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数字乡村建设现状及发展路径探讨
2023-05-15蔡芹婷何正玲
蔡芹婷,何正玲
本刊核心层次论文
我国数字乡村建设现状及发展路径探讨
蔡芹婷,何正玲
(辽宁工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1)
数字乡村建设不仅是推动乡村振兴的重要手段,也是建成数字强国的重要支撑。本文以数字技术与农业生产管理、农产品流通、社会治理融合的应用场景为引子,探究了数字技术在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过程中存在的制约因素,并结合党的二十大关于数字乡村建设的相关论述探讨了其后建设工作中需要重点发力的方向。
数字乡村;数字化;发展路径;乡村振兴
数字乡村建设是实施数字中国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必由之路。数字技术与农村经济、文化、政治、生态、人才的全面融合展示出巨大发展潜力和后劲,第六届数字中国建设峰会开幕式上发布的《数字中国发展报告(2022年)》指出,2022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50.2万亿元,总量稳居世界第二,占GDP比重提升至41.5%[1]。在此基础上如何纵深推进数字乡村建设?当下数字技术在“三农”领域的应用又面临着哪些挑战?本文力图在这些方面有所突破。
一、我国数字乡村建设应用场景
数字要素赋能乡村建设对乡村振兴产生了催化效应,加快了传统“三农”向现代化的转型步伐。数字技术在农村的应用重塑了农村生产管理、农产品流通、农村社会治理等形态和模式,乡村面貌发生了根本性转变。
(一)农业生产管理智能化
传统的农业生产和管理不仅受制于自然因素的影响,而且技术设备也严重制约着农业的发展和革新。近年来,数字技术、信息技术向农村的渗透不仅使偏远农村地区的农业生产方式获得了进步,更使大规模智慧农业生产园区和地方特色智慧农业种植示范区呈现繁荣景象。
智慧农业是集企业、技术、种植业于一体且深度融合的新型产物,其推动了数字农业全要素生产力的进步,生产和管理技术在数字要素的“助力”中推动了农业经济的新增长。广州市增城区近年来以“三农”大数据项目为基础,在省级现代农业产业园区开展5G智慧农业试验区建设工作。该产业园区在生产种植环节中均实现了与数字技术的深度融合。例如,在数字基础支撑上,企业以当地的环境气候和特色产业为依据匹配了相关设备和技术人员;在种植管理环节,农民仅需通过手机APP就能随时掌握农作物生长数据、了解自动解析生成的调整方法和改进策略,实现对农作物生长精准的控制和管理[2]。农业生产管理在向数字化转型上取得了显著成效。与此同时,随着数字化产业链的延伸,职业农民的数字化素养不断提升,这也构成了智慧农业良性循环发展的基础条件。
(二)农产品流通高效化
在数字战略的推动下,农产品流通组织化程度低、中转成本高、全程效率低的传统流通方式得到根本改善,在数字要素赋能农产品产—销体系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点对点”“线连线”的现代农产品流通体系。
近年来,基于大数据和智能算法的电商平台架起了农民和市民之间的桥梁,实现了农产品和客户群体的直接对接。电商平台不仅可以运用跨时空的特点汇集高品质农产品,还可以运用大数据技术匹配营销流量,确保营销的“优质优价”。例如,京东等电商平台为各地优质农产品建立“特产馆”,大大提高了农产品销售机会。同时,智慧冷链网络体系逐步建成,跨区域农产品批发市场和销地农产品冷链格局正在加速形成。数字化信息平台在拉近城市和乡村、市民和村民之间距离的同时,也推动了多产业的融合发展。总之,以互联网和信息技术为支撑的各种线上平台打通了传统流通环节中的堵点,促进了农产品从田间地头到百姓餐桌的安全、高效流通,实现了农产品效益最大化。
(三)农村社会治理精细化
以数字技术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为乡村社会治理开辟了新路径。
首先,农村基础设施信息化建设不断夯实。郭美荣等[3]对农村公共服务的调研报告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98.95%的村民家庭至少有1部智能手机,社交网络媒体成为信息传播的主要渠道。农村居民通过手机、电脑等方式接入网络的比例高达92.91%,农村居民“微信群”使用比例达到74.95%。多渠道的信息传播方式使乡村治理更加快捷高效,村民也逐步实现与数字技术的融合。其次,公共管理服务工作自上而下层层部署。从基层政府服务到农村党建,再到农村公共事务的治理均实施网络化办公。“金农工程”“阳光村务工程”“互联网+政务服务”“社区通”“晓村务”等项目使管理水平大幅提升。最后,社会治安、卫生治理进一步数字化。多地积极推行“雪亮工程”,平安乡村遍地开花,数字治理模式在农村得到了充分的落实和应用[4]。
二、我国数字乡村建设面临的风险与挑战
尽管近年来我国数字乡村建设在生产、流通和社会治理等方面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但从全面推进数字乡村建设和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长远目标来看,当下我国数字乡村建设仍受到一些条件和因素的制约,如数字鸿沟的存在,农业数字化转型困难,外部要素保障不充分,以及内生动力不足等。
(一)数字鸿沟:数字乡村建设的基础性障碍
城乡差距背景下“数字鸿沟”的存在是制约数字乡村建设的基础性障碍。“数字鸿沟”指的是城乡之间在信息技术的获取、运用、收益等方面存在的差距。当前,尽管农村的信息技术在硬件布局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但从软件上来看,城乡之间仍然存在着一定的“数字鸿沟”。首先,城乡之间的数字环境差异大。在数字技术快速推动社会生产力进步的背景下,对数字技术的掌握是城市和农村发展数字经济的第一步。一项技术或者要素通常是在城市得到成熟应用后才会在农村地区进行尝试和落实,而城市在吸纳优质要素和资源中往往更具优势,这就导致农村数字设备和技术应用的滞后。其次,虽然现如今农村网络设施铺设成果显著,但硬件设施成果不等于数字乡村建设成效。村民对数字技术及信息的获取及利用与城镇居民差异巨大。例如在对待网络信息中,村民更加青睐于娱乐性信息,而对于如何通过有价值的信息获取利益却知之甚少。因此,数字乡村建设工作不仅要着眼于农村数字环境建设,也要重视数字要素价值的发挥。
(二)产业瓶颈:农业数字化转型的根本难题
“产业兴旺,是解决农村一切问题的前提”。[5]顺应信息时代的进步并对制约农村经济发展的产业进行相应转型,是推动新时代农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首先,我国以小农户小规模为特征的生产经营模式已经难以对农业数字化转型形成有效基础支撑[6]。基础薄弱的农业生产地区不仅经营效率低下,而且农民思想守旧,对数字化农业普遍具有抵抗心理。其次,随着数字技术和乡村产业的多方位融合,农业数字化产值大幅增长,但这普遍集中于已形成规模的产业园区或经营基础雄厚的规模生产区,很多农村地区依然沿用最传统的生产方式,数字技术的渗入非常有限,甚至从未触及。这些地区无论是生产经营方面,还是内外动力刺激方面均缺乏足够的数字要素和“对口”机制,因此,数字要素渗透极其困难,数字化转型难度极大。
(三)资金不足:提质增效的保障短板
充足的资金保障和外部支持是助力数字乡村建设的前提条件。目前我国数字乡村建设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这主要依靠政府财政的支持,能够激发其巨大发展潜力的民间资本和社会资本投入则极其有限,这也成为制约农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因素。一是民间资本发挥的建设作用很低。基层群体对投资概念了解很少且没有原始资本,具备学习能力的年轻劳动力通常以外出务工和经商的方式来满足生活需求,而且更倾向于储备资金而非投资。二是社会资本在农村的投资也十分有限。除了社会资本的自身性质外,农村资源环境基础薄弱等客观因素使社会资本在农村投资时也更加谨慎。同时,我国数字乡村建设正处于改革发展时期,政策的波动对社会资本的注入也产生一定的影响。尽管国家在乡村建设上提供巨大的财政支持,但农村经济健康发展的前提是多元协同投资建设,并不只是依赖于政府支持。除此之外,虽然我国农村地区基础设施建设成效显著,但在经济、治理、生活上数字化投入仍然不足,财政支撑的缺口仍然存在。资金保障总体呈现疲软态势。
(四)人才短缺:盘活内生动力的主要痛点
人才是乡村振兴的关键变量,但目前我国乡村发展面临较为严重的人才短缺问题[5]。伴随着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农村老龄化、空心化现象越来越严重。农村年轻一代和高学历劳动力不断流向城市,随之农村数字化建设丧失其核心劳动力和人才支撑。
劳动力方面,由于农村的生产要素、生产资料已经无法满足信息时代年轻人的发展需求,劳动力整体向具有更高层次的岗位聚集,即向城市聚集。同时,不到位的激励机制无法吸引高学历人才回流,而农村以老龄化、低学历为代表的低生产能力群体对数字乡村建设作出的贡献非常有限。技术人才方面,农村匮乏的资源和有限的发展空间使得引进复合型技术人才成为难题,擅长投资经营现代化农业发展的管理人才和技术骨干人才缺口巨大。农村干部方面,基层领导干部多数为老一辈干部,对数字化技术、农业农村现代化前景不够熟悉和了解,办事效率低下,跟不上数字化时代的节奏。数字乡村建设是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大主题,其中,基层领导干部的思想和行动是引领这项工作的关键。数字乡村建设是一盘“大棋”,而人是其核心因素,多元人才协力建设农村才是盘活农村经济的关键步骤。
三、我国数字乡村建设路径探索
针对上述我国数字乡村建设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对症下药、多措并举,推动我国农村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应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
(一)夯实数字环境,缩小城乡数字鸿沟
数字技术将城乡连通为一体,数字要素在进入农业农村的过程中,将资金、技术、土地和劳动力等要素一并数字化,这既改变了传统生产要素的单一属性,又带动了数字化生产要素之间的交叉配置[7],农村在吸纳数字技术向农村汇集时要注重农村内部对数字技术的消化,以提高数字技术的应用效率。
首先,要在乡村互联网实现全覆盖的基础之上继续推进数字基础设施的建设和应用。5G基站的建设为数字技术在农村的多场景运用提供了基础,还需进一步推广落实;推动传统基础设施朝着数字化方向转型与升级,从而促进数字公共资源在城乡之间的均衡配置,推动乡村医疗、教育、交通、产业等向全面数字化转型发展。同时,在实施过程中,要倡导政府、社会、民间资本的多元参与。
其次,以村民为主体,深入完善乡村公共信息服务体系建设,大力推广数字化应用在农村的落地。农村数字化建设应该依据农村的特点和农民的要求推进,要从农村出发,以农民为主体,搭建农业数字化平台及便捷化服务,在此基础上以信息的互联互通和高效服务为目标,开发一系列符合村情村民的终端信息产品,为村民的生活提供多样化服务。注意避免村民“APP不会用”“APP用不上”的现象出现,将运营和维护工作真正落到实处,让数字技术真正改变农民的生活,切实给农民带来福祉。
(二)立足产业振兴,推动农村数字化转型
大力发展乡村数字产业是推动农村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受传统农业生产方式的影响,目前农村经营主体大多从事的是小规模生产、小农户分散经营,这不利于农业信息化、集约化和现代化的发展,严重制约着数字乡村建设,这种状况亟待从根本上加以改变。
在充分认识农村受传统农业生产影响的基础上,探求传统农业和数字化农业的有序对接和转化机制是当前的主要任务。一方面,应积极探索小农户农民与规模化经营生产主体之间的长效利益联结机制,鼓励小农户以多种方式投资入股参与产业化、规模化经营,增加村民资产性收益。另一方面要在职业农民培育、专业合作社以及集体经济组织等新型经营主体上加大支持力度,充分发挥这些新型经营主体在农村资源要素聚集和与外部技术资源对接方面的联结作用。
(三)鼓励要素下乡,健全投入保障机制
资金是开展一切工作的必需要素,强有力的资金支持是建设数字乡村的基础保障。一方面,政府要进一步加大对贫困地区和农村偏远山区的财政支持力度,这是保障农村经济数字化发展的基础;另一方面,合理引导社会资本有序注入农村农业,为加快农村数字化发展注入更多活力。政府资金的扶持、社会资本的涌入必将带动民间资本的活跃,从而构成实现农村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体系架构。总之,要不断探索挖掘农业农村多元融资渠道,开辟数字金融下乡新路径。
首先,政府仍要以发展农村电子商务为突破口,进一步完善一体化电子商务服务体系,以拓宽农民增收渠道为目的,为积累民间资本打下坚实的基础。
其次,鼓励企业、社会积极参与数字乡村金融体系建设,根据村情、县情、国情打造特色金融产品。要根据当地农民的实际情况设置合理的产品申请条件,本着“以人为本”的宗旨,建立健全符合农村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要素体系。
最后,要结合相关支农政策确保资金实现效益最大化,确保涉农资金用在刀刃上,以涉农资金撬动数字乡村建设的大踏步发展。
(四)加快农村数字人力资本的培育
人才振兴是乡村振兴的关键,数字人才的培育是建设数字乡村的重要任务,因此要加快农村数字人才队伍的建设。显然,弥合城乡数字要素应用能力差异、激活农村劳动力内生活力等问题,并不是从某一方面就能解决的简单问题,而是一项多元协同参与的综合性工程。
首先,政府、企业、机构联合高校应协同培育好、对接好、安排好数字型专业人才支援农村农业相应岗位,帮助解决农村数字人才缺乏的燃眉之急。从培养、帮扶、人才传输等多方面做好保障工作,使得具备专业素养的技术人才能在最佳岗位发挥最大作用,力争人才不浪费、资源最优化。
其次,加强对村民的信息技术、电子商务等专业知识和技能的培训。聘请专家为农民定期上课、培训、现场指导。尤其要重点关注贫困家庭,为劳动能力较弱的群体配备专业教培队伍,进行精准数字化素养的提升,从转变观念到使用数字工具尽可能精细化、具体化,对于特殊劳动群体应匹配特殊教育模式,切勿采取“一刀切”。
最后,鼓励和支持“新乡贤”为家乡数字化建设作贡献。“新乡贤”指的是本地出生、有德行、有能力、有情怀的社会贤达,他们热爱自己的家乡,有能力也愿意为家乡的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要把这些人才资源运用起来。通过建立各种形式的联谊会、同乡会、创业组织、项目建设等把他们凝聚起来,鼓励他们为家乡的发展积极献策和出力,为他们回乡投资创业创造各种有利条件,增强其归属感、安全感、认同感、幸福感,从而为家乡的数字化建设作出更多贡献。
四、未来数字乡村建设的重点发力方向
在党中央的重视和科学指导下,我国数字乡村建设在实践中取得了显著成效。但我国数字乡村的建设仍处于萌芽阶段,仍需紧跟时代步伐,以党的二十大对我国数字乡村建设的相关工作指示为路径,抓重点突破,求整体推进。
第一,数字乡村的建设要以县域为单位整体推进。县域是实现乡村振兴统筹谋划和因地制宜相结合的最佳基本单位,实施数字乡村建设行动需要县域整体推进。以县域为单位不仅能够带动农村偏远地区的进步,也能实现人才、信息等资源的整合利用。第二,盘活数字乡村的发展动力需要从乡村特色上发力。不仅要注重乡村特色资源的挖掘,也要注重特色品牌的打造。我国乡村众多,资源条件、发展水平、特色产业以及电子商务平台基础各不相同,要因地制宜,设计一套符合当地发展的特色体系。第三,形成多元主体协同参与建设格局。由于我国数字乡村建设整体还处于初级阶段,各地探索建设仍然以自主探索为主,缺乏整体规划,这就要求在全面推进数字乡村建设中,通过加强顶层设计,积极引导各级政府、各类企业、乡村、公众参与其中,统筹推进数字乡村建设。
五、结语
我国高度重视数字乡村建设问题,如何充分利用数字技术和智能工具加强数字乡村建设,关乎农村、农业、农民的现代化发展前景,是今后农业农村工作的重中之重。要积极落实党中央关于加强数字乡村建设的政策措施,脚踏实地深入农村基层搞好调查研究,因地制宜地提出切实可行的办法和举措。学习先进乡村建设的经验,针对数字化程度低的乡村,要加大帮扶力度,积极查找问题的根源,探索符合自身发展的数字建设体系,推动数字乡村建设加快发展,争取早日实现农村美、农业强、农民富的美好愿景。
[1] 中央网信办. 数字中国发展报告(2022年)[EB/OL]. (2023-04-27)[2023-05-18]. http://www.cac.gov.cn/2023-05/25/c_1686661117814467.html.
[2] 陈健, 高歌韵函, 吕海燕, 等. 智慧农业背景下农业生态园的建设现状研究: 以增城创鲜智慧农业示范园为例[J]. 生态经济, 2023, 39(5): 140-147.
[3] 郭美荣, 李瑾, 马晨. 数字乡村背景下农村基本公共服务发展现状与提升策略[J]. 中国软科学, 2021(7): 13-20.
[4] 冯献, 李瑾, 崔凯. 乡村治理数字化: 现状、需求与对策研究[J]. 电子政务, 2020(6): 7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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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马文武, 韩文龙. 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的内在逻辑与实现路径[J]. 天津社会科学, 2023, 250(3): 9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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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5916/j.issn1674-327x.2023.05.012
F327;F49
A
1674-327X (2023)05-0050-04
2023-03-06
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L20BSZ058)
蔡芹婷(1997-),女,甘肃定西人,硕士生。
何正玲(1970-),女,四川开江人,教授,博士。
(责任编辑:许伟丽 刘丹娜)