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特征研究
2023-05-19叶子聪王先茂黄显涛
杜 辉,叶子聪,王先茂,黄显涛
(1.武汉科技大学 体育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81;2.湖北民族大学 体育学院, 湖北 恩施 445000)
根据湖北省体育彩票管理中心统计,2019年湖北省体育彩票销售额105.96亿、2020年82.72亿元、2021年113.01亿元,近三年湖北省体育彩票年度销售额排名都位居全国前8名,湖北省体彩已经跨入全国“百亿俱乐部”省份,向社会筹募公益金并提供近万个工作岗位,在狠抓管理和市场营销的同时,湖北体彩高举公益和责任大旗,围绕“构建负责任的、可信赖的、持续健康发展的国家公益彩票”,开展了一系列健康体彩活动,把发展体育彩票事业和建设体育强省紧密联系在一起[1]。与此同时,竞猜型体育彩票作为第二大彩票类型,是体育比赛和博彩活动结合的博彩游戏,具有刺激性、娱乐性、不可预测等特性,是现阶段中国唯一具有明显体育特色的彩票类型[2],购买群体较多,这类群体被称为竞猜型体育彩民。
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已引起研究者的广泛关注[3-4],然而以往研究多关注消极情绪、经济危害、购彩成瘾等购彩消极方面。博彩的公共健康理论认为,健康的博彩状态应该同时考虑其收益和危害[5],其中收益包括愉悦购彩体验、积极社会交往和理性看待彩票,危害包含消极情绪和工作、家庭等社会危害等[6]。健康购彩是指彩民对赢的概率有知情的权利,能够理性购买彩票,并在低风险情景下获得愉快的购彩体验,包括愉悦体验、积极交往、理性购彩、消极情绪、社会危害等五个方面因素[2]。健康购彩概念的提出拓展了博彩公共健康理论,支持既往关于彩票危害和裨益的相关研究,能够理性看待彩票,寻找增加积极效应和减低消极效应的策略。因此,多维度考察我省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现状和影响因素,是推动湖北省体育彩票业健康稳定发展的重要基础,也是湖北省体彩参与社会责任建设的重要体现。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2022年3月,研究者从湖北省抽取具有代表性的武汉、恩施、黄冈、荆州、十堰、咸宁、随州7个城市的竞猜型体育彩民为调查对象。竞猜型体育彩民人口统计学变量包括性别、年龄、学历、收入、购彩年限等(见表1)。
1.2 研究方法
1.2.1 问卷调查法
购彩健康、购彩行为、购彩环境三个测量工具是由华中师范大学体育彩民心理与行为课题组编制。购彩健康问卷:包括愉悦体验(α=0.815)、积极交往(α=0.810)、理性购彩(α=0.811)、消极情绪(α=0.797)和社会危害(α=0.780)五个维度,且内部一致性系数较好;购彩行为问卷:购彩行为变量包含购彩频率、购彩金额和购彩前研究时间3个条目,均采用1—5分制计分,购彩频率(您平均每月购买体育彩票多少次)、购彩前研究时间(您平均每次购买体育彩票前的研究时间是多少)、购彩金额(您平均每月购买体育彩票的金额是多少)、取3个条目的平均分,分数越高购彩行为越多[7]。购彩环境问卷:通过扎根理论对26位竞猜型体育彩民研究得出,购彩环境包括不当宣传、已接近性、同伴购彩,且均影响购彩健康,本研究选取同伴购彩行为、父亲购彩行为、母亲购彩行为、不当宣传4个指标[8]。
表1 研究对象基本信息
问卷总计发放竞猜型体育彩民调查500份,回收487份,经筛查处理后,总计收集有效问卷460份,其有效回收率为94.5%。
1.2.2 数理统计法
运用SPSS22.0软件将所有有效采集的数据依次进行方差、回归相关以及描述性统计分析。
2 研究结果
2.1 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总体情况
对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各维度均分进行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2所示。由该表可知,6.11~13.80是湖北省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的维度区间,而消极情绪、社会危害、积极交往、愉悦体验和理性控制这五个购彩健康维度得分由低到高排列,社会危害和消极情绪得分低于愉悦体验和积极交往得分,而理性控制得分远高于其余四个维度,由此看出购彩健康积极方面分值均高于消极方面。结果表明,湖北省竞猜型体育彩民的购彩健康情况总体上较为乐观,购彩健康的社会危害和消极情绪方面应当引起关注。
表2 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总体情况的描述性分析
2.2 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区域差异
将各个城市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情况进行描述统计和方差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根据统计结果可知,竞猜型体育彩民在购彩健康的积极交往层面由高到低顺序为随州、武汉、十堰、恩施、荆州、咸宁、黄冈;在理性控制层面由高到低顺序为恩施、随州、武汉、黄冈、荆州、咸宁、十堰;在消极情绪层面由高到低顺序为十堰、随州、黄冈、咸宁、武汉、恩施、荆州;在社会危害层面上由高到低顺序为十堰、武汉、随州、咸宁、恩施、荆州、黄冈。
2.3 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的性别差异
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检验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的各维度在性别上是否存在差异,结果如表4所示。该表结果显示,男性在购彩健康中愉悦体验、理性控制、消极情绪、社会危害维度平均值高于女性,积极交往维度低于女性。消极情绪达到显著性水平差异(F=8.281,P=0.004)。
2.4 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年龄差异
对不同年龄阶段的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进行描述性统计、方差分析和多重比较分析,结果如表5所示。愉悦体验、理性控制和消极情绪3个维度在年龄上的差异均达到显著性水平,即总体上随着年龄阶段的增加,其购彩的愉悦体验、理性控制水平越高,消极情绪水平越低。
表3 各区域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的描述统计(M±SD)和方差分析
表4 不同性别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的描述性统计和方差分析
2.5 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学历差异
对不同学历水平的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进行描述性统计、方差分析和多重比较,结果如表6所示。由该表可知,理性控制维度在学历上的差异均达到显著性水平,即学历层次越高理性控制得越好。
2.6 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与购彩行为的关系
采用斯皮尔曼相关法分析各变量之间的相关关系,各研究变量的相关矩阵如表7所示。结果表明:购彩投入与理性控制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即购彩投入越高,竞猜型彩民越不能理性控制自己的彩票购买情况。购彩年限与愉悦体验(r=0.135,p<0.001)、积极交往(r=-0.103,p<0.05)存在显著正相关,即当购彩年限越久,购彩的愉悦体验和积极交往表现得越强。购彩金额、购彩频次和每次购彩研究时间均与购彩健康各维度不存在显著相关性。
为了进一步探究购彩行为对购彩健康的影响因素,筛选出对购彩健康相对重要的影响因子,本研究中以购彩健康各维度为因变量,以性别、年龄和学历为控制变量,以购彩行为各维度为自变量对其进行回归分析。在此分析过程中仅纳入相关分析结果显著的变量进行分析。
表5 不同年龄阶段的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的描述性统计和方差分析
由表8可知,纳入控制性别、年龄和学历等三个人口学变量后,购彩年限可以显著正向预测竞猜型购彩者的愉悦体验(β=0.117,p<0.05),可以解释愉悦体验变化的1.2%(ΔR2=0.012,ΔF= 5.200,Δp<0.05),即随着购彩年限的增加,购彩者的愉悦体验水平也逐渐提高。
表6 不同学历水平的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的描述性统计和方差分析
表7 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变量与购彩行为变量的皮尔逊相关系数
由表9可知,纳入控制性别、年龄和学历等三个人口学变量后,购彩年限对竞猜型购彩者积极交往的预测作用不显著(β=0.076,p=0.140),仅能解释积极交往变量的0.6%(ΔR2=0.006,ΔF=2.190,p=0.14)。
由表10可知,纳入控制性别、年龄和学历等三个人口学变量后,购彩投入可以显著负向预测竞猜型购彩者的理性控制(β=-0.142,p<0.05),可以解释理性控制变化的2.7%(ΔR2=0.027,ΔF=8.420,Δp<0.05),即随着购彩投入的增加,购彩者的理性控制水平逐渐降低。
表8 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愉悦体验对购彩年限的回归分析
表9 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积极交往对购彩年限的回归分析
表10 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理性控制对购彩投入的回归分析
本研究分析了购彩健康的各种变量与彩票行为(彩票数量、购票频率、每次彩票的研究时间、彩票投入、彩票年限)之间的关系。通过进一步回归分析发现,购彩年限与快乐体验和积极交往之间没有显著关系,即购彩投入越多,不会表现出更高的愉快体验和积极沟通,并且与其他彩票健康维度没有显著相关性。购彩投入与购彩健康的理性控制呈显著负相关,即购彩投入越少,购彩健康的合理控制越好。购买彩票频率、每次彩票研究时间、购彩健康三维度不显著。
2.7 体育彩民购彩健康与购彩环境的关系
采用Spearman’s correlations方法考察购彩环境变量与购彩健康各因子之间的关系,结果如表11所示,同龄人购彩行为与竞猜型体育彩民愉悦体验、积极交往和理性控制显著正相关,与消极情绪和社会危害显著负相关,即同龄人的购彩行为越高,竞猜型体育彩民在购买彩票时会表现出较高的快乐体验和积极沟通,并且越能理性控制购彩情况,同时也会表现出较低的消极情绪和社会危害。家庭中父亲购彩行为与竞猜型体育彩民的理性控制显著正相关,即父亲表现出较高的购彩行为时,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时会表现出较高理性控制。母亲的购彩行为均与购彩健康各维度不存在显著相关性。不当宣传除与购彩健康中的理性控制不具有显著相关性外,与购彩健康的愉悦体验、积极交往、消极情绪和社会危害四维度均表现出显著的正相关,即当竞猜型体育彩民接触到不当宣传信息越多时,其购彩过程的愉悦体验和积极交往越强烈,同时也会表现出较多的消极情绪和社会危害等特征。
表11 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变量与购彩环境变量的皮尔逊相关系数
3 讨论与分析
我国的体育彩票事业正处于巩固提升阶段,随着主管部门加强技术改造、不断丰富彩票类型,近年来市场效果明显,竞猜型体育彩票的销售额迅速增长,购买群体迅速增多,但与此同时也带来了影响购彩健康的风险因素[9]。
(1)研究结果显示,湖北省竞猜型体育彩民的购彩健康情况总体上较为乐观,这也说明全省体彩系统落实依法治彩、提高管理水平、夯实发展基础,工作措施落实到位。但是湖北省各地区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情况在各个城市间存在发展不均衡的情况。对当前各个区域的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维度进行方差分析后,结果显示购彩健康在湖北省各个城市间呈现出显著性差异。通过专家咨询和访谈了解到,造成湖北省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各维度在区域上表现出显著差异性的主要原因在于,各城市经济水平、文化背景、管理方式、宣传力度等不同因素的影响。
(2)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在性别、年龄、学历方面存在差异。性别方面,竞猜型体育彩票具有明显的体育特色,体育爱好者占据了购彩人群很大的比例,同时相较于女性购彩者,男性购彩者有着较深的体育情结、较丰富的体育知识、较高的体育赛事了解程度,因此无论是在购彩健康积极层面或是消极层面上,男性购彩者均表现出高于女性购彩者的现象。年龄方面,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生活阅历的增加,人们的社会认知和自我调节能力也不断提升,丰富生活和增添生活乐趣成为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的主要原因。调研发现,年龄较长的彩民会表现出更好的愉悦体验和理性控制;有研究发现,竞猜型体育彩民在购买彩票整个过程中的情感价值和社交价值会更高,倾向于积极方面的认知[10]。访谈几位50岁以上的男性彩民发现,他们基本不会因为彩票是否中奖引发不良的情绪,他们认为影响中奖结果的不可控因素有很多,有时可能会因为错误的判断感到惋惜,但是不会引发回本心理,也不会加大下次购彩投注,基本上可以在自己资金可控范围内理性购彩。学历方面,本科学历以下和本科学历及以上的彩民在工作性质方面存在差别;学历较高的通常及在事业单位、企业机构和政府机关等,因为工作环境,自我约束和管理方面较好;而学历较低人群由于过早步入社会,加之收入不稳定、生活环境等原因,购彩的时理性控制存在差异[11]。
(3)购彩投入方面,彩民在购买竞猜型体育彩票投入的金额越多,越不能理性控制自己的购买行为,问题严重者甚至借钱购买,影响到日常生活。有少数彩民在足球世界杯期间购彩投入高于平时,在淘汰赛阶段购彩金额远远高于小组赛购彩金额,越是到后面的比赛购彩投入越大,近几届足球世界杯赛,尤其是关注度很高的比赛结果往往出乎意料,连场不中奖的情况下就会出现回本心理,理性控制减低导致购彩金额增加。竞猜型体育彩民因其表现出对体育的热爱,愿意投入大量的时间、金钱等,购彩年限越长越快乐,购彩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对他们是一种乐趣。在购彩年限上,竞猜型体育彩民的愉悦体验水平随着购彩年限的增加而逐渐提升。
(4)购彩环境方面,当身边同伴购彩行为越多,竞猜型体育彩民越能体现社会交往和快乐体验积极的一面,通过与彩民的访谈发现有很多彩民已经将购买彩票当成生活的一部分,每周固定的时间都会通过线上、线下购买彩票,和朋友一边观看比赛一边等待彩票结果,是一种愉悦体验,即使不中奖也对自己的情绪没有任何影响,出于对体育的热爱,愿意在自己喜欢的领域投入大量的时间和金钱。2015年,王斌等人发现竞猜型体育彩民的情感价值和社会价值两个维度与经济价值显著相关,情感价值和社交价值维度也与本研究中的愉快体验和积极沟通维度相似[12]。同时,不当宣传与购彩健康变量中的愉悦体验、积极交往、消极情绪和社会危害四维度均表现出显著的正相关,即当竞猜型体育彩民接触到不当宣传信息越多时,会影响不良的购彩行为和动机,在其购彩过程中会表现强烈的购彩欲望,同时也会表现出较多的消极情绪和社会危害等特征。可能是因为彩票店对大奖的宣传让竞猜型体育彩民产生关于中奖的幻想和希望,获得一些愉悦体验,同时其对购彩行为的促进作用可能导致与其他彩民交往更多,进而获得积极交往。当然,与消极情绪和社会危害的相关来看,其与购彩的一些消极面关联更大,可能更多地导致一些不良情绪,影响家庭和工作。
4 结论
(1)湖北省竞猜型体育彩民的购彩健康情况呈现“总体积极、区域变化”的态势,不同区域的竞猜型体育彩民的购彩健康情况均具有显著的差异性,各区域间购彩健康情况不均衡,更多表现出积极购彩和理性购彩。
(2)男性、老年人和高学历的体育彩民购彩健康状况较好。
(3)湖北省竞猜型体育彩民的愉悦体验和积极交往水平随着购彩年限的增加而提高,其理性控制水平随购彩投入的增多而降低。
(4)同伴购彩行为和不当宣传是影响湖北省竞猜型体育彩民购彩健康的关键环境因素。
5 建议
(1)引导彩民树立正确的购彩行为动机,构建包括一般信息宣传、在线咨询服务、面对面预约服务的人性化咨询服务体系。比如针对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段、不同学历的彩民群体从个人风险保护、认知偏差(过度自信)等方面进行引导。此外,普及和推广彩民心理咨询服务,有利于降低体彩不当宣传对彩民心理的影响,提高个人购彩行为的风险感知,减少受同伴购彩行为影响的管理和控制。
(2)培养竞猜型体育彩民健康的博彩观念。彩民应对彩票树立正确的认知,重在享受购彩带来的乐趣,制定科学的购彩计划,让购彩更加轻松愉悦,面对奖池大额资金的吸引、同伴获得高额的奖金时,理性投入,不能产生一夜暴富,不劳而获的思想。
(3)营造良好的购彩环境,建立公开、公平、公正、透明的管理制度,不规避彩票购买风险,改进彩票发行时的不当宣传。作为体育彩票的监管部门,在使用彩票公益金的同时,还应听取彩票从业人员的意见,改进工作,回应彩票从业人员提出的质疑和意见,提高公信力[13]。有义务提醒有问题的彩票参与者合理购彩,随时应对彩票参与者遇到的问题,并参照相关政策法规提出解决方案。合理公开舆论,推广具有较高风险警示,提高个人感知风险水平,进而促进体育彩票事业积极健康发展。
(4)竞猜型体育彩票隶属于体育彩票,由国家体委体育彩票管理中心统一发行,单注票面金额2元,从发行至今数十年间主要以足球彩票为主,类型开发比较缺乏,更新速度慢,虽然后续推出了总进球、半全场等形式,但是彩民购买猜胜平负、比分和传统的任选9场等样式较多,严重限制了部分彩民购买的热情,建议相关部门加大研发力度,创新竞猜型彩票彩种,满足彩民购彩需求,通过责任宣传、媒体宣传等吸引彩民关注,推进中国体育彩票事业健康有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