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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某部官兵心理应激对负性情绪的影响:应对方式的调节作用

2023-06-13方钊杨丹旎汪洁滢王云霞

海军医学杂志 2023年5期
关键词:消极负性调节

方钊,杨丹旎,汪洁滢,王云霞

随着军事斗争准备的拓展深化,海军部队遂行长远航、深潜、海外军事部署等任务更加频繁。伴随高强度的训练、相对封闭的军营环境、严格的日常管理,海军官兵常常处在高应激环境下,身心面临巨大考验。研究发现,军事高应激是引发军人心理问题的重要因素[1]。海军官兵的心理问题包括焦虑和抑郁等[2],会导致睡眠障碍、适应不良、工作效率降低等问题[3-4]。

心理应激是机体为适应环境做出的一种保护性反应。其在引起生理反应的同时,伴随着焦虑、恐惧、抑郁等心理反应[5]。个体的认知评价、所处的社会支持系统包括应对方式等因素在应激引发情绪问题时起着缓冲作用[6]。由于生理结构、人格特征、认知方式和成长环境的差异,个体会表现出不同的“应对风格”(coping styles),具有积极或消极的倾向性。既往研究证实了心理应激、应对方式与心理健康问题密切相关,分析了应对方式在影响心理健康水平方面的中介和调节效应[7-9]。本研究探讨应对方式对心理应激引发情绪问题时的调节作用,了解应对方式的作用机制,为开展军人压力和情绪管理提供科学依据。应对方式的调节效应模型见图1。

图1 应对方式在心理应激影响负性情绪中的调节模型示意图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于2022 年1 月在海军某部抽取1 092 名官兵作为研究对象,采用海军特色医学中心研发的《军人心理测评系统》进行心理问卷测评,获得有效样本数据问卷1 076 份,有效率为98.53%。其中,男性1 026 名(95.4%),女性50 名(4.6%),年龄18~50 岁[(29.61 ± 8.13)岁];独生子女645 名(59.9%),非独生子女431 名(40.1%);未婚678 人(63.0%),已婚无子女78 人(7.2%),已婚有子女315 人(29.3%),其他5 人(0.5%)。

1.2 调查方法

1.2.1 一般资料调查 采用自编问卷调查,该问卷包括受试者的性别、年龄、人员类别、是否为独生子女以及婚姻状况等资料。

1.2.2 应激水平调查 采用军人应激自评问卷(psychological stress self-evaluation test,PSET)测量,该量表由李权超等[10]编制,包含10 个条目,各个条目内容均反映受试者各种应激性症状程度,可用于测量军人的心理应激水平。问卷采用1~3 分计分,分别表示“没有”“有时”“经常”。

1.2.3 焦虑症状评估 采用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评估,该量表包含20 个条目,用于测量受试者焦虑情绪的主观感受,主要评定症状出现的频度,采用4 级评分。各条目之和为粗分,粗分乘以1.25 后取整数得到标准分[11]。该量表已广泛用于中国军人群体的焦虑症状评估,并具有良好的信效度[12]。

1.2.4 抑郁症状评估 采用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评估,该量表共有20 个条目,用于评定受试者抑郁情绪的主观感受及症状出现的频度,采用4 级评分。各条目之和为粗分,粗分乘以1.25 后取整数得到标准分[11]。该量表已广泛用于中国军人群体的抑郁症状评估,并具有良好的信效度[12]。

1.2.5 应对方式调查 采用简易应对方式问卷(simple coping style questionnaire,SCSQ)调查,该问卷由解亚宁[13]编制,共有20 个条目。积极应对维度由条目1~12 组成,反映积极应对的特点;消极应对维度由条目13~20 组成,反映消极应对的特点。均采用4 级评分,结果为积极应对维度平均分和消极应对维度平均分,两者的差值反映个体的应对倾向。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Excel 导出数据,整理完毕后,采用SPSS 21.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采用±s表示,相关性采用Pearson 相关分析,调节效应的检验采用分层回归分析,以α=0.05 为检验水准。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研究对象的问卷测评结果

1 076 名受试官兵的心理应激总分为(14.88 ±3.46)分;SCSQ 的积极应对维度得分为(2.03 ±0.55)分,消极应对维度得分为(0.95 ± 0.56)分;SDS 得分为(39.32 ± 10.69)分,SAS 得分为(36.61 ±7.97)分。见表1。

表1 海军某部1 076 名官兵心理应激、应对方式和负性情绪的描述统计与相关分析

2.2 心理应激、应对方式与焦虑抑郁的相关性

对问卷数据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抑郁、焦虑得分与心理应激总分、消极应对维度得分呈正相关(P<0.01),与积极应对维度得分呈负相关(P<0.01);心理应激总分与积极应对维度得分呈负相关(P<0.01),与消极应对维度得分呈正相关(P<0.01)。虽然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与心理应激、抑郁和焦虑呈显著相关,但是两两之间的相关强度为中等或偏弱(r<0.6)。见表1。

2.3 应对方式的调节效应分析

为验证应对方式在军人心理应激和抑郁焦虑情绪间的调节作用,根据Baron 和Kenny[14]的观点,先将自变量、因变量和调节变量进行中心化处理,然后以抑郁和焦虑得分为因变量,分别建立6 个模型,其中心理应激作为自变量放入模型1 和4,应对方式作为调节变量放入模型2 和5,同时引入应对方式与心理应激的交互项,放入模型3 和6,分别进行抑郁和焦虑2 个因变量的分层回归分析。见表2。

表2 海军某部1 076 名官兵应对方式在心理应激和抑郁情绪之间的调节作用分析

模型1 中,心理应激对抑郁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β=0.511,R2=0.261,P<0.001)。模型2 中,积极应对对抑郁的负向预测作用达到显著性水平(β=-0.497,P<0.001),消极应对对抑郁情绪的正向预测作用达到显著性水平(β=0.139,P<0.001),R2=0.474,意味着自变量和调节变量共同解释了47.4%的变异量,且调节变量的引入使得解释的变异增加了21.3%。模型3 中,ΔR2=0.005,达到显著性水平(P=0.033),说明应对方式在应激对抑郁的影响中具有调节作用,其中积极应对×心理应激的交互项对抑郁情绪的负向预测作用达到显著性水平(β=-0.164,P=0.016),消极应对×心理应激对抑郁情绪的正向预测作用不显著(β=0.013,P=0.592)。见表2。

模型4 中,心理应激对焦虑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β=0.603,P<0.001)。模型5 中,积极应对对焦虑情绪的负向预测作用达到显著性水平(β=-0.329,P<0.001),消极应对对焦虑情绪的正向预测作用达到显著性水平(β=0.150,P<0.001),R2=0.459,意味着自变量和调节变量共同解释了45.9%的变异量,说明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均对焦虑情绪做出了新贡献,解释的变异量增加了9.6%。模型6 中,ΔR2=0.005,达到显著性水平(P=0.006),说明应对方式在应激对焦虑的影响中具有调节作用,其中积极应对×心理应激对焦虑情绪的负向预测作用达到显著性水平(β=-0.152,P=0.003),消极应对×心理应激对抑郁情绪的正向预测作用不显著(β=0.038,P=0.113),说明积极应对在心理应激对焦虑情绪的影响中具有调节效应,而消极应对在心理应激对焦虑情绪的影响中不具有调节效应。见表2。综合以上分析,可以构建应对方式在心理应激和抑郁焦虑之间的调节效应模型。见图2。

图2 应对方式的调节效应模型参数估计及检验

3 讨论

当前,海军训练、演练任务繁重,海上训练、护航任务、海外军事行动呈现出周期长、条件艰苦、环境恶劣等特点,官兵容易产生军事应激,引发心理健康问题。已有研究显示,近2 年海军官兵的心理健康水平整体较好[15-16],但不同兵种、驻地环境、军事部署状态及个体特征表现出不同的应激程度及心理健康水平,其中驻岛官兵的心理应激程度和抑郁、焦虑水平较高[17-19]。本研究调查了海军某部官兵的心理应激、负性情绪及应对方式,结果显示心理应激总分为(14.88 ± 3.46)分,低于既往文献中报道的常模分数[(16.06 ± 2.85)分];SDS 得分为(39.32 ± 10.69)分,SAS 得分为(36.61 ± 7.97)分,均低于全国常模[20],说明研究对象的心理健康状况整体较好。原因可能是本研究中的部队驻地虽然在海岛,但是属于驻城市部队,环境条件较好,主要执行后勤保障任务,相比海军主要的五大军兵种来说,军事训练和任务部署的强度相对较低,没有典型的高应激源。

本研究结果显示,该部官兵的心理应激与抑郁焦虑情绪呈正相关,并且是负性情绪的重要预测因素,即个体的心理应激水平越高,负性情绪越重,心理健康状况越差,说明心理应激是抑郁焦虑的危险因素,这与周晓娜等[21]和赵红等[22]的研究结果一致。应对方式中的积极应对与负性情绪呈负相关,消极应对与负性情绪呈正相关,以往的研究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结论[23-25]。研究发现,个体会采用不同的方式来应对心理应激,多数情况下,积极的应对方式,如主动解决问题和寻求社会支持,能够促进问题的解决,从而改善情绪状态;消极的应对方式,如自责、幻想、退避和合理化等应对策略不但无益于应激的缓解或消除,还会使个体陷入更长时间的焦虑与抑郁情绪之中,带来更多消极的后果[26-28]。

心理应激产生抑郁、焦虑情绪的机制比较复杂,两者之间受到认知模式、应对方式、社会支持等中介和调节因素影响[29-31]。本研究相关性分析表明,积极应对与心理应激的相关系数r=-0.271,属于弱相关,而消极应对与心理应激的相关系数r=0.465,表示相关程度中等,提示积极应对的调节效应可能比消极应对更加理想[32];同时,积极应对与消极应对的相关性虽然显著,但程度极弱(r=0.098),说明应对方式的2 个维度相对独立,相互影响的作用较小。本研究通过交互作用分析了心理应激与抑郁焦虑的关系受应对方式的影响。结果表明,积极应对与心理应激的交互项对抑郁焦虑情绪具有负向预测作用,即积极应对方式在不同应激程度下,均能降低抑郁焦虑水平,特别是在高应激条件下,更能显著地降低抑郁焦虑水平。可以认为,在倾向于积极应对方式的个体中,心理应激不易产生负性情绪。虽然消极应对和心理应激可以独立地正向预测抑郁焦虑情绪,消极应对与心理应激的交互项对抑郁焦虑情绪也有一定的正向预测作用,但是并不显著,说明个体的消极应对策略不论多寡,心理应激所引发的情绪问题都没有显著差异。既往有关应对方式的调节效应研究尚无统一的结论,但大多数的研究支持应对方式在情绪问题的产生中具有调节效应。郭刚军等[33]研究显示,积极和消极应对方式的调节作用均不显著,而赵志云[34]、韩萍等[35]、张月娟等[36]研究认为,应对方式在心理应激与负性情绪之间起着调节作用,证实了本研究的部分结论,即积极应对方式是焦虑情绪的保护因素。而对于本研究发现的消极应对方式调节效应不显著,却与现有研究结果不太一致,可能的原因有:(1)消极应对与心理应激相关程度中等且显著,导致其调节效应不够理想;(2)虽然自责、幻想、退避、合理化都属于消极应对方式,但是幻想及合理化的作用是中性的,可能并不会导致负性情绪的加剧,这在一些研究中得到了证实[37];(3)调查对象本身的消极应对方式得分较低,说明其较少使用消极应对方式,使得作用效果并不显著;(4)可能还存在其他变量中介或补偿了消极应对的调节效应。上述原因还需在下一步的研究中予以更深入的研究和探索,可选取海军不同兵种群体作为样本进行调查,构建出更完善的心理应激调节效应模型,为解决海军官兵应激障碍和情绪问题提供更多的理论支撑。

心理应激伴随着个体整个职业生涯,而应对方式则是一个可变因素。本研究发现,应对方式在心理应激与抑郁焦虑之间起到了调节作用,积极的应对方式可以缓解由应激引起的情绪反应。提示在部队训练和教育管理中,应进一步加强军事应激调控和管理,通过萨提亚模式[38]、焦点解决模式[39]的团体心理咨询和干预,提高军事应激状态下军人应对能力;参考美军综合健康计划[40]开展心理韧性训练和积极心理辅导,逐渐形成积极的压力应对方式;从部队管理方式、制度设计等方面作出变革和优化,缓解军事应激,提高军人的心理健康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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