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夏天
2023-08-13
喜欢夏天,喜欢夏日慵懒午睡后惺忪的睡眼;喜欢夏天,喜欢酣畅运动后听冰镇汽水“嘟嘟”的气泡音;喜欢夏天,喜欢在微风轻拂的夏夜摇着蒲扇看星星眨眼。听着蝉声读书、在空调房里吃西瓜、跟要好的朋友相约去游泳……有太多关于夏天的故事等待我们去书写。
夏天的样子
汪金友
夏天的样子,我们太熟悉了。挡也挡不住的烈日,擦也擦不干的汗水。面对滚滚的热浪,任何人都无可奈何。但我们只能默默地忍耐,因为只有经过夏天的成长,才会有秋天的收获。
夏天的太阳是无情的。过了冬至,它就开始起步,从遥远的南方,慢慢向我们走来。等到了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就狠狠地把炙热的阳光洒向大地。管你挥汗如雨,管你汗流浃背,管你“野田禾稻半枯焦”,它看都不看一眼,依然“赤日炎炎似火烧”。
夏天的风是无力的。轻轻的,微微的,漫不经心的,让人感觉总是似有似无。即便你把门窗打开,它依然没有勇气进来。于是,扇子就成了助风的主角。奶奶的大蒲扇,书生的画纸扇,路人的草帽扇,都一起行动起来。后来又发明了电风扇,逼着风加快流动。
夏天的雨是有脾气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突然来了,躲都躲不及。有些地方,已经涝了,它依然疯狂地下;有些地方,天干地裂,它卻滴水不给。更可怕的,雨还伴着雷。雨借雷势,雷助雨威,哥俩一唱一和,经常搅得天翻地覆。
夏天的树是茂盛的。河边的树、路边的树、公园的树、山里的树,全都披上了厚厚的绿装。树根使劲儿地吸收地下的养分,树叶用力地采集阳光的能量。每当有人来到树荫下乘凉,它们都会轻轻地告诉你,没有夏天,就没有我们的成长。
夏天的草是开心的。它们虽然最早从冬天中醒来,但却因为水不足,热不够,而需要漫长的等待。只有到了夏天,光烈烈地照,雨猛猛地浇,才能使劲儿伸一下腰。虽然一般的野草,高不过尺,但这也是它们一年中最风光的时候。尽情地笑,尽情地摇。
夏天的庄稼是幸福的。你看那玉米高粱,一天就能长高一截;再看那谷子大豆,几十天就会变成金黄。尤其是收了麦子之后抢种的夏玉米,长起个儿来更是疯狂。家乡有谚:“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阴吃饱饭。”农历六月,雨水越多,庄稼越欢。
夏天的梦想是现实的。眼看着种植的庄稼一天天在生长,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象着秋天的模样。没有阳光的暴晒,哪有成长的力量?没有夏天的煎熬,哪有秋天的金黄?
(摘自《天津日报》)
微评
夏天是什么样的?作者采用“总—分—总”的写法为我们精心描绘了他眼中夏天的图景。在作者笔下,夏日万物都有了情绪,作者从看、听、触等多角度描写夏天到来万物的情态,为我们生动展现了一个夏天特有的世界。首尾呼应点出夏天与成长、收获的关联,升华了文章主旨。
琥珀般的盛夏
胡容尔
“赤日炎炎似火烧。”入伏后,酷暑游走,遍地流火。走在街头,汗流浃背,人像汤圆一样,在热汤里煮着。空气中似有一张滚烫、黏稠、湿重的大网,将人的整个身体裹挟进去,令人无法挣脱。就算躲入空调房中,虽体表温度下降,却难解内心的灼热,口干舌燥。不如与童年的夏天相遇,回忆那些早已消失的童趣,以期具有消夏清心的功效。
夏天是我们返回童年的通道。但凡美好,都是记忆的必争之地。
小时候,并不觉得盛夏有多难过,反倒觉得它是收纳快乐的容器。也许储存在里面的影像,自动使用了滤镜,只保留理想的蜜糖的光泽,凝结成琥珀般的样貌。
门前的大树底下,浓荫匝地。有四通八达的凉风汇集或路过,树叶摇动小扇子,沙啦啦响。树荫处,就是天然的空调和风扇,消暑,止汗。吃过午饭后,大人们在草席上歇晌。孩子们集结到树荫下,三五成群,玩各种各样的游戏:老鹰抓小鸡、跳皮筋、打泥炮、踢毽子等。我最喜欢的是打宝和跳方格,玩法简单,其乐无穷。
打宝,先要叠宝,把纸张对折成正方形,每个角都不外露,妥帖地插入中间的缝里。有接缝的那面是正面。把宝的正面放在地上,另一人用自己的宝,朝地上的宝用力打。倘若能把地上宝的正面掀翻,反面朝上,那么打宝的人就赢了,地上的宝就归赢家。我常常赢,很少输。我取胜的秘诀,在于我叠宝的纸质好,别人比不了。我妈从广州寄来的招人稀罕的挂历和画报,全被我叠成又大又厚又沉的宝了。别人轻飘飘的宝,哪里是我宝中宝的对手呢?因为赢宝,我俨然成了孩子王,有被人簇拥的小虚荣。有时也会大方地赠送小伙伴几个宝,让他们心悦诚服。
我想,我性格中带有的豪爽和讲义气的成分,大约就是在那时养成的。儿时的某些影子,会跟随一生。
跳方格,也叫跳房子。先用粉笔或树枝在地面上画出房子。房子的形状,通常有圆顶和方形的。我们图省事,一般画10个格子(格子就是房间,大小均等):先画一个正方形的9格,再在右下角格子的外侧延伸出去一格,叫作入户门。接着,从下往上,按路线依次在每个房间里标上数字:1至9。
起跳前,须将一块平整的厚薄适宜的瓦片,掷到房间1里,以入户门为起点,然后单脚着地(另一条腿弯在空中,中途不能落地),跳进1格,用脚尖将里面的瓦片,平稳地踢到2格里(不能压线,不能出界,也不能越格,否则就是犯规,得下场),再单腿跳进瓦片所在的2格……以此类推,按序号循序渐进,脚跟着瓦片走,等到顺利踢进第9格时,另一只脚才可以落地。将瓦片捡起来,背对着格子,向身后扔,扔到哪个格子里,哪个格子就成了自己的房间,等于宣告归属权。下一轮再跳,经过自己的房间时,就可以在里面双脚落地,歇会儿。最后挣得房间最多的人,理所当然是赢家。
这个好玩的游戏,锻炼人的弹跳力、平衡力和身体协调性。传说起源于两千多年前的古罗马,用于罗马步兵的军事训练。后来,罗马的孩子们开始模仿军队的这种训练,在球场上画线扔石,增加了新的游戏规则。至于又是怎样流传到中国乃至胶东内陆的这个村庄,已无可考了。或许,聚集人类智慧和文明的好东西,都会自己长腿,随风到处跑吧——不分国界,不分肤色,不分贵贱,无分别心——那时,年幼的我们,还没能力思考这些问题。我们只顾全身心地投入,喜怒形于色,好恶言于表,因为失败而斗志昂扬,嘴里不停地嘟哝着:“哼,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也因为胜利而欢呼雀跃,神采飞扬。至于到处流窜的暑热,对不起,我们视而不见。
张爱玲说:“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怅惘,像忘却了的忧愁。”我觉得,回忆有着清甜的薄荷香气,那是童年夏日带给我的欢愉。
(摘自《文艺报》,选文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