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治疗女性多毛症研究进展

王怡心 孟向文

【摘要】  近年来，随着社会地位增高，女性工作、家庭、心理压力加大，饮食改变，环境污染等，女性多毛症发病率呈现上升趋势。本文查阅和搜集有关中医药治疗多毛症相关文献，从病因病机、辨证分型、辨证论治三方面归纳总结出：尽管西医在治疗女性多毛症方面手段较多，但其疗效和根治性不尽人意，中医药在治疗女性多毛症上具有安全性高、操作简便、疗效显著等优点。

【关键词】  女性多毛症；病因病机；中医药治疗；研究进展

Advances in the treatment of female hirsutism with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Wang Yixin，Meng Xiangwen. The Tianji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ianjin  301617

【Abstract】  This paper reviews the literatures on the treatment of hirsutism with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recent years，and summarizes the following four aspects：etiology，pathogenesis，syndrome differentiation，treatment with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external treatment with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although western medicine has many methods in the treatment of female hirsutism，its recurrence rate is not satisfactory.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female hirsutism has the advantages of safety，significant efficacy，and so on，worthy of praise.

【Key Words】  Female hirsutism；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TCM therapy；Research progress

中图分类号：R271.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1721（2023）04-0117-04

DOI：10.19435/j.1672-1721.2023.04.038

多毛症指女性雄激素依赖性区域（上唇部、胸部、腹部、上臂部及腿部）毛发过度生长、变黑、变硬，出现毛发生长部位、毛发量、毛发颜色质地异常，多因体内雄激素水平升高所致。近年来，随着女性社会地位改变，工作、家庭、心理压力剧增，饮食卫生，环境污染等因素，女性多毛症发病率出现上升趋势。现代医学治疗女性多毛症大体分为药物治疗和非药物治疗，药物療法主要有抗雄激素药物、口服避孕药、注射糖皮质激素、胰岛素增敏剂等；非药物疗法包括蜜蜡脱毛、激光脱毛、使用脱毛剂、电解脱毛等。尽管现代医学治疗手段多样，但仍缺乏根治性的方法，效果不尽如人意。中医药在治疗女性多毛症上取得了一定进展，本文就近年来相关文献资料予以归纳总结， 以期为临床有效治疗女性多毛症提供一定的参考。

1    病因病机

1.1    西医对女性多毛症的认识    在女性多毛症方面，高雄激素血症或为西医目前的主流学说。雄激素水平过高的原因如下：卵巢或肾上腺皮质分泌过多；高胰岛素血症刺激卵巢分泌过量雄激素；甾体类激素生物合成过程中缺乏芳香化酶而致睾酮过量；外周转化异常；雌二醇结合睪酮素-雌二醇结合球蛋白（TEBG）增多使血液中游离睾酮堆积。

王志新等[1]认为女性多毛症除遗传因素外，多与雄激素水平增高有关。雄激素主要包含睾酮（T）、双氢睾酮（DHT）、脱氢表雄酮（DHEA）、硫酸脱氢表雄酮（DHEAS），具有维持女性正常生殖，使阴、腋毛等正常发育的功能，若分泌过多，抑制下丘脑分泌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则会出现抗雌激素反应，从而引发女性出现体征男性化，进而诱发多毛、痤疮等症状出现。李萌等[2]认为：毛囊皮脂腺对雄激素具有一定的敏感性，雄激素水平增加或许与卵巢、外源性药物等有关。当游离的睾酮、DHEA、Δ4-A与受体结合后，进入靶细胞，通过5α-还原酶转换成DHT，与胞浆受体蛋白结合后进入细胞核与DNA结合，进而表达翻译后作用于毛囊，毛囊出现异常表现，毛发生长部位、毛发量等方面受到影响。

1.2    中医对女性多毛症的认识    早在《诸病源候论·毛发病诸候（凡十三论）》中医对此病就有过详细记载：“若风邪乘其经络，血气改变，则异毛恶发妄生也。”古代医家早已发现并阐明了多毛症的病因病机：风邪中经络和血气改变。异毛恶发指毛发部位、毛发量等出现异常征象。“经脉者，所以行血气而营阴阳。”当邪气袭击经络，经络传导气血功能受阻，出现血气的异常改变，则会生长出异常部位的毛发。

依托《诸病源候论》对本病的概述，后代医家对女性多毛症有了更深入的探讨研究。徐宜厚教授[3]基于临床经验总结得出：本病主以患者体内阴虚火旺，生成内热，煎灼气血，病理产物从腠理毛孔溢出所致。韩京桔[4]主张女性多毛症与女性月经不调、实热或虚热体质有关，主因异常旺盛的经络之血生成多余血气，从而引发异毛恶发。李少华等[5]经病例分析得出：肺胃热盛和阴虚火旺为女性多毛症患者的共通点，因而将肺胃阴虚作为本病的重要病机。李南夷[6]在使用加味芍药甘草汤治愈女性多毛患者时，提出猜想：本病的关键病理环节或在于阳盛血热。吴泽森等[7]认为：由于阳明经气血阻滞，运行不畅，致使内热蕴积而夹冲脉上逆，上至头面等部位形成异常毛发。冯晓等[8]在治疗肝郁型多囊卵巢综合征（PCOS）时获得启发：肝郁日久化火，太过相侮，木火刑金，从而灼伤肺中阴津，故可见多毛。

因此，中医认为经络的血气改变是女性多毛症最主要的病因。该病的病机虚实交杂，本虚标实，虚指以肝肾阴虚为基本病机，实指以痰湿瘀血为病理产物，与足之三阴经关系密切。女性本属阴，但因经、带、胎、产、乳等后天生命活动中精血不断耗损，滋阴派震亨主张：“妇人以血为本，血属阴，易于亏欠。” 故女性易形成阴虚体质。一方面，经络传导失司，内蕴虚火，煎灼成痰湿、瘀血等病理产物；另一方面，痰湿、瘀血等病理产物的堆积致使经络之气更为阻塞，形成恶性闭环。

2     辨证分型

2.1     肾虚肝郁为发病之源    女性以肝为先天，或因先天不足或因后天生命活动过程中的缺失，多毛症的女性出现肾精、肾阴的亏虚。母病及子，水不涵木，肾的异常功能进而影响到肝。肝体阴用阳，肝为刚脏，若肝火上炎，肝失疏泄，则会造成经中气血逆乱。王宇等[9]经临床试验病例数据分析，肾虚肝郁组患者F-G多毛评分≥5分的比例明显高于其他组。张晶[10]通过整理和分析总结得出：肾虚肝郁证PCOS患者的多毛发生率显著高于其余证型。陈瑞芬[11]经研究表明，肾虚证型等组别的患者相较于其他组型多毛发生率较高。

2.2     脾虚湿盛乃邪实正虚    倘若饮食失节，思虑失度损伤后天脾胃，或木旺乘土，肝病及脾，脾主生清功能受损，亦或中焦气机逆乱，形成痰湿，继而困遏脾胃。张美薇等[12]经临床特征分析得出：以脾虚痰湿证为主的PCOS患者，其多毛发生率大幅增加。吴思宁[13]通过调查研究发现：广州地区的PCOS H+O亚型大多表现为湿热证，高雄性临床表现如多毛、痤疮等突出。马承志[14]经数据分析得出：多毛患者与脾虚相关的证型最为多见，占多毛患者的59.09%。王桂霞[15]搜集相关临床资料分析得出：多毛的分布多为脾肾两虚兼痰湿证，有统计学意义。

2.3     气滞血瘀谓在内之凝    若经络不通，虚火纵生，消烁津液，酿成瘀血。因其浓、黏、凝、滞的特性，瘀血成为阻塞脉道的在里之凝。丁春丽等[16]将多毛、血清性激素六項等设为自变量，以中医体质分类为因变量，探究出：多毛症患者以血瘀证、气虚证等最为多见。郝霞[17]经实验研究得出：AMH与多毛、痤疮等评分呈正相关， AMH值中血瘀证型则居于首位。王清等[18]通过问卷调查的形式总结出规律：位于贵阳地区的PCOS患者中气滞肝郁证型多毛、痤疮的占比明显高于其他组。

3    辨证论治

3.1    分型论治    现代医家依据女性多毛症患者的不同临床表现，依托中医学相关理论，进行辨证分型，论治。冯智慧[19]在治疗肾虚痰湿型多囊卵巢综合征时，采用补肾化痰汤配合达英-35，经临床疗效观察发现：试验组患者的多毛等高雄激素症状得到显著改善，考虑和化痰燥湿药物相关。一方面，药物产生炎症介导反应增强机体自我防御能力；另一方面，性腺轴因药物的协同作用减少雄激素分泌，缓解雄激素对毛发、皮脂腺等的反馈调节。江敏[20]使用补肾活血汤合定坤丹治疗肾虚血瘀型育龄期PSCO患者时，发现其具有显著降低多毛、痤疮评分等效果，毛发在生长部位和生长量上得到缓解。刘欢[21]在治疗肾精不足型多囊卵巢综合征患者时，借助中药周期疗法联合胰岛素增敏剂的方法，有效改善了多毛、痤疮等高雄激素血症所特有的临床表现。刘芳[22]对PSCO合并高雄激素血症患者运用补肾疏肝调周法，其多毛症状得到明显改善。谢静[23] 运用灸药结合的方法治疗痰湿内阻型PSCO患者，将其分为治疗组（给予灸药结合治疗）和对照组（给予克罗米芬治疗）。经治疗后比较，治疗组多毛评分优于对照组，因而总结：灸药结合可有效减轻多毛症状。

3.2    专方专用    基于临床验证治疗总有效率确切，对于某一种证症具有很强的针对性、靶点性的药方称为专方。因具有简、便、廉、效的特殊优势，专方在治疗女性多毛症上发挥了较好的作用。孙忻等[24]自拟毓麟珠合柴胡疏肝散加减方治疗非肥胖型 PCOS 患者，方中用药：茯苓、党参、当归、香附、杜仲、白术、菟丝子、白芍、熟地、川芎、枳壳、陈皮、柴胡、炙甘草。经治疗，2组多毛评分均有所下降，治疗组下降幅度更为显著。卢雯湉[25]通过燮和饮治疗肥胖型青春期PCOS患者的临床观察中得出：治疗组（使用燮和饮）有效降低了多毛评分，其得益于燮和饮调节冲任二脉、引血下行的功效。韦依依等[26]治疗PCOS患者时以解郁散结、燥湿化痰为方针，运用苍附导痰汤配以二甲双胍或达英35，疗程为3个月，研究结果显示，研究组多毛、经量少、不孕、体型肥胖等证候积分低于对照组。取苍附导痰汤祛湿豁痰、醒脾燥湿、二甲双胍之降糖、达英35之促排卵，共奏改善性激素水平之效。折娅欢[27]给予PCOS兼胰岛素抵抗患者中药配合西药的方法，中药以补肾、清痰、化瘀为主，建议配合盐酸二甲双胍片进行治疗。发现：较于单纯西药，此治疗方案能显著改善患者多毛症状。

3.3    中医药外治

3.3.1    针灸疗法    毛梦雨等[28]设置对照组（给予常规西药治疗）和治疗组（对照组的基础上联合通元针法），通元针法取穴：双侧心俞、胃俞、脾俞、合谷、天枢、足三里、归来、太冲、三阴交、中脘、关元、气海、印堂、百会穴，治疗组患者多毛症状改善效果优于对照组。彭冬梅[29]治疗肾虚痰瘀型PCOS患者时施以温针灸疗法，与口服达英-35组进行对照试验。温针灸选穴：双侧归来、三阴交和关元穴，配伍针刺双侧的丰隆、子宫、太冲、太溪及气海穴。疗程为3个月，治疗频率为每周3次，经期禁针刺。试验结果显示：2组多毛评分较治疗前均明显降低，温针灸组优于口服达英-35，说明温针灸在治疗PCOS患者多毛症状时有很好的效果。 吴丹[30]将已确诊PSCO高雄激素血症的61例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补肾健脾中药联合针刺治疗）和对照组（给予达英-35治疗），治疗组多毛评分、痤疮评分、体重指数三项指标改善情况显著优于对照组。

3.3.2    穴位埋线疗法    曹姗妹[31]随机将60例PSCO胰岛素抵抗患者分为穴位埋线组与穴位埋线周期疗法组，试验结果显示：2组均可有效降低患者的多毛评分、体重指数、痤疮评分。康春静[32]将60例肥胖型PCOS患者随机分为穴位埋线组和电针组，得出：2组均可有效降低患者多毛评分，组间无明显差异 。彭颖洁[33]研究发现，加味二陈汤配合埋线治疗在缓解患者的多毛、月经、痤疮等临床症状上效果显著。

3.3.3    耳穴贴压疗法    付艳萍等[34]运用苍附导痰汤联合饮食和运动疗法、耳穴贴压，方中药物：胆南星、甘草、枳壳、法半夏、陈皮、茯苓、苍术、香附、生姜，在多毛、痤疮等方面均得到明显改善。李洋洋[35]基于PCOS的病因病机，采用耳穴压籽干预，患者在经耳穴：生殖器、内分泌、胃、肝、脾、下屏穴、皮质下压籽治疗3个月和6个月后，其多毛症状得到不同程度的缓解，且6个月时疗效优于3个月。耳穴压籽可有效改善患者多毛症状，疗效受到疗程时长影响。

4    小结与展望

随着社会环境改变，女性多毛症的发病率呈现上升趋势，严重影响女性的生理和心理健康，近年来在治疗女性多毛症上进行了广泛且深入的研究，包含病因病机和治疗方案等，形成了大量有价值的文献资料。经本文归纳总结：女性生命活动过程中损耗大量精血和阴液，女性多毛症以阴虚火旺为基本病机，痰湿瘀血为病理产物；现代医家经验总结：女性多毛症分为肾虚肝郁型、脾虚湿盛型、气滞血瘀型；经临床实践证实，中医药和中医外治疗法治疗女性多毛症疗效显著，值得继续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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