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式学评“四问”

王红霞

摘要：项目式学评中的“项目”可依托学校特色课程、结合地域文化、联系时事热点开发。测评目标的制定要充分考量测评核心知识和能力的指向是什么、从哪里来以及还要测评什么。项目模块的建构要关注能否检测或反映评价目标的达成情况，是否符合学生的知能发展水平，是否具有可操作性等。项目式学评需用“表现等级+表现描述”的方式制定指标细则。

关键词：小学语文；项目式学评；语文测评；评价方式

项目式学评是指依据课程标准，基于学科整合，聚焦各学科主要概念和内容，在真实的情境中，融入项目化学习的基本要素，引导学生在思考、探索、合作、交流、反思中创造性地解决问题的一种测评方式。项目式学评中的“项目”从哪里来？项目的测评目标考量什么？项目模块如何建构？可以有哪些指标细则？下面结合低年段语文测评方式的探索，对此“四问”试做回答。

一、项目从哪里来？

项目式学评中的项目开发，既要体现学科性质，又要符合学段特点，并能有效落实育人目标，这对学校语文团队而言无疑是极大的挑战。开发项目的渠道有哪些呢？

第一，依托学校特色课程。以学校特色课程为依托开发项目，有一定的项目基础，也可以进一步推动学校特色课程的建设，有利于落实学校课程育人的目标。如有学校近几年启动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计划，精选竹笛、剪纸、扎染、蓝晒等一系列优质非遗文化课程，让学生浸润式接受中华传统非遗文化的熏陶，感受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魅力。据此，一年级语文组开发了“非遗传承，少年敢当”项目，借助“走近非遗”“锤炼技艺”“坚守匠心”等模块，检测学生的拼读、朗诵、口语交际等学科能力。

第二，结合地域文化。地域文化包罗万象，内涵丰富，对学生的成长起着潜移默化的涵养作用。很多学校关注到了地域文化资源，将项目式学评与其结合。如一所地处杭城西部的学校，附近新建了亚运公园。二年级语文组团队适时将杭州美食与亚运会主题进行组合，开发了“‘亚运’江南忆——舌尖上的杭州”二年级测评项目，将识字、写字、讲故事、综合实践等相关知识与能力、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的考查，蕴含在当地的美食文化与亚运会的交融之中，很有创意。

第三，联系时事热点。时事热点以其独具的时代性、新鲜度，已成为学校测评项目的主题之一。如人们关注度极高的新冠疫情、党的百年诞辰、“一带一路”建设、“双减”政策、中国空间站“天宫课堂”开讲等。有学校以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为契机，以学期德育活动“小小红船乘风破浪，美善基因迭代生长”为载体，开发了“小小红领巾，重走长征路”的一年级测评项目，将语文活动融入“红色”情境，既考查学科知识和能力，又渗透革命文化教育。

二、目标考量什么？

确定了项目后，就需要思考该项目的实施将要达成哪些测评目标以及怎样达成测评目标。虽然不同的项目有不同的测评目标，但无论哪种形式，测评目标的制定都要充分考量以下三点：

第一，测评的核心知识和能力的指向是什么。项目式学评是测量学生在真实情境中综合运用所掌握知识和技能的能力，以及作出分析和判断、创造性解决问题的能力。这些能力往往具有明显的综合性和迁移性，表现为一种较为稳定的学科素养。以第一学段的识字与写字为例，学生认识常用汉字1600个，其中800个会写，就是具体的知识点，而在此过程中了解并掌握识字方法、写字规则，就是识字与写字的核心知识和能力。这些核心知识和能力的获得，将帮助学生更好地完成独立识字、正确书写的任务。

第二，测评的核心知识和能力从哪里来。笔者认为，测评的核心知识和能力，从课程标准中来，从教材体系中来。小学语文教学的主要领域为识字与写字、阅读与鉴赏、表达与交流。我们需要以此为基点，梳理相应教材中各单元的教学要求和内容，厘清本册教材最为关键的核心知识和能力。以“‘亚运’江南忆——舌尖上的杭州”项目为例，通过对照《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新课标”）的学段要求，梳理教材教学重点，提炼测评的核心知识和能力。识字与写字，呼应新课标“掌握汉字的基本笔画和常用的偏旁部首，能按基本的笔顺规则用硬笔写字，注意间架结构，初步感受汉字的形体美”“书写规范、端正、整洁”“能借助汉语拼音认读汉字，学会用音序检字法和部首检字法查字典”的学段目标与内容，将测评的重点知识与能力确定为“掌握半包围、全包围汉字的书写规则，掌握笔画在田字格中的位置摆放，分清汉字的上下、左右结构，正确书写；掌握汉字转化成偏旁后的变化规律”“看图猜测偏旁意义，用部首查字法查字，发现‘火’‘月’‘冫’‘氵’在汉字中的表意功能”，并由此确定测评的核心目标为“能根据部首猜测与亚运元素有关的汉字的读音，并按部首查字法准确查字典进行验证；能正确认读并书写与亚运元素有关的汉字；书写姿势正确，书写规范整洁”。阅读与鉴赏，呼应新课标“学习用普通话正确、流利、有感情地朗读课文”“结合上下文和生活实际了解课文中词句的意思”“借助读物中的图画阅读”“阅读浅近的童话、寓言、故事，向往美好的情境，关心自然和生命，对感兴趣的人物和事件有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并乐于与他人交流”的学段目标与内容，将测评的重点知识与能力确定为“有感情地朗读课文，读好重音、读好对话、读好问句；默读课文；能想象画面阅读、借助图画阅读；提取信息，作出简单推论；结合生活实际理解句子”“根据示意图或表格講故事；交流感兴趣的内容”，并由此确定测评的核心目标为“能借助图文信息了解杭州美食，正确、流利朗读相关故事；根据提示，简单讲述故事”。表达与交流，呼应新课标“能认真听他人讲话，努力了解讲话的主要内容”“能简要讲述自己感兴趣的见闻”“与他人交谈，态度自然大方，有礼貌”“积极参加讨论，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对写话有兴趣，留心周围事物，写自己想说的话，写想象中的事物”的学段目标与内容，将测评的重点知识与能力确定为“说话语气不生硬；清楚表达想法，简单说明理由；主动发表见；注意说话的速度，让别人听清楚；认真听，了解别人讲的内容”“用‘谁长什么样，我们经常做什么事’的句式写一个好朋友；仿照课文写片段；写简单的童话故事；写对大自然的问题”，并由此确定测评的核心目标为“根据提示，简单讲述故事；写简单的故事”。梳理与探究，呼应新课标“热心参加校园、社区活动，积累活动体验”“结合语文学习，用口头或图文等方式整理、表达自己在活动中的见闻和想法”“对周围事物有好奇心，能就感兴趣的内容提出问题，结合其他学科的学习和生活经验交流讨论，尝试提出自己的看法”的学段目标与内容，将测评的重点知识与能力确定为“找汉字故事读；了解各民族传统节日”，并由此确定测评的核心目标为“能联系生活经验，小组商议后合作完成‘亚运村食堂公约’”。

第三，除了测评核心知识和能力外还要测评什么。项目式测评的一大优势是能在测评学生迁移运用知识能力的过程中，更客观、全面地检测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情感、态度、价值观等非学业素质和表现。检测的情感、态度、价值观主要分为两大维度：一是学科维度，即在语文活动的情境创设中，学生表现出来的对于语文本身的兴趣、习惯、倾向，以及相应的探究、合作、交往等能力；二是育人维度，即所设计的项目所赋予的独特的育人目标，如红色革命精神的发扬，非物质文化的传承，对家乡、社会的热爱等。如“‘亚运’江南忆——舌尖上的杭州”测评项目的目标中，还需检测学生在“亚运”情境中不同项目模块完成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情感、态度、价值观的倾向性和投入度。据此，该测评项目还需设定一些拓展性測评目标，如“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表现出喜欢汉字、喜欢阅读、乐于与人交流、积极参与合作的良好状态，并能以主人翁的立场表达热爱杭州、建设亚运的美好情感”。

三、项目模块如何建构？

项目式学评中不同项目模块的建构，是为了准确评价学生完成项目时的学习水平及表现。具体而言，需关注“能否检测或反映评价目标的达成情况”“是否符合学生的知能发展水平”“是否具有可操作性、实践性”“能否有效激发学生的参与兴趣”“是否具有既熟悉又陌生的特点，以利于实现学习的迁移”等。

项目式学评中的项目模块，由多个不同的项目构成。这些项目有一定的关联性，前一个项目的完成是后一个项目完成的基础，或者后一个项目所必备的知识、能力正是通过前一个项目而获得的。每个项目之间的联结越紧密、结构化程度越科学，项目模块的检测功能就越强大。

仍以“‘亚运’江南忆——舌尖上的杭州”项目为例，依据测评目标，设计的项目情境如下：

2023 年9月，美丽的杭州将举办第19届亚运会。届时，亚洲各国运动员、教练员，外国友人、海外侨胞都将汇聚杭州。作为杭州的小主人，我们当然要先来了解亚运、了解杭州，才能更好地宣传亚运、宣传杭州。

结合该情境建构的项目模块由“亚运”忆江南、美食知多少、代言小主播、食堂有公约构成，每个项目又设有不同的子项目（详见图1—图4）。

以上四个项目，从不同角度指向前文所列的项目核心目标，彼此联结，相辅相成，完成难度逐步加大。项目1，通过对“江南忆”组合的取名、造型的了解，考查并检测学生借助偏旁猜测字义、根据部首查字典独立识字、在田字格中正确书写左右结构、上下结构、半包围结构汉字的能力，同时引导学生关注良渚、西湖、大运河三大文化的不同内涵，为项目2深入了解三大文化区域的杭式美食、项目3代言直播美食、项目4设计菜单等做了足够的知能准备和情感积累。如此，4个项目在大情境的推动下，融识字与写字、阅读与鉴赏、表达与交流、梳理与探究于一体，较好地达成了本册教材的学习任务。在解决真实问题的过程中，学生的语文综合学习能力得到了进一步提高，评与学彼此交融、互相促进。

四、有哪些指标细则？

项目式学评中情境的创设具有综合性、开放性和复杂性，这使得学习活动的结果（答案）不再唯一，学生在不同情境中的表现水平也具有丰富性和多样性。因此，项目式学评的指标细则更适合用“表现等级+表现描述”的方式，评价学生在某个（某种/某类）情境中的完成情况。“表现等级”，可以是“优秀”“良好”“合格”“不评定”，以表现性质为主体；可以是“90分以上”“80分以上”“70分以上”“60分以上”，以表现分数为主体。“表现描述”，则针对不同的等级，细分出学生相应的学习行为。

“‘亚运’江南忆——舌尖上的杭州”项目，针对识字与写字、阅读与鉴赏、表达与交流、梳理与探究，设定“优秀”“良好”“合格”“不评定”四个表现等级，然后根据不同的项目特点确定不同的指标细则。项目1，以查字典和书写为维度设定指标细则。关于查字典，“能熟练地按照部首查字法的四步骤查字典”“能在60秒内完成，页码准确无误”为优秀，“能比较熟练地按照部首查字法的四个步骤查字典”“能在90秒内完成，页码准确无误”为良好，“能按照部首查字法的四步骤查字典”“能在120秒内完成，页码准确无误”为合格，“不能独立按照部首查字法四步骤查字典”“不能在120秒内完成查字典或页码错误”为不评定。关于书写，“书写正确，结构合理，页面整洁”为优秀，“书写正确，结构比较合理，页面较整洁”为良好，“书写比较端正，结构比较到位，页面较整洁”为合格，“书写有错误，结构不规范，页面不整洁”为不评定。项目2，以默读和阅读为维度设定指标细则。关于默读，“能用正确的方式默读故事，做到不出声、不指读”为优秀，“能用正确的方式默读故事，基本做到不出声、不指读”为良好，“能够默读故事，偶有出声或者指读（2—3次），经提醒后改正”为合格，“无法默读故事，反复出现指读或出声读，提醒后仍无法改正”为“不评定”。关于阅读，“能根据问题，顺利地从文本中提取准确信息”为优秀，“能根据问题，多次阅读后从文本中提取比较准确的信息”为良好，“在老师提示下，基本能从文本中提取信息，回答相应问题”为合格，“在老师提示下，无法从文本中提取信息，作出回答”为不评定。项目3，以完整、清楚、大方地代言美食故事为维度设定指标细则：“能根据提示（道具）等，独立地完整主播美食故事”“能按一定的顺序主播美食故事；讲述流畅，声音响亮”“大方、自信，有较强的表现力”为优秀，“能根据提示（道具）等，完整地主播美食故事”“能按一定的顺序讲述故事；讲述比较流畅，有1—2处停顿，声音响亮”“比较大方、自信，有一定的表现力”为良好，“能根据提示（道具）等，比较完整地（有1—2处信息遗漏）主播美食故事”“能在老师的言语引导下讲述故事；声音比较响亮”“比较拘谨，表现力一般”为合格，“不能根据提示（道具）主播美食故事”“在老师帮助下也不能清楚地主播美食故事”“拘谨、胆怯，没有表达的自信”为不评定。项目4，以“讨论”“设计”为维度设定指标细则：“能主动和伙伴讨论3—4条亚运会食堂公约。讨论时，能认真倾听他人的发言”“海报中至少有3个亚运元素；体现文明用餐规则”为优秀，“能较主动和伙伴讨论2—3条亚运会食堂公约。讨论时，能较认真地倾听他人的发言”“海报中至少有2个亚运元素；体现用餐规则”为良好，“能参与讨论亚运会食堂公约。讨论时，能听明白他人的发言”“海报中至少有1个亚运元素；体现用餐规则”为合格，“不能投入参与讨论。讨论时，不能专心倾听他人的发言”“海报中无亚运元素，也无体现用餐规则”为不评定。这样的指标细则，清晰、全面，既检测了学生在识字与写字、阅读与鉴赏、表达与交流、梳理与探究四个领域的水平，又明确、精准地指出了学生完成任务过程中存在的问题，有利于教师后续的个性化指导，对于整体化、全方位提升学生的学习水平大有益处。

项目式学评的根本目的不是甄别，而是促进，是在真实情境中，促使每个学生真实成长、全面成长、持续成长。项目式学评不是终极评价，而是学生新一轮学习的起点、下一程学习的加油站。项目式学评在实现教师教育理念转变、促进学生核心素养发展方面必将表现出更大的优势和更强的生命力，值得我们做更为深化、细化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