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在促进终身学习的英语课堂举例——生态语言学视角下的探索

王美凝 杨良雄

（1.中国戏曲学院，北京 100073；2.宁德师范学院，宁德 352100）

一、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随着现代教育理念的发展，正式学习与非正式学习融合，启蒙教育与继续教育连通。如何帮助学生培养终身学习意识和终身学习能力？针对这一问题的思考，应该渗透到学校教育教学的每一个环节。其中，课堂举例是在某个特定的情境中，从多维度对所学知识和技能做深入细致的分析，并且对适应性有要求。课堂举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课堂教学的质量，优化课堂举例有利于提升学生思维的品质，培养其思辨能力和创新精神，以适应未来职场的需求。

此外，鉴于我国英语作为外语的语言学习环境，英语教学对课堂举例的质量要求更高。课堂举例作为学生的语言输入(input)，其质量、时机和频度都关系到学生的学习效果。

之前对课堂举例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举例本体的研究，包括举例的功能[1]、分类[1]、原则[2]等。课堂举例本体研究固然重要，但是本体研究不可取代学生自身的作用。学习真正起作用的是学生。这也是为什么当我们提到教学的时候，常常先研究学，再研究教。另外，终身学习要求学生在未来自主构建学习情境，而不是止步于当下的课堂学习情境。鉴于此，在推进终身学习的进程中，我们有必要把生态语言学理念引入日常英语教学中，因为终身学习和生态语言学都是以人为本，注重可持续发展。两者的目标相互适应，相得益彰。本文从生态语言学入手，讨论构建英语课堂生态的必要性，探索课堂举例的考量因素，以提高举例的科学性。在适宜的课堂生态环境中，学生的终身学习意识得到发展，思维品质得到提升。那么，在未来的学习、工作环境中，学生才能自主创设适宜学习的生态环境，实现终身学习。

生态语言学研究语言对生命可持续关系的影响，包括人类与其他生物和环境的关系。“生态语言学是一门交叉学科。它是人类在全球化浪潮中，从语言研究的角度审视人类自身和生态的关系。生态语言学不仅关注语言生态，还探讨语言对人与人、人与其他生命形式及自然环境间关系的影响”。[3]斯蒂伯(Stibbe)[4]指出，生态语言学的核心理念包括珍视生命、重视福祉、着眼现在和未来、懂得同情与感恩、了解环境资源的限度、追求社会公平、培养适应性。在生态语言学视角下，不仅语言自身构成一个系统，同时，作为一个子系统，与自然系统、社会系统密不可分、相互作用。生态语言学是开放的系统，开放性体现在准则、规则，还体现在价值优先判断和形势假设。

二、生态语言学视域下优化英语教学举例的着力点

（一）以主题意义为引领，奠定终身学习基础

大概念（Big Ideas 或Big Concepts），也译为大观念。大概念能够有效整合学科核心内容，打破传统的以知识点为中心的碎片化教学。著名心理学家布鲁纳强调，掌握学科的基本概念架构，有助于学生对学科知识的记忆保留，并促进学习的正迁移。因此，我们要牢固树立学科大概念的理念。在此基础上，举例要注重拓展性，增强学生的信息提取意识。因为课堂举例是学生重要的信息源，要发挥主题引领和情境化双重功效，让学生从精挑细选的课堂举例中获取语言知识和文化信息，拓宽视野，拓展能力，从而促进学科核心素养落实。

布鲁纳说：学习最好的刺激是对所学教材产生浓厚的兴趣。教师在举例时，不能仅仅局限于文字形式，要树立多模态教学的理念，也就是要突破仅在文字符号层面理解语篇的局限性,强调多模态符号协同构建意义的作用。例如，在2023 年母亲节（Mother's Day）到来之际，笔者课前给学生推送了文字材料《爱永远不会消逝》（Love Is Never Lost），还发送了图片、音频、视频等材料，给学生提供了一定的课外英语学习多媒介的选择空间。创建了英语学习生态系统后，课上学生根据自身的兴趣爱好，选择不同介质的学习内容，并且互相交流，分享学习心得。课堂举例的主体不一定始终是教师，学生可以在教师的指导下以举例的方式分享学习心得。学生分享的心得对同班同学有一定的可借鉴性。

教师恰当的举例会给学生留下深刻的印象，并且提高学习效率。例如笔者在艺术英语课讲授《中国园林》(Chinese Gardens)的时候，讲到明代造园大师计成在《园冶》中的一句话：“虽有人作，宛自天开。”这样的举例兼具概括性和典型性，学生快速掌握中国园林的特点，提高学习效率。同时，提到一部中国古代造园经典著作，可以激发学生课外阅读的兴趣，引导学生培养终身学习意识，培养终身学习能力。

让课程回归日常生活是新课程的重要理念。教师不是在真空中教学，教室虽小，教学问题却与整个客观世界关系密切。在英语教学中，如果脱离生活实际，课堂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没有生命活力。课堂举例时，教师要有课程资源开发意识，注意教学内容与生活的关联性[5]。掌握常用的英语构词法（word-formation or word-building）是英语学习必须具备的一项基本技能。我们之所以不能从身心两方面跟上时代快速变化的节奏，是因为终身学习意愿和能力不足，特别是对新知识的学习意识和学习能力匮乏[6]。在对学生进行学法指导时，谈及拼缀法 (Blending)，即将两个词各取一部分，构成一个新词，笔者根据真实生活情境以webinar 为例：“既然我们是网民，下周一晚上七点我们开个网络会议谈谈构词法，到时见！”（Since we are netizens, I’ll be giving a webinar on word-formation at 7:00 p.m.next Monday.Let’s meet then.） 将英语教学与现实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 web + seminar = webinar （在线会议；网络研讨会）, net + citizen=netizen(网民)。同时，要给学生创造在真实语境中使用英语的机会，激发学生的学习自主性和学习兴趣。在教学中，要抓住时机，见缝插针，寻找现实生活与教学内容的结合点，这样才能习得真实有趣的语言。举例时除了要注意例子与生活的联系，还要注意新旧知识之间的联系，教师要建立多维度的课堂举例思考方法和习惯。

不过，在讲求教学拓展时，也要把握好“度”;千万不要漫无边际地延伸，要考虑到学生的接受水平、课程时限、教学内在的逻辑性和讲授的流畅度。教师对课堂的可控性是衡量课堂拓展的一个重要标准。

（二）打造适宜课堂生态，促进终身学习落地

师生在教室交流互动，构成课堂生态系统。黄远振[7]认为，课堂生态关注课堂的生存空间，关注每一个生态因子及其关联，包括课堂环境、师生关系、教学事件、实践范式等方面。教师举例时，课堂环境是不可或缺的考量方面，例如自然环境、物理环境及人文环境，这些对课堂教学和管理都会产生巨大作用。

从生态语言学视角考量课堂生态，教师和学生在教室组成了教与学的社区，师生之间形成有效的交流语境。通过教师与学生、学生与学生之间的多方位、多层次教学互动，形成各种关系。教师既是课堂生态的组成部分，又是课堂生态的构建者与维护者。在教学实施过程中，教师要思考如何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如何为学生创设适宜的学习环境，不断激励学生积极互动。同时，教师要统筹兼顾，让不同层次的学生尽可能参与到教学活动中。另外，课堂生态提倡合作学习。学生在小组内相互交流合作，取长补短，共同完成教学任务。和谐融洽的师生关系、同伴关系有助于课堂管理的顺利实施，从而调动各种课堂生态要素，优化课堂生态，激发师生的主动性和创造力，全面提升教学效果。

恰如其分的随机课堂举例还体现在活跃课堂氛围、建立和谐融洽的师生关系方面。在举例时，我们要关注即景，语言机智幽默，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下，学生有更强烈的沟通意愿。例如，笔者所在的班级刚搬到“新家”，在新教室上课时，正好讲授would rather 的用法，利用当时的课堂环境设问：“更愿意在新教室还是老教室？”（ Where would you rather stay, in the new classroom or in the old one?）学生回答“新教室”（In the new classroom.），笔者回应说: “我愿意更早来这里。”（You know, I would rather have moved here earlier.） 学习倒装句时，当下课铃响了，笔者用本节课学习的倒装句子来与学生道别：“铃声响了，我们不得不说再见”(Here goes the bell.I have to say goodbye to you.)在师生即景互动中结束了那节课。在教学中，我们要关注即景，促进课堂生态与新知生成。用敏锐的目光、机警的反应，捕捉即时产生的灵感，为良好的课堂生态创设恰到好处的举例。但是，忌讳东拉西扯，冲淡主题，干扰学生正常的逻辑思维。其中,教师对“度”的把握至关重要，在细致观察、深入思考和经验积累的基础上，不断总结、探索和发现，才能做到收放自如。

（三）科学搭建学习支架，助力学生终身发展

充分考虑学生个性化需求是科学搭建学习支架的前提，也是创建课堂生态的要求。宁云中[8]指出，传统生态学认为生态作用在空间上呈均匀分布状态。然而，近年来的研究表明某个空间的物种丰富程度与空间异质性密切相关，也就是说，异质性越高，物种多样性则越丰富,这种“空间异质性”从教育学上讲就是学生的个性化发展[8]。这个看似简单的道理，却成为学校教育的一个“瓶颈”。有些学校为了便于管理，而忽略了学生的个性化需求；也有些学校只顾提高升学率，对学生终身学习的关注度不够。我们必须认识到，每个学生有其独特个性，样本足够大的情况下呈现正态分布，呈现多样化。教学中，我们要尽可能考虑学生的个体差异，包括认知风格、认知水平、成长背景、性格气质和对未来的期望等，营造有利于学生个性化发展的课堂生态。只有充分尊重个性化发展，保护个性化发展，终身学习才成为可能。在去个性化的教育环境下，离开教材和考试，人容易表现出学习内驱力不足，学习方法不系统、不科学，学习只为某种现实的目的，这种情况与终身学习理念背道而驰。

有的教师在举例时，对学生的英语水平认识不足，例子中生词过多，令学生望而生畏、丧失信心，造成注意力分散。教案的可行性是促进课堂教学顺利进行的保障之一，教学时应充分考虑学生已有的知识经验，设计难度适中的活动。教学应着眼于学生的最近发展区，为学生提供略带难度的内容，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发挥其潜能，超越其最近发展区而达到下一发展阶段，然后在此基础上进入下一个发展区的发展。

课堂举例应善于科学利用辞典及权威网站中的例子，经过严谨科学的取舍或再创造，使举例更加贴近学生。当然，再创造时，要注意语言的地道性和可行性。讲求地道性，教师要多查证，多向国际权威语料库查证。举例时还要积极搭建支架(scaffolding)，为学生提供必要的学习支持，由浅入深、逐步深化。随着教学进程的推进，逐步拆除支架，让学习者逐步独立完成学习任务。当学生适应了拆除支架以后自主的学习状态，他们就为将来终身学习做好了必要的准备。

英语中有许多谚语、名言、警句，富含人生哲理，具有深刻的教育意义，不仅是语言的积淀，更是智慧的结晶。我们要善于利用这些素材，将它们充实到教学举例之中。如学习inspire 时，笔者就引用了著名数学家、哲学家罗素的名言：“美好的人生是为爱所激励，为知识所指引的人生。”（The good life is one inspired by love and guided by knowledge.）又如学习respect 时，我就用“如果你希望得到尊重，首先要自重”。（Respect yourself if you would have others respect you.） 这个例句虽然短小，但教学重点词汇respect 出现了两次。英语课堂举例要充分考虑诸多因素，包括学生的年龄、认知水平、兴趣爱好、心理需求、学习动机和课程进展程度。教师要因地制宜，权衡各种因素，做出有利于学生全面发展的决策。

三、结语

课堂是英语教与学的主阵地。教师课堂话语是学生语言输入的主要方式之一，举例是课堂话语重要的组成部分[5]。将生态语言学融入英语教学，给课堂举例带来更多维度的考量，课堂各要素之间的内在联系和作用凸显出来。生态语言学是动态的，以事实为依据。教师有必要在生态观的指导下，对具体教学活动实时做出价值判断。通过具有生态语言学意义的课堂举例，培养学生对自然和社会的观察力，提升学生的生态思考力，指导学生进行价值判断，培养符合中国式现代化要求的创新人才。构建课堂生态，不仅仅有利于当下课堂教学，更重要的是有利于学生在未来的学习、工作和生活中，自己构建适宜的学习生态，实现终身学习。生态语言学视角下的英语教学举例，立足课堂，着眼未来，它是实现终身学习的重要途径之一。落实党的二十大提出的终身学习理念，不断优化英语课堂举例，提高教书育人实效，英语教师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