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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艺术思潮

2023-07-21火月

流行色 2023年3期
关键词:卡洛

火月

摘 要:女性主义艺术史是当今西方艺术史研究中的一种新思潮,女性视角下的历史,审美,情感能够产生新理念,对传统习俗观念形成挑战。弗里达· 卡洛的传奇立足于她异于常人的惨痛经历,以自我为主题,将痛苦带入创作,在画布上绽放出顽强的生命力,用独特的主观安排和极具个人风格的绘画手法表达自己的情感和艺术追求。本文目的在于探究弗里达· 卡洛绘画风格的深层原因和情感在绘画中的体现,以及对女性主义艺术的影响。弗里达· 卡洛典型的自画像系列作品, 以自传式的绘画叙事模式表达了她关于婚姻、家庭、母性、社会、政治等问题的态度和思考, 用独特鲜明的艺术表达方式渗透出女性自我意识的形成。

关键词:弗里达· 卡洛;女性主义艺术;油畫

Abstract: The history of Feminist art is a new trend of thought in the study of Art of Europe. The history, aestheticsand emo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women can produce new ideas and challenge the traditional customs. Thelegend of Frida Kahlo is based on her unusual painful experience, taking the self as the theme, bringing the paininto the creation and blooming the tenacious vitality on the canvas, with a unique subjective arrangement andvery personal style of painting techniques to express their feelings and artistic pursuit. The purpose of this paperis to explore the deep reasons for Frida Kahlo's painting style, the expression of his emotion in his paintings,and the influence on Feminist art. Frida Kahlo's typical self-portrait works express her attitudes and thoughtsabout marriage, family, motherhood, society, politics and so on, the formation of women's self-consciousness ispermeated by unique and distinct artistic expression.

Keywords: Frieda Prince Carlo;feminist art;oil painting

1 探析弗里达· 卡洛的绘画色彩

1.1 自传式的创作特色

1.1.1 弗里达· 卡洛的生平概述

1953 年,在墨西哥城的当代艺术美术馆举办了一次别开生面的画展,画家被人用担架抬到一张提前放置在美术馆里的四柱床上。弗里达· 卡洛,经历了异于常人的苦难,六岁时患小儿麻痹症,病症带来的瘸脚让她被身边的孩子嘲笑,在正值十八岁的花季,遭遇了折磨一生的车祸。在放学回家路上她乘坐的公交车和一辆有轨电车相撞,她被一根金属棒刺穿,脊梁折断,骨盆破裂,还有一只脚骨折[1]。全身被裹在石膏里困在床上,对这样一位好动、活泼、叛逆的少女简直就是地狱,除了身体上的痛苦,面对父母日渐消瘦的愁容和担忧,弗里达也忍受着给并不富裕且没有遭受过重大事故的家庭带来痛苦的不安。除此以外,她与丈夫里维拉的情感纠葛也在弗里达· 卡洛的一生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1910 年,墨西哥爆发文艺复兴运动,对本民族艺术的重新认识以及民族意识的回归促使壁画运动兴起,成为文艺复兴运动中最具代表性的活动,而弗里达的丈夫里维拉是当时壁画运动的代表性人物,在他的影响下,弗里达开始尝试将民族艺术特色与经历融合,呈现出独特的艺术风格。

1.1.2 情感的色彩表现

弗里达· 卡洛作品的独特性在于她的创作就是一本图画日记,她从经历中获得灵感,重视自己的情感,绘画成为了她最好的语言。她能够抽象,同时又具体地通过绘画表达自己的感受,直白而又充满了艺术性,真诚地为自己作画。正如她本人所说:“我的画是对我自己最坦白的表达。”她将现实经历和自我意识结合起来描绘在画布上,在艺术中尽情释放焦虑和痛苦,在束缚的现实下解放心灵,从自我认知中塑造自己。

弗里达依靠镜子观察自己来完成自画像,借助另一个视角下的审视,剖析自身。镜子复制了她的外表,痛苦却无法被一并传达过去,她在现实的自己和镜中无痛的自己之间建立联系,将内在世界和外在世界连接起来,从绘画中获得短暂的痛苦的解脱,也寄托了强大自己的期望,在挣扎中不断寻求自我。除了画面本身的故事性,弗里达对色彩的选择也充满了纪实,昏暗的特性。在众多画面中,深色的运用成为了她创作中鲜明的风格,弗里达的用色绝不梦幻,她将颜色都有一种复合的,参杂了其他的反差色所调出的不够“新鲜”的色彩,雾蒙蒙的蓝天,又灰又绿的背景,脸颊两侧像淤青一样的腮红,即便是描绘血液,红色里也总是混合不清不楚的橙色或土黄色,有时画面里出现白色的物体,也只是进一步淡化了画面的饱和度。这样的用色习惯或许来源于弗里达的自身经历,纯色太过热烈和纯净,像是不存在阴影,这与弗里达的个人经验完全相反,这位年轻的女艺术家经历了太多感情,身体上的磨难,复杂低饱和的用色宛如个人的内心反应,没有那么明亮,并且阴影如影随形。

1.2 民族情怀对弗里达· 卡洛的影响

1.2.1 民族元素的运用

弗里达深深地为墨西哥民族风情所着迷,民族特质充斥在她的服饰,外貌和生活中。她充满风情和艺术色彩的着装风格如今逐渐成为时尚潮流。

在她的第一幅自画像中,她穿着一件具有文艺复兴风格的华贵的绒质外衣(图1)。在下一幅自画像中,则将自己装扮成具有墨西哥当地特色的形象,身着当地典型的花边袖口罩衫,却搭配了殖民风格的耳环和前哥伦布风格中时期的念珠项链。服装成为了她的身体语言,穿梭在个人风格和绘画风格之间,展现了独特的个人魅力和民族情怀。

除了在服装上,民族元素也以各种形式展现出来,《墨西哥的四个居民》(图2)中,弗里达坐在地上,她的两侧有四个奇怪的人物:一个前哥伦布时期的纳亚里特神像、一个犹大、一个黏土制作的骷髅、一个麦秆的骑马人。他们都来源于里维拉夫妇拥有的墨西哥人偶。画中年幼的弗里达凝视着中间前哥伦布时期的裸体孕妇雕塑,之所以将雕塑画成怀孕的,她说是因为:虽然她是死的,但她的内部有某种活的东西,那就是“印第安人的全部意义所在”。裸体则是因为“印第安妇女对性并不感到羞耻,也不会有其他类似的愚蠢观念”。背景的天空风起云涌,营造出风雨欲来的氛围。弗里达巧妙地将自己孤单恐惧的情绪与国家命运结合在一起,民族情绪和文化始终伴随着她。

1.2.2 画面中的色彩表现

弗里达的作品画面总让人觉得带着一种情绪,除了题材,造型,构图等因素,扑面而来的整体颜色带给人的感官是非常强烈的。弗里达的用色非常大胆,可以同时将红色的地板,绿色的裙子,白色的裙摆和明黄色的床这样大胆的配色衬在画面里,但同时会加入许多深色使不同的颜色存在共同点,你能看出这些鲜艳的物体协调地摆放在画中,没有单独哪样过分出挑但又存在亮点。弗里达的用色毫无疑问受到了墨西哥传统文化和民间艺术的影响。她将暗亮拉的很开,即使亮部并非鲜亮的颜色,但暗部压得很重,并且不是用单调的一种颜色。在《马克思主义将为病者带来健康》(图3)中,左上角白色的和平鸽在一大片红色的土地上翱翔,被夜空包围的美国鹰下河流也被描绘成了红色,弗里达身穿肉色的矫形胸衣和绿白长裙在画面中被创造奇迹的马克思拯救。色彩的碰撞加重了画作的政治色彩, 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每个颜色都倾注着情感和意境。白色在弗里达画面中是非常重要的角色,在她的大部分作品中,白色都以不同的形象出现,自画像中的身着的衣物,白色的床单,骷髅,鸽子,裙子装饰等,给画面添加了苍白的,将热烈情绪带进空无的效果。这或许是画面中阴影最少的部分了,白色的物体吞噬了光源的背面,在描绘苦难的作品里,弗里达似乎还是选择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在这小部分里没有五光十色的苦难隐喻,只留下沉静的空白。

1.2.3 装饰性的平面处理

弗里达的艺术启蒙来自她的父亲,身为摄影师的吉尔穆·卡洛不仅激发了弗里达对自然世界的探索,他严谨的风格以及对表面细节的细致处理也对弗里达产生了影响。同时,她也沉迷于墨西哥的传统文化,弗里达擅于弱化画面中的前后虚实关系,将物体全都深刻地描绘出来,注意空间的摆放节奏,重视构图形式,刻意弱化的虚实关系,并在鲜明的轮廓中加入喜爱的自然世界,在本土文化中寄托自己的现实态度。在用色上,弗里达将色彩的阴影都总结为黑色,无视环境色和本体色彩的影响,使画面表现出浮雕般永恒和统一的特质。在弗里达的画面中,动物,植物,表情以及其他事物,不再只是为了满足画面表象,而是成为深入理解作画者当时的内心世界以及经历的通道。《和宠物的自画像》(图4)中,弗里达身处在被绿叶铺满的墨西哥丛林背景下,肩上两边各依偎着一只黑色的蜘蛛猴以及黑猫,脖颈缠绕着荆棘被刺伤血流不止,上面挂着垂死的小鸟,头顶徘徊着蜻蜓和蝴蝶。荆棘象征着“再生”和“复活”,在弗里达坚毅的眼神的照应下表现出她受尽苦难但仍然不屈服的精神期望,蜘蛛猴和黑猫或许被当作求而不得的孩子的象征,填补她心中渴望的空白。叶子的叶脉被清晰地描绘出来,组成一道密不可分的绿墙,像是观看她的人群。不安的气息和孤独寂寞的情绪在画面中蔓延。弗里达的肩膀两边,两块黑色的形象沉重压在上面,与弗里达自身乌黑的头发和胸口的深色项链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四块深色将画面扯向四周,从而使视觉重心停留在画面的中间。墨绿色的背景是弗里达经常使用的色彩,与黑色交相辉映,透露出古老神秘的自然性。与表现主义用黑色勾勒外形的处理方式不同,弗里达的表现形式仍然是现实且具象的,但她将深色揉进了物体的每个暗亮转折,虽然没有黑色的轮廓那么醒目,但却出现在画面的每个角落。

2 女性自我意识在绘画中的构建

2.1 “本真”的艺术色彩表现纵使弗里达· 卡洛受尽磨难,在她的作品大多数都是自画像中,她的眼神总是被描绘得坚毅、冷漠、充满着力量。她的作品集呈现了关于个人生活的痛苦和欢乐的图画日记。

有人解释说,在弗里达手术后渐渐康复的过程中画了《毫无希望》(图5),白色的被单铺在弗里达赤裸的身体上,装有拔了毛的鸡、牛肉、脑子等,还有一个写着弗里达的骷髅像是强制性灌进巨大漏斗含在她的嘴里,床单上布满圆形的细胞图案,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天空中,大地的裂痕似乎象征着降临在她身上的暴力,她将红色的漏斗置于细胞和天体之间,将痛苦与自然界中事物间的极大跨度比较试图减轻自己的不幸。画中的色彩来源几乎都是红色的属性,床褥以及背后的荒原岩石是没有太多属性的灰白色彩,而红色的星球,红色的漏斗里的填充物,红色的弗里达自己以及床的架子被凸显出来,表现出滚烫又干燥,荒芜又被痛苦铺满的情绪。

许多艺术家将弗里达· 卡洛的绘画风格归为超现实主义,她的第一次画展也是借超现实主义的主题开办,但弗里达却否认,她说:“他们认为我是超现实主义画家,但我不是,我从不画梦,我画自己的现实。”

由于经历车祸,弗里达· 卡洛的身体很难生下孩子,让她想要成为一个母亲的愿望屡屡破灭。在《亨利· 福特医院》中,弗里达挺着因怀孕而肿胀的肚子赤裸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鲜血在白色的床单上弥漫开来。画中描绘了六个象征她流产后的情感的事物,每个都被红色的管子连接最后汇聚到弗里达的手中[2]。其中一个是胎儿,红色管子化作脐带连接孩子和母亲。左边漂浮着的橙红色躯干则被弗里达诠释为“女人内部的想法”。盆骨被弗里达认为是流产的最主要原因。而蜗牛,弗里达解释说代表了流产的缓慢进程:“柔软的,隐蔽的但同时又是公开的。”左下角的机械物意味着痛苦。紫罗兰是迭戈在弗里达住院时送给她的。画中的背景展现的是一片荒原,病床远离了地平线上的城市,暗示流产带来的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让她感到她已脱离正常的日常生活,贫瘠的土地放大了她的凄寂和无助,而她赤裸在天空下,此刻她是飘荡的,没有保护的。这里的天空是弗里达作品中少有的比较鲜艳的蓝紫色,即便如此也与日常之中天蓝色天空相差甚远,诡异的紫色充满了画幅的一大半,像是平行的另一个时空,也或许是弗里达的内心世界。棕色的土地与天空之间处理成完全不相容的分界线,白色的病床横插在天空与土地间,破开了两块不和谐的色彩,空中漂浮的三个物体反射出红棕色地面的色彩,对称的底下三样物件则微妙地反射出天空的紫色和暗淡的黄色,正是弗里达一贯的复杂的混合色彩,将泾渭分明的色彩微妙地融合起來,在直率的物体轮廓表现形式中,用色彩模糊了物与物的边界,增强了联系。《亨利· 福特医院》(图6)等一系列血淋淋的自画像展现了女性面对现实、残忍和磨难的承受力。红色在弗里达的创作里占据着重要的分量,它诉说着痛苦,忍耐和现实的迸发。

2.2 弗里达· 卡洛对女性主义艺术的启发

伊丽莎白· 格罗兹在《性征:作者消逝之后的女性主义》中提出:“作者的性别和作品的价值没有直接的关系,就如同作者的个人隐私和职业生涯等事实不能解释作品一样。不过,作者的性征,其鲜活而实在的肉身,在其所创作的作品中会留下痕迹或者标志。正如反过来我们必须承认,作品创作的过程也会在作者身上留下痕迹一样。”

弗里达· 卡洛的自画像带有非常明显的特点,浓重得几乎连在一起的黑色眉毛,以及带有男性特质的小胡子总是被诚实地画出来。由于她个人的独特的经历及性格,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人对她自己形象的把握,而不是代表广泛意义上的性别形象。但她的作品并非只是个人化的,感情化的,直觉化的,而与墨西哥社会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和强力纽带,她不仅在影响着这个社会,社会也塑造了她个人。女性也是历史认知和艺术实践的主体,历史上叙述女性的声音需要被重视[3]。

3 结语

弗里达· 卡洛的艺术创作和她的个人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通过绘画这一漫长的过程,她不断审视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期望和挣扎,其坚强意志力和精神,使她成为女性艺术家的重要代表之一,对女性艺术作品的存在意义也引发了更多的思考。弗里达的作品中的色彩,传达了她个人经历中的民族性和苦难的写照,表现出钢铁的诗意,以及魔幻的现实。

4 参考文献

[1][ 美] 赫雷拉. 弗里达传[M]. 夏雨,译. 北京: 新星出版社,2015.

[2][ 英] 弗朗西斯· 波泽罗. 女性自画像文化史[M]. 王燕飞,译. 上海: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18.

[3][ 美] 琳达· 诺克林. 失落与寻回——为什么没有伟大的女艺术家[M]. 李建群,译.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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