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BERTopic算法挖掘裘昌林教授治疗癫痫的用药规律

吴雨佳 罗杰 章正祥 裘昌林 蒋旭宏*

癫痫是由多种病因引起的常见的中枢神经系统慢性疾病，以脑神经元过度放电导致反复性、发作性和短暂性的中枢神经系统功能失常为特征［1］。因其致残率高、病程长等特点，现已成为世界卫生组织（WHO）重点防治的神经精神疾病。癫痫反复发作，给患者、家庭及社会带来沉重负担，亟需有效的治疗方案来改善现状，而中医药辅助治疗癫痫具有增强疗效，减少毒副作用及并发症等独特优势。裘昌林教授从事神经系统疾病临床工作多年，在治疗癫痫方面具有丰富的经验和独特见解，但其治疗癫痫的经验尚未深入挖掘。本研究采用BERTopic 技术挖掘裘教授的用药经验。BERTopic［2］是一个对文档集合进行主题提取的算法，可得出相应病症的主干方。由此分析裘昌林教授在治疗癫痫方面的经验，对今后中医药治疗癫痫提供一定的借鉴。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收集2017 年1 月至2022 年6 月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就诊于裘昌林教授门诊的癫痫患者的临床资料。（1）西医诊断标准采用中国抗癫痫协会2015 年发布《临床诊疗指南癫痫病分册》［3］。（2）中医诊断标准采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2012 年发布《中医病证诊断疗效标准》［4］。（3）纳入标准：①符合上述癫痫的西医诊断标准及中医辨证标准；②具有完整的医案内容记录；③经裘昌林裘昌林教授诊治，采用口服汤剂或免煎颗粒剂治疗有效的病例。（4）排除标准：①医案内容记录不完整者；②未规律服用汤剂或免煎颗粒剂者。

1.2 方法 （1）中药名称预处理：参照《中药学》及《中国药典》，将处方中的中药名称加以规范。将中药的常用名、别名统一为常用名；对处方中的错别字、省略字进行纠正。并为中药名称进行预处理，为每位中药名称生成一个英文字母代号。（2）数据录入及分析：采用Excel 2010 对所有数据（包括处方编号、姓名、性别、年龄、处方药物）进行录入，并双人审核，确保数据的准确性。采用Excel 2010 对数据进行基础运算分析，得出高频中药；采用BERTopic 技术挖掘裘老治疗癫痫的常用核心处方。

2 结果

2.1 用药频次分析 本研究共纳入医案1,096 例，共收录患者117 位。纳入处方中共涉及中药220 味，所有药物累计使用频次为19,201 次。对录入的1,096 例方剂进行中药频次统计，其中药物使用频次＞200 次的中药共23 味（见表1），其中前五味药分别为石菖蒲、郁金、胆南星、蝉蜕、全蝎。

表1 药物频次＞200味次的中药

2.2 高频药物功效分类 选取药物使用频次＞200 次的中药为高频药物，共23 味中药，频数12395 次，占64.55%。根据《中药学》可将高频药物分为11 类（见表2），其中以平肝息风药、活血化瘀药、化痰止咳平喘药、开窍药、解表药使用频率较高。

表2 高频药物功效分类表

2.3 BERTopic 技术分析 采用BERTopic 技术进行主题提取，频率高的主题为该病症的主干方。由此得出裘教授治疗癫痫的核心处方为：石菖蒲、郁金、胆南星、全蝎、地龙、蝉蜕、茯苓、僵蚕、姜半夏、蜂房、丹参，共11 味药（见表3）。

表3 BERTopic分析结果

3 讨论

癫痫在中医上属于“痫证“范畴，裘昌林教授认为，本病病位在脑，并与肝、脾、肾三脏功能密切相关，主要由先天禀赋不足、孕期失养，后天情志失调、饮食不节、脑窍疾患等引起。本病病理性质属于本虚标实，痰（痰火）、风（肝风）、瘀（血瘀）、虚（血虚）是本病的重要病理因素［5］。中医认为“无风不作痫”“无痰不作痫”，风痰阻络是癫痫发病的基本病机。痰浊凝聚，凝滞脉络，气机逆乱，上蒙清窍而致癫痫。痫证之痰随风气聚散，致癫痫时作时止。痰浊凝着日久，胶固难化，故癫痫久发难愈。

本研究中药频次统计结果，高频药物以平肝息风药、活血化瘀药、化痰止咳平喘药、开窍药、解表药、利水渗湿药、安神药、消食药、清热药、补虚药、攻毒杀虫止痒药为主。其中平肝熄风药的前四味分别是：全蝎、僵蚕、地龙、蜈蚣。此四味药皆为虫类药。叶天士云：“风邪留于经络，须以虫蚁搜剔。”现代药理学证实全蝎、蜈蚣、地龙、僵蚕均有镇静、抗惊厥作用，裘教授认为应用虫类药具有良好的平肝熄风、通络化瘀的功效。活血化瘀药中以郁金、丹参为先。癫痫之病，常时发时止，反复发作，经久不愈，久病多虚多瘀，而致瘀血阻络。郁金、丹参能活血化瘀、通经活络。药理证实活血化瘀药能改善局部脑血流循环和代谢异常状态，且帮助抗痫药物透过血脑屏障进入病灶控制癫痫［6］。化痰止咳平喘药主要为胆南星、姜半夏。古有云：“无痰不作痫”。故痰邪是“痫证”的重要病机，若痰邪伏藏，顽固不去，可致疾病反复。半夏为燥湿化痰、温化寒痰之要药，尤善治疗痫证中属痰湿者。胆南星苦泄辛散，走窜经络，可息风定惊，多用于痫证中属风痰、顽痰者［7］。开窍药以石菖蒲为主。石菖蒲为方药中使用频次最高的中药，共1087 次。石菖蒲为芳香之品，具有开窍醒神，化湿豁痰之功，兼能引药上行，直达病所。相关药理机制证实，石菖蒲能通过调节神经递质水平、调节血脑屏障通透性［8］等途径多方面、多靶点治疗癫痫、改善癫痫症状。

通过BERTopic 技术挖掘裘教授治疗癫痫的临床常用处方：石菖蒲、郁金、胆南星、全蝎、地龙、蝉蜕、茯苓、僵蚕、姜半夏、蜂房、丹参，共11 味药。其中石菖蒲-郁金为菖蒲郁金汤的重要组成部分。石菖蒲可化湿豁痰，开窍醒神，郁金能行气解郁，清心开窍，二者相辅相成，共奏芳香行气、化痰开窍之功，多用于癫痫中痰浊蒙蔽脑窍者［9］。蝉蜕、全蝎、僵蚕、胆南星是五虎追风散的重要组成部分。五虎追风散出自 《晋南史全恩家传方》［10］。其中蝉蜕既能宣散透发而祛外风，又能凉肝息风止痉以熄内风。胆南星为天南星制品，善祛风痰，止痉搐，是治疗经络风痰之要药。全蝎、僵蚕皆入肝经，性善走窜，有良好的息风、通络、止痉的作用。全方配伍，共奏息风化痰、通络止痉之功。与地龙、蜂房合用，可增强息风止痉的功效。丹参入心、肝经，性善通行，能活血通经，清心除烦。姜半夏味辛，性温，有燥湿化痰、降逆止呕之功。茯苓可以利水渗湿，健脾宁心。裘老临床上以此方为基础加减治疗癫痫，起息风止痉，清心开窍之功，能有效改善癫痫症状，减少癫痫并发症。癫痫的发病机制复杂，一般认为是由中枢性神经系统的兴奋性与抑制性失衡所致［11］，这与神经递质失衡、离子通道、神经胶质细胞、遗传及免疫等因素异常密切相关［12］。在中枢神经系统中，谷氨酸（Glu）与γ 氨基丁酸（GABA）是重要的兴奋性与抑制性神经递质。石菖蒲是菖蒲郁金汤的重要组成部分。研究发现石菖蒲挥发油可以提高抑制性神经递质含量，降低Glu 和Asp 等兴奋性氨基酸递质在脑内含量，减少其神经兴奋毒性，从而维持脑内兴奋性与抑制性氨基酸的平衡关系，达到抗癫痫作用［13］。炎症细胞因子是人体免疫反应和炎症反应的重要调节者，其失调和过度可以诱导癫痫发作。其中IL-1β 可以促进Glu 分泌而激活NMDA 受体，增加胞内游离Ca2+浓度；TNF-α 能够降低GABAA 介导的抑制性突触传递，诱导癫痫发生。五虎追风散中多应用虫类药，虫类药在药理上有明显的镇静、抗惊厥作用。以僵蚕为例，实验证明米泔制僵蚕粉末可降低PTZ 慢性点燃模型大鼠海马中IL-1β 和TNF-α 水平，升高GRα 水平，从而平衡脑内神经-免疫-内分泌网络，达到治疗癫痫作用［14］。

综上所述，癫痫本病病位在脑，并与肝、脾、肾三脏功能密切。裘昌林教授临床组方常用石菖蒲、郁金、胆南星、全蝎、地龙、蝉蜕、茯苓、僵蚕、姜半夏、蜂房、丹参等息风止痉，化痰开窍药物。多以菖蒲郁金汤与五虎追风散方加减治疗癫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