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防风传说的数字化保护和传播研究*

杨桢琪

（湖州学院,浙江湖州 313000）

防风传说是湖州地区宝贵的民间文化遗产。2011年，防风传说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各级政府、学者都十分重视对防风传说的保护与传播。然而，在当前的数字化时代，防风传说的保护与传播受限于种种因素，未与数字化技术深度融合，仍面临着传播不广的困境。探索防风传说数字化保护与传播的模式，为防风传说的传承寻找新的路径，成为亟须解决的问题。

一、防风传说及其文化价值

在吴越地区，与鲧、禹同时代，曾出现过一位治水英雄。此治水英雄即为防风氏。防风氏，又称汪芒氏，是防风古国的创始人。相传，大禹治水成功后，在会稽茅山召集诸侯召开庆功大会。防风氏因抗洪抢险而迟到。大禹十分恼火，一怒之下将其杀害。防风氏头颅落地，一股白血冲天而起。大禹与各路诸侯十分震惊，派人察访实情。得知防风氏赴会途中遇上洪灾，因抗洪抢险而耽误了会期后，大禹十分懊悔，下令封防风氏为防风王，并立防风庙祭祀防风氏。

防风传说在吴越地区广为流传，虽以防风治水为主要内容，但因地域不同，内容略有差异。在东阳、绍兴的民间传说中，出现了贬防风的现象。在《大禹斩防风氏》《禹杀防风氏》等传说中，防风氏均因失职，使百姓受洪涝之苦，被大禹治罪。而在湖州地区的传说中，防风氏的道德、才能都十分出众。民间百姓将防风氏视为创世神、始祖神和领导治水的大英雄。

防风传说是继中原神话、云南岩画、纳西族祭天古歌后的又一“珍贵发现”[1]。作为宝贵的中国民间文化遗产，防风传说具有十分重要的文化价值。其文化价值主要体现在丰富中华民族文化内涵、弘扬优秀文化精神这两方面。

（一）丰富中华民族文化内涵

口传防风神话的发现，是我国神话资料库的一大收获[2]。上古神话是先祖留给后人的精神财富和文化宝藏[3]，是中华民族文化内涵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关防风氏的历史文化信息透过一个个鲜活生动的神话传说故事显露出来，对还原远古时代的历史，展现人们的历史情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对防风传说的搜集和研究，使得防风神话世界得以重建，中国神话的宝库得以丰富。同时防风传说丰富了吴越地区的特色文化，使得吴越古文化的光辉更加夺目。

（二）弘扬优秀的文化精神

在传说中，防风氏充分展现了心系百姓的担当精神、威武不屈的英雄主义精神、智慧勤劳的创造精神等优秀文化精神。在《防风塔》的传说中，防风氏为救被洪水围困的百姓，不顾自己已多日治水，身体疲惫不堪，仍赶往湖州地区救百姓于危难之中，体现了其心系百姓的担当精神。在《刑塘戮防风》的传说中，防风氏面对死亡，毫不畏惧，直立而亡，体现了其威武不屈的英雄主义精神。在《防风氏的由来》的传说中，防风氏带领族人，制耕犁，除草莽，开田地，种水稻，砍竹枝，采竹箬，编笠帽，发挥自己的智慧，克服重重困难，过上美好的生活，体现了其智慧勤劳的创造精神。在防风传说的流传过程中，这些优秀文化精神被人们潜移默化地吸收，内化于心，外化于行，成为中华民族的精神力量。

二、防风传说的传承现状与数字化历程

作为我国珍贵的民间文化遗产，防风传说的传承问题受到当地政府与学者的关注。防风传说得到了初步的抢救与保护。然而，在当下的数字化时代，防风传说尚处于数字化传承的初级阶段，传承模式相对传统，仍存在着传播范围不广的问题。

（一）防风传说的传承现状

在政府保护方面，防风传说自20世纪80年代被浙江民间文化工作者发掘后，一直为当地政府所重视。20世纪90年代，当地政府和学者通过调查、研究、讨论后，制定了5年抢救规划。通过采集各地流传的传说故事，防风传说得到了抢救与保护。2011年，湖州德清县申报的“防风传说”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政府对防风传说的关注度进一步加大。然而，政府在防风传说传播方面的工作还有待加强。在湖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的网站与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中，关于防风传说仅有简短的文字介绍，功能有限，关注度较低。

在民间活动方面，湖州市每年都在下渚湖畔举行“防风文化节”，进行秋祭防风、红菱会、打茶会、鱼汤饭等活动。但由于文化节内容的陈旧单调，防风文化节的吸引力逐渐下降，规模也越来越小。

在遗产保护方面，下渚湖街道启动了二都小镇建设项目，通过防风祠改造、防风广场建设等工程，将防风古国建设成为别具特色的防风文化小镇。令人遗憾的是，除举行文化活动外，防风古国鲜有人去，并未发挥出本应具备的为人民群众提供丰富精神活动的功能。

（二）防风传说的数字化历程

20世纪90年代，数字化技术开始应用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播。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防风传说也改变了其千年以来口耳相传的传播模式，进入了数字化保护与传播的初级阶段。

民间组织与政府联合举办防风神话学术研讨会，会议上收集到的学术成果部分被知网、万方等数据库收录。民间文化工作者在进行田野调查的过程中，利用图片、音频、影像等信息技术，将搜集到的有用信息记录下来，并进行分类整理。喜马拉雅在线收听电台主播自发地向听众讲述防风氏的传说故事。政府每年都在德清下渚湖举行防风文化节，并将防风文化节的相关资讯上传至网络。目前，防风传说已被收录进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博物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博物馆对防风传说进行了简要的介绍。湖州德清县文化馆在短视频平台上开创账号，其内容主要为湖州德清县的青少年们讲述防风传说的视频。

这些举措确实保护了防风传说，使其内容得到初步保护与整理。民间与政府也以各自的渠道和方式宣传防风传说，但这些模式缺乏主动性，效果不佳。就现状而言，防风传说依然面临受众有限、濒临断层的窘境。未来，打造方便、快捷、有深度的防风传说专题数据库，并在内容上进行深入挖掘，打造IP，是以防风传说为代表的非遗项目进行数字化保护与传播的必经之路。

三、防风传说的数字化保护与传播

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全球化和现代化不断推进，数字化转型成为未来的发展方向和重点。在数字化浪潮席卷全球，对社会产生深刻影响的时代，防风传说作为湖州地区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应抓住机遇，应对挑战，实现自身与数字化技术的深度融合。防风传说的数字化保护与传播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

（一）建立防风传说专题数据库

当前，有关防风传说的资料散落在各个角落。搜集防风传说资料，进行分类整理、信息标引，建立防风传说专题数据库成为集中保护防风传说的重要举措。

防风传说数据库的资料主要以学术文献、防风故事、图片、音频、视频资料等多种类型为主。数据库应将这些资料分为以下几个部分：（1）学术研究资料：收集与防风氏相关的文献典籍以及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学术研究成果，包括研究专著、论文、学术交流的书信等；（2）防风传说故事：搜集、整理各地流传的防风传说故事以及采集故事时留下音频资料；（3）有关防风传说保护、传承、研究动态的新闻报道；（4）图片、视频资料：包括举行防风文化节留下的视频图片、与防风文化相关的文艺表演作品的视频照片、防风故土的自然风貌图等。

防风传说专题数据库将与防风传说相关的资料进行集中收集、整合，根据资料的特点进行分类、标引，最终形成集检索查询、全文浏览、音频、视频播放等功能于一体的多媒体专题数据库[4]。

防风传说专题数据库的建立将使防风文化长久地传承和发展，避免了因时代更迭和传承人逐渐减少而造成的文化流失现象[5]。大数据收集、整理、归纳功能的运用，使得人们能够更好地查找和了解防风传说的相关资料。

（二）以文博场馆为基地，深化防风传说的数字化非遗体验

对于人民群众而言，文博场馆是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体验场所。AR、VR技术是当前热门的新兴数字化技术。将AR增强现实技术与VR虚拟现实技术应用于文博场馆，能够让参观者以一种有趣、新颖、震撼的方式，了解防风传说。例如，借助AR设备，让虚拟“防风氏”充当讲解员，为参观者讲述上古时代的治水故事。此外，还可以借助VR技术，为参观者提供三维虚拟空间，使参观者多感官地感受防风治水的历程，领略防风传说的文化内涵。

除了现场参观外，防风传说还可以在文博场馆的官网上进行云展览。参观者在线上即可了解防风传说故事以及防风传说展馆的实地情况，打破了时空的限制，大大扩大了文博场馆的受众群体。同时，在防风传说云展厅中加入虚拟防风氏与参观者的互动、防风传说动画和与防风传说相关的小游戏等内容，通过增强交互性，加强参观者的体验感，使参观者在降低观展疲劳的同时，以一种沉浸、交互的方式了解、传播防风传说。

（三）深入挖掘内容，打造创意防风IP

防风传说作为一种民间文学，具有口头性与艺术性。在当前这个视频社会化时代，防风传说作为民间文学，较为抽象。借助新媒体的力量，将防风传说变抽象为直观，变字为图，变静为动，融入现代审美，打造创意IP是传播防风传说的重要手段。

动漫是广受年轻人欢迎的一种艺术形式。通过直观的视觉和听觉，形成可视化的故事情节，从而使观众产生强烈的代入感。因此，用动漫的形式讲述充满想象力的传说故事，相较于文字，更加生动，也更具吸引力。比如《哪吒之魔童降世》这部动画电影，它的热映令哪吒这个神话人物在中国掀起了一阵热潮，风靡一时。借鉴《哪吒之魔童降世》的成功经验，对上古神话进行二次创作，以防风传说作为故事背景，深入挖掘防风氏、大禹等人的角色魅力，将防风传说制作成动漫，以此激发年轻人对防风传说的兴趣，从而达到保护和宣传中国传统优秀文化的目的。

游戏是当前最热门的娱乐产品，在当代年轻人中具有巨大的影响力，它的传播力是超乎想象的。将传统文化融入游戏中去，可以使玩家在体验游戏的同时，接触传统文化，了解传统文化，最终达到传播传统文化的目的。在这方面比较成功的作品有《大话西游》《王者荣耀》等。这些游戏作品或是将历史名人作为游戏人物原型，或是将古代王朝作为故事背景，抑或是将古典小说作为创作蓝本，在丰富游戏内容的同时，传播优秀传统文化。防风传说亦可以以游戏的形式得到传播。以防风氏为游戏人物原型，或是以防风传说为游戏背景，打造以防风氏为主人公的网络游戏，用一种润物无声的方式达到传播目的。

相较于动漫、游戏，影视作品是受到最多人欢迎的娱乐产品，它的传播力毋庸置疑是巨大的。防风传说的IP开发可以与影视项目紧密结合。湖州影视城作为当地知名景点，在内搭建具有远古特色的防风古国场景，供剧组取景拍摄的同时，吸引前来旅游观光的游客，从而使防风传说得到更大范围的传播。

根据不同娱乐产品的属性和不同的受众，防风氏IP的形象亦可以表现出多样性。如动漫中的防风氏可以向萌系方向打造，以此来激起小朋友的喜爱。网络游戏中的防风氏则可以向英俊帅气、高大强壮方向打造，从外形开始抓住年轻人的眼球。这样的“防风氏”，才能脱离刻板、陈旧的形象，真正地融入现代人的生活和娱乐，以期在数字化浪潮中获得长久的生命力。

（四）借助自媒体，传讲防风故事

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到来，以微博、微信、抖音、小红书等为代表的自媒体，深刻改变了人们作为社会个体的自我意识的建构，更为自主、灵活的记录与传播方式已日益被民众接受且盛行[6]。各地政府感知到自媒体的力量，相继开展活动，借助自媒体，传播地区文化，打造城市品牌。湖州政府也可以与抖音、小红书等自媒体平台展开合作，开展“防风茶宴”“舞动防风”等活动，以免费品尝烘豆茶和精美茶点，举办美食博览、茶展和舞蹈大赛为亮点，吸引自媒体工作者来到防风故土宣传活动，从而使更多的游客来到防风故土参观游玩，最终达到传播防风文化的目的。

四、总结与展望

防风传说是宝贵的民间文化遗产，具有十分重要的文化价值。然而，防风传说现有的保护和宣传模式缺乏“走出去”的主动性和创新性，从而导致防风传说逐渐被人们遗忘。如今，数字转型已成为大势所趋，将大数据、新兴科技、自媒体等数字技术融入防风传说的保护与传播，点亮防风传说的保护与传播之路，赋予防风传说新的发展活力，成为探索防风传说传承的新路径。数字化的创新将为防风传说带来全新的模式和机遇，使防风传说得到更加广泛的传播。同时，防风传说的数字化保护与传播，可以为同类型非遗项目的保护和传播提供普遍适用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