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I溢出对中国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

陈璨

本文着眼于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系统分析当前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企业技术创新能力的影响，提出相关建议：针对技术溢出的吸收，政府应引导FDI的投资流量，增加区域间互补，减少经济不平衡发展的问题；同时，加大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提供稳定的政策环境和产权制度，保证创新者的合法权益，营造良好的知识产权保护环境；并且，政府应鼓励、支持科技研发，为创新科技研发提供良好的金融、政策支撑，提升我国企业的自主研发水平。

一、研究背景及意义

世界经济的发展趋势主要是经济全球化的进一步加深和全球市场竞争程度的日益加剧。在这种情况下，技术创新能力就成为了一个国家在竞争中保持良好发展势头的核心驱动力量。而FDI不仅可以直接为中国企业提供需要的资金，还会在一定程度上通过溢出效应为中国的技术创新提供帮助。本项目研究FDI溢出效应对中国企业创新能力的影响，确认FDI对技术创新能力的影响是促进或是抑制。利用省级面板数据对FDI影响我国技术创新能力做实证研究，并讨论利用政策手段帮助我国各个地区有效地利用FDI，进一步提升我国的技术创新能力，从而让我国能够在国际市场中更具竞争力。

根据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的统计，我国已然被视为研发大国，2011年我国专利申请数量首次超越美国，位居全球专利申请数之首。引进FDI与我国当前建设创新型国家的发展战略非但不矛盾，恰恰相反，自主创新必须依托包括FDI在内的全球资源的整合和国际化的科技成果平台。吸收FDI的溢出效应可以使内资企业缩短实验——误差过程，降低创新风险和节省创新成本，使自主创新少走弯路。因此，深入研究FDI对中国企业创新的影响，不仅能够拓展关于新崛起经济体企业创新决定因素研究的理论，而且能为我国各级政府制定相关政策以及企业管理人员制定创新战略提供重要启示。此外，FDI对内资企业创新溢出效应的研究也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当前，我国创新产出成绩斐然，但仍无法撕下全球制造业“加工基地”的标签。面临自主品牌缺乏、產品附加值低、处于全球价值链底端等诸多问题。中国企业何以利用创新战略，走出低附加值困局，实现从“中国制造”到“中国智造”甚至“中国创造”的转变，是急需研究的课题。如果引入外资对我国企业创新有促进作用，那么我们就应该继续坚持吸引外资的政策，并根据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外资政策，从而增强外资对我国企业创新活动的正面影响。

二、文献回顾及理论研究

FDI溢出效应通常指外国跨国公司存在对东道国内资企业的影响。目前，关于FDI溢出效应的研究结果并不一致。既有文献主要以国家、区域，或者某一产业或企业的数据对FDI对创新影响进行研究。例如，Lancheros（2016）利用50个国家跨国企业时间面板数据证实了国际直接投资技术溢出对创新的正向影响；Yang（2018）以长江经济区11个省市2006-2015年的数据为基础，实证了双向FDI对区域创新有门槛效益。同时，企业在进行国际直接投资时，行业竞争也会促使企业加大研发投入，不断提高自身的创新能力（高菲等，2014）。研究结论丰富了国际直接投资影响技术创新领域的行业层面研究，并对所处不同行业的企业管理者国际化决策及相关部门“引进来”“走出去”战略的制定和实施有着重要借鉴意义。最后，本文进行外延创新溢出效应影响机制的研究，利用行业层面调节效应模型，检验政府补贴、行业竞争、贸易开放情境下对主效应关系的调节作用，对已有的研究做了有益的补充，进一步加深了对不同情境因素影响的认识，为国际直接投资对提高创新绩效提供了更多的管理启示。

此外，FDI在我国的地区分布中极度不平衡，根据国家统计局2020年的数据表明，有大约90.2％以上的FDI都流入了东部沿海地区，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流入中西部地区。可见FDI在我国东中西部地区占比严重失衡，对于这种现象的产生以及FDI对不同地区的创新能力的影响也是值得我们关注的问题。

（一）FDI溢出效应包括行业间溢出效应。

FDI行业内溢出效应的产生渠道有多种：第一，示范模仿效应。通过外资企业的示范，内资企业能够学习到外资企业的技术和管理经验，并进行模仿，最终提高绩效。第二，人员流动效应。在摩擦性就业、国内管制比较松的人员流动管理制度或者其他因素的作用下，外资企业的人才可能转移至本土企业系统内部。他们拥有的外资企业的管理经验和技术就会通过传授给内资企业员工而进行技术转移。第三，竞争效应。一方面当FDI进入时，会使当地企业具有紧迫感，为提高自己的竞争能力，会不断加大对科技的投入和对员工的培训，不断地提高创新能力。另一方面，竞争也有可能减少当地企业在市场上的份额，进而产生“挤出效应”。特别是当外资企业的进入使得对当地企业产品的需求减少时，这种效应就很有可能会发生。可见，竞争效应所产生的作用力是双向的，其影响如何还取决于博弈结果。FDI行业间溢出效应主要表现为外资企业与上下游内资企业之间的关联效应（Havraneket.al，2011），即双方在购买、销售等环节的互动合作中产生技术扩散与渗透。具体而言，倘若外资企业从内资企业购入中间投入品，由于自身对产品的技术要求，外资企业存在一定的动机帮助内资企业优化产品质量，如传授较为先进的技术和高效的管理模式。相对应的，倘若内资企业购买外资企业的中间投入品，由于该产品质量及内含技术优于本土产品，更易促进自身产品的技术进步。

综上可知，行业内和行业间溢出效应产生渠道所存在的特征差异，会导致其效果不同。在行业内，行业间的外溢知识更具专业性与复杂性，需要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作为学习基础。而正处于转型期的中国企业与外资企业相比仍存在一定差距，进而造成吸收能力相对不足。加之企业往往是逐利性的，技术优势作为外资企业的根本和保障，其会竭力保护技术外溢，尤其是核心技术，以防技术被同行业内资企业大量地模仿与替代。相反，在行业间，外资溢出大多是通用技术与管理经验等，因此对技术吸收能力要求相对较低。此外，在竞争中，由于上下游合作方的竞争优势关乎外资企业的收益情况，外资企业在不直接影响自身利益的前提下，愿意传授一定的通用技术与管理经验，提升上下游内资企业的产品质量与管理模式作为其理想的合作方。特别是当外资企业规模较大或者产品复杂，与总部沟通成本增加时，外资企业更倾向于与上下游内资企业建立联系，进而增加关联溢出效应。因此，对于发展中国家或转型期国家企业而言，行业间外溢影响更为深远，也被视为更为关键的渠道（Javorciket.al，2004）。虽然部分研究成果存在差异，但大部分实证结果具有支持FDI行业间溢出效应的积极性，当然，FDI溢出效应不仅仅是内资企业向外资企业的简单模仿。我国内资企业可以通过FDI溢出效应获得新技术、新知识，甚至为了适应不断变化的市场环境，在学习、模仿过程中实现赶超，在已有技术基础上发展出自己的技术，最终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产生一批具有世界竞争力的企业。

（二）区域制度异质性的影响

制度环境是影响企业创新的重要外部因素。区域市场开放程度及区域知识产权保护执行程度作为制度环境两个典型制度参数，分析其如何作用于外资的溢出效应，对分析FDI产生的条件具有代表意义。

区域市场化程度。由于历史原因和改革开放不同步，导致了中国各地区市场开放程度存在一定差异。地区间的市场化程度差异会影响企业获取资源的成本和其他交易成本。营商环境的不确定性和信息不对称程度，影响企业对于外资创新溢出的吸收能力：（1）激烈的市场竞争能够“倒逼”企业基于创新加大资金投入维持或提升竞争优势，进而提高其对外资进行模仿、学习的意愿。（2）市场开放能够缓解各主体由于动机和目的差异所存在的知识保密和分享的冲突。市场机制既可以使科研机构以自创企业的途径进入市场，丰富创新主体，又可以使企业对外出售闲置专利，使技术外溢，两者的协调会提升企业的创新绩效。（3）实现企业机构间信息透明化并降低企业获取创新所需的互补性资产和稀缺资源的交易成本，放大企业感知创新机会的范围与可行性。区域市场化带来市场机制作用下信息逐渐走向对称的变化，表现为企业与公共科研机构的技术实力和历史合作记录透明化。鉴于制度环境，支持创新所需资源的程度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企业创新能力，信息对称无疑助推企业基于资源的有效配置，有效利用示范模范效应和竞争效应实现创新。

区域知识产权保护执行力度。虽然中国加入了国际三大知识产权公约，而且知识产权法覆盖各个地区，但是知识产权保护执行力度在各地区间存在显著差异（Kafouros et.al，2015）。传统理论认为，在知识产权保护执行力度较强的区域，产权保护机制得以通过强化产权独占性、抬高模仿成本、打击机会主义等方式降低创新技术或产品被侵权模仿的可能性，或保证侵权行为发生时受损方得到相应补偿。知识产权保护切实保障当地企业创新技术的专有性与经济收益，无疑能激励企业的创新热情和意愿。根据Fang（2017）等学者的研究，较强的知识产权保护力度能够增加企业研发投入，进而提升企业创新绩效。相反，在知识产权保护较弱的区域，侵权和机会主义行为盛行，企业面临核心技术被暴露的风险，会挫伤企业创新的积极性。然而，只具备创新能力而不具有从创新获益的能力亦无法从竞争中取胜。而另外一些学者的研究表明，并非知识产权保护程度越高越能促进企业获益。弱化的外部知识产权保护亦可能利于企业受益于开放式创新，并获取技术溢出效应。

三、结论及建议

本文首先研究的是FDI的相关背景，提出促进双向 FDI 协调发展对提升区域创新水平的意義，对投资理论和主要变量的概念进行定义，论述本文研究的内容和方法，总结其主要的作用和不足之处。

其次是对相关文献综述的研究。首先总结了国际直接投资和技术创新的理论和概念，然后对国内外有关区域技术创新、双向FDI以及两者之间关系的文献进行了梳理，并对文献进行了系统的述评。

再次对本项目的核心解释变量进行了耦合测度，分析各区域双向FDI耦合协调水平以及技术创新的发展现状与发展特点。

通过研究与理论假说，对双向直接投资影响区域技术创新的机制进行了分析，发现双向FDI可以通过直接和间接影响两条路径对区域技术创新产生作用。此外，本项目创造性地引入贸易和人力资本，并对其与区域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进行了阐述，以求完善双向FDI和区域技术创新相关研究。

在双向直接投资影响区域创新的实证分析中，包括指标选择、研究内容和数据来源、模型构建、实证回归、内生性检验、异质性分析与稳健性分析等几个部分。实证分析里包括基准模型回归和中介效应回归。内生性检验主要运用了替换解释变量、2sls 和弱内生性子样本3种方法进行了验证；异质性分析主要从发展水平、地区异质性和专利模型三个方面进行检验；稳健性则主要通过剔除异常值、剔除市级数据、更换被解释变量以及随机效应回归四种方法检验。

在转型经济环境下，如何利用外资提升我国技术创新效率，是我国创新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战略选择。

第一，从技术溢出的角度来看，开放经济条件下，FDI技术溢出是提升我国技术创新能力的重要方式。据国家统计局统计年鉴数据显示，我国各省份存在FDI分布极不均衡的现象，东部获得FDI存量明显高于西部地区，政府应有意识地引导FDI的投资流向，实现区域间互补，减少我国经济不平衡发展现象。

第二，从知识产权成果保护的角度来看，国家应加大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政府提供稳定的政策环境和产权制度以促进重复博弈机制的形成，保证创新者的合法权益，营造良好的知识产权保护环境。近几年FDI频频出现撤资的情况，很大程度由于知识产权无法得到保护导致。政府应从宏观角度出发，加大对知识产权、专利等创新成果的保护力度。

第三，从研发能力的角度来看，科技能力能够引领国家经济持续快速地发展，研发能力也使得企业在借鉴和引进外来技术成果时，具有较强的吸收消化能力。区域创新能力的提升方面，政府可以在政策上给予支持，比如加大基础设施的投资、创造良好的产业环境、实施税收减免和出口退税、加大高科技人员的福利待遇等。

我国本土企业创新能力的提升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会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还存在其他本文未考虑到的影响因素，如内资企业异质性等在本研究中未涉及，在之后的研究中应考虑到更多的影响因素。第二，内资企业创新能力除了受知识产权保护和市场开放程度的外部制度环境影响之外，市场竞争程度、国家政策支持等因素也会对我国企业自主创新能力产生影响。在之后的研究中，作者会关注更多制度环境层面的影响因素。

（作者单位：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