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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举国体制下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内在逻辑及能力提升

2023-06-07苏明罗东方

北京教育·高教版 2023年5期

苏明 罗东方

摘 要:新型举国体制需要高校承担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责任,这是互益共赢的选择,也是历史发展的要求和科学发展的趋势。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能力的提升是高校推动新型举国体制下科技创新的核心,也是新时代高等教育社会价值体现的关键,需要通过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提升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能力,以有组织科研提升间接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能力,以高校模式创新提升直接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能力。

关键词:新型举国体制;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科技攻坚;有组织科研

以新型举国体制实现科技攻坚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内容,也是科教兴国战略在新时代的发展,对我国高等教育和科技发展有重要的指导意义。高校作为科技创新的智力高地,要想国家之所想、急国家之所急、应国家之所需,提升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能力,推动高等教育和新型举国体制科技攻坚的协同发展。

新型举国体制下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内在逻辑

新型举国体制是传统举国体制的制度进化,从政府全面主导并集中力量,转变为政府、市场、高校的多元主体协同治理,延续了国家统一领导和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社会主义优势,把市场和高校中不能自发组织起来的力量组织起来。新型举国体制一定要建立在国家发展的制度需要之上,高校是社会系统的一部分,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既是高校与国家的互益共赢,也是历史发展的要求和科学发展的趋势,高校需要在新型举国体制中承担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科技攻关责任。

1.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是互益共赢的选择

高校不是完全独立的组织,需要从社会中源源不断地吸收资源来发展自己的学科和专业,同时高校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的职能也推动了国家的发展。美国“曼哈顿计划”中范内瓦·布什提出了让高校参与原子弹研发的建议:一方面,让高校从政府获取了大量科研经费,极大促进了高校重大任务研究能力的提升;另一方面,也推動了“曼哈顿计划”并不断拉开差距的顺利完成,达到了互益共赢的结局并将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以国家基金、国家重点实验室等方式制度化,世界高等教育中心从德国转移至美国。1945年发布的《科学:无尽的前沿》报告及2020年发布的《无止境的前沿:科学的未来75年》报告,都强调了高校和国家的互益关系,基础研究对国家战略目标的实现非常重要,需要政府对关键研究领域进行集中和持续的支持,提升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能力。虽然近三十年来,西方新自由主义大行其道,在理论和理念上否定国家干预,鼓吹绝对自由化,迎合了国际垄断资本主义向发展中国家扩张的要求,但在实践上美国政府对高校的支持和规划也愈加明显,政府对高校的支持已经成为有为政府的重要表现形式。

2.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是历史发展的要求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我国高校在举国体制和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战略中都处于一个非常边缘的位置,高校科研力量比较薄弱,缺乏能力为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服务,当时主要是由中国科学院来完成国家科技重大任务,在“两弹一星”等举国体制项目中发挥了重要作用。20世纪末,我国开始推动世界一流大学建设,“985工程”“211工程”和国家实验室等极大推动了我国研究型大学的发展,大幅提高了研究型大学的科学研究能力。随着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能力大幅提升,高校成为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重要力量来源,国家战略需求是否需要高校科研组织不再是一个疑问,而成为责无旁贷的要求。2022年,教育部印发的《关于加强高校有组织科研 推动高水平自立自强的若干意见》将高校定位为国家科技创新的主力军。在现代科技体系创新中,科学和技术的联系愈加密切,而科学技术研发的主要主体是高校的科学家,科学技术应用的主要主体是企业的工程师,从理论的突破到理论的实用化,需要科学家和工程师的密切合作,甚至需要培养具有工程师和科学家双重属性的高校人才。

3.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是科学发展的趋势

小科学时代的科研活动是一种分散式的、个体的或者小集体的研究模式,非常强调研究的自由和研究的兴趣,而不突出研究的实用性价值和社会服务,高度分散的研究能够推动科技发展的指数规律增长。但随着科学进步的饱和以及现代大工业的兴起,小科学推动的科技增长不能无限指数增长下去而是达到了瓶颈,呈现出S型的增长规律[1]。小科学模式难以满足规模庞大任务的需要,科学进步的成本大幅提升,需要价值更加高昂的设备和更多的人力资本,重大的国家科研任务往往有数万人乃至数十万人参与,形成了以国家科技重大任务为目标的大规模分工合作的大科学模式。大科学适应了科学研究范围、规模、复杂性不断增加的趋势,也更符合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需求,甚至大科学本身就被设置为国家科技重大任务。虽然国家任务通常是以工程的形式而非科学的形式运作,所需要的主要是实用性的技术而非学术性的知识,但是实用性知识通常需要以学术前沿知识为基础,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国家战略不能仅仅关注当前具有实用性的科研成果,也必须面向未来在学术前沿领域加大投入,以大科学的方式推动科学的进步。

新型举国体制下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能力提升

新型举国体制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组织模式,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是国家发展的现实需求,新型举国体制的有效运行和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顺利完成都需要建立在可用科研力量的基础之上,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能力提升是高校推动新型举国体制下科技创新的核心。在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实现过程中,一方面,高校可以进一步优化科学研究的职能,间接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另一方面,高校也可以直接嵌入到国家科技重大任务之中,通过高校内涵式发展提升高校间接和直接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能力。由此可见,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既是高校发展的目的也是高校发展的手段,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本身也是提升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能力的工具和平台,高校也可以通过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来提升服务国家的能力。

1.以有组织科研提升间接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能力

新型举国体制要求在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目标导向下,把高校分散的科研力量组织起来。虽然高校具有悠久的自由研究传统,让高校成为“象牙塔”式的存在,但自由科研强调的绝对自由具有很强的理想性,作为对比存在的有组织科研也不是完全计划的、无自由的科研,而是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目标导向下具有一定自由度的有组织科研,是坚持科学发展规律和科学家主体地位为基础的自由探索和目标导向的有机结合。集中力量以举国体制的形式在关键领域寻求突破是我国后发赶超的重要经验,高校有组织科研在目标上首先要瞄准国家重大需求的领域,根据任务的复杂性、综合性组织有助于实现任务的可用力量,并在人才引进、人才培养方面进行聚焦、整合发展,建设高端发展平台进行科研资源的统筹部署、优化配置和分工合作。高校科学研究主要是在基础研究领域而非工程领域,高校生产的主要是知识而不是技术,但是先进技术又以前沿知识为基础,要占领技术高地就必须占领科学高地,有组织科研下的大规模协同合作在重大基础研究领域非常重要,间接推动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工程项目。同时,有组织科研需要大规模的人员参与,各个参与人的贡献评价问题变得极为敏感,为进一步调动高校教师参与有组织科研的积极性必须进行围绕有组织科研的评价体系改革,对参与人的贡献予以合理的认定。

2.以高校模式创新提升直接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能力

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巨大投资和科学研究的高风险性,都要求新型举国体制需要以工程而非科学的思维运行[2],高校若要提升直接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能力,就必须提升自身的工程运作能力和加强科学研究的实用性转化。然而,我国目前面临较为严重的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的割裂问题,在诸多技术被“卡脖子”的严峻困境中,高校科研院所只是聚焦科研前段,导致了对技术工程化和产业化难有作为的窘迫局面。一方面,高校模式创新可以像企业研发机构那样建设工程逻辑而非科学逻辑下的新型研究院,把高校的科学基础研究优势扩展到应用研究的领域,如中国科学院大学深圳先进研究院探索了将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融合发展的“巴斯德象限”模式,将创新链、产业链、人才链、教育链有效衔接和深度融合,跨越高校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的巨大鸿沟[3];另一方面,高校在制度上进一步优化高校教育科研的实用化体系,激励教师把科学研究知识转化为实用性的技术。科研转化是高校科学研究的“最后一公里”,要进一步激发高校创新和转化的热情,深化产学研合作,就必须首先在法律上明确高校个人利益和高校集体利益的界限,当高校公职科研人员集科学家、工程师、企业家三重身份为一体时,既要避免个人侵吞国家集体资源,又要保护科研人员在创新活动中获得合理的利益。

3.以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提升高校服务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能力

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意味着国家对该任务会有巨大的投资,也往往意味着科学研究所使用的研究设备以及相关支持力量都会有很大的提升,能够凝聚更多的研究力量,进而推动高校研究的新突破,如美国“曼哈顿计划”推动基本粒子物理理论的发展,二战时期美国举国科研推动了空气动力学和雷达微波科学的发展等[4]。我国“嫦娥四号”探月工程也承担了中山大学的中继星激光测距项目、重庆大学的生物科普试验载荷项目等,探月载回的月壤、数据等都被广泛地应用于科学研究,新型举国体制中的国家科技重大任务不再单纯地作为工程项目来运行,而是兼顾了工程和科学两种不同的思维,寻求通过大工程推动科学发展,这也是新型举国体制比传统举国体制的创新之处,不再仅以政府利益为唯一目标,而是兼顾市场、高校的多元利益和协同发展。自由的、原子化的科学研究逐渐达到了极限和饱和状态,未来的大科学研究可能会非常依赖国家科技重大任务的项目,才能够获得更充沛的研究条件和资源支持。需要注意的是,由于科学研究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和风险性,举国体制的任务设置需要首先评估技术的实用性和科学上的可行性,再把国家科技重大任务当做工程项目来运作,兼顾推动科学的发展,通过科学的进步和技术的改良为后继的国家科技重大任务打好基础。

参考文献:

[1]沈律.小科学,大科学,超大科学——对科技发展三大模式及其增长规律的比较分析[J]. 中国科技论坛,2021(6):149-160.

[2]路风,何鹏宇. 举国体制与重大突破——以特殊机构执行和完成重大任务的历史经验及启示[J]. 管理世界,2021,37(7):1-18.

[3]樊建平. 蝴蝶模式:大科学时代科研范式的创新探索——基于中国科学院深圳先进技术研究院15年科学与产业融合发展的实践[J].中国科学院院刊,2022,37(5):708-716.

[4]潘教峰,鲁晓,王光辉. 科学研究模式变迁:有组织的基础研究[J]. 中国科学院院刊,2021,36(12):1395-1403.

(作者單位:汕头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

[责任编辑:卜 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