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经济带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的耦合协调发展研究

徐瑜霜

（烟台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5）

强基固本，农业为根，农业经济发展关乎国计民生[1]。 1978 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现代化发展不断推进，农业作为基础产业，是助推现代化转型的关键[2]。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中明确提出要在2035 年基本实现农业现代化。 其本质为传统农业转变为现代农业，现代农业的持续发展则以科技为依托， 二者互为动力， 农业科技进步可有效促进农业经济高质量发展，进而推动农业现代化转型[3-4]。

一方面，目前“四化”发展中，农业领域依旧为短板，由于资源禀赋不足加之人地矛盾突出，其现代化发展受限，转型进程相对缓慢[5-6]；另一方面，近年来农业科技发展虽成效显著， 但技术瓶颈依然存在，关键、核心技术从研发伊始至现实应用其进程具有滞后特征，加之农业领域人口老龄化以及因工作生活环境艰苦而导致的人才流失也加剧了科技束缚[7-9]。 因此，推动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水平协同提升对农业发展的作用不言而喻。

1 文献综述

近年来，农业科技的相关研究聚焦于发展水平评价，涵盖科技创新[10]、数字科技[11]方面，或探究农业科技对农业经济领域的影响[12-13]及影响因素分析[14-15]；耦合角度，农业科技的相关研究涉及农业高质量发展[16]与金融创新领域[17]的结合。 农业现代化的研究同样多以单一发展水平测度为探讨对象，各学者对其评价体系的构建大多基于农业投入、产出、农村社会发展及可持续性4 个维度[18-19]，也有学者基于对农业现代化内涵的综述，从农业经济现代化、农业社会现代化和农业生态现代化3 个维度进行指标选择[20]，系统的指标选择仍仁者见仁；此外，农业现代化的耦合协调研究分别与农村现代化[21]、农业数字化[22]、农村人力资本[23]、新型城镇化[24]及农业社会化服务[25]进行探讨，与农业科技的结合分析相对较少。

长江经济带东起上海，西至四川，区域包括11 个省市，其中6 个省市为粮食主产区，农业生产极具规模化。 2021 年， 其第一产业生产总值占全国的43.20%，农业地位相对突出，地域内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辅车相依。 基于此，本文系统考虑农业科技与现代化的理论机理，构建二者的评价体系，采用基于熵权法的综合评价及耦合协调度方法对长江经济带的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水平进行探究，并分析二者的耦合协调关系。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

2.1.1 综合评价模型。基于熵权法的综合评价模型先对各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 计算求取熵值并计算权重，最终得到农业科技水平及农业现代化水平的综合评价指数。 其具体测算见（1）~（5）式：

式（1）为正向指标标准化公式，若将其中分子换以max （xij）-xij则为负向指标标准化公式， 式中i=1,…,n; j=1,…,m，xij为i 省（市）j 指标的值。式（2）表征j指标所占比重，式（3）与式（4）分别为熵值及权重，即ej与μj分别为指标j 的熵值及权重，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的综合评价值R 由式（5）测得。

2.1.2 耦合协调度模型。耦合度用以衡量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两系统之间的交互影响强度，耦合度测算可构建如下：

式中at及am分别表示农业科技水平与农业现代化水平，C 为二者的耦合度， 满足0≤C≤1，C 越大，意味着二者之间耦合程度越高。耦合度虽可以刻画其相互之间的作用强弱，但对其协调发展状况却难以衡量，耦合协调度则可以系统反映这一特征，可进一步揭示二者是在高水平彼此促进，还是在低水平彼此制约。基于此，本文采用该模型进行深入分析，模型表达见式（7）：

式（7）中，D 为耦合协调度，T 为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的综合协调指数（协调度），μ 与v 为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各自的重要性系数，本文视二者居于同等重要地位，即μ 与v 均取等值0.5。本文中对耦合协调度的评判标准划分（见表1）。

表1 耦合协调度划分标准

2.2 指标体系设计及数据来源

2.2.1 指标体系设计。 本文中农业科技水平与农业现代化水平评价体系设计， 是基于已有的研究成果[16，18-20，22]，同 时 考 虑 农 业 科 技 与 农 业 现 代 化 发 展 的现实因素而构建的。 农业科技水平体系以数字乡村、创新支撑、进步潜力3 个维度进行指标选择，农业现代化水平体系以稳产保供、现代动力、持续发展3 个维度进行指标选择（见表2）。

表2 农业科技水平与农业现代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其中， 农业科技体系中， 农业R&D 人员数以R&D 人员数×第一产业从业人数占总就业人员数的比值进行折算， 农业R&D 经费内部支出以R&D 经费内部支出×农林水支出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的比值折算，高等学校农业R&D 课题数以高等学校R&D课题数×农业课题占比（高等学校涉农课题数/高等学校总课题数）；农业现代化体系中，劳均第一产业增加值为第一产业增加值/第一产业从业人数。

2.2.2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及各省（直辖市）统计年鉴，其中，部分数据补缺采用插值法。

3 长江经济带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水平分析

本文基于长江经济带11 个省市2016—2021年的数据，测度了农业科技水平与农业现代化水平，表3 和表4 依次为二者的综合测度值及其各省市排名刻画，为深入探讨发展水平，以上中下游分区（图1）进行结合分析，具体测度结果分析如下。

图1 长江经济带农业科技和农业现代化上中下游发展水平

表3 2016—2021 年农业科技水平综合测度值及地区排名

表4 2016—2021 年农业现代化水平综合测度值及地区排名

3.1 农业科技水平

长江经济带农业科技水平全域均值为0.341，整体水平不高， 观测期内呈现总体提升态势（自0.270升至0.421），提升了56.26%，年均增长9.34%，意味着农业科技水平蕴藏提升潜力的同时也呈现逐步改善发展状态。各省市中，测度期内，农业科技水平虽均呈现提升趋势，但彼此之间发展水平存在差异，从排名来看，江苏省稳居11 省市首位，其农业科技水平优于全域平均水平的125.35%， 具有绝对领先优势；第2~6 位省市（浙江、四川、湖南、安徽、湖北）为高于全域均值的发展省市，这些省市相对集中于中下游地区，地处东部前沿地带，农业科技发展拥有良好的经济基础和创新动力；位于第7~11 位省市（云南、上海、江西、重庆、贵州）低于全域水平，其中，排在末2 位的省市重庆、贵州两地的综合评价值低至0.136，农业方面产学研结合性发展欠缺，农业技术人员相对不足， 一定程度上阻滞重庆农业科技水平发展，贵州则由于长期的经济滞后及信息传递不畅等因素致使农业科技力量薄弱。

3.2 农业现代化水平

观测期内，长江经济带整体均值为0.353，水平相对不高， 其综合评价值自2016 年的0.313 提升至2021 年的0.381，年均增长率为4.07%，农业现代化水平总体呈小幅提升特征， 增幅在2020 年之前均呈现递增状态，2019 年之前增幅变动甚微，2020 年则表现出增幅陡增，后在2021 年增幅呈现明显下降态势，一度回落为负增长。各省市中，上海、江苏两地的农业现代化水平呈现低度负增长， 主要是由于2021 年现代化水平的下降，此外，在2021 年呈现下降趋势的还有浙江， 其他省市则均呈现稳定增长的水平提升趋势，从排名来看，上述江苏、浙江、上海分别为长江经济带农业现代化水平的前3 位，由于其各自发展水平相对较高加之农业资源环境束紧，一定程度上呈现现代化发展的边际效益递减。江苏在农业现代化水平上仍处于绝对领先地位，其综合评价值（0.686）相对于全域第2 位的浙江（0.448）仍高出0.238，总体上前4位的省市（江苏、浙江、上海、安徽，也即下游地区）高于全域平均水平，该地域省市农业基础较好，拥有先进农业劳动力，现代动力充足；而排名后7 位的省市（依次为四川、湖南、湖北、江西、云南、重庆、贵州）的农业现代化水平相对较低，其中，排名末尾的重庆、贵州两地依旧为低水平发展区域，以上7 个省市地处中上游地带。

3.3 二者结合分析

水平评估上——“低水平”：二者整体发展水平不高且相近，但农业科技滞后发展特征稍显，农业现代化水平略高于农业科技水平，省市中仅湖北、湖南、四川3 地农业科技水平高于农业现代化； 发展速度上——“异增长”：农业科技水平与农业现代化水平虽均呈现提升趋势，但二者提升发展速度不一，总体上农业科技水平提升快于农业现代化，2021 年农业科技发展水平一度赶超农业现代化水平，引领农业现代化发展；区域特征上——“同分布”，二者均满足发展水平“上游＜中游＜下游”的分布格局，且二者发展水平排名前两位省市（江苏、浙江）与末两位省市也相同（重庆、贵州）。

4 长江经济带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水平的耦合协调分析

本文基于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的综合测度值进行耦合度、协调度及耦合协调度的测算，进一步分析探讨二者的相互关系及协同发展特征，结果以图2和表5 加以反映。

图2 长江经济带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耦合协调度

表5 长江经济带各省市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耦合协调度及协调类型

从长江经济带总体整体来看，就耦合度，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的耦合度相对较高且趋于稳定，数值分布集中于[0.950，1]，处于高度耦合，意味着长江经济带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发展相互作用强度高，存在紧密联系。而耦合度虽可以反映彼此关系的紧密程度，但却无法反映二者的协调发展水平，即当耦合度处于极高水平时，农业科技和农业现代化或处于低位发展，因此，以耦合协调度观测二者协调发展情况具有必要性。就耦合协调度，图2 中，长江经济带耦合协调度整体呈现稳定提升趋势，其数值从0.519 提升至0.618，自初等协调跃升至中高协调，表明农业科技和农业现代化不仅水平有所提升且二者更得到协调发展，但距优质协调尚有差距。

从各省市具体来看，就耦合度，各地市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的耦合度同样处于高度耦合，数值均在0.9 以上，亦反映出二者密不可分的相互作用关系；就耦合协调度，各省市农业科技和农业现代化的耦合协调度在测度期内不断提升， 以良性互促助力协调发展；就协调等级，整体上，测度期内各省市均未出现严重失调类型，低位失调也仅在重庆与贵州的个别年度出现，总体上多数省市处于初等协调，反映出长江经济带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的整体协调状况尚优，未出现显著失调。具体而言，协调划分可区分为2 类：恒同型与升档型。 恒同型：5 省市恒处于同一协调类型，其中，上海（耦合协调度范围：0.486~0.559，下同）、江西（0.413~0.546）及云南（0.431~0.533）恒为初等协调，江苏（0.833~0.886）与浙江（0.634~0.738）分别恒为优质协调与中高协调类型，可见，江苏并非仅独占发展水平首位，其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的协调性也处领先地位；升档型：升档类型省市则主要涵盖6 个，其中，由低度失调升至初等协调的是重庆（升档年份：2018，下同）和贵州（2017），但二者协调水平仍处于11 个省市的末端， 由初等协调升至中高协调的是安徽（2019）、湖北（2021）、湖南（2019）及四川（2017）。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长江经济带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水平整体不高且相近，农业科技滞后发展特征稍显，农业现代化水平略高于农业科技水平，省市中仅湖北、湖南、四川3 地农业科技水平高于农业现代化；且二者水平测度期内均具有提升趋势， 年均增长率分别为9.34%、4.07%， 总体上农业科技水平提升快于农业现代化，各省市中，农业现代化各年度均呈提升趋势，而农业科技水平则在江苏、浙江、上海3 地的2021 年度出现负增长，总体表现为“低水平，异增长”。

长江经济带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水平发展均满足“上游＜中游＜下游”的分布格局，二者发展水平排名前两位省市（江苏、浙江）与末两位省市也相同（重庆、贵州），整体上满足“同分布”。

长江经济带农业科技与农业现代化总体处于高度耦合，二者相互作用强度高；耦合协调度呈现稳定提升趋势， 协调水平自初等协调跃升至中高协调，表明农业科技和农业现代化不仅水平有所提升且二者更得到协调发展，但距优质协调尚有差距；整体上多数省市处于初等协调，未出现显著失调，省市协调发展整体归为恒同型（5 个）与升档型（6 个）两类。

5.2 建议

对于农业科技水平的发展，长江经济带要靶向突破农业短板技术，依靠科技战略力量，注重关键、核心技术的研发，以社会、高校、产业等多维发力强化科技支撑，同时加快数字乡村建设。秉持因地制宜的思想，江苏、浙江、四川等发展水平较高的省市要继续依托强有力的经济条件，促进农业科技成果转化，加大农业新品种培育， 将冗余式农业科技发展降到最低；江西、重庆、贵州等农业科技水平低的省市则需要在加快农业领域产学研融合发展的同时加强人才引进，培育现代农民，积极组织相应的宣传与学习，以提高农民自身素质，为农业技术落地创造人力条件。

对于农业现代化水平的发展，长江经济带应深化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转变农业发展方式，注重现代动力，加强智能农机应用，提升现代农业发展质量与效益。 江苏、浙江等现代化水平高的省市可充分发挥区域协同带动优势，将临近的湖北、江西等地的农业现代化水平带动提高；而水平较低的云南、贵州、重庆等地则可通过优化农业生产结构，扩大资源节约与加强环境保护，缩小与高水平发展地区之间的差距。

对于二者的协调发展，须推动区域现代农业与科技的深度融合。农业科技的进步可助力农业现代化的发展， 而农业现代化水平的提升亦可反哺农业科技。长江经济带总体上处于农业科技相对滞后状态，各省市应以农业现代化发展为路径，着力加强农业发展的“科技”属性，释放创新活力，提升农业科技发展水平；与此同时， 部分农业现代化发展相对滞后的省市，如湖北、湖南、四川应注重现代农业生产过程中实现高效化、绿色化、优质化的科技依托，以科技进步带动区域现代化发展；总体上，增进二者的协同效应，以融合互促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发展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