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英译传播的文化观及历程研究
2023-07-20季恩琼吴斐
季恩琼 吴斐
【摘要】随着中国国力增强和文化自信提升,《楚辞》英语译介与研究逐渐兴盛。在文化异域传播中,研究者结合西方的翻译理论和传播学寻求新领域、新方法来提升传播效果。本研究探讨了《楚辞》译介的文化观与历程,英语世界中《楚辞》译介与传播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译者文化身份大致可以分为西方学者、海外华裔学者两种类型。从文化传播者角度来说,传播者本身就是翻译者。此外,传统媒体传播、新媒体传播、互联网传播、课程渠道、社交渠道,构成《楚辞》译介传播的重要渠道。从接受效果的层面来看,西方对《楚辞》的接受经历了从低级到高级的转变。
【关键词】《楚辞》;译介;文化立场;海外传播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3)25-0100-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25.033
基金项目:2021年度湖南省语言文字应用研究专项课题“湖湘优秀文化典籍海外深度译介传播研究”(XYJ2021GB12)阶段性成果;2019年湖南省社科基金外语科研联合项目“心智哲学关照下的唐诗英译过程研究”(项目编号:19WLH10)。
一、引言
隨着中国国力增强和文化自信提升,海外《楚辞》译介与研究兴盛。《楚辞》译者是《楚辞》翻译活动的主体,而《楚辞》翻译又是中华经典跨文化传播桥梁,译者作为《楚辞》文化走出中国的使者,担负着正确科学地传播原作思想内涵的使命。《楚辞》语言艰涩难懂,涵盖内容丰富,涉及天文、历法、文学、地理、宗教、神话等诸多方面,对译者的文化功底和语言素养有很高的要求。在中国文化走出去背景下,《楚辞》英语译介意义重大,本研究将回顾其译介文化观和历程,以此为新时期《楚辞》英语译介带来启示。
二、《楚辞》译介的文化观
从《楚辞》译者文化身份来看,大致可以分为两种类型。
第一种为西方学者。比如,1884年,翟理思在其著作《古文珍选》中,翻译了楚辞章句的部分内容[1]。后来他又在1901年翻译了《渔父》《山鬼》两篇译文,收录在《中国文学史》一书中。1915年,他陆续翻译了《东皇太一》《云中君》等篇目,对于《楚辞》的英译工作做出了卓绝贡献[2]。1895年,英国汉学家利亚哥用英文翻译了《离骚》,并对其内容进行了介绍,对于《国殇》《礼魂》进行了全面的翻译研究。1914年,德国学者叶乃渡翻译了《招魂》一文,到1935年前后陆续发表了《大司命》《招隐士》等文章,形成了较为全面的《楚辞》翻译体系。1918年,亚瑟威利在其专著《中国诗170首》中选取了《国殇》进行译介,后续又根据《楚辞章句》对于《大招》等内容进行了译介和传播[3]。1947年,美国诗人罗伯特佩恩翻译了《离骚》,并对《涉江》等文章进行了全面解读和翻译。1965年,汉学家西里尔翻译了11篇《楚辞》篇章并结集出版。1980年,劳伦斯·斯奈德在《楚地狂人》一书中对于屈原和本书内容进行了全面研读,并在此基础上对中国古代社会开展了深入的研究。1982年,沃克的博士毕业论文《楚辞研究》结集出版,开辟了西方汉学界关于《楚辞》研究全新路径和方法。1985年,美国学者菲尔德翻译了《天问》,并对此进行了深入研究[4]。
第二种为海外华裔学者。例如,林文庆、柳无忌、吴伏生等,他们充分发挥自身跨文化背景的优势,在从事翻译工作的同时,将中国传统文化精髓融入《楚辞》的译介过程之中,站在东西方文化的角度看,对于相关内容进行了二度创作,使得作品在传入过程中能够更好地为西方语境中的读者和受众所接受,并完善了表达习惯和审美心理。
至于《楚辞》译介目的,大致分为以下几种:第一,借助屈原《楚辞》译介展示中国古代浪漫主义诗歌的基本艺术特点和文化思想;第二,依托翻译屈原诗歌,开展同阶段、同类型中国古代作家作品的比较研究;第三,通过对《楚辞》为代表的译本研究,完成他者视域下中国古代特定历史文化阶段社会风俗的探究,拓展延伸当前文化研究的广度和深度。
三、《楚辞》的海外传播历程
(一)传播者与传播内容
从文化传播者角度来说,传播者本身就是翻译者。他们大多承担了文化接受、文化转译、文化传播的使命,在中西方文化之间搭建起桥梁。概括地说,英语世界中《楚辞》译介与传播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1.全文直译阶段
第一阶段(1879—1947年)为全文直译阶段。英语世界里关于《楚辞》译介最早可以追溯到1879年,当时英国著名的汉学家庄延龄发布了《离骚》全译本。尽管站在当下眼光审视译文本身并不完美,但是其意义在于开创了《楚辞》走出国门进入英语世界的先河[5]。可以说,第一阶段的翻译主要是以单纯译介为主,只有极小部分译者对于内容进行相关解读和研究。
2.转译和初步研究阶段
第二阶段(1947—1996年)为转译和初步研究阶段。1955年,大卫霍克斯发布了《楚辞:南方之歌》一书,这是对于《楚辞》在西方汉学界认可度较高的权威版本,他本人也凭借本书获得了博士学位,开启了国外对于《楚辞》从单纯的译介走向“译介+研究”的传播模式。除去上述直接翻译相关篇章之外,英语世界汉学家们还借助编撰中国古代文学史的方式,对于《楚辞》研究发表个人的观点。例如美国汉学家倪豪士(1986)、柳无忌(1975)、宇文所安(1996)等都有过较为成熟的研究[6]。
3.专题研究
第三阶段(1996年至今)以专题研究为主,以译介为辅。该阶段由于前期译介内容的丰富,学者们大多依据权威译本开展了相对深入的研究。研究的视角涵盖文化学、人类学、政治学、宗教学、思想史研究等领域。学者们的身份也出现了很大程度的丰富,既有专门的学者,也涵盖了各个领域的政治家、宗教人士等。
(二)传播渠道
1.媒介渠道
一方面,传统媒体传播。传统传媒主要涵盖纸媒、电视、广播等渠道。其中,出版渠道是文化译介与传播的重要渠道之一。报刊借助其可视性、可读性、可及性等特征,实现了大范围传播、大容量内容提供的优势,成为传播的重要渠道。例如,《中国日报》就在海外版开辟了传统文化的专栏,依靠其权威性和影响力成为国外了解楚辞及其文化的重要窗口。
图书层面,随着百年译介史的历程,以及近年来中国文化影响力的提升,海外中国文化周、书展等活动的加持,《楚辞》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化走出国门成为一种常态,在海外的汉学爱好者也不断增加,成为图书层面传播的有力途径。
在广播电视层面,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北京外语频道、CGTN(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等新媒体的加入,提供了传播阵地。
另一方面,新媒体传播。移动互联时代,《楚辞》的学习也通过搭上智能化技术的快车,来实现质量和数量层面的双提升。例如,可以借助移动App,对于相关内容进行全面的展示和传播。移动App学习通是由北京世纪超星公司于2016年开发的一款集移动教学、移动学习、移动阅读、移动社交为一体的免费应用程序。移动App“学习通”好比一套百科全书,时政、党建、理论、文化、科学多个板块,持续更新。它好似一架知识云梯,搭建起通往知识殿堂的大道,听名家解读智慧,与先贤心灵对话。浏览上面“推荐”“要闻”“思想”等栏目内容,转发经典、收藏好文、发表评论,享受精神大餐。大数据时代,推动移动App“学习通”与传统文化外宣认知有效结合,有助于促进《楚辞》外宣与传统文化外宣事业发展、完善各项传统文化外宣认知体系,有助于增强当地政府和文化主管讲好中国故事、楚辞故事、传统文化故事核心素养。
2.课程渠道
20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改革开放深化和经济文化实力的提升,国外汉学(中国学)研究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专业期刊和图书出版机构应运而生,高水平的汉学交流实践活动不断丰富,汉学或者称中国学逐渐成为诸多学者涉足的领域。
从发展史的角度来说,国外汉学研究(含《楚辞》译介与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末,借助国内文化热的东风,出现了中国文化传播译介的高峰,主要是对于各种作品的翻译和传播。例如,1981年中华书局出版的《近三十年国外“中国学”工具书简介》等就是国外汉学研究的重要参考书目[7]。
第二阶段为20世纪90年代至今,主要是成立了诸多专門机构,出版了大量的专业刊物,海外中国学研究进入了重要发展的时期。这一时期的代表是国外中国研究丛书系列(东学西渐系列丛书、海外中国学研究系列丛书等)、国别史研究甚嚣尘上(《日本中国学史》《德国的汉学研究》等),包括《楚辞》译介与研究逐渐成为中国传统文化学术研究系统的重要一支。从课程安排的角度来说,国外汉学研究的《楚辞》译介与研究大多集中在“汉学系”或者“东亚语言文学系”。例如,英国的剑桥大学、爱丁堡大学开设了《楚辞》译介与研究课程;美国的哈佛大学、加州大学也开设了中国古典文学课程,重点介绍屈原及《楚辞》译介研究。在研究的方向上看,国外研究主要集中人类学、宗教学、文化学等路径,也有的是从中西方文化传播的角度切入提出独到见解。
3.社交渠道
社交媒介是当前信息传播的重要途径,文化译介与传播的信息化是一项根本性、长期性、基础支撑的工作。
一方面,全新的沟通媒介是重要方式。新时代《楚辞》的译介与宣讲,既要做到社交层面的“面对面”,也要实现无接触传播的“键对键”,充分释放信息化的乘数效应,充分调动数字智能特点,确保译介与宣讲更便捷更高效。聚焦《楚辞》文化译介与传播宣讲,结合孔子学院建设,利用“学习通”、腾讯会议、钉钉等平台,搭建“云课堂”,完善“云课程”,录制“微党课”,开展“云宣讲”,为《楚辞》的译介与宣讲插上信息技术的“翅膀”。积极探索“互联网+”学习机制,依托网络平台开展常态化学习,实现“线上掌中学习”“随时随地学习”。
另一方面,官方积极介绍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1953年,屈原入选了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之一,郭沫若、茅盾等人专门撰文介绍其生平和作品,这是《楚辞》译介与研究的开端性事件。自此以后,1985年《中国楚辞学刊》挂牌成立,依托《楚辞》译介与研究每两年举办一次国际学术研讨会,吸引了世界上诸多《楚辞》译介与研究方面的专家学者前来研讨,使得该门学科逐渐走向国际化。尤其是,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中国经济文化实力的不断提升,旅游文化、学习沟通逐渐加速,很多国外留学生来中国留学、商人来中国经商,都对于《楚辞》译介与研究提供了便利条件和可供传播的接受空间。
(三)传播效果
从接受效果的层面来看,西方关于《楚辞》的接受经历了从低级到高级的转变[8]。所谓低级阶段就是指对于《楚辞》译介与研究的简单化引入、粗俗化解读甚至完全的文化误读。原因在于,西方尤其是英语世界对于中国长期持有的文化种族主义、语言文化折扣主义的态度,再加上政治和经济方面博弈的原因,使得国外汉学界对于《楚辞》译介与研究不够严谨,流于表面、无法深入。
进入21世纪以来,尤其是2012年以来,中国综合国力的增强和文化自信的提升,使得《楚辞》译介与研究在国外更为兴盛。有的学者致力于从文化异域传播的角度,结合西方的翻译理论和传播学理论,不断在《楚辞》译介与研究中寻求新领域、新方法,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传播效果。
四、《楚辞》译介传播的启示
(一)创新内容
深化文化翻译实践理念。理论是灰色的,生命之树常青。理念是行动的先导,行动是理念的升华。对于文化译介活动而言,要想产出高质量的文化产品,必须深入文化圈层之中体悟传统文化的内在意蕴。为此,在屈原时代楚地传统文化宣讲过程中,围绕屈原时代楚地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主题,聚焦保护、传承、弘扬屈原时代楚地传统文化屈原时代楚地实践,在“家·国”体系框架、“五育”并举理念下,融合译介学等知识,依托屈原时代楚地文化,开展传统研学、故事讲述等活动,展示屈原时代楚地水乡意象,挖掘屈原时代楚地文化时代价值,讲好屈原时代楚地故事、笃行屈原时代楚地精神。
(二)明确目的,寻求楚地文化认同
对屈原时代楚地文化进行血脉赓续,在对屈原时代楚地传统文化翻译时,要在对特色词充分了解的基础上进行具体翻译阐释,就要深入到文化场景中开展深入实践。要了解以屈原精神、汨罗精神为代表的屈原时代楚地传统文化,梳理整理屈原时代楚地文化发展历史;立足屈原时代楚地传统资源,追寻屈原、宋玉等人物足迹,阐释好屈原时代楚地传统文化的根与魂,增强文化自信和爱国情怀,讲好屈原时代楚地的传统故事。《楚辞》译介与传播,要立足VR云游屈原时代楚地等活动,创新屈原时代楚地传统“超级IP”,讲好具有传统文化特点的词语品牌故事。通过乡贤讲解、亲身体悟等形式,讲好屈原时代楚地品牌故事。组织实地参观,并将其中具有历史意义的词语收纳其中。要立足“一河一山一贤人,有水有土有精神”,讲好屈原时代楚地品牌故事,译介与传播“同根同源”民族心理,体会屈原时代楚地魅力。立足生产劳动、生活劳动、生命体验,译介传播耕种知识,开发农耕体验者体系,增强“劳”以启智、“动”以润心的劳动意识。
总之,在新时期《楚辞》译介将面临新的挑战和机遇,但机遇大于挑战,我们要掌握正确的文化观,梳理译介历程,更好地促进《楚辞》在英语世界的传播。
參考文献:
[1]Baker, Mona. In Other Words: A Coursebook on Translation[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
[2]Huang,Hoon,Hiong,Kaur.Text-close thick translations in two English versions of Laozi[J].Asian Philosophy,2019,(3):231-247.
[3]刘君.《楚辞》译介的文化立场与海外传播[D].湖北工业大学,2020.
[4]许钧.中华典籍翻译主体辨——兼评《〈楚辞〉英译的中国传统翻译诗学观研究》[J].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2017,(4):76-82.
[5]许渊冲.楚辞:汉英对照[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8.
[6]严婧.“英国楚辞学”及其研究概述[J].语文学刊,2013,(08):54-55+75.
[7]严晓江.“深度翻译”:《楚辞》英译的文化诠释[N]. 中国社会科学报,2016-06-20(005).
[8]严晓江.《楚辞》英译与中学西传[J].重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2014,28(09):121-124+130.
作者简介:
季恩琼,女,吉首大学在读翻译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民族文化翻译、口译研究。
吴斐,男,湖南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副院长,博士,湘潭市高级人才,主要从事民族文化译介传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