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协同集聚研究
2023-09-15田学斌朱融豪
□文/ 田学斌 张 胤 朱融豪
(1.河北经贸大学京津冀一体化发展协同创新中心;2.河北经贸大学经济研究所 河北·石家庄)
[提要] 后疫情时代,京津冀三地的经济发展除了依托提振居民消费扩大投资力度来拉动市场需求外,进一步增强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协同集聚是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和可持续增长的重要源泉。本文分析京津冀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程度,探究两业协同集聚的经济增长效应。
京津冀城市群是我国跨入世界的枢纽,也是世界走入我国的门户,是我国构建应对国际复杂竞争环境的核心竞争力和增长极。三地立足于自身发展定位和比较优势,坚持互利共赢、优势互补、区域一体化的原则,以市场为导向,通过积极疏通各类要素的自由流动和优化资源的配置,实现地区间的良性互动和共赢发展。但是,京津冀城市群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互动关系处于勉强协调阶段,区域内部耦合协调水平存在巨大差距,特别是制造业与知识密集型生产性服务业耦合协调水平有待提高。北京市和天津市已呈现显著的双向非对称互动关系,但河北省由于生产性服务业发展较晚,尚未与制造业形成双向互动关系。本文通过对京津冀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协同集聚基本情况的研究,对京津冀三地协同发展和区域间差距缩小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京津冀制造业集聚现状
近年来,随着京津冀一体化发展工作的不断推进,各地加快了产业结构调整的步伐,京津冀三地分别于1994 年、2014年、2018 年实现了产业结构格局由“二三一”向“三二一”的历史性转变。2021 年,京津冀地区虽然第二产业贡献率低于第三产业,但受疫情影响,第二产业的增速较快增幅明显。其中,北京市第二、第三产业的增速分别是26.7%、9.3%,天津市第二、第三产业的增速分别是19.2%、8.2%,河北省第二、第三产业的增速分别是18.9%、8.9%。相较于疫情开始的2020 年京津冀地区的经济发展几乎停滞,通过立足于比较优势,深化协同集聚,三地优势互补,实现了二三产业的高速发展。
区位熵主要反映某产业在该地区的优势,消除了不同区域规模差异的影响,有效地测度了京津冀三地单一产业集聚程度,区位熵值越大,说明集聚程度越高,产业优势越明显。从表1 可知,2020 年天津市制造业区位熵大于1,说明天津市制造业集聚高于全国集聚水平,符合天津作为全国先进制造研发基地的定位。北京市和河北省制造业区位熵小于1,制造业集聚低于全国水平,京津冀协同发展疏解了北京非首都功能的中低端制造业,大力发展高精尖产业,计划河北和天津作为北京主要的中低端产业承接地和产业转型试验区。京津冀三地产业结构相似度较高,未能实现成为北京中低端制造业疏解的主要承接地。城市层面来看,受益于交通网络的发达,南京为吸引异地企业落户,开出一系列非常具有吸引力的招商引资条件,北京疏解的过半高新技术企业选择了南京作为承接地,江苏省的徐州、苏州也同样是北京疏解企业搬迁的主要意向城市。(表1)
表1 2020 年京津冀地区制造业综合区位熵对比表
为了直观地研究京津冀协同发展过程中制造业集聚程度的变化趋势和集聚水平的问题,对2012~2020 年京津冀地区制造业区位熵进行衡量,具体的测度结果如表2 所示。北京市的制造业区位熵由2012 年的0.54 逐年下降至2020 年的0.36,说明北京疏解中低端制造业的工作显著。天津作为高端制造业的集聚地,2020 年制造业区位熵较2012 年下降了0.35,河北制造业区位熵先降后升,在2017 年出现拐点,呈现V 型涨落。说明近几年河北产业转型升级工作和京津企业承接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制造业集聚现状得到改善,天津虽然较河北制造业区位熵更高,但是和自身历史数据比较,存在着制造业集聚水平走弱的问题。(表2)
表2 2012~2020 年京津冀地区制造业区位熵对比表
二、京津冀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现状
从产业的贡献率来看,2021 年京津冀地区第三产业的贡献率分别是81.7%、61.3%、49.5%,北京第三产业贡献率远高于天津和河北两地,达到了欧美发达国家的水平。天津第二产业多以高端装备制造业、医疗制造业、石油化工和技术密集型行业为主,河北省第二产业中占主导的行业主要有煤炭开采和洗选业、黑色金属矿采选业、医疗制造业、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等,两地产业结构趋同程度较高。生产性服务业可以有效地促进制造业产业结构的优化和升级,通过补链、强链、固链和稳链,逐渐形成完整的产业链,进一步挖掘制造业价值链的潜在市场活力,及时与新技术的发展形成良性互动,实现最优集聚规模和最大化收益。
从表3 可知,2020 年京津冀地区北京市生产性服务业区位熵为2.19,远高于全国集聚水平,生产性服务业就业人数达到456.3 万人,占第三产业就业人数的73.5%。天津市生产性服务业就业人数为97.7 万人,占第三产业就业人数的62.1%,生产性服务业区位熵为1.36,也高于全国集聚水平。河北虽然生产性服务业就业人数高于天津,但生产性服务业区位熵仅为0.89,占第三产业就业人数的36.8%,低于全国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水平。(表3)
表3 2020 年京津冀地区生产性服务业综合区位熵对比表
通过选取2012~2020 年京津冀地区生产性服务业相关数据,计算京津冀三地近年的生产性服务业区位熵,研究京津冀协同发展过程中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程度的变化趋势和集聚水平问题。由表4 可知,北京市生产性服务业区位熵虽然远高于全国集聚水平,但近些年却逐年下降,由2012 年的2.59 降至2020 年的2.19,下降了0.4。天津市生产性服务业区位熵先上升后下降,2018 年集聚水平最高,区位熵达到了1.43,呈现倒V 型涨落趋势,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水平总体上较2012 年有较大提升。河北省生产性服务业区位熵在0.9 位置附近上下浮动,集聚水平低于全国平均水平,随着京津冀协同发展工作的不断推进,河北省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潜力巨大。(表4)
表4 2012~2020 年京津冀地区生产性服务业区位熵对比表
三、京津冀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协同集聚现状
产业集群依托其内在机制,有力推动了区域经济的迅速发展,同时也存在产业集聚扩大区域差距的负面影响。规模效应与拥挤效应是产业集聚“一枚硬币的两面”,集聚也会导致集聚效应由规模效应向拥挤效应转变,集聚度与全要素生产率存在倒“U”型关系。说明过度的产业集聚会引发企业资源错配、成本升高等一系列问题,不利于地区间的协同发展和经济增长。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集聚规模存在一定的临界值,两业协同集聚可以有效发挥两业比较优势,形成优势互补的格局,提升临界值,相互促进,从而推进区域经济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本文借鉴E-G 指数的思想,构建了能够反映城市层面的产业协同集聚指数,计算公式为:
其中,Coij表示i 地区j 行业的产业协同集聚水平;Eij表示i 地区j 行业的区位熵;Eiz表示i 地区制造业的区位熵。该式等号右侧第一项反映的是两产业协同的质量,该项数值越大,说明产业的集聚水平越接近,协同质量越高,右侧第二项反映的是两产业共同集聚的高度,该项数值越大,产业协同集聚的高度就越高。
根据2012~2020 年京津冀地区相关数据,分析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协同集聚的现状。由表5 可知,京津冀地区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协同集聚水平都超过了2.19,由于三地协同发展的侧重定位不同,以全国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国际交往中心、科技创新中心为定位的北京市,其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协同集聚水平逐年下降,由2012 年的3.47 下降至2020 年的2.83,下降了0.64。天津两业协同集聚水平呈现波浪式前进的特征,2016 年协同集聚水平最高,达到了3.52,也是京津冀三地9 年以来的最高水平。河北省单一产业集聚水平较低,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的区位熵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两业协同集聚水平先下降后上升,在2017 年出现拐点,呈现“V”型涨落趋势,总体上比较稳定。(表5)
表5 2012~2020 年京津冀地区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协同集聚水平一览表
四、京津冀两业协同集聚经济增长效应分析
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的作用效果受城市规模的影响,规模较大的城市支持性生产服务业制造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的影响效果明显强于中小规模城市,中小规模城市基础性生产服务业制造业协同集聚的影响效果更大。产业协同集聚对本地城市的新型城镇化存在“虹吸效应”,两者之间在全国层面存在“U”型曲线的动态关系,但在不同地区层面、不同规模层面则具有明显的空间异质性。产业协同集聚改善了发达地区资本错配,加剧了欠发达地区资本错配,协同集聚水平的提高,金融业分工的专业化,改善资本错配,劳动力成本的增加,改善劳动力错配。两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发展的影响,主要以增加产品附加值、完善地区产业链、共享知识与技术、降低中间品投入成本等方式,实现生产效率的提升、交易成本的下降和各类要素的自由流动,优化了地区资源的配置,扩大了区域产业集聚的规模收益,提升了单一产业集聚的门槛值,促进了区域经济健康可持续发展。
根据面板数据回归检验表6 结果,综合考虑京津冀地区协同集聚水平的协同质量和协同高度,京津冀地区的协同发展涉及到的各地区不同定位和侧重差别,不是单一的优势互补共赢发展,短期内将影响产业结构和集聚水平。北京疏解了中低端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导致两业协同质量较低,协同高度也出现了走弱,通过优化产业结构,加大力度发展高精尖产业,扩大中高端生产性服务业主导产业优势,实现了2021 年底高精尖产业增加值占地区生产总值30.1%的新发展格局,推动了各产业对首都经济的稳步提升。天津定位于全国先进制造研发基地,聚焦制造业立市,发展高端装备制造业,以产业强基和产业链再造推动制造业高端化、绿色化、智能化。通过对传统产业的合理优化,短期内制造业集聚呈现下降趋势,对应的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也由于缺乏高端人才支撑出现一定程度的波动,总体上趋于平缓,通过承接北京制造业的转移、引进高端化的产业、提升对外开放水平等,实现了区域经济健康可持续的发展。河北的制造业集聚和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协同集聚的质量虽然很高,但协同高度在京津冀三地中最低,一方面是缺乏高层次学府和高素质人力资本存量,生产性服务业水平较低,无法支撑北京制造业的承接工作;另一方面全国其他综合实力较强的省市地区出台了相当优惠的招商引资政策,蛙跳效应突出,北京大多数高质量的制造业迁移到了长三角、珠三角地区。基于协同质量和协同高度的考量,京津冀地区未来的发展不仅要强调各个产业协同集聚的水平,更要强化基数,提高各产业的集聚。以壮大各产业为主,以协同集聚增加门限值为辅,推动各地区经济的高质量可持续发展。(表6)
表6 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协同集聚与经济增长的回归结果一览表
五、京津冀两业协同集聚优化建议
(一)引进高层次学府,扩大人力资本存量。北京教育资源丰富,拥有8 所985 院校,18 所211 院校,随着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工作的推进,津冀两地要加强教育配套资源投入,加大优惠政策倾斜力度,完善京津冀地区基础公共服务衔接,建立产学研利益共享机制,努力争取承接北京高层次学府的迁移和分校的落地。建立跨区域合作平台,鼓励地方企业主动跨区域进行高校科研成果的转移转化,完善金融工具扶持青年人才创业创新,优化房地产业和租赁服务业留住高素质人才,完善政府绩效考核体系,倡导各类要素在市场机制下自由流动。
(二)合理空间布局,强化增长极的扩散效应。差异化产业发展,立足比较优势,优化产业结构,加强顶层设计,避免同质化、同构化内卷和过度集聚导致的拥挤效应。完善交通网络,建立区域分工管理体系和联动机制,促进跨区域协同发展。加快基础设施配套建设,新基建新基础,优化空间布局,助力区域经济新发展。发挥北京科技创新优势,加快协同集聚示范区建设,引领京津冀各地区协同集聚水平提升。完善利益分配机制,降低制度性成本,减少京津冀城市保护主义行为和过度竞争行为。错位发展,完善跨区域资质互认,提高增长极的产业辐射带动能力,发挥增长极外溢效应。
(三)提升产业集聚水平,推动产业协同发展。津冀应加大招商引资力度,缩短产业发展梯度差距,承接北京疏解企业。发挥港口优势,提高对外开放水平,积极引进外资企业。完善金融政策,扶持新兴行业发展。引进龙头企业,发挥带动效应,推动上下游产业集聚。降低资源密集型产业依赖度,大力发展技术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主导产业,推动成熟型老产业转型升级。优化传统核心竞争力,培育高端装备制造业。搭建综合信息服务平台,打破信息壁垒,助力企业知识技术共享。大力发展生产性服务业,提升产业专业化分工,提高制造业集聚的门限值。推动产业跨区域协同,优势互补,互惠共赢。加强制造业价值链延伸,增加产品附加值,实现京津冀产业协同集聚发展新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