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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浩文译《饥饿的女儿》语用明晰化处理分析

2023-09-10郑一凡王成凤

现代英语 2023年7期
关键词:葛浩文创造性语篇

郑一凡 王成凤

(天津外国语大学,天津 300204)

一、 引言

虹影《饥饿的女儿》写于1997 年,由美国著名的汉学家葛浩文于1998 年翻译成英文,由英国著名的布鲁姆斯伯利出版社出版英译本,迄今已有12个国家的文字版本。 《饥饿的女儿》以位于长江和嘉陵江交汇处的重庆为背景,小说主要以女主人公“六六”一家的苦难为特写,讲述主人公和她的家庭的经历。 虹影以感性的文笔、简洁的文风将故事娓娓道来,其文风简洁在文中用词、句子和语篇衔接上有所体现。 文章将对比葛浩文英译本和中文原文,观察葛浩文如何发挥译者的主体性和创造性,从词汇、句子两个层面分析葛浩文翻译时语用明晰化处理。

二、 葛浩文翻译观

葛浩文是美国著名汉学家,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在英语世界的翻译者和推广者,被公认为是中国现当代文学之首席翻译家。 他曾翻译过中国二十多位现当代文学名家的四十多部作品,在英语世界造成了较为深刻的影响。

葛浩文翻译主要目的为让西方读者了解中国文化,向西方读者介绍中国文化。 首先,他将西方读者放在很重要的位置,“我们需要产出能被美国读者欣然接受的作品”[4]。 因此在翻译过程中,葛浩文充分意识到翻译者的主体性和创造性,而且“与其他译者的区别是他很关注英语的风格”[8],在忠实的基础上按照译入语读者习惯,采取相应翻译策略。

其次,葛浩文将翻译标准排序为“雅、达、信”,或者“雅、信、达”,不要“雅”超过“信”。 葛浩文进行独立翻译最少要四稿[2],前三稿仔细检查:不懂之处查找字典再进行核查,翻译不确定之处再回到原文,先达到“信”(忠实,译文较为准确贴切)、“达”(表达清楚),最后一稿力争到“雅”(译者创造性)。

三、 明晰化阐述

明晰 化 又 称 显 化、 明 朗 化、 明 示 等[3],Shuttleworth 和Cowie 表示,“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增添解释性短语或添加连接词等来增强译本的逻辑性和易解性”[10],例如句子翻译时增加关联词、逻辑词等体现句子关系,使译文易于理解。 Blum-Kulka 在《翻译过程中衔接与连贯手段的转换》中指出:成功的翻译需要对语篇和话语进行复杂处理,译者对原文进行阐释的过程可能会导致译语文本比源语文本冗长。 这一冗余现象可能由于译语提高了衔接上的明晰化程度[7],“译文中增添有助于读者理解的明晰化表达方式,或者将原文的隐含信息进行明晰化表达”[3]。 因此,明晰化不仅是语言形式明晰,还要注意意义明晰。 此外,Nida & Taber也阐释过明晰化:《翻译理论与实践》中,Nida 和Taber 表示,优秀的译文和原文相比往往更长,这主要由于翻译过程中,对原文中的隐含信息,译者会将其明示,因此说明在适当限度内译文的冗余度[9]。

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需要注意作为译者具有的创造性,对中文中语意模糊、不够清晰的地方,采取相应翻译策略进行明晰化处理。

四、 葛浩文翻译观与明晰化之间的联系

根据葛浩文的翻译观,为了译入语读者理解,推广中国文化以及其对“雅、达、信”(或者“雅、信、达”)的追求中的实践方法,葛浩文《饥饿的女儿》翻译过程便结合其翻译观,注意到明晰化处理,进行相应改动。

张耀平分析葛浩文翻译时,以《天堂蒜薹之歌》的翻译为例,提出葛浩文“不仅仅局限于字面表层的对等,而是直抵语言深层意思的做法”[6],可以看出,葛浩文在充分考虑英语读者阅读感受的前提下,明示原文的含义,充分表达出语言的内涵。 孟祥春在归纳葛浩文的翻译思想时提到葛浩文曾表示,译者需要同时做三项不同的工作,阅读、阐释(或批评)与写作[5],这说明译者需要理解原文作者表达的含义,将阐释与写作融入翻译过程,继而创作出优秀的译文。

五、 《饥饿的女儿》明晰化处理

葛浩文曾表示,“翻译都是要改动的。 这就要看改动的方式。 ……中文跟英文之间是存在创造性的,这是我们要抓住的,也是最难抓住的。 我们歪曲原文,那是不对的;在表达英文的时候超过原文,也是不对的”[2]。

(一)词汇

原文:我不敢停住脚步,到了卖冰糕的老太太跟前,我突然掉转头,正好一辆解放牌卡车急驶而过,溅起路沿的泥水。[1]

译文:I forced myself to keep walking until I was standing next to an old lady who sold ice lollies, then took a quick look behind me, just as a Liberationmodel truck whizzed past, splattering mud in its wake.[11]

原文写因被人盯着而“不敢停住脚步”,葛浩文翻译时采用了改写,没有直白翻译“不敢”,而是翻译成I forced myself to keep walking,回译时直译为“逼着自己一直向前走”,用force 巧妙表达了害怕之下不得不命令自己往前走的紧张、惶恐和压迫感。 此外,原文“溅起路沿的泥水”,葛浩文翻译时没有把“路沿的”这个词语翻译出来,采取了省译的方法。 明晰化一般是增添解释性短语或添加连接词来体现文本逻辑性和易解性, 但此译文“splattering mud in its wake”车开过溅起泥水,已经是个很清楚明确的表达,没有必要再去强调“路沿”。

原文:那个男人,头发乱蓬蓬的,从没一点花哨色彩闪入我的眼睛。

译文: The man with nondescript features and messy hair never came close enough for me to get a good look at him.

原文中“花哨色彩”这一词语,葛浩文译为nondescript features,回译时直译为“五官没有特征或毫无个性”,采取解释的翻译方法,将“花哨色彩”理解为便是描写那个男人的外貌特征,说明他没有什么让人印象鲜明的特征。 “闪入”这一词语,葛浩文译为“never came close enough for me to get a good look at him”,也是采用了解释的翻译方法,即那个男人距离我永远都不够近,都不能近到让“我”看清。

因此从上述例子中可以发现,在明晰化处理中,葛浩文根据文本实际情况增加解释性词语、改写或者省译,明晰化处理并不是只有增加解释性词语这一种方法,针对具体情况葛浩文发挥了译者的创造性,从自己的翻译目的出发采取不同翻译方法。

(二)句子

原文:此事本没什么可怕可恨,可能与生俱来,可能每个人都会遇到。

译文:Perhaps being stared at is a normal part of life that everyone experiences at some time or other,and shouldn't be seen as frightening or loathsome.

首先,原文“此事”指“被人盯着”,葛浩文在翻译为“being stared at”直接翻译出来所指的事。 原文结构为“此事没什么……,可能……可能……”,两个可能并列,葛浩文将句子整合为主系表+定语从句结构,将“没什么”译为a normal part,否定含义转化为肯定含义,两个并列“可能”翻译成定语从句,十分符合英语句子结构特点。 “可能与生俱来,可能每个人都会遇到”译为“everyone experiences at some time or other”即“每个人在某时某刻都会遇到”,at some time or other 某时某刻便隐含着“贯穿一生中的某一时刻”的含义。

原文:人一辈子,恐怕总会有某个目光和你过不去。

译文:It would be difficult to get through life without ever suffering irksome looks.

原文“恐怕总会有某个目光和你过不去”,原文为肯定句,葛浩文把“过不去”一词翻译为“It would be difficult to get through...”,把“总会有”翻译成without ever,双重否定表示肯定。 采用了解释的方法,较好地解释了“过不去”一词在原文中的含义:人一生中,某个目光可能会一直盯着或伴随着一个人,很难摆脱掉。 相应地,“总会有”要变成否定,才能准确传达出原文的语意。

葛浩文曾表示,虽然也要听原作者的,要把原作忠实地表现出来,不能把它加得变样子,也不能减得变样子[2]。 从上述例子中可以看出,在处理句意的情况下,葛浩文充分发挥译者主体性,考虑译入语读者的情况,通过整合句子或是转化句型来较为准确地传达原文句意。

(三)语篇

原文:但不知为什么,大姐不在,母亲就会念叨。 一听见大姐要回来,母亲就坐立不安,时时刻刻盼望。 我总有个感觉,这个家里,母亲和大姐分享着一些其他子女不知道、知道了也觉得无关的拐拐弯弯的肚里事。

译文:So why, I wondered, did Mother speak so fondly of her when she wasn't around? As soon as she heard that her eldest daughter was coming home, she got so fidgety she could hardly contain herself as she waited in eager anticipation. I could never shake off the feeling that they shared something the rest of us children could not fathom, and even if we could, it would have been some arcane confidence that had nothing to do with us.

原文第一句没有明确提到“我”,“不知为什么”也是“我”发出的疑惑,葛浩文在翻译时用插入语I wonder 将“我”明晰化,并与后文中“我总有个感觉(I could never shake off the feeling)”相呼应,构成语篇上前后衔接,此外原文为肯定句,译文为疑问句,将疑惑的感觉更加明确地表示出来。 原文第二句也处理得自然灵活,整句话采用连词做衔接手段——分别为as soon as 以及as 引导的从句,“一听见……回来”翻译为as soon as...coming home,贴近原文;后面两个动作“……坐立不安,时时刻刻盼望”翻译成以as 做连接的句子——she got so fidgety she could hardly contain herself as she waited in eager anticipation,“坐立不安”形容心情紧张,情绪不安,葛浩文在翻译时将这一成语的内涵明晰化,先用fidget 表现出母亲的紧张心情,后用could hardly contain herself 进一步表现出动态感,“时时刻刻盼望”这一分句,葛浩文将其明确为“以期待的心情等待大姐回来(she waited in eager anticipation)”。 最后一句“拐拐弯弯的肚里事”也就是不好理解的秘密,葛浩文翻译时将其明确为“some arcane confidence”,晦涩难懂和神秘的感觉跃然纸上。 可以看出,葛浩文的处理自然流畅,明确阐释了原文的内涵易于译入语读者理解。

六、 结语

文章阐述了葛浩文的翻译观,葛浩文关注翻译中读者的地位,关注英语风格,追求“信”“达”继而求雅,其中又以忠实为首要原则。 在其翻译观的指导下,葛浩文翻译时有采取明晰化处理。 基于虹影《饥饿的女儿》及葛浩文英译本,从词汇和句子层面分析了葛浩文在翻译过程中的明晰化处理,葛浩文发挥译者的创造性,对译文进行改动,词汇翻译中葛浩文采取解释词语、改写或者省译;句子翻译中葛浩文采取整合句子或是转化句型来达到清楚明晰的效果;语篇中葛浩文注重前后衔接,语篇各处的明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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