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高阶思维培养的微项目设计与实践——以杭州市红缨实验幼儿园为例

周林娟,金 瑾,王书美,张岑芳,王科蕾

(杭州市红缨实验幼儿园,浙江杭州,310015)

高阶思维是指发生在较高认知水平层次上的心智活动或认知能力,是高阶能力的核心。[1]高阶思维是核心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幼儿适应环境、寻找认知平衡的关键能力。在新时代的教学环境下,教师需要有意识地培养幼儿的高阶思维。杭州市红缨实验幼儿园设计了提升幼儿高阶思维能力的微项目课程,课程内容源于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件、即兴产生的小问题、随处可见的小物品,指向幼儿批判性思维、创造性思维和反思性思维发展,以培养幼儿的高阶思维能力。

一、指向幼儿高阶思维发展的微项目设计理念

指向高阶思维培养的微项目旨在培养“慧思考、乐创造、善反思”的幼儿。微项目活动的过程是幼儿进行知识分析、创造和整合的过程。教师通过高质量的提问、真实的学习情境、多元化的学习模式,帮助幼儿识别各类知识结构上的相似性,并在已有知识和新信息之间建立对应关系,处理存在不确定性的情况或者解决没有特定答案的问题,最终形成对该情况或问题的整合性的心智模型,以及对该领域一般性的、抽象的、图式化的理解。

指向幼儿高阶思维培养的微项目课程以幼儿为中心,关注儿童的思维特点和真实兴趣,以幼儿原有经验为起点,以多元项目构建活动体系,建构强调经验整合、立足团队实践、指向思维发展的课程内容。

(一)强调经验整合

幼儿年龄尚小,认知能力与成年人差距显著,个人经验与知识较少,思维发展以想象力为主。[2]

微项目以培养幼儿全面发展为目标。项目活动以幼儿身边感兴趣的微小活动为出发点,尊重幼儿兴趣和已有经验,以整合式学习为路径,支持幼儿思维个性化发展,重视帮助幼儿获得在这些领域充分发展自身潜能的机会。学习内容涉及多学科、多领域。学习情境与儿童已有经验联系,聚焦幼儿各种经验之间的关联性和整体性累积,以增加学习的整体性、意义性、实用性、系统性。

(二)立足团队实践

幼儿的思维特点以直观形象思维为主,这就决定了幼儿的学习方式以直接感知、亲身体验、实践探究为主。因此,微项目为幼儿创设真实的生活情境,引发幼儿的认知冲突,引导幼儿提出有价值的问题。在真实的问题情境中,幼儿以团队合作形式、运用多学科交融的综合性素养解决问题,小组成员通过观察、比较、操作、实验等方法,灵活使用多种手段和方法创造性地解决实际问题。在团队实践中更全面地理解知识、提升能力,从而促进思维发展和综合解决实际问题能力的提升。

(三)指向思维发展

微项目强调引导幼儿在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建构正确的知识体系。在微项目活动中,幼儿需要解决的问题层出不穷,这要求幼儿具备解决问题的技巧与能力。例如,微项目“种子为什么不发芽”中,针对种子不发芽的原因幼儿开展了辩论会,在分析原因、辨析信息、评价观点的过程中,幼儿逐渐形成理性的思维方式,幼儿的批判性思维得到发展。面对难以解决的问题,幼儿会寻找资源或寻求成人的协助,尝试运用多元策略解决问题。幼儿在认知冲突、结论证实、创新创造中提升高阶思维能力。

二、指向幼儿高阶思维发展的微项目内容架构

微项目活动指的是幼儿围绕一日生活中某个感兴趣的小话题或小问题,在教师的陪伴、支持和引导下,以项目学习的方式开展的微型系列探究活动。[3]微项目以小见大、见微知著,均指向幼儿思维发展。它具有切口小、时间短、见效快的特点,它为幼儿提供各种环境,使他们能够在了解人、物和事件的重要过程中,仔细观察、深入调查、交流思想、互相支持、化解分歧、协同合作,并获得一些重要经历。

(一)微项目课程维度

微项目指向幼儿高阶思维能力架构三大板块内容,分别为“樱桃圆桌会”“乐乐创造营”“萌娃体验馆”三大板块分别指向幼儿批判性思维、创造性思维和反思性思维的发展,具体微项目如表1所示。以樱桃圆桌会为例,通过“樱桃说”“小辩手大辩论”“绘声绘色”等微项目,在提升幼儿语言表达能力的同时,鼓励幼儿深度思考,锻炼幼儿批判性思考能力。微项目还为幼儿营造了一个轻松的交流环境,同时使他们能够进行复杂的、深刻的思考,并有自己的分析和创造,在面对复杂的问题时能自主给出解决方案,体验到高阶思维的快乐,从而促进高阶思维能力的发展。

表1 指向幼儿高阶思维培养的微项目内容架构

(二)微项目内容来源

微项目与幼儿周遭环境相关,来源于幼儿一日生活。教师选取值得研究的主题,让幼儿自行寻找资料,持续寻找问题的解答,推测因果关系,从而发展幼儿高阶思维。具体而言,微项目的来源主要有以下几种。

第一,源于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件。幼儿在一日生活中会发生很多有意义的事件,这些小事件是微项目活动的契机。如幼儿园饲养角的角蛙突然去世、失踪的小蝌蚪、班级里来了一只小兔子、为什么种子不发芽等小事件都是一系列值得探究的微项目。

第二,源于即兴产生的小问题。问题是幼儿进行微项目探究的向导,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探究活动会悄然发生。如“凌乱的沙池”“不甜蜜的餐厅”“萧条的小镇”“破旧的图书馆”等微项目就源于幼儿一日生活中即兴产生的小问题。

第三,源于随处可见的小物品。幼儿在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中建构认知体系,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小物品是微项目活动的重要来源。如卫生间用完的卷纸筒、区域活动中的纽扣、大量回收的牛奶杯等可引发一系列创造性探究。

三、指向幼儿高阶思维发展的微项目课程实施流程

以微项目实施的基本流程分别为逻辑起点、实践演进、价值审思。逻辑起点为项目生成和项目审议,实践演进为实践探究和构建新知,价值审思为项目汇报和活动回顾。在这三大阶段中,教师会根据幼儿的原有经验与学习需要,评估微项目主题的适用性,预计所需的教育资源,将过程性评价贯穿始终,及时捕捉何时提供解决问题和运用概念或技能的机会,确保不会错失幼儿学习的最佳时机。

(一)指向批判性思维的微项目流程

威灵汉姆提出,从一个认知科学家的视角看,批判性思维下面有推理、判断或做决定、解决问题三种类型。[4]指向批判性思维的微项目通过前期调查发起对话,引导幼儿围绕确定的话题分组讨论和推理,通过探究、论证,作出合理判断,最后归纳总结出核心观点,如图1所示。

图1 指向批判性思维的微项目流程

在“大人说的都是对的吗?”微项目活动中,幼儿通过前期的热点问题大调查,发现幼儿对于“大人说的都是对的吗?”这一问题的意见不统一,于是教师确定以该问题为探究话题。教师将幼儿进行分组,每组幼儿选择一个问题并对幼儿园教师、保安、保健医生等不同角色进行实地采访,把回答的内容进行记录。幼儿通过一次次真实情境的体验、记录,结束后进行团队探讨、论证。最后,幼儿总结出核心观点,即大人有时也会因为知识面有限,对一些问题有错误的看法,并不是大人说的所有话都是对的。

整个微项目中,幼儿围绕一个核心问题展开讨论,提出自己的观点、立场,并提供理由和证据支持自己的观点。在讨论过程中,幼儿仔细倾听、评价,并回应别人的论点,衡量理由和证据,并考虑其他可能的观点。整个讨论过程以幼儿为中心,采取开放的参与模式,教师作为辅助性的角色提供必要的帮助和支持。

由于高阶思维内涵的复杂性,这种能力无法凭借简单的机械式的记忆或是重复固定的步骤获得,而是需要在真实的学习情境中通过与他人的社会互动而逐渐养成,因此,这就需要一个贴近幼儿经验、承载育人价值的真实情境。微项目“大人说的都是对的吗?”依托基于问题、基于项目的活动方式,让幼儿在解决问题或者完成项目的过程中有针对性地获取知识和信息。

(二)指向创造性思维的微项目流程

创新性思维是打破固有思维模式的新型思考方式,好奇和自由是创新性思维的源泉。[1]指向创造性思维的微项目通过感知、观察、比较,让幼儿萌生想象,大胆实践,在展示欣赏中引导幼儿产生和拓展想法,进行创造性思考,具体流程如图2所示。

图2 指向创造性思维的微项目流程

在“核酸小屋大变身”项目中,教师提出以下问题:幼儿园里来了一个大大的屋子,它是从哪里来的呢?它可以用来做什么?放在哪里比较合适?幼儿奇思妙想,有的说可以改造成漂流书屋,有的想把它改造成露营基地,有的想把它改造成冰激凌甜品屋,还有的提出给幼儿园的流浪猫咪建一个温暖的家。核酸小屋内空间规整,四壁材质坚硬牢固,放置户外能经得起日晒雨淋。幼儿经讨论后一致决定将核酸小屋改造成集各种功能于一体的“玩具妙妙屋”。幼儿一起设计“玩具妙妙屋”的外观,商量放置地点、室内空间布置,成为运营与管理“玩具妙妙屋”的小主人。

培养幼儿创造力一般是从个体的创造性、创造的过程、创造的环境三方面着手展开研究。教师要引导幼儿构建一个合作的环境来促进幼儿创造力的发展,引导幼儿与同伴、材料进行互动。微项目“核酸小屋大变身”中,幼儿作为资源小屋建设的主体,其功能、外形、布局等均通过师幼讨论形成具体方案。师幼共同讨论小屋在幼儿园的摆放位置、外观设计、内部布局以及材料投入,这一切都成了幼儿探索和学习的环节。在这个过程中,教师勇敢放手,把资源小屋的决策权交给幼儿,推动幼儿创造性思维的发展,提升了幼儿的决策力。

(三)指向反思性思维的微项目流程

指向反思性思维的微项目通过观察提出问题、大胆假设、与同伴制订计划并共同实施,最后在讨论交流中发展反思性思维,具体流程如图3所示。

图3 指向反思性思维的微项目流程

微项目“萧条的理发店”源于幼儿观察到日常生活中的小问题,幼儿发现“小镇里的理发店”总是无人问津,这该怎么办呢?对此,幼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意意:“理发店”里只能做头发,男孩子根本不喜欢玩。

蕉猴:里面的服务员总是把我的头发弄得很痛,我不喜欢。

雯雯:我上次想去玩的,可是没有工作人员接待我,我就走了。

幼儿经过讨论发现,“理发店”之所以萧条是因为游戏内容单一、工作人员不熟悉理发店工作流程、工作人员服务不到位等原因。针对上述问题,幼儿展开了热烈讨论,利用周末时间走访了小区里的理发店,了解理发店的布局与工作流程,观察工作人员的工作状态、与客户沟通方式等,再将这些经验迁移至“理发店”,将小小的“理发店”划分了等待区、洗头区、理发区等六大区域,再模仿店里工作人员的样子,尝试与同伴开展角色扮演游戏。为了丰富幼儿的游戏内容,教师和幼儿共同收集自然材料,制作发夹与发箍,同时也为男孩子设定了相应的游戏内容,使得不同性别的幼儿统统能够参与游戏。

每次活动结束,教师都会组织幼儿展开讨论,让幼儿根据游戏中遇到的问题或困惑,畅所欲言,大胆交流,反思计划的可行性,感受自己的成长。

在微项目开展的过程中,教师注意引导幼儿克服畏难情绪,帮助他们轻装上阵,去挑战和尝试各种工作,处理其中的各种问题。幼儿在计划—参与工作—解决问题的过程中,通过大量富有趣味的任务情境,引发联想与情感表达。教师在悦纳幼儿个性表达的同时,鼓励幼儿不断挑战自我,提出解决问题的策略。在每个活动的总结阶段,教师对幼儿的体验与表达进行梳理总结,在一次次反思中提升幼儿思维能力。

四、指向幼儿高阶思维发展的微项目实施策略

(一)问题驱动,促进项目生成

问题是开启微项目的源泉。教师要以来源于幼儿兴趣、真正困扰幼儿、可以引发一系列探究的高质量的核心问题驱动微项目活动,通过提炼与设计驱动型问题,驱动幼儿在微项目活动的所有探索,将思维与行动、思维与语言表达、思维与知识储备、思维与生活经验等有机联结,让问题驱动项目纵深发展。

微项目“动物绝对不应该穿衣服”通过问题群的设计,如“动物适合穿衣服吗?”“为什么豪猪把一件花衣裳扎得千疮百孔?”“为什么要给母鸡的碎花裤开个洞”?“为什么小负鼠总把衣服穿反?”“为什么麋鹿总是搞不定背带裤?”从人类的服装迁移到动物能否穿衣服的疑虑,幼儿带着问题积极地投入微项目的讨论中,微项目活动坚持开放的理念,力求还原真实的生活、自然的本真,在幼儿的争辩中、交流中、探讨中鼓励幼儿积极思考,促进思维发展。

问题是微项目的起点和驱动力,问题可以引发幼儿质疑思考,促进其学习过程逐步深入。此外,在微项目中教师应注重思辨问题的领导力、探究性与激励性,将思辨问题群设计、思辨实效反思融入其中,注重思辨问题的指向与归类。

(二)巧借外力,构建项目鹰架

材料是幼儿项目探究的支架,教师要在微项目活动中巧用适宜的材料,助推幼儿探究的内容不断扩充。同时,教师可以借用家长、街道、社区、场馆等多方资源,挖掘探究的宽度和深度,构建微项目鹰架。

微项目“我是小演员”活动中,幼儿通过寻找各种材料,如树叶、报纸、小棒棒、彩色透光纸等,通过设计服装—制作表演服装和道具—演出彩排—调整优化—正式演出等阶段,充分挖掘材料的多样性与价值,引发幼儿与各种材料互动。微项目实施过程中,家长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源,应鼓励家长也积极参与微项目课程。例如,一次偶然的机会,幼儿Q自豪地介绍:“我的妈妈是服装设计师。”很快幼儿Q的妈妈就成了许多幼儿崇拜的对象。教师及时抓住这一可利用的家长资源,邀请幼儿Q的妈妈与幼儿一同探索服装设计主题活动,这不仅丰富了教学活动内容,也帮助家长更好地了解幼儿园项目活动。

(三)小组合作,增进团队互动

小组合作是微项目开展的主要组织形式。在每一个微项目中,幼儿围绕问题、制定方案、合作分工、反思交流。微项目活动中幼儿通过担任不同的角色,如组长、记录员、操作者、播报员等,在合作学习中增进团队互动,发展高阶思维。

微项目“种子为什么不发芽”源于班级里植物角幼儿种的萝卜种子有的发芽了,有的没有发芽。幼儿议论纷纷:为什么有的小朋友的种子都发芽了?有的种子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幼儿对于萝卜为什么不发芽展开了猜测,展开了小组讨论,并把自己的想法记录了下来。小组成员通过讨论确定各自的分工以及内容,共同合作尝试用绘画和符号来记录想法。在寻找原因的过程中,幼儿通过“猜测—实践—验证”的方式,了解种子不发芽的原因,从而积累了在自主体验、实践中的直接经验。

在“种子为什么不发芽”微项目中,幼儿学会了自由、自主、自发地进行观察和讨论,在合作中提升观察技巧,在不同时间、情况下进行对比、观察,发现事物变化规律。同时,幼儿获得了浓厚的自然科学探究兴趣,通过实地采访、团体讨论、质疑批判等发展了思考能力、交流能力、责任意识。

(四)多元呈现,展示项目亮点

微项目关注幼儿的兴趣和需要,关注幼儿的发展与潜力,努力为幼儿提供适宜的、真实的、自然的并富有挑战性的教育环境。微项目的成果展示形式是多元的,如辩论赛、舞台剧、作品展、微视频等。

例如,在微项目“卷纸筒的世界”的结尾阶段,教师和幼儿共同策划成果的分享和汇报,呈现形式有自编自演的故事剧、音乐剧、卷纸筒作品展、微视频等。幼儿以面向全园展演的形式与大家分享整个微项目历程中的快乐与成长。展演结束时,师幼共同回顾整个项目,教师鼓励和引导幼儿分享自己在项目中的经历,引导幼儿在反思总结中感受自己的成长。

展演分享面向的群体也是多元化的,有时邀请园内的兄弟姐妹班参加,有时邀请幼儿家长前来参加,还有时会邀请社区、隔壁小学的学生来参加。所有内容、形式、邀请都有幼儿的参与,在为幼儿留下美好印记的同时,也进一步激励了幼儿的探究兴趣。

高阶思维是幼儿核心素养形成的关键,是个别化学习品质的生态追求。幼儿教育始终要呵护幼儿的成长,给予幼儿“成”的能量,尊重幼儿“长”的过程。微项目在真实情境下展开,可以让幼儿在亲身体验中不断促进高阶思维的发展,让幼儿成为主动的学习者、积极的探索者、独立的思考者。未来,幼儿园应联合多主体,不断丰富幼儿学习体验,以更宽的渠道与幼儿的真实生活接轨,让教育与生活紧密融为一体,从而更好地促进幼儿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