴西方国际化比较成熟国家的成功经验,奋力追赶,弯道超车,并逐步进入世界教育强国之林。而在当前,在国家深入推进世界一流大学、一流学科建设进程中,我国研究型高校应从上述访谈结果得到些许提示:(1)明确定位自身的国际化发展战略,通过国际化提高教育质量;(2)建立交叉学科平台、区域研究中心、国际联合实验室等,推动中外优质教育模式互学互鉴;(3)制定并完善有关制度,为师生参与国际化活动力提供支持与帮助;(4)加大对国际化的资金投入,完善国际化软硬件设施;(5)搭建教师参与国际活动的平台,积极加入大学联盟,与国外重点高校建立合作关系,提高学术研究的国际参与能力[34];(6)加强师资建设,提供机会促进教师参与国际学术流动,让教师真正有所学、有所获,而非为了访学而访学,同时还要积极关注教师本土国际化的能力建设;(7)加强国际学生管理,提高国际生招生门槛和培养规格,促进生源多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